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九州之三世为臣(生子)下+番外——绯叶
绯叶  发于:2012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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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峘,看,梅花开了。”

这是黄初六年腊月一个雪后初晴的午后,陈王府满园的梅花迎着风雪一夜盛开。沁人心脾的梅香飘来,令廊下裹着厚厚银狐裘的人精神一振。身旁案几上放着已经烫好的上等宫廷佳酿,金制酒壶里那枚青梅散发着清雅的果香,再没有比青梅煮酒更惬意的生活。

“是,皇上,很美。”曹植面带笑意,点头,只目光已瞟向远方的梅林,当年为大汉天子雪中折梅枝的人早已不在。

曹丕很兴奋,难得他高兴,带着万分谨慎,将金盏倒满美酒。知道他好酒,也知道酗酒伤身,深谐养身之道的帝王纵是在忧心,也不愿此刻去扫一个生命迈向终结的人的兴致。

放下金盏,曹丕柔声道:“子峘,朕今日为你折梅祝酒如何?”

曹植先是一愣,继而浅笑:“既是如此,那就有劳陛下了。”

听曹植如此说,曹丕顿时心花怒放,带着一丝受宠若惊,扯了扯颈间的缎带,迈大步下了石阶。黑绒缎靴踩在厚厚的白雪上,发出吱吱的响声,留下一串深深的足迹。

枯枝白梅香怡远,曹丕兴冲冲地返回廊下,笑道:“子峘,梅枝来了,子峘,子峘——”笑容僵在脸上,曹丕杵在廊下,身体如同被抽取筋髓,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那支白梅,由天子手中静静滑落。

“子峘,你好狠心。”曹丕知道,眼中有热热的东西流下。天子一双饱含热泪的双目,此刻不愿离开自己追寻两世的人。他的嘴角向上勾着,留着一丝属于当年霍去病的放肆,他的双目没有合上,最后的眼神,还是留给了朕一点不舍。那不舍尽管少的可怜,然曹丕知足了。

“唉,既然难过就走吧。不过不要走得太快,朕,马上就来了。”

黄初六年腊月,陈王曹植久病不治而亡,终年三十三岁。

魏文帝曹丕悲恸欲绝,传旨赐谥号:思,并起邓哀侯曹冲棺椁同葬思王园寝。

……

再次踏上那座拱桥,依然是鸡皮鹤发的孟婆,颤颤巍巍地将那碗深不见底的茶双手奉上。

“骠骑将军,如今可好?”

霍去病蓦然抬头,“婆婆,你知道?”

孟婆布满皱纹的面上露出少有的惊诧,把这少年得志的西汉猛将打量一番,最后摇头,“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最终不过仍是我孟婆的一碗茶。放下心中的羁绊,开心的去吧。”

“放下心中的羁绊,我会开心吗?婆婆,你告诉我,我会开心吗?”

“那么骠骑将军,你现在可开心?”

霍去病茫然,良久后,一阵哂笑,“婆婆,我明白了。”

仰头将那碗茶水一饮而尽,忘川的对岸突然传来焦急的声音:“子峘,等等朕!”

“皇上?”霍去病诧异。

不错,追过来的,正是魏文帝曹丕。然而,他发足狂奔至奈何桥对岸时,一阵白烟飘过,将他一心追赶的人笼住。熟悉的身影渐渐消失,曹丕——曾经的大汉武帝刘彻,与他的霍子峘再次命运交错。

黄初七年正月,魏文帝曹丕驾崩。

第二世完

78.三世为臣 一

神奇的东方大陆,有一片浩瀚无边,鸟兽绝迹的大沙漠,它的名字叫罗布泊。

公元1934年,在孔雀河还没彻底干涸之际,瑞典考古学家贝格曼领导着一只考古队伍,星夜赶往他的同胞,注明探险家斯文赫定发现的楼兰古城附近的一处遗迹。那处遗迹位于罗布泊地区孔雀河下游河谷以南约60公里的罗布泊沙漠中,再往东,就是举世闻名的楼兰遗址。这处遗迹,就是后来震惊世界的永恒微笑的安息地,小河墓地。

