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不是了吗？再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不是了吗？握着手里的药，夏继南一时心酸如注，越来越感叹世事冷漠如斯。

小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这时见他回来，便急着站起来迎了上去。

“哥……他们……咳……没怎么你吧？”

夏继南摇摇头，把手里的药递给他说：“快吃了，不然晚上就更难受了。”

“嗯！……”小孩乖乖地点头，看夏继南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天渐渐暗了下来，吃过饭他们又被关进钢铁的笼子里，绝望地等待下一个明天的到来。而下一个明天，又是今天的重复，等待的东西永远不会来，人的勇气和信心也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磨灭怠尽。

夏继南倚着墙，看着窗户发呆，小孩似乎是粘定了他，从进了屋子开始，就一直在他身旁坐着不说话。

天气越来越冷，身上的衣服太单薄，被子更是不顶用。小孩忍不住瑟缩地颤了几下。

夏继南转过头看着他说：“去睡吧。”

“哥……我想……咳咳……跟你睡……可以吗？”小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满怀期望的目光看着他，那渴望太盛，以至于夏继南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夏继南点了点头，小孩欢欣地看了他一眼。他实在是容易满足，这样就能让他开心上好大一阵子。

面对这样一个懂事活泼的孩子，夏继南心底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他是怎么做到这样乐观地对待生活的呢？就这样在心里想了好大一会，夏继南才说：“以后不要那么冲动，我可以躲的过去的。”

小孩听了傻乎乎地抓了抓头发笑着道：“那万一……躲不过……咳……该怎么办？”

“那也总比落到你自己身上好。”

小孩却急着辩驳：“我不想……咳……哥……受伤。”

“你总是对人这么好吗？”夏继南再冷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小孩脸上绯红一片，嘴唇比平时更红。

“也……也不全是啦……哥……你对我好……咳……我就得加倍对你好……他们……都看不起我的，就哥你没有……所以……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也相信你会……保护我……”

是吗？这么相信我吗？当时我明明可以让他没有出手的机会，可是我却自暴自弃地等着被伤害。夏继南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伸过手去帮小孩揉了揉后背，低声问道：“还疼吗？”

“嘶……”小孩咬着牙叫了一声，随后又笑着说：“不疼……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小孩试探地问，他觉得如果想了解一个人，就该多少知道他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夏继南沉默，如今回过头看，还真不知要如何说起。经历过什么？有过怎样的故事？既然过去了，说来又有何用？

小孩见他没说话，有点愧疚地低下头：“是不是……我不该问……不过，没关系的……咳……哥，你要相信……虽然现在在这里，但是……早晚有一天会出去是不是……？反正我也没什么朋友，也不怕被谁忘记……你呢？”

“啊，……对不起……那个……”

“我也没朋友。”见他刚才吞吞吐吐的模样，夏继南在心里有些心疼，被全世界都遗忘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小孩能有今天的开朗性格，也实在难得。如果叶籽遇到的是他而不是自己的话，会不会比现在好上很多？还有秦汉……现在好不好？

“啊？……”小孩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那……我们现在……都有了。”小孩伸过纤细的手握住他的：“我……会陪着哥的。”

虽然有点不舒服，但夏继南不忍心把手抽出来，只能由着他。窗外的天黑透了，天越来越冷，果真，小孩的手很凉。

“你睡吧，我去把你的被子抱过来。”夏继南起身去他床上拿被子，小孩对着他的背影吃吃地笑。他总是这样快乐，这么爱笑，让人忍不住要靠近他，怎么还会被人欺负呢？

夏继南把他的被子抱过来放到床上，连带着把自己的整好。两床被子，叠在一起，小孩钻进去，露了个小脑袋在外面，笑的很开心：“哥……其实我……咳……不怕冷，去年冬天比今年要冷的多呢，我都是一床被子的……”

“睡吧。”夏继南继续倚在墙上发呆，他知道小孩一直在看他。

“哥……你不睡吗……？你要是不想睡，我可以陪你说话啊……对了，你……以后就叫我乐乐吧……以前我妈总这样叫我……”小孩说完顿了顿，接着用有些失落的语气说：“唉……可惜妈妈她现在不在了……咳……不然，她一定会来经常看我的……哥，我记得上次有人来看你的……你朋友吗？有朋友真好……”小孩自顾自地说着丝毫不在意夏继南的反应。

