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与幸臣 上——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  发于:2012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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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帝君与幸臣的权力之争,

莫贪风月,

当心尸骨无存。

天朝帝君墨夜,在朝堂上一眼看中了敬小慎微的藩国小王洛浮夕。

一为质子,二为便嬖,要独占美人一箭双雕。

接二连三的设局,他不过想讨得洛浮夕一句心甘情愿,

从未失手过的九五之尊,永远不会承认自己这次居然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这是一个开头很坑爹,中间很狗血,结局很奇葩的故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强取豪夺 虐恋情深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洛浮夕,宗政墨夜 ┃ 配角:子沐,凛风,红宵 ┃ 其它:坑爹

○○一.入京

洛浮夕至今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当今的天朝帝君——宗政墨夜的那晚。

那时正值帝君登基三年,天下太平,九州安泰,可称得上是难得的盛世。

王权归属天朝宗政一族,统治天下近百年,除所辖之地,囊括九州四海,四面环绕四族:东之渤海,南之洛水,西之敦煌,北之胡奴。

天朝年轻的帝王宗政墨夜,谋略过人,文治武功,但同样也以手段狠毒,喜欢武力讨伐征战而闻名天下。自他被封‘不败王’到他登基间的十年里,便将四面异族统一收入自己的宗属国编制之内。堂堂四王国,几年之间,变成了四藩邦,而族王也从‘王’,变成了臣服天朝的藩臣。

宗政墨夜又信奉斩草要除根的原则,血洗四国的族人,或流放,或杀戮,只留怯弱如鼠又肯俯首称臣之辈,执掌一方安宁。

如此天朝平定四海,万众归一,太平盛世之况,福泽九州。

一道圣旨,传遍九州四国,在当今天子登基三年大庆之时,要封后策妃,为显天朝皇恩浩大,竟要四藩国送公主入宫待选,又命四王族王子亲自送亲入朝。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宗政墨夜和亲选妃为假,拿公主甚至王子做质为真。

可明知道他是这等用心,四国上下却没有再敢反抗天朝旨意之辈,只能忍痛割爱将王族之女送入京城。

遥想当年宗政墨夜‘不败王’时,带领无数天朝猛将勇士,常年征战四邦,以一挑百,不服者,杀无赦;不顺者,累九族五服。

青天白日下,血洗关外,连屠当时最大的敌手渤海国数城,只留老弱妇孺。

如今渤海乃至洛水番邦一线,但闻有‘不败王’三字,孩童便吓得啼哭不止,老弱纷纷锁门闭户不出,将那‘不败王’的形象想同如鬼魅的食人魔,无不闻风丧胆。

洛浮夕贵为南国洛水的王族之子,唯有护送唯一的姐姐沉曦公主进京面圣待选,临行前,年迈的王父痛哭不止。

十年前年长的两位王兄与宗政墨夜一战,拼死沙场,尸骨无存,尽留嗷嗷待哺的孤儿寡母。而今洛水一族血脉淡薄,仅剩王姐沉曦公主,和幺子浮夕。那宗政皇帝竟然还不肯罢休,非要四国血脉尽失,斩草除根般的将王国最后的希望都带走。

奢华的送亲队伍越行越远,洛浮夕带着心腹仆从子沐和王姐共乘一车。

跟随自己多年,却不过刚成年的子沐第一次远离故土,远离王宫和家人,眼见昔日的族人站在宫门口相送,千万臣民熙熙攘攘挤在道路两旁挥手,不禁悉悉索索哭了出来。

浮夕原本没有想过要面对这样的生离,他自知和沉曦公主此去京城必是凶多吉少,可怜留下古稀父母为他们伤心担忧,他自打上车之后,便隐忍感情,对族人一直微笑相对,但到真正看不到王城,也再听不到亲人哭喊的声音,终于压抑不住的红了眼睛。

刚觉得心底的痛楚想要发泄出来,浮夕又笑自己太过多愁善感,自己只是负责护送姐姐进京,说不定不日便可回南国,可怜姐姐却只能孤苦伶仃的留在京城做质子,稍不小心,便可遭受灭顶之灾。

他抬眼看着身旁的沉曦公主,素日高贵而骄傲的沉曦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愁离苦别,满腔悲痛,她只是漠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从小巾帼不让须眉,坚毅如男儿的沉曦公主,是在尚武而勇猛过人的哥哥们的教导下长大的,当初若不是王母苦苦哀求公主留在宫中照看年幼的弟弟,她早就跟王兄们一起跨上骏马,飞驰在沙场奋勇杀敌无数,跟哥哥们一起为国捐躯便是一生的志愿。

总比如今穿上红袍被人压着送进皇宫,在姓宗政的身下受辱的好!

