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九州之三世为臣(生子)下+番外——绯叶
绯叶  发于:2012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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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格,你知道,我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这是我的儿子,我要我的儿子健康,快乐的在阳光下长大。”

“当然。上帝始终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一起努力,不会放手。”

刘澈和兰格紧紧拥抱,互相拍着对方的后面,默默鼓励着对方。

……

霍彬少有的请了几天假,他去了医院。最近他很不舒服,多梦盗汗。可是,检查的结果让人匪夷所思,把所有的检查结果看了一遍,一声告诉他,一切正常,继续保持就可以。对于最近经常多梦,可能和他工作过忙有关系,至于汗多,还称不上盗汗,应该是天气过热造成的。得到这样的结果,霍彬就算有异议,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带着一肚子莫名其妙,他出了医技楼,准备去停车场。

这时,很突然的,他觉得胸口很难受,就好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似地,又闷又痛。他停住脚步,捂着心口,原地站着没有动。扯开衣领,感觉舒服了点,不过心口的难受劲却是越来越重。他觉得身体忽然一下轻起来,把支撑不住,慢慢弯下腰。

有两个医生正要出去吃午饭,走到停车场前见一人蹲在地上,捂着心口,似乎是发了急病。那两人一见,忙跑过去,把人扶住。

“喂,先生,你怎么样?”

霍彬见眼前有两个穿白衣服的人,知道是医生,他张了张口,自我感觉声音很大,说:“我胸闷。”

那两人听着他低的和蚊子叫一样的声音,都是一愣,再看他的脸色,其中一人拿出手机,拨通了本院的电话。

几分钟后,有人推着车跑出来,把已经昏厥的人麻利地抬上去。

急诊室几名医生忙碌起来,霍彬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有他今天的各项检查结果,这为他们给病人判断病情省去不少麻烦。不过,一切正常的结果,让几名经验老道的急诊科医生大为惊异。把内科主治医生请过来,研究半天,仍是毫无头绪。

“病人怎么样了?”

旁边有护士回答:“体征没有异常。”

几位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太奇怪了,体征没有异常,那病人奇怪的胸闷是怎么来的?可是,心电图输出的图形,就是正常的波形。这一次,医生为难了。

“留院观察一天吧。”内科医生发话。

“好吧。”其他医生表示赞同。

“嘉幽兰兮延秀,蕈妖淫兮中溏。华斐斐兮丽景,风徘徊兮流芳。皇天兮无慧,至人逝兮仙乡。天路远兮无期,不觉涕下兮沾裳。”

什么年代了,怎么有人唱这种古董调调?

“朕的子峘,还有朕的嬗儿,都不在了……”有个声音似在很远的地方喃喃低语,哀伤,捂住。

这是谁啊,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霍彬在病房惊醒过来,看了看表,又是深夜。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凉凉的,用手一抹,才发觉居然是眼泪。为什么,我会泪流满面,我的眼泪为谁而流,为什么那个让人倍感伤心的梦,总是与我纠缠?带着一肚子困惑,左右看看,看清了周围环境,霍彬不禁暗暗奇怪,一醒过来,怎么还在医院里?

这时,值班医生进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那个古怪的病人清醒了。过来为病人测过血压,医生皱了皱眉。把白天的情况告知病人后,医生说:“如果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明天早晨,你就可以回家休息。”

霍彬默默点头,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生病,但是白天,那个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为什么?

阿姆斯特丹兰格博士的医疗小组正在手术室里紧张的忙碌。

刘澈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这时,他的移动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号码,刘澈快速走到走廊尽头,压低声音,问:“他的情况还好吗?”

电话那边说:“刘先生,请放心,霍先生应该不会有事,我问过当时发现他的医生,他们说,检查的时候,身体一切正常。”

“好吧,我这边忙不开,帮我照顾他。”刘澈挂断电话,把电话紧紧攥在手中。竟然发生这种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子连心吗?

“哦,刘,刘,你在哪里?”兰格博士走出手术室,没见到孩子的父亲,兰格奇怪,这个时候,刘不应该离开啊,如果刘不在,那么这个好消息怎么当面告诉他呢?

“兰格,我在这里。”刘澈听到叫自己的声音,自走廊的一头快速返回,面带紧张,盯紧了面前的老朋友,希望他告诉自己的会是好消息。

“哦,刘,我说过,上帝与我们同在。听着,手术成功了,你的儿子,一定可以健康的生活在阳光下。”

“真的吗?”刘澈过于激动,全身开始颤抖。

“是的,是的。刘,恭喜你。”兰格同样激动不已。

84.三世为臣 七

啪的一声,灯亮了,霍彬拖着疲惫的两条腿,返回一天未归的小窝。好累,他轻声说。出了医院,他说不出来当时是什么原因在驱使他,他竟然开着那辆悍马绕着五环路跑了一圈又一圈。他想让自己累一点,累得厉害了,估计睡觉时就不会再做梦。

