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之心——伏羲琴
伏羲琴  发于:201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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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边的四人惊呆了,即便龚柯也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龚野。他的内心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没来由的,在面对本应欣慰的战局下。

龚野停了下来。他四周方圆十丈只见尸山血河不见活人,远处的副将和士兵接触到他扫过来的眼神赶紧战战兢兢后退。这个怪物不知疲倦地杀了将近一炷香时间,剩下的雁兵已不足三千。

龚野的眼前亮闪闪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血液沸腾的“轰轰”巨响好似地龙翻身的声音,震得脑袋和全身疼痛难忍,五脏六腑头脑四肢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股神力。他忽然仰天长啸起来,整个人霎时炸开,手指、脑袋,甚至头发,在那一瞬间从内里爆裂,炸成肉末血雾,分崩离析。

“不!!——”

第一个惨叫的人竟然是龚柯,他的眼底还映着半空中龚野没有散尽的血肉。他疯了似地,不管不顾朝战场中心猛冲过去,却被祁路用力扯住。

“给我放开!”他面目狰狞地冲祁路吼道。

祁融也朝他吼:“你想殉葬我不拦你,先给我把仗打完!”

龚柯顺着祁融手指的方向望去,天地相接的地方腾起了尘埃巨浪,万马踏地声从远处传来,震得脚下土地颤动不已。随着千军万马驰近,他们渐渐看清军队前飘扬的旗帜上,印着张扬的皇室图腾和花体的“柯”字。

相反方向的山谷间也传来奔腾巨响,凌国的援军竟也到了。

马踏的隆隆声中,数位大将的呐喊同时从前后两方传来:

“臣等,奉先皇遗命皇上之命,特率兵助五皇子夺位!”

龚柯怔怔地看着这雄壮的一幕,四下逃散的敌方人马不过多时便淹没在援军刀下。龚柯忽然没撑住身体一下跪倒在地,低垂的头颅抵在撒过不知多少鲜血的土地上。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呢。”他低低地喊着,“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啊……”

祁融和祁路扭过头,假装没看见地上的水珠,也没听见他哽咽的哭声。

第30章:调戏要看对象

来协助龚柯夺位的援军总共到了三万多人,其中凌军一万,雁军两万,山脚下的营寨一下多了十数倍,甚是壮观。清理战场的兵好不容易从尸体堆中扒出王斯的脑袋,送到主帅帐里呈给龚柯,他却看都不看一眼,顾自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茶盏发呆。

“你这个样子做给谁看?”祁融嗤道,“现在知道难过,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他心里也很不舒服,索性冲着龚柯发泄。看到龚野的死状,他不自觉联想到祁路。如果这是天生神力的代价,祁路岂非也会变成这样?

“主帅大人、储君殿下,现在援军来了,你打算打道回府还是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祁路扯了扯他的袖子,祁融闭上嘴,敛下内心源源不断的焦躁。

原旭容从外头进来,感受到三人间紧张的气氛,愣了愣,随即了然。他拍拍龚柯的肩道:“诸位将军已在大帐里等候了,五皇子赶紧过去吧。”

龚柯木然点头,站起来浑浑噩噩地出了帐。

待帐幕落下,原旭容方对祁融说:“世子无须着急,这种事只能靠时间抚慰。”

祁融叹道:“我哪里是着急他。”

他摇摇头,向原旭容道了声谢,便带祁路回自己帐篷去。

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两人都十分疲惫。祁融和衣在军旅床上躺下,拍了拍自己身侧,示意祁路躺过来。

既然祁融那么大胆,祁路也丝毫不扭捏。两人面对彼此相拥在一张狭小的床上,互相注视着对方却不说话,鼻尖充斥的满是自己最熟悉的味道,这一刻不带任何情色,却令人感受到身处仙境般的安逸和幸福。

祁融将头埋到祁路颈窝,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祁路摸上他的头,不轻不重地推他。

“不要闻了,我只洗了脸,一身血味。”

祁融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闷闷笑道:“不,是你的味道,好闻。”

祁路打了个哆嗦,捧起他脑袋直视他的脸。

“你不高兴。”祁路说。

“龚野死了,你也很难过。”

祁路摇头:“不只是这样,你在担心我?”