“啊，我是不是太吵了……呵呵……好久没和人说过话了呢……咳……哥……你有上过学没？我初中刚念完，唉，好想念高中……”

听着小孩沮丧的语气，夏继南忍不住搭了话：“那为什么不念呢？”

“唉……当时刚升上高中，虽然不是太好的学校，可是依旧很开心……我记得那天打工回来，买了好多好吃的呢……”又回想到当时的情形，小孩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才继续说：“没想到那天……却在家里看到继父……我爸爸死的早，妈妈嫁了人以后没两年就去世了……自从妈妈去世后我再也和他没来往，没想到那天却来找我了，说是欠了钱，有人追着他还债，唉……我把所有钱都给他了，可是他却……想欺负我，当时只顾着反抗，一个失手……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说完沉默了几秒，复又开朗起来：“没事啦，已经过去了，就要忘记……嗯，我现在还小，就算坐上几年牢，出去也不是太老……一切都有余地，我不该不开心的。”

听着他清脆的笑声，夏继南心里似乎少了些多日积攒下来的阴霾。

“哥……你不要看我瘦瘦小小的……其实我力气很大的呀……知道那种装货的箱子么？我一次能抗上两个呢！咳咳……所以这点小伤根本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咳咳咳……”又一阵猛咳，让小孩脸上又多了几分病态的潮红。

夏继南伸出手摸摸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毛茸茸的脑袋说：“好啦，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睡觉，快点睡吧。”

“嗯！哥……你也早点睡……”他往里靠了靠，给夏继南留出位置来。

就是小孩子，果真没一会就睡着了。夏继南直坐到深夜，实在受不了夜里的寒气才上床睡觉。小孩把被窝暖的已经很热乎，夏继南身上带来的凉气，让他忍不住往里缩了缩了身子。

半夜的时候，小孩还是发起烧来，他不安地来回翻着身子，夏继南本来睡的就浅，没多大会就被他吵醒了。

“唔……好难受……”可能不小心碰到了背上的伤，小孩的动作更加强烈起来。

夏继南伸过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小孩已经被烧迷糊了，根本就醒不过来。

夏继南想了好大会，最后还是一把把他捞进怀里。年轻火热的身体贴的很近，耳边是小孩喷出来的火热气息，他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怀里，夏继南愣了愣，还是搂住了他。

片刻的取暖，夜还很长，窗外更深露重，无月无星。

95.监狱生活（5）

夏继南醒的很早，小孩睡的正酣，手不知什么时候扣上了他的腰，一时间，夏继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伸过手去摸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不过比昨晚好多了。

小孩却一点也没被打扰到，在他怀里摆着最舒服的姿式睡着。

夏继南睁开眼看了看那方小窗口，最后把视线停在的小孩稚气未脱的脸上。

是不是每个早晨他也离自己这样近？他的伤口好了吗？会不会恨我？夏继南的心口一下子疼了起来，这算不算已经爱上他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拉过被子想把自己的头蒙住，似乎有些事情成了定局之后就难以改变了。

他的动作有些大，小孩眯眯糊糊醒了，睁开眼看着他：“哥……天亮了吗？你……怎么了？没事吧？！”见夏继地脸色有些不对，小孩突然着急道。

见夏继南没反应，小孩就要去拉他的被子，却被夏继南一把推开了。小孩尴尬地愣了一下，笑起来打着圆场：“啊，没事……咳……没事的……哥。”

刚才是潜意识的动作，等夏继南意识到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他向来不爱言辞，怕再看到小孩一脸歉意又自弃的表情，夏继南向旁边侧了侧身子。

在这样安静的清晨，电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接着就是狱警的叫骂声。那话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就像这里的所有人都挖过他的祖坟一样。

小孩先从被窝里出来，穿好衣服，再殷勤地把夏继南的衣服递给他。天气冷了，监狱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件御寒的秋衣，最差的涤沦料子，接触皮肤久了，会出现骚痒等症状。

