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万劫不复

魔夜再次醒来的时候，白羽还在床畔守着他。分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纯白如雪的长发和晶莹蓝白的眼眸却已经写满了陌生。

久久凝视，魔夜轻轻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白羽。”

“白羽……”魔夜轻叹。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想来是白羽为他疗伤了吧？他起身下地，鬼魅般的身影飘然而至，与生俱来的黑色气息笼罩下来。

白羽内心惊叹，白界与魔界本就势不两立，又有家仇国恨，面对这样凛冽的黑暗气息，白羽雪白柔软的发无风而动，飞快的飘扬开来，指尖溢出晶亮的光。眼神也一下子燃烧起来，带着狂热的愤恨和爱意。

最终，阿哲的意念占了上风，魔夜扼住他的喉咙，黑瞳弥漫出一丝杀气：“杀了你，阿哲就会回来吧？”

白羽眼神闪了闪，最终闭上了眼。手上即将凝聚成形的雪箭轮廓重新涣散，附着在他光洁的手背上，重归寂灭。

魔夜将他逼至墙边，手劲越来越大，白羽紧抿着唇，痛苦地仰起了脖子，长睫微微颤动，似乎在挣扎，又似在绝望。

及膝的长发有一部分落在魔夜手腕上，柔顺光滑，就象是阿哲的轻吻……

魔夜拇指就掐在白羽脖颈的动脉处，那一下又一下的跳动撞击着他的心。

白羽的意识就要模糊，能死在魔夜手上，也算无悔了。

魔夜的视线终于投射到白羽脸上，那张染满痛苦的俊颜让他丢盔弃甲，全线溃败。手劲蓦然松开，他轻轻抚摸着白羽的后颈，动作无比温柔。

白羽轻咳着，疑惑地睁开了眼，而失了力气的身躯却是靠着墙壁瘫软下去。魔夜一手揽着白羽的后背，一手还在轻抚着他的后颈，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随着他的瘫软也顺势跪地，两人的距离相差无几，魔夜跪在白羽的双腿两侧，胸膛紧紧贴在一起，他毫无预兆地凑上去，吻上了白羽略显青紫的唇。

不同往日的温柔，这一次的吻带着粗暴、霸道、不甘。四片唇瓣相撞、厮磨、嗜咬，发出湿重暧昧的音色，魔夜疯狂地撬开白羽没有防守的牙齿，肆虐着搜寻着他的舌，纠缠、搅动、吮吸、逗弄……像是晒了许久的干柴，遇到星点火光，马上窜为燎原之势，魔夜压着白羽，胸膛内的一颗心如鼓点般跳跃着，叫嚣着，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恨不得要将白羽吞咽入腹，又似要将白羽也像他一样燃烧起来，浴火重生。

抚着白羽后颈的手蓦然用力，扣住白羽的后脑，固定着他的唇，甚至毫不留情地咬破了白羽试图躲闪的舌尖，血腥味弥漫开来，魔夜没有丝毫要放开他的意思，反而更加肆虐！

不知是妥协了还是阿哲的意识控制了白羽，他不再躲闪，垂在白发阴影里的手一点点抬起，环住了魔夜的腰，头歪斜着配合他如狼似虎的吻，还有强硬的反击。他不再一味退守，舌尖灵活地卷住魔夜的舌尖，一点点舔舐，恨不能连在一起，这样狂乱的情况下，毫无意外的地，他也将魔夜的舌头咬破，两人的血液交融、各自吞咽进燃烧的喉咙深处。

得到白羽的回应，魔夜精神大振，右手依旧扣着白羽的后脑，左手却是从他后背游移着蜿蜒而下，扯开了他雪白的衣带。

白界服饰本就宽松，衣带松开后，白羽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魔夜右手慢慢从他脖颈抽回，探入他的衣领，一点点褪下他宽松的外袍和里衣。线条优美的肩膀露出，魔夜的喉结微微一动，却没有松开唇，而是继续用手扒开白羽的衣衫，很快，整个上身如白玉一般呈现在他眼前。

