重生之完美——龙宿一
龙宿一  发于:201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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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凉丝丝的空气被吸进肺里,非常舒爽,却又有点空虚。

像要丢弃什么一样,他匆匆的走在前面。

安逸依旧跟在他身后,在黑暗中一手抚上自己的嘴唇。他的动作暧昧,脸上的表情却是迷惑中带着三分茫然,一双在黑夜中愈加明亮的眼睛闪若晨星,间或一眨,那向着前方男人的逼人锐光便隐匿不见,了无痕迹。

第十六章:谜团重重

第二天星期六,医院照例是忙。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主要负责操刀的两名医生之间的关系似乎又退回到了原点,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安逸一如既往的热情爽朗,见人就打招呼,脸上噙着笑,眼睛弯弯如新月。而邱少何,这段时间以来本来已经稍微有了点人气,见人会点头致意,碰见发光体一般的师弟时也不再冷面相对。

但是今天,安逸同他打招呼,邱少何连眼皮子都没抬,目不斜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

安大医生当然错愕,但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旁人尚未注意到他凝滞的表情,那张俊脸上便又出现了阳光一般的笑容。

坐在办公室,邱少何心里也不自在,但他无法坦然的面对安逸,从昨晚那暧昧的一幕发生以后。

他的感情经验不多,无法判定昨晚的事情到底只是意外、巧合,抑或是对方的有意为之。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自己绝对不是同性恋,他喜欢异性。本就对那种异于常理、违背社会伦理的感情持有不赞同的态度,再加上发现家里那一柜子“色情”光盘,而让现在的邱少何视同性感情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不知道如何面对,便只有逃避一途,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态度,将关系维持在单纯的合作伙伴上。

反正朋友对他来说,从小就不是必须的,一个人的生活,他已过了三十五年。

怔怔的盯着手里的文件夹,邱少何几不可闻的轻叹口气,按下内线电话:“秦先生和秦太太到了的话,安排他们去心理评测室,马上通知我。”

“是,邱医生。”负责前台接待的小姑娘立即答应,声音诚惶诚恐。

苦笑一下,邱少何挂上电话。看来今早的冷面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连距离他最远的前台都怕引火上身。

静下心来,他将思绪沉淀一下,开始仔细研究手头的病历。

之前做过喉结缩小手术的黄姓病人再次预约,想做生殖系统改造手术,但是这笔费用比较大,因此他还在考虑。

邱少何的老师许教授,就是专攻易性术的专家,侧重在女性阴道再造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手法。他的两名弟子,得其真传,也很擅长做变性手术。

脑中过了一遍原来学过的,以前做过的变性手术,他觉得自己应该没问题。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邱少何整理一下凌乱的桌面,说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那个人却是他现在不想看到的,安逸。

“师兄,小宝的家长到了。”安逸脸色如常,没有开口说话时便是一副笑脸,“为什么安排在心理评测室?”

“那里环境比较放松,在办公室太拘谨了。”邱少何淡淡的说,收拾好手头的东西站起来,“你先过去,我马上到。”

安逸沉默了一会,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不见,然后才轻声开口:“师兄,我昨晚的确是想吻你。”

想要回避的问题终于被摊在眼前,邱少何猛地抬头,一向温润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年轻医生,过了几秒钟冷冷的道:“我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安逸没有任何迟疑的立即接着说,“我们都喝了酒,而且那时候环境又那么好,这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而且,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希望以后我们还是能够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医院的运营。”

“会有影响吗?”中年男人犹疑的看着他。

好像的确有些小题大做,说到底是自己心里有根刺,所以才草木皆兵,反应过度。酒后乱性这种事,并非不可能发生。

“当然会有影响。”安逸微笑,“你没发现今天医院的气压很低吗,本来大家都觉得师兄变得比较平易近人,结果现在他们又很怕你了。”

邱少何皱眉,想起刚才电话里前台小姑娘透着紧张的声音,觉得安逸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老板比较好相处,员工们也会更加热爱本职工作吧?他想把医院经营好,至少要跟原来一样好。

“我以后会注意的。”思考了那么几秒钟,邱少何蹙着眉说,扬了一下手里的钥匙,“你可以出去了。”

到了心理评测室,门是虚掩着的,隐隐传出悠扬舒缓的钢琴曲,正是在做手术时经常播放的那首,帮助病人放松特别有效。

评测室里开着冷气,温度不高也不低,秦氏夫妇已经入座,一人面前摆着杯红茶。安逸坐在他们对面,从三人表情来看,应该还没有入正题,正相谈甚欢。

现在的气氛非常好,只是不知道等会会变成什么样。

心中凛了凛,邱少何入座以后直入主题,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然后立即道歉。

他紧张的看着对面的夫妻二人,发现对方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松弛,渐渐转变成惊诧和愤怒,到了最后,却是显得有几分无措和焦虑。