在沙发上不知趴了多久,勉强爬起来,自饮水机接了杯冷水,霍彬拿出医生给他开的药。在研究了究竟是按最大剂量还是最小剂量服药后,他把两粒胶囊扔进嘴里,就着冷水咽下肚。

恐怕是累得极了,没有洗澡,没有脱衣服,甚至连空调也没有开,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境很神奇,在无知无觉中,一点点发掘人类大脑中潜意识里隐藏的秘密。

霍彬很奇怪,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不知置身何处。不算华丽的寝室,古色古香,素色纱幔低垂,随着进进出出的人带动的微风而轻轻摆动。那病榻上生命正在悄悄流逝的人是谁,守在榻前笼罩一身贵气的人又是谁,那青袍玉带的人又是谁?自己犹如幽灵一样在这间寝室里徘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带着焦急与惶恐,打自己的身影中穿梭而过。

“这是哪里啊?”霍彬开口问,可是无人回答。

“把霍嬗带来。”这时,就听见那一身贵气的人大声吩咐。很快,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来了。

霍彬看不太真切,他努力向床榻看去,就见病榻上的人似乎很满意,他张着口,似乎在说着什么。等他说完了,看起来很辛苦,却把目光在那小孩身上定格。这时,哭声震天,有人喊,冠军侯薨了。

那个一身贵气的人默默守在榻前一动不动,霍彬好奇,一步步走近,他想看清逝者究竟是什么样子。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很稚嫩。

“父亲,父亲,抱。”霍彬一愣,却发现那个小孩满目期待,正在向自己伸出嫩藕般的小胳膊。这孩子,真奇怪,霍彬心里说。没有理会那小孩,霍彬继续向前移动脚步,身后,小孩依然重复着喊父亲抱抱。

床榻前,尊贵的人忽然拉下了盖住尸体的素锦,伸手,摩挲着安静、溢着一丝笑容的容颜。这次,霍彬看清楚了,他惊恐地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圆圆,两腿好似灌满了铅,再也挪不动半步。

那床榻上躺着的人,不是自己又是谁?尽管古装加身,可是一模一样的容貌,谁能说,这个巧合的几率是多大。面对面,如同镜中影像,虚幻也真实。

霍彬正惊慌无措时,就见画面一转,小桥静水,两岸妖娆的血色之花娇艳欲滴。彼岸花开,花叶千年不相见,可是,纠缠着一世又一世,是执着,还是无奈。

鸡皮鹤发的老婆婆端着褐色的茶水,递给霍彬,劝君饮下一碗孟婆茶,开心离开。英雄也有气短时,在他犹豫时,老婆婆开口:“骠骑将军,忘了吧。”

骠骑将军,为什么她叫我骠骑将军?

那碗茶喝了一半,忽然想起那个一口一口喊自己父亲的孩子,霍彬把剩下一半的茶水,连同退了漆色的茶碗一同扔进静静流淌的忘川。努力忽视孟婆诧异的目光,努力忽视孟婆不安的惊呼,我意已决,无人可阻拦。当烟幕笼罩,身体轻飘飘的升起来时,他听到孟婆无奈的声音。

“骠骑将军,今生相错,来生怨重,好自为之。沛国谯曹氏,有子名冲,忘将军珍爱之。”

“沛国谯曹氏,有子名冲,忘将军珍爱之……”

“骠骑将军,我是骠骑将军吗?”

霍彬嘶哑着喊着,咕咚一声,头疼袭来,接踵而至的是浑身的疼痛。自地上爬起来,呼呼喘息着,这才发现,又是深夜了。灯光很亮,原来没有关灯,自己就睡着了。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衣服贴在身上腻的难受。几步冲进卫生间将淋浴器打开,用热水直灌头顶百会。水雾蒸腾,霍彬长长吐了一口气,总算舒服多了。

梦境浮现眼前,霍彬靠着浴室的墙壁,努力想从梦境中撤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竟然举步艰难。

究竟是怎么离开浴室的,霍彬已经记不得,围着浴巾跑进次卧,他要找到那本书,为自己寻找答案。

平时并不怎么注意《史记》,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那本出版年头很早的书,在书架上却显得那样突兀。静静地平放在书架上,似乎中间夹着什么东西,书页显得并不平整。翻开《史记》,直接打开卫将军骠骑将军列传那篇,原来,是刘澈给他看过的那只仿汉制香囊夹在这里。

“这个荷兰佬。”霍彬又气又好笑,却又莫名其妙,这家伙怎么把他的宝贝放在这里?

想起更重要的事情,霍彬把那只香囊随手放在一边,在灯下逐字逐句研读起来。

抱着史记再次醒过来,已经过第二天中午,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厉害,霍彬放下书,准备下厨房去煮面。电话在桌上响了,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是刘澈的助手。

按了接听键,对方的语气很焦急,“霍先生,你还好吗?”