在那个被称作有一千口棺材的遗址,贝格曼发现了他认为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木乃伊”。1939年,他在斯德哥尔摩发表《新疆考古研究》一书,对他在小河流域考古调查及发掘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小河5号墓地宏大的规模、奇特的葬制、以及所蕴含的丰富的罗布泊早期文明的信息,引起了世界各地学者的广泛关注。但是很可惜,不久以后,小河墓地就在沙海中神秘地消失了踪迹。

半个多世纪后,致力寻找小河墓地的中国考古队再一次进入已经完全干涸的罗布泊,寻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处神秘遗迹。在苦寻多日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考古队准备放弃这次考察于次日撤出罗布泊时,相距不远的某石油勘探队给考古队带来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在进行地质勘探作业时,发现一处棺木层叠的墓地,要他们马上过去辨认遗迹。

当考古队赶到那处遗迹时,考古队和随行的记者及所有工作人员发出雀跃欢呼。半个世纪前昙花一现的小河墓地重见天日,再次在世人面前展露其神秘的真容。

……

考古队的队员忙碌着,他们发现了一具保存完好的、掩埋在黄沙下,据有经验的考古专家判断至少有2000年的棺木。一具包着牛皮,小巧玲珑的棺木被小心翼翼起出墓穴。根据墓前埋的象征男性的男型立木,专家认定,棺木中安息的应该是个女性。

接下来,打开棺木,让女墓主露出真容的工作,成了考古队最为期盼与兴奋的事情。

那一天,大家都很紧张,记者霍彬很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摄像的设备。

“小霍,准备好没有,马上开始了!”有人冲霍彬大喊。

“好了,马上就到。”霍彬大声答应着。

牛皮被小心地揭去,棺木在牛皮的包裹下新鲜如初,棺内甚至没有一颗沙粒进入。死者身着艳丽如鲜的新娘装躺在沙地上永远地睡去,木棺,像倒扣在岸上的木船,将死者罩在其中,隔绝了生与死的时空。那不理尘世沧桑带着微笑沉睡的美丽女孩,睫毛长而卷翘,略勾起的嘴角,将她过世时那一抹动容的梨涡浅笑静静保留了两千年。

霍彬被棺木中的美丽所震撼,带着虔诚,带着激动,熟练地移动摄像角度,要将这载入史册的一刻,完美的摄录下来。

这时,似乎黄沙中传来什么声音,分辨一阵,霍彬看看其他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于是,他摇头,自嘲地笑笑,自己幻听了吗?可是,那个声音由飘忽不定,忽然一下真实起来,有祈祷,有欢呼,用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那些喃喃低语,听起来,就如同国外某奇幻电影里的咒语。

“嗯?”霍彬发出一声不小的疑问声。

“怎么了,小霍?”有人在一旁问他,以为摄影器材出了什么问题。

声音一下消失了,霍彬皱了皱眉,对那边喊了句没事。霍彬百思不得其解,看周围的人继续忙碌着,心中奇怪,难道就自己听到那个声音吗?

带着不甘心,他问那边的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刚才,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当然,大家这么兴奋,这么大声能听不到吗?”所长俏皮地回答。

霍彬有点失望,心里明白这不是自己要的答案,又问了旁边几个人,他们的回答和所长也差不多。看来,那个声音只有自己才能听到。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奇的灵异事件吗?

收工前,霍彬再次望了眼胡杨木棺中的女孩,红色的纱裙外是羊皮夹袄,脖子上绕着毛线绳项链,头顶的毡帽正中,别着一只红色的羽毛。突然,他发现女干尸的睫毛似乎眨了一下。这时,耳边响起一个顽皮的声音:汉朝将军,我美不美?

……

“霍彬,就差你了,人都到齐了!”