这里的生活千篇一律，夏继南本来会以为今天那个叫强哥的还会来找他们麻烦，没想到竟然没有。听说他得罪了陈老大，被打的爬不起来床了，陈老大就是监狱的地头蛇，听说为人很讲义气，这里的人一面怕他又一面敬他。

吃过中午饭又开始做活，夏继南以为今天就像往日一样平淡无奇地过去，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却有人想见他。

夏继南本人是拒绝的，他谁也不想见。但监狱长连容他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就把他带到会客室去了。

在去那里的途中夏继南就发现了，这和上次去的地方不一样。这间会客室在七弯八扭的楼道底处，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

方，房间门口放着一颗高大茂盛的滕类植物。

监狱长把他的手铐解开，暴怒地警告道：“操……最好老实点，小心老子崩了你！”

夏继南被粗鲁地推了进去，门在背后被琐死。夏继南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沈中宣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手里夹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他道：“好久不见。”

夏继南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停了一会才道：“原来是你。”

沈中宣吸了口烟，笑着道：“怎么？不能是我？你希望是谁？”夏继南感受到了那笑里的危险气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中宣站了起来，慢慢地靠近他，最后停到他身旁，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一口烟全喷在了夏继南脸上。“知道你怎么在这里平安无事地呆这么久？”

眼前这个人让他觉得陌生，那个帮他找律师开庭，关心过他的人突然不见了。夏继南又一次失望地低下头，难道人总是这么多变么？一面对人好，一面又把曾建立的一切都催毁。

看到他的表情，沈中宣哈哈地大笑起来：“你真那么天真的认变每个人都要对你好？我也不过是有兴致了，陪你玩玩罢了……”说着沈中宣的手爬上了夏继南坚实柔韧的腰，却被夏继南大力地挣脱了。

“怎么了？你以为你还有说‘不’的权利？”他只是这几天得了空，才突然想起这个人来。什么双重人格，全是放屁，只要他想，谁也阻止不了他。

“你以为谁都像你上一个男人那样，跟你谈什么情，说什么爱？！”沈中宣捏住他的下巴，强硬地掰向自己，“我告诉你……除了做爱之外，什么都没有！”

沈中宣说着就要把夏继南往宽阔和沙发上带去，他躲过了夏继南挥过来的拳头，抬脚往他腰上就是一下！他是警察，以前受过训练，夏继南被踹的踉跄地倒在沙发上，头正好碰到扶手上，眼前顿时一黑，他还没缓过劲来，沈中宣的身体就蛮横地压了上来。

手大力地按上他刚才被踹的腰！

“啊！……”腰就像被折断一样，夏继南忍不住大声地叫了出来！

沈中宣像着了魔一样喃喃：“哼……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你么……怎么不来救你？啊？你说啊！……任你被别人欺负……都他妈的是放屁！……”他之所以变得这样暴戾，是因为他这几天遇到了一个最想见，又最不想见到的人，那个人口口声声说他对不起他。

“来！……告诉我，你后悔了！说啊！……”夏继南的身子被晃的要散架，腰疼的已经麻木了。可沈中宣却不像要放过他的样子，他粗暴地把夏继南举至头顶，膝盖骨已经顶上了他的喉咙。

“咳咳……你……这是……在传达自己的脆弱么……呵呵呵……”夏继南的气息不稳，可嘲笑的味道却未减少一分。

沈中宣已经疯了，他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由于刚才情绪太激动，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又严重了几分，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嘶吼的兽。

“实……在是……太好笑了，呵呵哈哈哈……实在……好笑！……”夏继南直视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说道。

沈中宣不再理他，只顾着胡乱地扯他身上的衣服，手急迫地往他下身探去。

看着身上发疯的人，夏继南停止了挣扎，如同一只被俘获的猎物，等着被猎人正法。

裤子已经被褪掉一半，沈中宣一把抓住他疲软的脆弱，使劲一握！不是调情，更像是一种变态的泄欲。

“嘶！……”疼痛沿着神经末稍传到大脑，夏继南抽了一口气，紧紧咬住了下唇。

“不是还逞强么？！啊？你再来啊，有种的再来？！……”沈中宣手中又一使力，夏继南‘啊’的一声大叫出来！

“再叫，啊？！再叫啊！……”沈中宣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来，看着！看着我怎么让它站起来！……”

夏继南冷笑着说：“你……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