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与卑微(生子)上——口袋熊
口袋熊  发于:2013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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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参赛者根据这个主题做出一份作品!可以是糕点,可以是菜肴,甚至可是主食类。只要符合主题即可!现在开始,两个小时!计时开始!”

爱?周译细细考虑这个字。之前的比赛都是很直接的题目:肉类、水果类、蔬菜,但是这麽抽象的题目该怎麽用食物来表现呢?他悄悄看旁边的两个参赛者,也在低头思考,看起来也很为难。

Wait!他突然想到现在的情况就像过去在广告公司做创意时一样。广告就是用影像、图片或者是一段话来体现产品的特点。而现在的情况,不就是刚好相反吗?只要逆向思维来考虑,就一定能想到办法!

突然他腹中一阵闷痛,原来是胎儿在里面闹腾起来了。周译只好摩挲着腹地,安抚着骚动的胎儿。

也许……也许这样可以吧,周译心中有了决定,好吧,那就赌一赌吧!

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参赛者都完成了他们的作品,被依次递上了评委席。

主持人说道:“在评委品尝之前,首先请三位参赛者依次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说明。”

第一个参赛者做了一份玫瑰夹心提拉米苏。不用说了,提拉米苏本身就代表着“一生的等待”,加上玫瑰的花语,很明显地表现着爱情。他把玫瑰酱与可可粉混合起来融在蛋糕层中,每一口都能品尝到玫瑰独特的香味。

第二个参赛者做的是一道海参全家福,他要表现的是家人之间的爱。参赛者自称是山东人,这个菜式是来自家中祖传的菜谱,是地地道道的鲁菜,汤汁浓厚,鲜美异常。这道菜是他们家乡每次春节时必做的,是一家人团聚的表现。

最後,主持人把话筒交给了周译。

周译起初感到很紧张,他每次面对那麽多人连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是大声讲话了。可是,他知道这次是不一样的。

周译深深吸了口气,是自己努力镇定下来:“我……我没有做很复杂的菜肴或者点心,其实,我的这道菜是一份便当。”说完他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同时主持人示意摄像机把镜头给周译做的便当一个特写:虽然简单,但是五色俱全,拼盘巧妙,犹如一个精致的装饰品。

“我的母亲是一个地道的苏州女人,她烧了一手的好菜。从我上小学开始,她就每天早晨起来给我做一份‘苏式便当’,就像今天我做的这一份:扬州炒饭、鱼味春卷、香酥桂鱼、蜜汁豆腐、醋溜三白。无论我几点上学,她都比我早一个小时为我准备,让我带去学校。这份便当,我一吃就吃了十几年。无论吃过美味佳肴,但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这种味道。苏州菜特有的清淡、细腻。”说着说着,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而且,我——马上就要做父亲了。我希望,能将这个便当一直做下去,让我的孩子也能感受到这份爱。”

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台下的何致远。但是太远了,他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是什麽表情。但是,他清晰地听到了很多鼓掌声,这是他多年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肯定。

周译紧张地看着每个评委的表情,他希望自己能赢。因为这次比赛的作品是他用心完成的,他想象着有一天,他的宝宝长大了,而他就像自己母亲那样每天很早起床,然後用心为他准备每一份便当。

终於,结果出来了。主持人拿着评选的结果走到了台上:“经过评委一致的商定,最後的胜利者——本届饮食大赛的冠军是——三号选手,周译!感谢你,让我们感受到你作品中的爱!”

获胜了?冠军真的是我?

真正获胜让周译太过惊喜,反而一时愣住不敢相信。直到身为颁奖嘉宾的何致远亲自走上台,走到他面前,周译才反应过来现在是真实的一幕。

何致远手上端着奖杯,从容优雅地站在周译面前。

周译知道不是错觉,他看到何致远狡黠地笑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一秒!

然後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其实,复活赛那次,我什麽都没做。”

30、相处

比赛获胜的第二天,周译接到了锺可为的电话,自从上次医院一别,两人就至今没有联系过。

“学长,恭喜你。”锺可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像过去那麽中气十足了。

“谢谢你阿锺,没有你帮我,我不会这麽获胜的。”这是由衷的,周译始终把他作为很好的朋友。

“对了,”锺可为突然问,“你现在搬回家了吗?我昨天去你店里看到你店里关门了。”

周译愣了愣,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其实我……现在搬到何致远家里了。”

“……”电话那头沈默了片刻,“是吗,那你现在开心吗?”