“什么?”霍彬奇怪,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霍先生,我去医院,碰巧看到你生病晕倒了,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我昨天一直给你打电话,但是你电话关机。”

“这样啊,不用担心,没事。昨天有点事,到晚上才开机。”

“好吧,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请给我打电话。”

“好——”霍彬茫然地答应了声。

味同嚼蜡地吃了碗面,霍彬抱着史记倒回沙发。一字一句地看着,很快,很多似曾相识的画面自眼前慢慢飘过。红衣的少年,技惊上林,甘泉宫被天子压向龙榻的胆怯身影,一幕幕重现,把霍彬又一次带进那个虚无的世界。北方大漠草原,纵横驰骋河西漠北无一败绩的年轻将军,英姿勃发,笑对沙场生死。然而,那个在隐蔽在南山小山谷里,艰难忍受产痛的年轻人,多么决然,为了那个无法预知命运的小婴孩。将军横刀立马六载,杀敌无数,唯独对那个逆天出世的小孩,才会展现其不为人知的那面柔情。

心跟着那个将军高兴而高兴,跟着他难过又一起难过。心好痛啊,可这是为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苍老却很温柔,“骠骑将军,还不明白,你是谁么?”

“是谁?”霍去病跳起来,仔细在屋内搜寻,但是,除了自己,不可能有别人。于是,他大声说:“是谁,出来,别耍我,很好玩吗?”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骠骑将军,老身不忍你千年饱受牵挂之苦,特来点你。如今言尽于此,以后,就看将军自己了。将军什么放不下,那便自己寻回来吧。”

“你出来!”霍彬向着天花板大叫,可是,无人应答。又叫了几声,却因为邻居不满他扰民,敲了几次大门,霍彬终于放弃寻找那个神出鬼没和自己说话的人。

“父亲,来抱抱嬗儿,嬗儿要父亲。”一个天真的孩子睁大澄净的双眸,委屈地站在霍彬面前,像每一个需要父爱的孩子那样,等待父亲将他拥进温暖的怀抱。

这孩子,嗯,心好痛。胸闷再次袭来,霍彬软软地扶着墙壁大口喘气,几次抬腿想挪到桌子前,可是浑身无力。狠狠咬牙,打算一鼓作气冲过去,最终即将扑到桌子时摔倒在地。桌子翻了,电话掉在地上。也许是凑巧了,电话刚好掉在手边,刚好有电话打过来。勉强按了接听键,霍彬大口喘息着,一时无法出声。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霍先生,霍先生,你怎么了,你在听电话吗?”是刘澈的助手。

霍彬趁着还有意识,奋力把头扭过来,虚弱地说:“我在……我在……”

对方听到电话这边的声音太小,加大音量,仍是在问:“霍先生,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是……”霍彬轻吐出一个字,就觉眼皮沉重,神智归于黑暗。

阿姆斯特丹兰格博士的医疗小组再次紧张起来,兰格很难理解,手术已经成功,但是小孩子的病情怎么又出现新状况了呢?

“兰格,兰格,听着,你要想办法,这孩子就是我的生命,必须要治好他。”刘澈拉住兰格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刘,你冷静,冷静,我们一定尽力。我知道,你一直致力慈善事业,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挽救这个孩子。相信我,刘,听着,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冷静。”

呃?刘澈愣住,兰格居然把他全力以赴去挽救的生命当做是为慈善事业做贡献?焦急中,刘澈还是无奈了,这个兰格,说了多少次了,这是我的儿子啊!

85.三世为臣 八

刘澈回到北京,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他的儿子病情稳定,已经完全脱离危险期,在找好了最好的护理人员后,刘澈征得儿子同意,返回中国。在国内,还有那牵挂的人,而这个人,也是儿子需要的。

助手前来接机,把那辆悍马的钥匙连同一张字条递给刘澈,说:“霍先生辞职了,说不需要车子了,让我向你表示感谢。”

“什么,他人呢,你怎么才告诉我?”刘澈埋怨助手。

助手耸耸肩,“霍先生第二次出院后,电话始终关机。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了快递,里面有张纸条,说他已经辞职,现已离开北京,但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

刘澈呼吸一滞,子峘,为什么?

刘澈从回来的第二天开始,就动用所有的关系,开始找人。但是这件事不能登寻人启事,刘澈费了不少脑筋。国外有很多私人侦探,但是国内很少,毕竟不是很正规。刘澈实在想不出霍彬去了什么地方,熬了几天没睡觉,这时眼皮打架,刘澈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刘澈在梦中回到了那次在奈何桥上的情景,无论他怎么努力追赶,始终迟了一步。

那孟婆,摇着头,叹道:“孝武皇帝,为何会迟一步?”

刘彻不明所以,“请明示。”

孟婆微微一笑,展开一脸皱纹,呵呵笑着,“迟一步,步步迟,细思量,莫再迟。”

刘彻听不明白,于是天子之身,拱手老妪身前,再次请教。

“千年一梦,楼兰梦醒。老身不能再多说,望孝武皇帝好自为之。”

刘澈猛地醒过来,脑袋嗡嗡作响,只有孟婆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楼兰,楼兰。刘澈念叨两句,给助手拨通电话,要他给自己订飞往新疆的机票。

电话那头助手很吃惊,“刘先生,现在是冬天,新疆那边很冷。如果你要旅游,还是等过了五月份,天气暖和起来再去吧。”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必须去,而且要快。”

“好的,我明白了。”

机票很快被助手送来,刘澈已经收拾好行装,给新疆那边的分公司打好招呼,刘澈坐上飞往乌鲁木齐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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