马车上,沉曦公主从头饰拔下一支飞凤金步摇,将繁琐的花饰生生拽下,只留锋利的一根金刺,又将手帕将其缠好,藏入袖子当中。

“王姐!”浮夕自然看出沉曦公主想要做什么,一把拉过她的手:“你干什么?”

沉曦公主看着怔怔发愣的浮夕和子沐道:

“放心,我不会杀了宗政墨夜,累及你们和整个王族的事,我断然不会做……可是,他若想让我们洛水一族屈服,在他身下承欢,他也是做梦!我会自行了断!”

自行了断?

“你疯了!把东西给我!”浮夕想要夺走利器,而自小只会读书的他怎么对付得了自幼习武的王姐。

沉曦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轻而易举的就将利器收入怀中。

随后厉声道:“浮夕,子沐,今日和亲,是生是死不知,谁活谁亡不知,唯一可知的,就是自己宁可横死,也绝对不能辱没了洛水的尊严!……不管日后如何,你们都要一直在一起,手足之情不可忘!”

那日刚刚入春,微风和煦。

去京城的沿途风景秀丽,繁花锦簇,山野一片青翠生机,春山如笑。

微风吹进马车,扑在洛浮夕脸上,也是暖暖地叫人心动,好像耳边,脖子边,有人拿着鹅毛管子瘙痒着他。

沿途有农家的孩童们踏春嬉闹,看到奢华的进京队伍不禁呆在原地,升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这片土地依旧还是洛水国的国境,再翻过一座山,便到了天朝的脚下了。

他年幼时学习天朝的文化习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更得一手善于琴律的天赋,学习天朝文明的程度整个王族无人能及他。

曾不仅一次的对着天朝帝都有着过分的向往,想翻过层层高山飞出王宫前往天朝一睹它的壮丽风采。学习他们高超的工艺,儒雅的礼仪,动听的曲乐。

他曾不仅一次地描绘着那天的到来,也是这样的微风和煦,春山如笑。

可如今这一切都不是他梦中的情景。

尽管也是入春的时候,沿途依稀相似的景色。可同去的,不再是洒脱如同野马奔驰,截然潇洒的一个人,他背负责任,要将自己挚爱的姐姐送入天朝帝都,羊入虎口,九死一生。随驾的,还有数十车的洛水国的珍贵贡品。

他此去不仅仅关乎着仪仗队伍数十人的性命,更有身后偏于一方的安乐故园。

洛浮夕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永远不知道满足,永远有着贪婪和欲望的恶魔,而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对方一点点吃干抹尽,尸骨无存,却没有一丝反抗能力。

这一路走的艰辛,也是心力憔悴。待他们入了京城,终于到了暮春初夏的好时光。

入京后,洛水国一行人被安排在南国驿馆,浮夕和沉曦得知他们已经算是来的迟的了。

因为路途遥远,加之遇到连日的春雨,南国到京城的行程更加艰难,比预计的更是晚了十日有余。

好在墨夜帝似乎很满意其他三国的贺礼,竟也不追究洛水国的迟到。

又听说,渤海,敦煌,胡奴,将三国的公主送上皇帝的龙床之后,墨夜帝龙颜大悦,立马让护送的王子们返回故地。

浮夕尽管担心自己姐姐的安慰,但是听闻其他三国的公主王子都尚安全,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两日,驿馆又接到入朝面圣的旨意,浮夕带着子沐第一次入了朝堂,将携带的数十车的贡品一道带上,南海的千年珍珠,价值连城的白玉,青瓷器具,黄金佛像,还有南国特有的奇异贡果。