祁融勾勾嘴角,却没能扯出笑:“你会不会……像他一样?”

祁路沉默许久,看着祁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摇头:“我不会让你看到。”

“这不是看不看得到的问题。”祁融激动地攥紧他胳膊,“而是……会不会……”

他已经不需要再问了,祁路已将答案告诉他。

祁融盯着祁路的眼,祁路眼里的祁融满脸哀伤。

半晌,祁路平静道:“我们族里没有老人,每隔不久就会有人失踪,失踪的大多在不惑之年,有些甚至刚过而立。族长说他们被神仙召唤,去享福了,这意思,就是死了。我从没见过他们是怎么死的,有次看见一位大叔嚎叫着冲进深谷,我想跟去看看,却被人抱了回来。”祁路闭了闭眼,眉间闪出一丝不忍,“今天看见龚野哥我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我们的归宿。多出常人的能力,是要还回去的。”

“可龚野他,还不到而立之年吧?”

祁路也露出困惑的神色。

祁融一把抱紧他,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等这场仗打完,我便回皇宫查查,御书库那么大,总会找到解决方法。”

祁路轻轻“嗯”了一声。实际上他自己一点也不委屈,甚至感谢神仙赐予他这般神力,好让他遇到祁融并跟随在他身边。他暗想,龚野哥死去的那一刹,也应是无怨无悔吧。

领雁国两万兵马赶来的有两位将军,龚柯暗地里联系的接应人并不在其中。他们的行踪暴露,被龚梧拦在路上,其中几位不幸战死,王斯倒也没夸口。后面几日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队伍,不少是先皇的旧部或曾跟龚柯一起打过仗的,也有部分从来没见过的将领。大家自知在龚梧手下不好混,纷纷来追随龚柯,其中不乏有人抱着立点功、待龚柯登基后混个一官半职的心思。

龚柯来者不拒,都以礼相待,几日间旗下的队伍竟超过了五万。

然,所谓的“将军”也多达二十余人。这些人有不少名不见经传,却也整日跟其他将军一副排场,什么军事议会都要参加,想到任何歪七扭八的点子都往大帐里跑,把龚柯忙得不可开交,连静下来郁闷的时间都没有。

也就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阅完军情报告习惯性地把目光往身侧瞥,才惊觉已不再有人默默替他捧上一杯热茶。

他把脑袋重重扣在桌上,感觉心脏被血淋淋地扯掉一半。

连日来的失眠终于让龚柯在白天议事的时候昏了过去,祁融和原旭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帐周围已一片鸡飞狗跳,更远的地方甚至开始谣传五皇子染了不治之症。两人自知不好再坐视不管,便当机立断以五皇子的名义斩掉动摇军心者,然后走进大帐直接扯过椅子坐到主位上。

在场众将领被两人的霸气怔到了,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两人便开口解释他们的身份和立场。有龚柯的部下和最先支援的两位将军的支持,即使其他人有怨言,也只能憋在心里,表面上欣然应着。

祁路听不懂军事议会,便一人在离大帐不远处游荡,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一边等待议会结束。

大帐幕帘忽然被掀开,一个穿着铠甲的人走出来,看到祁路时他愣了愣,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他,然后边盯着他边往前走,走出好远才回头看路。

祁路很疑惑,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出对那个人的印象。

他有些无趣,便溜溜达达去看练兵。

几日前的战场现在变成了练兵的地方,凌兵与雁兵混在一起训练,只在打仗的时候分别由各自将领带着,倒也没闹出什么矛盾。数万人齐齐舞出同一招的视觉效果真是太震撼了。祁路站在很远的地方望着,想象祁融带领这支军队的场景。

身后有人蹑手蹑脚靠近,祁路突然扭过头,把那人吓了一跳。

是方才出帐的男子。

那人呵呵笑着,索性大步流星走过来,一直走到祁路跟前。

他细声细气地说:“你是哪家的兵,怎么在这里偷懒?”