微仰的侧颈，诱人的锁骨，凌乱发丝下若隐若现的朱果，魔夜的手在他胸膛上流连着，白羽浑身一颤，身子微微紧绷，各处的敏感点被魔夜摸了个遍，一种酥麻的感觉自下腹升腾而起，身子微微膨胀，欲火焚身。

“唔……殿下……放开……不要……”白羽挣扎着，他不能，他不能……他不想做阿哲的替身，可他体内明明就有阿哲的意识，这份不纯粹的恋爱，不适合他。他的任务是复国，是保护殿下的安全，而不是……承欢于魔夜的身下！

魔夜眼神一凛，修长的手从的侧颈一路滑下，摩挲着白羽的小腹，有隐隐向下的意思：“你说什么？不要？”

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平坦光滑的小腹，异于平常的热度，几乎点燃了他的欲望！白羽只感觉身下愈来愈胀，煎熬着他的心智。

“说，你是阿哲！”魔夜极尽挑逗之能地在他小腹处摩挲，却偏不往下去满足他更深的欲望。

“属下是白羽……”白羽战栗着含糊不清的昭示。

魔夜眉毛蹙得更深，手从他腹部移开，揪住了他左边的红果，捻动：“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唔……哈啊……殿下……别……我是白羽……殿下住手……”白羽靠着墙的身体越来越软，几乎稳不住身形，偏偏魔夜的左手臂强有力地揽着他的后背，使两人的贴合保持完美的距离。

魔夜的舌终于从白羽口中退出，恋恋不舍地舔了舔他的唇，移开，却没有松开，由侧脸到侧颈，然后到肩膀，到锁骨，到胸膛，口腔的热度一再攀升，唇瓣的温度让白羽舒服得呻吟出声。

“唔嗯……”

“说，你是阿哲！”

“殿下……我不是……”

“还在嘴硬！”魔夜轻咬着他胸前的红果，一阵快感自体内汹涌地叫嚣而出。白羽身体痉挛着，瑟缩着，却又不由自主地迎合着。

魔夜托着他后背的后开始适时下移，褪去了他的长裤，指尖停留在某处，一点点探入。

“殿下……别……”白羽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挥出命运之线，还好理智束缚着他，再加上此时暧昧的姿势，迷乱的气息，令他身体急剧地舒服，他也舍不得放开。

魔夜嗜血的笑容绽放，黑瞳散发着宛如猎豹遇到猎物一样的光芒：“你很舒服，不是吗？阿哲，我们以前了这样过，你不记得了吗？”

他胸口的伤口裂开，鲜血滴在白羽身上，更带了一种妖冶的堕落，奢靡的美感。手指猛然向下，寻找那个穴口。

白羽身体一动，魔夜另外一只在他身上流连的手适时地握住了他身下蓬勃的欲望。灵活的手指一寸寸摆弄，白羽轻吟出声，声音带着飘渺的音色。

“说你是阿哲！”魔夜第三次重复命令！

“殿下……我、我是阿哲……”白羽终于屈服在他的强势之下，伸手覆在他流血的伤口处，“殿下，你在流血，我们……我们停下吧！”

“停下？”魔夜的手指加快了摩挲的速度，“你确定？嗯？”

“哦——”白羽伏在他的肩膀，剧烈地喘息，没有回答。

“阿哲，我要进去了……”魔夜褪去衣衫，巧妙地用膝盖顶起白羽的腿，胀涩的某处抵在了他的私处，他轻咬着白羽的耳垂，呢喃。

白羽手指捏紧了魔夜的手臂，没有吱声。

魔夜似乎也没等他回答，稍稍挺身，便使两个人的身体更加贴合！

白羽浑身一震，那种撕裂灵魂般的痛楚似曾相识，久远的记忆席卷而来，他在这一刻，被阿哲的灵魂左右。

“夜——”一声轻叹，水到渠成，却让魔夜眸中亮光微动，差点落下泪来，他拥着他，忘情地呼唤，“阿哲！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阿哲！”