“我不知道……”周译想起何致远,觉得根本不是简单的几句话能说得清那种感情,“但是我觉得这样做起码对孩子会好一些。”

“呵呵……”锺可为轻轻笑了几声,“其实,只要你开心就行了,学长。这才是对我最重要的。”

开心吗,周译伸手摸了摸自己嘴角,似乎是上扬的。

不知不觉中,周译和何致远的生活似乎逐渐步调和谐了起来。

比如说,何致远学会了吃早饭,比如说他把黑咖啡换成了豆浆,再比如说,他回家没有那麽晚了。

对於周译来说,最大的变化是他能和何致远正常交流了。

他发现,其实他们还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的。比如说原来他们其实都喜欢看老电影,他们也都喜欢玩填字游戏。家里经常会因为把当日填字游戏先填而引发战争,而最後的结果通常都是何致远摆着一张臭脸去楼下又买了一份新的,而周译则做了一桌子好菜来弥补他。吃完饭他们可以静下心来一起看喜欢的电影,但是最近为了胎教的问题,何致远把那一套希区柯克的片子都藏起来了。他们只能看些温情喜剧片。

“呜呜呜……”周译拿着手帕纸擦着眼泪,低声哭着,“呜呜呜……”看起来好不伤心。

“好啦……”何致远轻轻拍拍周译的脑袋,颇有些无奈地安慰道,“又不是第一次看这片子,干嘛哭成这样。”

此时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美丽人生》,虽然看了很多遍,但是周译每次看这个片子都像第一次看一样哭的稀里哗啦。尤其是听到圭多在纳粹广播里喊出:“早安!公主!”都是一记催泪弹,让周译控制不住。

“你该不会是孕期综合症吧?”何致远看着哭的鼻子眼睛红红的男人,好笑地说。

“啊……?”周译虽然一抽一抽的,但是停下哭泣,看着何致远,“真的假的?会有这种病吗?”

“你记性真差,不记得医生怎麽说的吗?”何致远煞有其事的说,“很多孕夫都会因为怀孕而情绪低落,嗜吃嗜睡,最主要的是情绪不稳定。

“我有吗?”周译有些担心地问道,仔细想一想,似乎自己全中了。

“现在十一点了,”何致远指一指手表,“你是不是又饿了?”

周译摸摸自己的胃部,好像还真是有点饿了,他脸一下红了:“好像是有点。”

何致远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想吃什麽?我去厨房拿给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做吧,你要不要吃点夜宵?”周译撑着腰挺起肚子站起来。九个多月的肚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庞大,连自己这种底盘稳的都觉得很辛苦。

“喂,你别动了,”何致远一下子拉住他,“要吃夜宵我下去给你买,不然叫外面也可以。”

“只是下个面,很快的。”

“你现在身体很不方便了,不用那麽辛苦自己下厨了,”何致远说,“以後晚饭你也没必要自己做,想吃什麽我让人去饭店买回来,或者请个阿姨回来做事。”

何致远的体贴让周译觉得很温暖,但是也让他患得患失,每次对他的好都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不用那麽谨慎,我皮糙肉厚的,没那麽娇气的。”

何致远拿他没办法,於是就放弃了劝他。

何致远有时候也会很困惑,他不知道该怎麽处理和周译之间的关系。虽然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并不讨厌,但是他并没有考虑接下来该怎麽办。他们的关系既不像朋友,也不像情侣。他甚至不敢承认,在他心里貌似有个声音,希望周译能留在他身边。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真的会爱上这个一直低微地爱着自己的男人。

周译扶着腰慢慢坐到床上,然後把沈重的身子向里挪了挪,将浮肿的厉害的双腿放置到床上。他摩挲着自己巨大的肚子,随着产期的临近,胎儿渐渐下移,整个腹部由圆球形变成了水滴形。有时候还会一阵阵的坠疼,胯骨也被撑地僵痛不已。他一天比一天期待孩子的出生,但是也一天比一天恐惧。一部分是担心生产时的苦痛,一部分是担心孩子出生之後和何致远的关系。那个时候他还有理由继续留在何致远身边吗?如果他要离开这里,孩子该怎麽办?他摸着肚子的手紧了紧,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是他十月怀胎生下的,是他的心头肉。

“嗯……讨厌……”他觉得膀胱一阵发胀,又要去洗手间了。现在巨大的胎儿压在小腹,导致他喝一点水就会想去厕所,偏偏自己起个身都困难。周译披上外套,扶着床沿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肚子迟缓地站起来。

“!当——!”脚底发出一声巨响。

因为肚子太大了,他看不到脚下的东西,好像一不小心踢到了什麽东西。

他正打算低下身子去捡起来,何致远突然推门而入。

“怎麽了?!”他紧张地问道。

“哦……没事,吵醒你了。”周译立刻说道,“好像踢到什麽,没看到。”

何致远松了口气,然後说:“你怎麽还没睡?”

“我刚才躺下了,但是又想去卫生间……”

“睡前不是刚刚去了吗?”