祁路不习惯跟陌生人讲话,这种事向来都由祁融代劳,现在祁融不在,他就盯着男子沉默不语。

男子也不恼,继续温柔道:“别害怕,我不会告发你的。”

祁路想:我根本没害怕啊。

“不过,你得许我一些条件。”

见祁路始终不答话,男子以为他心虚默认了,便放心大胆地将手绕到他背后,掌心带着十足的情色意味揉上祁路的臀部——还顺手捏了捏。

手感出奇得好啊……啊啊啊!!

眨眼之间,男子的手腕耷拉下来,五指扭曲,竟已节节折断。他的惨叫声令练兵都停止了。

附近的人纷纷围拢一探究竟。待祁融等人闻声赶到,男子正抓着手边展示边破口大骂。

祁融一看他骂的对象是祁路,脸霎时沉了下来。男子见到祁融就好像见到了爹妈,拉住他哀声诉苦,称这小兵偷懒逃练,被自己发现后企图逃跑不成,便痛下杀手。

祁路冷着脸听他絮絮叨叨讲完,这才开金口吐出一句:“你是什么人,竟敢摸我屁股!”

祁融立即炸了。

最后那名自称将军的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拖出去砍了头,其他“自称将军”亦感颈间一阵凉风袭过,各路虾兵蟹将纷纷咽了口唾沫。要知道雁国军规跟凌国相差最大的一点是,它不禁止男风,甚至认为男性之爱可以在战场上起到鼓舞志气的作用,但前提是必须两情相悦,不能在战役中行房。那名男子严重违反第一条,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严重蔑视祁融将军的存在——尽管他不知道——所以,必斩无疑!

听听底下吞咽口水的声音就知道有多少人在肖想祁路了。祁融刚刚得知雁国的军规,对它既爱又恨,他宣告完祁路的身份斩了那位“自称将军”后,仍有不少人对祁路跃跃欲试,只要虏获美人芳心,就能名正言顺跟他在一起,即使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但来了个将士恋跨国恋又有何不可呢?

面对一众闪闪放光的眼睛,祁融忍无可忍,一手揽过祁路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带进自己怀里,大声宣布道:“肖想祁小将军者斩!有异议的找我单挑,随时奉陪!”

雁国人暗暗握拳,原旭容和一众凌国将士惊得下巴齐齐掉在地上。

当日就有不少勇士来找祁融,祁融便停下手上工作把他们揍飞了再继续。这么着直到晚上就寝时,从大帐里飞出去的人不下二十个。

祁融憋了一肚子气回到自己军帐,祁路正侧身睡得香。看了一整天五大三粗的脸,再看看眼下这张,简直美得人神共愤。但一念及白日里那些不依不挠的挑衅,以及那双摸上祁路屁股的手,再想想自己收拾了一天残局,还得憋着隐而不发,只能看不能吃,他内心咆哮:凭什么啊!

他决定不管不顾了。他把自己的军旅床搬过来跟祁路的拼在一起组成张大的,然后轻轻摇醒祁路对他说:“亲爱的,我们行房吧。”

也就祁路这种人会在清醒之后一本正经地回答他:“虽说雁国军规不允许,但我不反对。”他稍微思考一下,继续道,“我也想做了,两次比较合适。”

祁融顿时觉得明天被一箭穿心也无所谓。

他扑到祁路身上,七手八脚褪下他的亵裤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任何用于润滑的物品出来。

他懊恼加踟蹰了。

祁路见他没动静,也发现问题所在,便推他道:“没关系,刚开始慢些就行。”

祁融皱皱眉,人神交战片刻,还是屈服在欲望之下。他拥着祁路发挥许久未派上用场的手技,先帮他高潮了一次,粘着满手的精液充当润滑物耐心开拓后穴。

待两人终于紧密相接的时候,祁融满足地叹了口气,豁然开朗的感觉直奔心头。对啊,这才是他的理想,不必藏着掖着,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彼此相爱。即使明日生死难料,他们也能一齐面对,无畏,无悔。

祁路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抬高臀部凑近他,吻上他的眉眼,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安慰。

军帐薄薄的门帘关不住满室旖旎,他们也不管邻帐听不听得到动静,只顾随心所欲放纵欲望自由驰骋。这里天高皇帝远,再说他们是要去把皇帝揪下来的,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呢?