待百官齐齐下跪,高呼万岁,等候多时也不见出现的君主终于呼之欲出。

浮夕跟在百官之后一同朝着帝座磕了头,心里却是希望墨夜不要为难他们。

“平身!”这一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又颇有男儿刚毅的磁性,浑厚饱满。

浮夕并不讨厌这两个字,随着人群,也是好奇的朝皇座望去,但见一身形绝佳的男子高高在上,端坐人前,他身着玄墨色龙袍,衣襟上绣满银丝金龙,又有如血如火的茜素红腰将他村托得满是傲气。

他是墨夜帝无疑了,浮夕看不清楚这个人的脸,更看不清楚表情。想来,隔着几丈的距离,又有百官的围绕,他也是看不到自己才对。

正如浮夕想的,在朝堂上,墨夜帝并没有流露出对洛水国的公主和他们的使节的兴趣,草草结束了朝议,并回了洛水国相应的礼物便让人带着浮夕和子沐等人退出了宫阙。

浮夕松了一口气,想来待沉曦公主进了宫,再好生劝姐姐不要做傻事,今日从朝堂下来,眼前的墨夜帝并没有如传说中的恐怖,没有长着三头六臂要吃人的样子。

但愿之后整个天下再无战争,从此就是相安无事的世代修好。

有人越一心希望自己平淡无奇堪做路人,可有人偏偏越有心要拿他做绝世的奇葩。

洛浮夕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到他回到驿馆的当口,姐姐便接到了一则圣旨,可圣旨上并不是让沉曦公主入宫,那橙黄的布上描着清清楚楚的几个字:

——

“邀洛水国王子当夜于勤政宫赴宴”!?

“大概是谢宴吧!”子沐宽慰道。

他心里突然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也许只是自己想太多,看着单纯的子沐和忧心的沉曦公主,只好故作轻松,当作并没有什么异常,点头默认这不过是帝君的友好谢宴而已。

素不知,那晚的不经意,竟将洛浮夕拖入了万劫不复。

○○二.承恩宫

这一日,未及晚膳时分。

洛浮夕宽慰了沉曦公主,谨遵君主的旨意,携带了贴身随从子沐一人,跟着来驿馆接人的宫人们前去皇宫。

宗政天下的九重宫阙乃是九州四海的权利中心,从来都被披以神秘莫测的外表,那些皇族的宫闱之事也是平民百姓茶余饭后最乐于津津乐道的话题。

洛浮夕从驿馆出来,行了大概半个时辰,才终于看到夕阳映照之下的瑰丽宫阙。

——它位于皇城的正北方,后面是群山环绕,前有城中湖泊碧水万丈。

残阳如血,投在碧波之中,配村着金瓦红墙的上万间宫舍。

琉璃璀璨,紫霞万顷,藏在暮色之中,竟如九重碧落。

叫他人看花了眼,也震慑了胆。

它高高在上,傲视万物,不可侵犯,不可征服。

再行百米,没有跟早上一起从正宫门进入朝堂之上,倒是转了个转,宫门上书了【重华门】三字。洛浮夕料想,这便是偏门了。

“公子……”子沐轻轻唤了他,原来挨着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洛浮夕了然,年纪尚轻,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阵仗的子沐,必是害怕这陌生的地方的。

子沐从小跟随自己长大,也深受天朝文化的洗涤,他倒是更乐意子沐唤他“公子”,这一喊,便是一辈子。

“怎么了?”

“……我有点怕……”

子沐长得很是清秀,正值大好年华,跟着自己离开故国,前途未卜,也苦了他一片真心。

那时在洛水的王宫,多少人劝子沐留下,可他依然不顾,决意跟他一起踏上北往的路途。十几年如同亲生手足般的情谊,让子沐誓死都不离洛浮夕。

其实他不说怕,洛浮夕也知道他心里想的。并且他也知道,子沐的‘怕’,并不是基于跟他一起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的恐慌,而是怕这难以捉摸的墨夜帝在这个时候宣人入宫的真正用意,——恐怕,会对他们不利。

可是尽管这样,身为王族之人,与生俱来的无畏精神让他此时还有心情安慰身旁的人:

