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三十分到晚上九点三十分。”Al I眨了两下眼睛。“七个小时。还有三个小时又十七分钟小爱就可以牵着崽的手回去了，给漂亮的小金鱼喂饲料，亲亲熊宝宝，然后一起洗澡睡觉。”

“对，很快的。”Top I快速地在Al I的脸颊上亲了下。“在这个时间里，崽交给小爱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Al I将手掌上的小乌龟举起给Top I看。“小巴和阿西很好，吃了半片菜叶子。”

“小巴和阿西在冬天吃得不多。”Top I只瞄了一眼靠在一起的两只小乌龟，认真地对Al I说。“崽希望小爱可以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比如漂亮的小金鱼，彩色的气球。”

“小爱已经有漂亮的小金鱼了。彩色的气球是什么？”

“我是说……小爱，崽想用自己的第一份工钱给小爱买个小礼物，小爱懂了吗？”

“礼物？”Al I眼睛顿时一亮。“熊宝宝，小爱送给崽一个熊宝宝。”

“对不起，我没有把它带上。”Top I捏了捏Al I的胳膊，轻叹一声。“好好想想，小爱喜欢的东西。”

“好。”Al I看了眼另一个手心里的胡萝卜小兔子。“崽，不要再说‘对不起’，小爱不喜欢它们。”

“好，再不说了。”Top I不舍地又重重拍了拍Al I的肩。“我过去工作了，等我。”

“好，小爱很乖。”Al I飞速地在Top I的脸颊上啄了下。“还有三小时又8分钟。”

入夜的小镇，并不像白天的小镇一般安宁，或者说，无论是在哪里，发达，或者落后，失去了阳光普照，黑暗总是无处不在。而在黑暗里，穿梭其间的生物，总是来去无影无踪。

Al I摊开双手，看着小巴趴在阿西背上，拉长脖子要去闻胡萝卜小兔，他看得很认真，嘴巴也不自觉地跟着小巴的头往前探，似乎是在助他力一样。没有注意，也根本不去注意，那聚拢在他身边的黑影。

“一个人呢？什么东西那么好玩？”

Al I并没有理会传入耳的声音，甚至都没有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小巴一点点靠近小兔子胡萝卜。

“和你说话呢，小子，你聋子啊！”

“啊……小兔子。”手心里突然一空，Al I立刻抬起头，目光跟着被夺走的小兔子胡萝卜。“小兔子。”

“大哥，我就说他是个傻子。”混混甲嘿嘿笑道。

拿着小兔子胡萝卜的混混头儿对着Al I坏坏一笑。“你想要小兔子吗？”

“小兔子。”Al I伸手去抓，握了个空，反而被抓了手腕。

“这手怎么和小姑娘的似的？”混混头儿捏着Al I的手吹了个口哨。“这皮肤嫩的，一看就是个被人伺候着的主儿，怎么了？落单了？还是因为太傻没人要了？要不……跟我们回去？”

“不要。”Al I用力抽了抽手。“放手，小兔子还小爱，你们走开，坏人。”

“小爱？哈哈，你们听听，多有意思的名字。不过和你还真配，小爱。”混混头儿说完突然抓着Al I的手用力一扯，将Al I从小板凳上拽了下来，自己却故意退开，看着Al I向前摔倒在地上。

Al I惊吓地“啊”了一声，用刚刚被抓的右手撑起身体，抬起眼睛疑惑地看着围着他的三个人，左手小心握着，往怀里缩了缩，护着里头的两只小乌龟。“你们欺负小爱，坏人。”

“就欺负你，怎么样？”混混头儿一把掐住Al I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你能怎么样？”

“大哥，先搜搜他身上有没有钱。”混混乙提议。“他手心里拽着什么？”

“两只乌龟，你个白痴。”混混头儿向左右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还不动作快点。”

Al I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表情木木地，眼睛只顾着那只被扔在地上的小兔子胡萝卜。直到有一双手在他腰间摸索才回过神，身体反射性地一颤，口中极轻地溢出一个音节，脸颊微微泛出潮红。

“你等下。”混混头儿注意到了Al I的变化，神色一变，松开掐着Al I脖子的手，将他带进自己怀里抱起，手探上Al I的后腰，钻进上衣的下摆，直接触上了那里的皮肤。

“嗯。”Al I的低吟就在他的耳边，带着他发间和颈间的香味，让混混头儿不觉皱起眉头。

“你这是什么反应？”混混头儿说完，一下将手插进了Al I牛仔裤屁股上的袋子里。

“不要。”Al I忽一哆嗦，脸更是红得厉害，连眼睛也水润一片。

“不要什么？靠，遇到一只傻子兔儿。”混混头儿盯着Al I的脸看了许久，慢慢靠近，突然又猛地将人推了出去，还很嫌弃地将手掌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好几回。“不会给我们碰到只鸭子吧。”

Al I被推得撞到了墙上，手里的小乌龟摔了出去，阿西直接摔了个背朝天。

“大哥，你怎么了？”不明所以的混混甲开口。“什么兔儿，什么鸭子？”