“嗯,是啊,”周译尴尬地笑笑,“最近总是这样,憋不住。”

何致远没有笑,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没注意到。说不定,还有更多。

“我扶你过去。”他走过去,弯下腰捡起了刚刚周译踢到的盒子,然後架起了周译的胳膊,搀扶着他走向洗手间。

“你……出去啊。”周译站在马桶前,羞红着脸对何致远说,“你站在这里,我怎麽尿啊。”

“有什麽不可以,都是男人。”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是也很别扭,”周译推了男人一把,“快出去了,憋的要命,快要尿出来了。”

“好吧好吧。”何致远把手放开,然後站在门口等到他出来。

“那个……”何致远盯着周译庞大的腹部,说道,“以後,你到我屋里睡吧。”

周译不解地问:“你要跟我换床?”

何致远无奈地摇摇头:“不,我是说让你跟我睡到一张床。”

“可是,为什麽?”周译想到两人要睡在一张床上,尽管什麽都不做,他还是会害羞。

“只是觉得这样方便一些,”他顿了一下补充道,“照顾你方便些。”

可是,我担心这样我会更加睡不着。周译在心里小声嘀咕,不知道会不会得到真的照顾。

31、争吵

周译习惯了每天忙忙碌碌,现在店铺暂时停业,也不用上班,让他闲的很难受。所以,尽管他临产在即,还是闲不住。在家里没事就打扫一下卫生,擦擦地板。虽然身子不方便,不过他慢慢来也不会太累,起码可以打发时间。

这天,周译跟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就开始打扫卫生。想想何致远的卧室好像还一直没给他擦过。以前因为两个人分开住所以他一直不敢进何致远的屋子,现在两个人住在一起,自己进去打扫卫生似乎就没什麽不妥了。

他拿着洗的很干净的抹布,仔仔细细地擦着窗台、柜子的边边角角。何致远虽然有请阿姨每周到家里来清理卫生,不过他比较重视私隐,所以阿姨也不会打扫的特别深入。一般就是把表面的灰尘打扫干净就走人。周译本来做事就很认真,他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死角。简直把灰尘当成敌人一样对待。

“呼~呼~”他抱着肚子慢慢坐下,锤着着酸痛的腰部。还没干多久,他就累得开始喘了。果然还是不能太勉强,他心里暗暗想。身体的负担太重,周译真的感到力不从心了。

他休息了一下,然後又站起来开始继续打扫。突然,他看到陈列架下面好像有个什麽东西跑了过去。周译吓了一跳,该不会是有蟑螂吧。可是何致远的公寓干净到这种程度,真的会有这种生物吗?算了,不管又还是没有,还是以防万一比较好。一旦被何致远看到这种蚊虫鼠蚁,肯定会洁癖爆发的。周译立刻到拿了灭虫剂进屋。

因为蟑螂钻到陈列架下面,他不得不弯下腰才能够到。可是现在肚子这麽大,坐下就很麻烦了,更不要说弯腰了。周译一手扶着柜子,一手拿着杀虫剂,慢慢向下蹲。

“嗯……真的好麻烦。”他挺着肚子双膝跪在地上,这样终於比较方便够到柜子底下。

“该死,够不到啊。”周译爬在地上,但是架子底离地面太窄,杀虫剂塞不进去。周译把手塞进去,把架子向上抬起。

“呯——!!啷——!”

不知道什麽东西从架子上面掉下来,砸到了地上。周译吓了一跳,立刻转身过去看什麽东西掉在地上。原来是一个木头盒子,盒子倒是没摔坏,但是因为掉在地上,里面散落出了些什麽东西。周译凑近过去看,原来是一个小木偶,虽然很精致但是看起来也不是什麽贵重的东西。但是现在因为摔到地上而四分五裂了。周译打开盒子,里面放了几张照片。虽然知道这是何致远的隐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拿了出来。这几张微黄的照片里面主角是两个小男孩,有他们坐在一起的对着镜头傻笑的,也有玩的脏兮兮勾肩搭背的,他认得出来其中一个是何致远,即使从来没见他笑的这麽没心没肺。那麽,另一个……周译看到最後一张是个生日蛋糕,裱花做的很难看很难看,好像儿童幼稚的简笔画一样,但是上面有串明显地文字:十一月十一日,纪之生日快乐。

周译心理突然想到何致远给他的信用卡,那个密码不就是江原纪之的生日吗?没想到何致远对江原纪之的感情可以这麽深厚,即使不在一起,他还继续使用他的生日做密码。而自己的生日,何致远连问都没有问过。

晚上,两人吃过晚饭,做在餐桌旁边。

周译一脸歉意地看着何致远,手里握着那个裂开的小木偶:“何致远,我……对不起!我做错事了。”

何致远眉毛一挑,随口问:“哦,什麽事啊?别跟我说我刚刚吃的东西不新鲜。”

“不是啦,”周译为难地说,“其实,我把你东西弄坏了。”

“那也无所谓,”何致远毫不在意地说,“坏掉了去修修就行了。”他以为不过是家用电器一类。

“真的没事吗?”周译终於放轻松了,害的他一直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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