祁融忽然冒出一丝“其实当皇帝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也蛮好”的想法,不过这个提议太过背离他的一贯作风,于是一闪而过便不见了。

他们贪了两次欢,在夜幕深沉之时相拥而眠。祁融做梦的时候也在笑。

第31章:宫廷剧变

没几日军队收编完毕,一伙人浩浩荡荡向皇都进发,一路边走边打。龚梧派来的明击暗袭队伍不计其数,龚柯的军队因战役不断减损,但一路上前来投诚的将士络绎不绝,待行到皇都城外时,竟已壮大到近十万兵马。

凌国三人感慨万千,看来这龚柯在雁国颇得民心,连补给都有大小官员一路照应,他什么都不必担心,只需安心夺位就行。

雁国皇主异位看来指日可待了。

这时忽然传来凌国密报,诸侯国辉国造反,由于事出突然,凌皇没有防备,辉国又在东面,离庆安只有两城之遥,情况十分危急。紧接着祁融他们收到原旭晨的传书,信中说他已领兵出征,辉国兵力不强,他可以解决,让他们打各自的仗不必挂念;但他提到近日多次撞见刺客暗探皇宫,怕有人对皇室不利,因此希望祁路回来照应他。

祁融很是不愿意。祁路近二十年来从未离开他身边超过十二个时辰,这些天两人又刚刚公开恋情,好似脱去束缚般舒爽惬意,恨不得时时刻刻厮混在一起。可现在一封信来当头棒打鸯鸯,战事无常,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见面,长夜漫漫无人抱,他还怎么睡得着,睡不着还怎么打仗!

祁融在心底骂遍原旭晨祖宗十八代,害得原旭容打了半天喷嚏。但骂归骂,他从小听惯了原旭晨的话,深知这时传祁路回去总有他的道理。尽管心头憋痛得像被千军万马踏过,嘴上还是让祁路早去早回。

祁路眼巴巴地望着他,望得祁融差点脱口而出“去他娘的原旭晨,咱不去了!”但最后他只是揉揉他脑袋,想了想又捧住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一记深吻。

祁路拒绝随行士兵,骑上马一个人回了凌国。

辉国叛乱并没有密报里说得那么严重,当祁路赶到凌国时,原旭晨已战胜收兵。祁路恰好在庆安城口遇到他,两人便带着战俘一起回宫。

路上,原旭晨向祁路解释这次叛乱的缘由。辉国是离凌皇城最近的诸侯国,早年忍痛将储君送到凌国当质子,但一直不服管教,暗生叛意。近年来辉王在暗地里培养了另一个储君,待时机成熟,自认为兵强马壮的时候,他毅然叛变,不顾凌国以王子之命相胁,亲自派刺客斩下曾经爱子的头颅,向凌国宣战。

可惜他夜郎自大,不过几日,自己的头颅也被人斩下装在盒子里带给凌皇,精心培养的储君登上王位,做了凌国的傀儡。

原旭晨不无感触道:“辉王若再沉个两年气,好好征兵蓄势,凌皇室说不定真能被他袭个岌岌可危。”

见祁路不回话,他便问:“你觉得呢?”

祁路摇头:“我不懂这些,你不必问我的意见。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原旭晨“噗嗤”一声笑出来:“也好。”

两人不紧不慢回到皇宫。刚进宫门不久,就见一近侍太监颠着小跑迎上来,冲到他们跟前时已上气不接下气,还憋着喉咙压低声音说:“二皇子您可回来了!有人在大皇子府上发现他勾结雁国现任皇帝的私信,皇后娘娘一着急,旧病复发,现已性命垂危,皇上又气又急。现在宫里头乱得不行,三皇子已经过去了,您也去劝劝皇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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