北京某宾馆的卫生间,霍彬听到有人再喊自己。他在这里已经用冷水拍着自己的面部将近10分钟,还是觉得眼皮打架,无精打彩。从新疆出差回来,他夜夜都会做怪梦,那些模糊看不清面貌的身影,每当他晚上一熄灯,很快就会入梦。只是醒来后,对支离破碎的梦境,很少留住记忆。霍彬把这种情况归咎于他出差还没有调整过来的结果,为此,他请了长假,放松自己。今天,好朋友结婚,作为伴郎,他要打起精神来。

“马上就好,稍等一下。”

霍彬抽出纸巾,将面上的水珠轻轻试净,转身准备出去时,自外面进来一人。那人举止优雅,一身名牌西装,别着金制领夹,进来迎面一见霍彬,略显惊讶。

婚礼是在宾馆的大厅举行,前来参加婚礼的,除了新人双方的亲属、朋友外,还有各自任职的公司高层。霍彬默默站在新郎身后,履行着伴郎的职责,眼角余光向远处无意一瞟,竟然又看到那会在卫生间碰到的人,静静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他是谁?霍彬发出疑问,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和那个人只打了一个照面,居然会有一种气势上的被压迫的感觉。为什么呢,明明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结婚典礼完毕后,新郎新娘开始周旋于宾客之间敬酒,霍彬抽个空当,拉过一个哥们,小声问:“那桌,那个穿灰色西装的人是谁,知道吗?”

“哦,你说他啊,他是刚子他们公司荷兰籍的总裁,听说刚子办喜事,也过来凑热闹。不过甭说啊,你瞧人家黄皮肤,拿着外国护照,这做事可是低调啊,就在那边一坐,也不出声。我还听说,他还和公司里的人有交代,不让他们说自己的身份呢。”

原来是这样,霍彬又向那边看了看,见那人只管自己喝红酒,并不介意自己的位置偏僻,心里也佩服,那边刚子的同事正在无休止地闹新郎,这边老总悠闲自得地喝喜酒,躲在一边看热闹。

“霍彬,我顶不住了,哥们,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另一个伴郎被一群狐朋狗友乱灌,光荣地倒下,很快就被架到休息室去休息。

“兄弟,辛苦你们,哪天哥们单独请你们吃饭。”新郎拍了拍霍彬的肩膀。

跟着新人身后,替新人挡酒,这是他的任务。一杯杯红色的、白色的液体下肚,不知喝了多少杯,就算对美酒一向来者不拒,此时此刻也觉得脚底有点虚浮。这时,新人转到了他刚才特意留心的那一桌。只有两个客人,小声交谈着什么。

“刘……对于您的大驾光临,李刚不知说什么好,总之,非常感谢,请一定玩得尽兴。”新郎本要叫出来客的称谓,可一看到那人微笑摇头,机灵的他就此打住。

“祝你们幸福。”那人状似随意说了一句,目光落在新郎身后的霍彬上。

陪在这人身边的助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两位新人,身边的人又开口:“李,你后面那个人,我感觉很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这怎么可能?霍彬端着酒杯的手一滞,初次见面还是刚才在卫生间,这个人真好笑。

新郎这时莫名其妙,还在思索,那人再次开口:“我想起来了,前一阵看了一个考古节目,画面上有个记者,就是他。我肯定,就是他,在新疆。”

呃???

记者是自己的职业,对自己的本职工作,霍彬非常自豪。现在,自己录制的节目被人认出来,小伙子兴奋也幸福。不过,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因此,婉拒了那人留他畅谈的邀请,继续帮着新人挡酒,履行自己伴郎的职责。 “哇!”就算千杯不醉,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霍彬当然不会想到,现今好玩好闹的年轻人,会在酒里兑了东西,说的好听这是稀释酒精浓度,可实际喝下肚,后劲强大。实在支撑不住,勉强到了卫生间,再也忍不住,大吐特吐。好一阵,霍彬觉得自己的胃吐得一抽一抽的,说不出的难受。

这时,边上有人递过纸巾,“你不舒服吗,要不要紧?”