“夜……”白羽搂紧魔夜，配合地随着魔夜的动作而扭动着腰，充斥在他体内的巨大像烙铁一样，几乎要将他的身体熔化。

魔夜的动作剧烈起来，硬生生要将白羽穿透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唇舌再次连接，嗜咬得更加忘我。

这才是他的阿哲，这才是他的阿哲！

静谧的夜才刚刚来临……

细密的汗浸染到血水里，白浊的液体落在衣襟，屋内的空气都带了甜腻的沉沦。

“阿哲，陪我一起下地狱吧！”魔夜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诱惑。

“是……我的夜……我会陪你，陪你下地狱……沉沦到万劫不复……”

【131】 白骨之舞

不知做了多少次，魔夜终于恋恋不舍地从他身体里退出，白羽已经接近昏厥，软软倒在魔夜的肩膀，呼吸仍然带着腿不尽的情欲。

魔夜喘息着，舔舔他的耳垂，干涩的声音响起：“阿哲，辛苦你了。”

白羽没有说话，倦倦倚着他，平复者体内的情欲。

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魔夜掩好衣衫，将白羽拦腰抱起，垂眸望他：“浴室在哪儿？”

“在隔壁。”白羽嘶哑的嗓音想起，他自己似乎也吃了一惊，双手勾着魔夜的脖颈，望向魔夜的眼眸多了丝痛苦。

此刻看来，魔夜的神智并不算清楚，如此亲昵待他，只因霸道的认定他就是阿哲，阿哲就是他，并不存在什么合体之说。

可是他要怎么拆穿，怎么将这残酷的事实告诉魔夜呢？虽然阿哲占据了他思想的三分之一，但仍然有别的思维在左右。

白羽胡思乱想的时候，魔夜已经抱着他进了浴室。

冰莹白洁的浴池，冒着寒气的水——魔夜皱眉，怎么这池水是寒气袭人的？

百余笑了笑，解释道：“殿下，白界的人生来不怕严寒，浴室的水这个温度对我们来说，已经算是温暖的了。”

“白界的人？”魔夜冷冷一笑，也不迟疑，抱着他，抬腿迈进及腰的池子，水果然并不冷，相反，全数泡在水中后还能察觉到特殊的暖意。

胡乱裹身的衣衫被褪下，扔到池边，遍布淤痕的肌肤裸露出来，白羽双颊微红，忐忑道：“殿下放我下来吧，我自己洗……”

“你已经很累了，不要乱动，交给我就好。”魔夜不为所动，掬水擦洗着白羽的身子，极尽温柔，语气带着憧憬和回忆，“这一路上，根本不曾洗过澡，阿哲，你的身体竟然这么白净……”

白羽凝眉，不知该怎么接话，实际上，此时亲密无间的动作比方才更让人脸红。

魔夜拉近他轻吻一下：“阿哲也知道害羞了……”

“殿下……我……”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殿下。”魔夜冷下脸来，清洗已经到了私处，他在边缘徘徊着，挑逗着，“还是说，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不……”白羽扭动身子，躲开魔夜的触碰，“我只是想说，你的伤不宜碰水。”

魔夜凄然地笑着：“你这算是关心我吗？阿哲，还以为你真地说走就走，不再管我了。”他垂头，同样雪白的发掩映着苍凉的侧脸，那一瞬间，一种压抑的哀伤渲染开来，几乎将人迎面击倒。

白羽心头狂跳，他试着伸手，揽住魔夜的肩膀，轻吻他的额头：“夜，我在这里。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不……你不是阿哲。”魔夜侧头躲开他的亲吻，失落的空洞淹没了他，良久，他的肩膀颤动着，爆发出一种类似野兽受伤的呜咽，“阿哲不在了，又剩下我一个人。”

低低的啜泣声空茫而不知所措，白羽僵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刚才还那么强势霸道，不过片刻，却又这么脆弱易碎。