这样的情绪变化,不对劲。

根据他的经验,一般的病人家属在这种情况下早就跳起来破口大骂,再冲动一点的可能已经掀了桌子,把医生抓住胖揍一顿。

在场所有人都没说话,如同陷入了失语状态。

“宝宝他……没事吧?”最终是秦太太首先打破沉默,看了一眼丈夫的脸色才轻声开口问,声音有些发颤。

“我们已经拍照留证,他没有大碍。”安逸抢过话头,马上回答,“可能受了一点惊吓,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那太好了……”秦太太脸上出现如释重负表情,转头看向丈夫,“我们接他回家吧,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医院,谁知道会有这样的人呢……”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只是在蠕动嘴唇,完全听不到了。

安逸笑得温和,眼神却格外锐利,盯着面前夫妻二人的一举一动。

早在小宝入院时,他就觉得这对父母对待孩子的态度很奇怪。没有一般家长那样的溺爱和娇宠,反而有些嫌弃,孩子的天生缺陷让这对夫妻长达八年没有回老家,原因是害怕面对家乡人异样的眼光。

好面子,惧怕丑闻,典型的亚洲人心理。

“秦先生,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毕竟这件事情的发生医院也有一定责任。”安逸敛下过于精明外露的目光,轻声开口。

他的措词,已经把医院的全部责任改成了一定责任。这句话一出,一直没有开腔的邱少何立即投掷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件事,没有别人知道吧?”秦先生小声问。

“这间医院里只有我和邱医生知道,至于肇事的患者,已经安排转院,绝对不会把此事外泄。”安逸不理会身边男人的目光,继续微笑着说,“小宝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接他出院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回家乡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的笑容如此笃定,似乎确信对方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而是选择私了,将事件平息在爆发之前。

“今天就出院。”秦先生沉默了一下,开口说。

“没问题。”安逸仍旧笑得温和。

邱少何一言未发,这时候却突然起身,说了句“不好意思”转身出了心理评测室。

安逸很厉害,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表现得像个商人,而不是医生。抓住了对方的弱点,不留余地的猛烈进攻,甚至忽视了事件本身的是非对错。他无法认同,却不得不承认这样做是最好的,至少对医院来说如此。

等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事情已经解决,双方达成和解协议,医院减免全部费用,双方因患者医疗问题引起的所有争议即告终结,患者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和任何方式向院方主张权利,否则无条件返还院方已减免的全部款项,且不得以本协议作为其主张权利的依据。

秦氏夫妇带着儿子出院,行色匆匆。邱少何本来想再向小宝了解一下事发细节,却被他的家长生硬拒绝,显然是不愿再提,要将这个他们眼中的污点完全抹去。

两个星期后

邱少何站在路边,招手拦出租车。现在是下班时间,他身着便装,提着公文包,包里却装着刘友的病历、出院通知书、出院小结、长短期医嘱单、结账清单、每日清单,疾病证明原件等一堆文件。

刘友和刘舟兄弟拒绝了医院给他们安排的住宿地,自己找了个普通民居暂住。地点在北区市郊,非常偏远,周围有两三家大型肉狗场,人烟稀少。

本来担心卫生条件不过关,邱少何没有同意,结果安逸却大手一挥爽快放人。之后他和安逸两天一轮换,轮流负责去给刘友做检查。上次去的时候,他的车跟一辆农用车擦碰,刮掉一大片漆,车灯也撞坏了,现在还停在修车厂里。

今天本来应该是安逸去通知刘友出院,交接相关文件,结果到周末那小子一句还有其他事,他便只能走这一趟。

一辆喷着明黄油漆的出租车停下,邱少何上车,又翻检一下包里的各项文件,确定没有遗漏才报出目的地。

第二次手术做了牙齿整形和全身抽脂,包里也有刘友的牙科记录和术前术后形体图。因为安逸的坚持,第二场手术邱少何没有参与,手里的这些记录也是刚刚才看到。

路途不算近,百无聊赖的邱医生索性把那一沓厚厚的文件只拿了出来,就着尚很明亮的日光细看,权当打发时间。

安逸收拾好办公室,整理好医用保温箱,眼光却忽然落到办公桌上的照片上。

那是小宝受害当天的存档照片,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有,随手翻阅了一下,他挑出几张来。

照片里的部位是他当时就注意过的肩膀那块,几个成年男性的牙印,非常清晰。

他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那几个牙印上,不时调整照片的角度。

刘友的牙齿整形是他做的,手头也有牙科记录的复印件。

心中一动,安逸把那份复印件拿了出来,摆在照片旁边,仔细对比。

刘友是四环素牙,牙齿严重发黄,排列不齐,缺牙,咬合面不正,因此做了全副烤瓷牙,之前采取的牙齿模型也在那份牙科记录里面。

正是这两项记录摆在眼前一对比,安逸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照片上的牙印,排列相对整齐,不存在缺牙现象,根本就不是刘友的!