“小巴，阿西，小兔子。”Al I扶着墙壁，眨巴了下眼睛，泪水瞬间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我还以为就大城市里有这玩意儿，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识到。”混混乙上下打量着Al I。“还真别说，那小模样长得真是好看，皮肤又白又嫩，那腰细得不像话，身上还香香地。”

“那也是个男人。”混混头儿啐了一口。“真恶心。”

Al I蹲着身体，小心地伸过手去抓地上的小乌龟和小兔子胡萝卜。下唇被紧紧咬着，眼泪还在一颗颗地往下掉着。将两只小乌龟放回口袋，又往前挪了挪去捡那只折断了一只耳朵的小兔子胡萝卜，突然一只脚踩了下来，压在Al I的手背上。Al I一愣，抬起头望着那个带着鄙夷目光瞪着他的混混头儿。

“你踩到小爱的手了。”Al I开口道，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小爱眼睛难受。”

“咦？他不怕疼的？”混混甲推了下混混头儿。“你真踩到他了？”

混混头儿看了混混甲一眼，动了动膝盖，用脚在Al I手背上碾了碾。

“小爱眼睛难受。”Al I似乎并没有感觉，只是蹲在地上，揉着自己的眼睛。

“大哥，算了吧。”混混甲扯了扯混混头儿的胳膊。“我们走吧，过会儿给人看到说我们欺负外来的傻子可不好。走吧，看他身上也没有什么钱，我们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哼。”混混头儿松开脚，似乎不解气，又对着Al I的肚子踢了一脚。

“啊。”Al I侧身摔在地上，无助地趴着，眼珠子转啊转，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着……真可怜啊。”混混乙感叹。“我们要不就……”

“走！”混混头儿呵斥道。“别让我知道你有那么恶心的念头，男人和男人，恶心死了，会得病的。”

Al I用手背擦了下眼睛，爬起来将只剩下一只耳朵的小兔子胡萝卜握在手里，摆正小板凳重新坐在上头，然后小心地将口袋里的小乌龟拿出来放在手掌上。眼泪滴落在小巴头上，芝麻样的眼睛跟着眨了眨。

当Top I下班从船上下来，远远看到Al I安静地坐着，眼睛呆呆地盯着自己双手上那两只小乌龟和红色的胡萝卜兔子看。Top I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笑着跑了过去，抬手就揉了揉Al I的头发。

“小爱，崽来了。”

Al I抬起头，两个眼睛通红，脸颊上粘着泪水，还有一块不知道蹭到什么的黑色脏东西。

“小爱，你怎么了？”Top I一下蹲下身，紧张地手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小爱，你怎么了？”

“崽。”Al I将手心里的小兔子胡萝卜递给Top I。“耳朵掉了。他们好坏，把小兔子扔在地上，还不给小爱捡，他们是坏人，欺负小爱，推小爱，踩小爱的手，还踢小爱口袋里的小乌龟，他们好坏。”

Top I立刻抓起Al I的手翻了个面，白皙的手背上，通红一片，以及一个明显的黑色鞋印。

“崽，小巴和阿西摔下来了。”Al I也不去看Top I，只顾着因为被猛地翻过手背而掉下来的两只小乌龟。“崽，你怎么也可以这样呢？摔在地上，小巴和阿西会受伤的，你不可以……啊。”

“小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崽不好。”Top I紧紧地将Al I抱在怀里。“对不起。”

“崽。”小心地将小乌龟和小兔子胡萝卜放回口袋，Al I伸手回抱住Top I。“崽，小爱不喜欢你说这三个字，小爱听到后，会觉得很难受，就像眼睛一样，特别地难受，不要说，好不好？”

“小爱。”Top I抹了一下眼睛，揽着Al I站起身。“我们先回去。”

“崽，不哭。”Al I替Top I擦了擦眼睛。“小爱有乖，没有乱跑，没有和……小爱没有和他们说话，是他们坏，所以小爱……小爱要他们把小兔子还给小爱，小爱才和他们说话的。”

“没关系，崽没有怪你，小爱一点都没有错，小爱从来都没有错，错的从来都不是你。”Top I在Al I的头顶重重地吻了两下。“我们回去，好吗？天都已经黑了。漂亮的小金鱼和熊宝宝都在等我们呢。”

“嗯，回去。”Al I笑着在Top I的脸上亲了下。“还有小板凳也要带回去。”

晚上，Top I在给Al I洗澡时发现他腹部左侧有一块红痕，手在上头温柔地摩擦了许久才停下。Top I知道那是受到外力撞击留下的痕迹，他知道是什么外力，只是不再多问，只是狠狠地咬着唇，强忍着如常地给Al I洗好澡，擦干，换上干净的格子睡衣，然后第一次，打横抱着他回到床上，轻轻地放进被窝。

Al I自然地享受着Top I的服务，抱着熊宝宝，笑眯眯地看着他。

“眼睛还不舒服吗？”Top I将Al I往自己怀里又拉了拉，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抱着。