他想安慰他，可是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他想拥抱他，但魔夜周身笼罩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将他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中，永远找不到开启的门。

魔夜讽刺地扬起嘴角，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变得如此脆弱？是因为习惯了阿哲在身边的日子吗？还是漫长的岁月侵蚀了他，令他害怕孤单寂寞？

失落只是片刻，魔夜很快吞掉眼泪，换了凛冽的表情凝视白羽：“我一定不会就此放过你！阿哲，我会救你出来！”

沉寂而喧嚣，冰冷而温暖，奢靡而堕落的夜，终于过去。

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意顿生。

魔夜换了一件崭新的衣袍，款款立在城堡前面的玉阶之上，要要看着台阶之下陈列的一对对雪人，眸光一片冷凝：“想要复国，就要复活他们，是么，飞天？”

飞天变作十岁幼童，挥着翅膀选在半空，点头：“没错。公主马上就到，我们白界，很快就会凌驾于六界之上！”

公主……母亲……魔夜幽深的眸子动了动，很快掩饰掉那种思念。

白伊琳的转世清初已经死在了慕杀的手中，尸体陈放十天之后，沉渊依言释放忘川深处叫嚣着的魂魄，然后，施法令白伊琳醒了过来。

清澈的眸，纯净的脸庞，波澜不惊悲天悯人的神色，无一不令她光芒四射。

白伊琳轻抚空洞的心脏，抬头看着沉渊。

“趁慕杀未到，你带着这些魂魄，走吧！”沉渊法杖一挥，那些魂魄聚集在一起，凝成一颗灰黑色的珠子，缓缓悬浮在白伊琳眼前，她摊开纤柔的手掌，那颗珠子自动落在了她的手心。

复国，这一刻，终于来了吗？

赴黄，女儿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白伊琳雪白的长发飞扬开来，宛若天人。她御风而行，直接越过各界的上空，飞向朝思暮想的白界。

与此同时，魔界。

陷落在特殊密室的赤炼和魔烬并未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魔界等人都以为魔烬已死，连带着前来做客的赤王炼一起遭遇不幸。魔星顺理成章地坐上魔王宝座，魔焰继续在黑暗里蛰伏，俯首称臣。

赤界在守护神圣迷迭，五路追杀之首断魂的带领下，大整旗鼓，目标进攻魔界，势要为赤王炼报仇。

星辰改写，命运变动，云波诡异的大陆，终于迎来了最大的一场浩劫！安年历初年，史书纪录，七界大乱，比十七年前更甚，安帝——也就是现在白界的神秘少主，白发黑瞳，暴虐无常，血洗苍穹，大开杀戒。史称“白骨之舞”。

明亮的光幕由远及近，笼罩在白界上空。

白伊琳一袭白衣，轻飘飘落下来，恰好立在魔夜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挺拔的少年，白伊琳喜极而泣。

长袖舞动，轻瞬便将魔夜搂住，白伊琳在他胸前低泣：“夜儿……夜儿！”

飞天降落下来，跪拜道：“参见公主！”

“起吧。父皇，大哥和洛将军呢？”白伊琳环视，不见那三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由微微蹙眉。

“施法发生意外，孪生合体，白王，大王子和将军大人并未复苏。”飞天歉疚地开口。

“什么？”白伊琳大吃一惊，转身凝视着白羽，“是他吗？”

“对，没错！”

“夜儿，将母后留给你的护魂珠拿来。”白伊琳对魔夜摊开了手。

魔夜自她出现就一直沉默，此刻听到她的话，冷冷一笑：“护魂珠？早就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罹天没有给你吗？”白伊琳怒道。

“他是最爱我的父皇，怎会不给我？”魔夜讽刺地笑着，“你先告诉我，清初是怎么一回事。”

“她……她是我的转世，需要借助凡界之人的力量才能隐匿我的真实身份。迟到十七年的祭献过后，白界便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白伊琳侃侃而谈，睥睨着脚下的数万将士，豪情万丈，好个巾帼不让须眉！“他们会复活，白界会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