霍彬扭头,愣住,又是他。

79.三世为臣 二

霍彬郁闷地靠着自己的座驾,等待4S店派来的拖车救援。是车子就有出状况的时候,可他从来没想过这钢铁怪物会在距离市区这么远的地方抛锚。挠挠后脑勺,在分析了几种有可能造成车子出问题的原因后,他最后认定改装技术不大成熟的可能性比较大。

一辆高档轿车缓缓停在霍彬出故障的车子前,车窗被人摇下,带着绅士笑容的人探出头来,“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嗯?又是他,这么巧!记忆中,几个月签,有只白皙如玉的手,在他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递来高级纸巾。他知道,那是李刚的荷兰籍总裁。不想过了几个月,居然又和他相遇。

轿车的车门被助手打开,上次在刚子婚礼上见过的荷兰佬整整笔挺的西装,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霍彬。

“车子不能发动了是吗?”

“嗯,不打火。”

“在等拖车?”

“是的。”

“出京方向堵车,估计拖车不会很快到达。”

嗯,霍彬皱了皱眉。

“你有急事吗?”刘先生问。

霍彬犹豫着,最后还是点头。

“你这样等不是办法,又不能丢下车子打的士。这样好了,我让我的助手留在这里帮你等拖车,我送你去办事?”

“这怎么好意思?你先忙,刘先生。”和人家见面没两次,怎么能麻烦人家?何况,这位刘先生是李刚的老总,但不代表见过面就算熟人。

“没关系,先把办事了。我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可以随时助人为乐。”

抬头看了看午后的骄阳,火辣辣的就这么晒着真不是滋味。

霍彬还在推辞,那位刘先生仍然盛情相邀。最后,婉拒不成的情况下,霍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把自己的车钥匙和车子的相关手续交给刘先生的助手,霍彬坐上了刘先生的黑色宾利。车子即将发动时,霍彬不忘提醒那个倒霉的助手,自己的车子后座上,放着防紫外线的雨伞。习惯性地系好安全带,霍彬这个时候发现,亲自驾车的刘先生其实驾驶技术相当好,车子稳稳地跑上高速公路。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比汽车在高速路上抛锚更让人郁闷。

霍彬的车子抛锚后,被好心的刘先生亲自送往目的地,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去时,对方已经因等候时间太久而临时决定出去办事。不想无功而返,霍彬在那家公司一直坐等到下班,那位仁兄也没露面。最后,他被告知,对方赶不回来,请他改天再来。

感叹自己出门没看黄历,霍彬只好礼貌出门,不想那位本已经离开的刘先生居然静静候在那家公司门口的停车场。脸上挂满惊讶,霍彬走了过去。

“嘿,事情办得怎么样,还顺利吗?”刘先生摇下车窗,状似关心地问。

霍彬耸耸肩,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获。

“呵,约定的时间很重要,没按时赴约,这个结果并不奇怪。上车吧,不早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霍彬没动,他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刘先生。挥挥手,他说:“谢谢,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非常抱歉。”

抱歉?他和我说抱歉,为什么他要和我说抱歉,他怎么能和我说抱歉呢?刘先生悄然皱眉,但马上又挂上绅士笑容。继续邀请,“没关系,这个时候回市区太晚了。我在附近有处房子,如果不介意,过来坐坐。”

“这——”霍彬一怔,他不否认,他从第一次遇见刘先生就产生莫名的好感,所以那会车子坏了,他会坐上他的车。不过这个时候,刘先生再次邀请,他还是要考虑这样合适不合适,如果真去了,会不会打扰到他的家人。

刘先生似乎看穿他的心事,一面解了安全带下车,一面笑着说:“不用担心,除了负责收拾房子的阿姨,没有其他人,你可以放心做客。”亲自拉开车门,刘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举一动,优雅得体。

真是盛情难却,霍彬心里说,管不着自己的腿,他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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