“崽，为什么小爱看不清楚鱼缸里的小金鱼呢？好奇怪。”Al I撅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Top I，下巴在泰迪熊的脑袋上蹭了蹭。“崽，男人和男人，会得病吗？小爱眼睛不舒服是病吗？恶心是什么意思？”

“小爱，你听……”Top I仰了仰头，没让眼眶里的泪水掉出来。“小爱，你听崽说，小爱做的所有事情，我们和小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我们喜欢小爱，关心小爱，爱着小爱，心疼小爱，知道吗？不要去听那些人说的话，把它们从大脑里删除。恶心这个词，和小爱一点关系也没有，小爱不需要知道它，因为它和小爱永远也不会有关系，懂了吗？……小爱，是最可爱，最漂亮的宝贝小爱，你忘了吗？”

“小爱是最可爱最漂亮的宝贝。”Al I重复了一遍。“小爱记得，段方也说过的，在TC的时候。”

“小爱。”Top I捧起Al I的脸，认真地注视着他。“小爱，记住，崽所做的一切，包括过去的，现在的，还有将来的，都是希望……小爱可以过得好，过得快乐，不管……我在不在你的身边，小爱都是最可爱最漂亮的宝贝，幸福简单快乐地生活下去，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带着满满的爱，明白吗？”

Al I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后，点了下头。“嗯，小爱会记住，记得牢牢地。”

“那就好，睡吧。”Top I在Al I的额头亲了下，又亲了亲泰迪熊的脑袋。“晚安，小爱，熊宝宝。”

“晚安，崽。”Al I响亮地在Top I的唇上亲了下，笑着抱紧泰迪熊，缩在Top I的怀里闭上眼睛。

Top I轻轻地抓起Al I还有些红的左手，在手背上吻了吻，用口型说着。“小爱，崽真的很爱你。”

暮色之下，一个身影在旅馆的小院里晃过，停在了那唯一的公用电话厅前。那串数字，拨了好久。

“喂？……是……崽吗？”

“周段方，是我。”

52.感应频率

Al Ⅲ蹲在床边，不耐烦地推了推含着手指睡得香甜的Al Ⅱ，又把他的手指拔了出来，在他耳边大喊了声，Al Ⅱ嘟嘟嘴巴，睁开眼睛愣愣地看了眼Al Ⅲ，将另一只手的拇指含进嘴里闭上眼睛继续睡，还嘎嘎嘴巴，发出很幸福的声音。Al Ⅲ气得直接跳脚，绕着他所处于的大房间转了两圈。

毕教授将二号和三号从基地带了出来，安排在了卫苍晋提供的独立住宅里，一座三层小洋楼，二号和三号住在二楼，房间是打通的，即两个不同风格的卧室合并成一间大卧室里，中间有一层珠帘做隔断。

Al Ⅲ跑进阳台，前倾着身体趴在围栏上站了一会儿，又冲回房间，甩开珠帘扑着跳上Al Ⅱ的床压在他身上，抓住Al Ⅱ的双手用力晃了晃，直到那双朦胧的睡眼再次睁开，呆呆地看着自己。

“你有感觉到吗？”Al Ⅲ翻身从Al Ⅱ身上下来，兴奋地问道。“说话啊，你这只睡猪。”

Al Ⅱ揉着眼睛坐起身，眨巴下眼睛，点了下头。

“呆子。”Al Ⅲ伸手不客气地弹了下Al Ⅱ的额头。

“担心小四四？”Al Ⅱ嘟着嘴巴，双手揉了下眼睛。“天黑，睡觉，好吗？”

“哼，我才不担心他呢。”Al Ⅲ撅着嘴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我才不要担心他呢，骗子……喂，你怎么又睡啊，不要睡了，和我说话，一个人很闷啊，还有那些画面……真讨厌！”

“小三三。”Al Ⅱ抱住Al Ⅲ的胳膊，闭着眼睛在上头蹭了蹭。“无聊，你和小四四一块儿，小一一那么早就给带走了，好无聊。睡觉的话，会做梦呢？你会做梦吗？你梦里好玩吗？”

“他一定也感觉到了。”Al Ⅲ回头望向漆黑的夜空。“Al I受伤了。……小骗子……讨厌。”

“咯咯。”Al Ⅱ笑出声，一副做着美梦的样子。“小一一不会有事儿的。小四四……他不会丢下你的。”

“睡你的觉去！不许提小骗子。”Al Ⅲ赌气地甩开Al Ⅱ，看着他摔在床上，抱住枕头，含住手指就开始睡，又“哼”了一声，“噔噔噔”踩过地板，甩开帘子，跳上自己的床，撅着屁股钻进被窝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咒骂什么。Al Ⅱ眯开眼睛，“嘻嘻”笑了两声，头在枕头上蹭了蹭，缩起身体抱住被子在怀里，鼻翼扇了扇，嗅着被褥上淡淡的清香，满意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又美美地睡了。

卫家住宅里，Al Ⅳ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最后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底下，确依旧觉得莫名地浮躁不安，有一个自己似乎在房间里打转，窗外的冷风仿佛也从紧闭的窗户里灌了进来。

房门被打开那一刻，Al Ⅳ反射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未看清冲进来的人，话就从口中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