“怕什么?早晨在朝堂之上,久闻其暴戾狠辣之名的君上,不也和颜悦色嘛?那些不过是传闻罢了,有哪一朝的皇帝,不希望久治长安?只要四国以忠心侍主,尊他为圣,又怎么会为难我们。”

子沐听闻,点了点头。而此时马车已过了两道宫门,这一道,唤作【安泰门】。只听一声嘎然,马车稳稳地停在安泰门内,早有六七名宫人点起明黄宫灯等在门口。

站在首席的大宫人对着车上的洛浮夕道:“可是洛水国王子洛浮夕?”

呵,敢直呼王族之人名号的,也就只有不可一世的天朝了。

“正是。”

身后四名宫人上前,揭开帘子,搀扶他和子沐下车。

此时才发现,天色已暗,宫内华灯初上,分外炫目。

那大宫人接过递过来的宫灯,现在朝子沐身上照了一照,见是个清瘦的少年,没有一点王族的架子。

“这是……?”

洛浮夕连忙答道:“这是我的贴身侍从,圣旨说恩准小王携带一名随从。”

对方不说话,鼻子里哼了一声,傲慢无礼。

洛浮夕皱了皱眉,对来人全无好感,却也只能压下怒火。

那大宫人又把宫灯挪到了他的身上。

洛浮夕脱下了早晨的朝服,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行简的银白色镶边宫服,衣襟上简单点缀了流云花饰,墨玉色的腰带上挂着洛水国的玉牌显示自己南国来使的身份。

毫不张扬,简简单单,到也清爽。

宫灯朝他的面容移去,当耀眼的光芒中缓缓拉出一张优雅的俊美面容时,那宫人竟然不自觉地从嘴巴里发出惊叹声,双眼跟着了魔一般地根本无法从洛浮夕脸上移开。

——眼前男子的身材不算太伟岸,纤秀却有着一般男子所没有的傲骨。

脊梁挺得笔直。在他走下马车的一刹那,脸上原本的温和神色瞬间变得严峻。

精致的脸盘白皙通透,微微上扬的薄唇,棱角分明,略显青涩内敛。

本应是寻常的打扮,竟勾勒出这般极好的容颜。

这个人,天生是玉琢的一般,在幽暗的灯火下熠熠生辉。

那大宫人在后宫历时两朝,伺候后妃无数,绝色粉黛见过百计,却在一瞬间便认定那是他看了一辈子男人,都无法比拟的【极好】了。

更妙的海蓝青色瞳圈的墨色双眸,透着异域南疆绝美的风情,眼底仿佛清泉流转,活活迷住了来人。

对方直视的眼神让洛浮夕很不自在,忽然灵机一动,想起沉曦公主说过,入宫需要打点,便马上让子沐从口袋里掏出两甸银子,一把塞进大宫人的手中。

洛浮夕微笑道:“恕我们无理了,竟然忘了公公们等候多时的辛苦,请笑纳!”

大宫人一怔,顺势回神过来,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刚刚一望,已够叫自己失神,如今那还有胆量再与他四目相对。怕真是要出了人命了。

又见对方如此熟谙天朝人情之道,便火速将灯移开,笑逐颜开的把两甸银子收入怀中,道:“老奴失礼了,两位请跟我来!”

浮夕和子沐二人跟着宫人们跨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宫门,也不知道穿梭过几个宫殿,但见什么【凤栖宫】、【福泽宫、【长宁宫】一个个朝自己身后远离,越是往前,那宫门便变得越是宏伟华丽,门柱也越来越宽。

直至烫金的三字【承恩宫】前。

承恩宫,历朝皇帝的寝宫,紧挨着御书房,是当今天子休息的最私密场所。

承恩宫,少有宴请臣子的习惯,但是不知道今日为何,居然打开宫门,邀请了小小的洛水国王子,不得不让熟知这一道理的洛浮夕受宠若惊。

“大人请进。”

大宫人领浮夕和子沐入了旁边的偏殿,早有美酒佳肴,宫女数人等候在殿内。

洛浮夕被引至一矮桌雅座,端坐后,子沐跪坐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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