既然不是刘友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心猛地一跳,他迅速拿出手机,拨号。

“嘟……嘟……”

耳机里只传来单调的提示音,而号码的主人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没有接起来。

“接电话,师兄,接电话……”安逸按捺不住的小声喃喃自语,不死心的再次拨号。

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他甚至忘记自己本来安排好的行程。高大的身体在原地转了半个圈,面对着窗户,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一轮昏黄的夕阳挂在半空中,却依旧热力不减。

“嘟……嘟……”

还是只有提示音。

安逸焦躁的爬梳了一下头发,挂断电话,正要转身,忽然听到办公室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

“谁!”暴喝一声,他回头。

“安医生,晚上好。”

站在门口的是刘舟,平凡斯文的面孔上挂着笑,眼内却看不见半点笑意。

安逸顿感全身出了一层冷汗,一身伯伯的衣衫瞬间湿透,黏在身上。他看着门口的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身材并不高大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双手都收在宽大的口袋里,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突兀。

刘舟慢条斯理的抽出了右手,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闪着冰冷银芒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办公室里的医生。

“我哥的医疗记录呢?”他笑着说,“要赶在你去他那里之前截住你,我还很费了一点心思呢。”

安逸还是没说话。他知道,刘舟找错了对象。

按照原计划应该是他走这一趟,但是今天是邱少何代替他去了这两兄弟的出租屋。

“装傻是没用的,你平时不是很会说吗,那些女人一看到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现在怎么屁都不敢放一个?”刘舟走近了点,反手关上门,把枪顶在安逸的腰上。

“你冷静点。”安逸终于说话了,语调非常平静,眼睛直视前方,既没有看刘舟,也没看向那支枪。

“我平静不了!”刘舟忽然发作,一直挂着的斯文面具破裂,毫不掩饰自己恶狠狠的声音和表情,“我不想陪着刘友那个白痴一起死,医疗记录给我,否则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给了你才别想活着离开。安逸在心中腹诽,面色却是毫无改变。

刘舟已经开始不耐烦,一手拿枪指着他,一手在办公桌上乱翻。

“在哪,说,在哪!”他的手都在发抖,“这是复印件,原件在哪里!”

安逸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发现了桌上摊着的牙科记录复印件,顿时狂躁起来,见安逸不说话,脸色更加难看,反手用枪托狠狠砸在了年轻医生的头上。

“在哪里,说!”他越打越凶,脸上的肌肉纠结在一起,扭曲极了。

刘舟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反复的击打同一个地方。粘稠的鲜血顺着安逸的额角流下来,迷了他的眼睛,他却仍旧没有吐出一个字,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连闷哼一声表示疼痛都没有。

“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

陷入僵局的室内忽然响起低沉忧郁的音乐声,很多年前流行过的《浪人情歌》。

是安逸的手机,响了。

刘舟的眼睛一亮,毫不客气把手伸进医生的裤子口袋里,并且按下外响:“接。”

“安逸?”那边传来中年男人难掩焦虑的声音,“侵犯小宝的那个人,应该是刘舟!”

这个笨蛋!

一瞬间头上的疼痛似乎放大了十倍,安逸一直平静无波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一双浓眉死死的绞在了一起。

第十七章:暗夜枪响(上)

此时的邱少何,站在马路边上,吃着来往车辆的尾气,脸色严肃。

他发现情况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下了出租车,拨电话给安逸。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是有些慌,而看到手里上那两个未接来电时,那种慌乱就更真切了些。

“师兄,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属于安逸的深沉声音这才响起来。

“我在三环路上。”邱少何先是直觉的回答了问题,然后突然发现对方的声音低得离谱,有些不自然,不由心中一凛,“你问这个干什么,没事吧?”

“没事。”安逸的声音带了点笑意,却还是沙哑的,“路上不好打车是吧,我记得你的车送去修了,80014,打这个电话,可以叫到车,如果问你名字,就说姓安,我有那儿的VIP卡,可以打折。”

他的话音刚落,听筒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人的身体磕到什么硬物,听起来有些刺耳。

“你要去刘先生那儿吧,时间不早了,快去快回,手里的资料拿好,不要掉了。”安逸的声音暂停了一下,然后又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频率再次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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