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不为你说的谎——七盈
七盈  发于:2012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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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浅蓝对古典音乐真的是一窍不通,这是她的盲点。

斯诺·卡其里不知道最近吃错了什么药,老是潜意识里纠正她的行为。

平民和贵族的差别显而易见,这样骄傲的浅蓝难以忍受。

不过,今晚斯诺·卡其里难得没有开口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说:“如果你愿意穿得很得体,耐心地坐三个小时,谁也看不出你是个门外汉。”

对此,浅蓝很是感慨。

刚刚接触这个高层人物的时候,浅蓝不否认自己是带着童话色彩看待斯诺·卡其里的。

也装过淑女,带一个含蓄的微笑,一个晚上不三句话,时常陪他吃吃饭听听音乐,后来闷出鸟来,渐渐逃避,找到诸般借口,宁愿在家睡觉。

自由散漫本性不小心露出来,却引起了斯诺·卡其里改造浅蓝的坚定决心,从此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好久没有来音乐厅了。

浅蓝坐下来就不说话。

“在想什么?魂魄似乎在一万里之外?”斯诺·卡其里难得注意到浅蓝的神情。

浅蓝勉强笑笑:“西方不是信耶稣吗?哪来魂魄?”

“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入乡随俗吗?我现在在中国,当然相信魂魄。”

浅蓝噗哧一声笑出来,心里想周末还是找慕容莲玩吧,总是听音乐是不行的。

“你看你,艺术家的劣点你是俱全了,艺术家的天分你却没有。”斯诺·卡其里看到浅蓝的心不在焉,嘲笑。

浅蓝想了想:“我有艺术家的气质。”

“Yes,魂不守舍。”斯诺·卡其里诺诺嘴巴,这个动作表示他内心十分不满。

浅蓝只好沉默。

对于长期把任何音乐当BGM来听的浅蓝来说,正襟危坐听音乐会简直是一种折磨。

没有网上,没有游戏打,没有书看,没有东西吃,也不能在床上翻来滚去的玩,不到五分钟她就直想打呵欠。

“鼓掌。”斯诺·卡其里轻轻地说。

浅蓝用两只带着白手套的手啪啪啪鼓起掌来,一边不耐烦地在座位上蠕动,屁股坐出茧来了。

强打起精神,她挨个审视着台上的演奏者,来回看了三遍,哀叹这音乐会怎么还没到头。

终于忍不住了,问:“斯诺,今晚主角演的是谁?”

斯诺·卡其里说:“嘘。”

浅蓝顿时气馁。

周围每个人的脖子像僵掉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这就是所谓的贵族层的教养和修养了。

再看看斯诺·卡其里,那种聚精会神的表情就好象在听取年度财政情况汇报一样。

她更想睡觉了。

一点一点把身体偏过去,把重心都移到座椅扶手上后,浅蓝装模作样地闭起眼睛打瞌睡。

在惊天动地的音乐声里只有聋子才睡得着,而浅蓝,只是为了气气斯诺·卡其里而已,让他知道带她出来听什么音乐会纯属砸他的招牌。

如果她胆子够大,甚至可以弄点鼾声出来,肯定比音乐更能震惊全场。

但一方面浅蓝自己会觉得脸上挂不住,另一方面她睡觉时向来是无声音污染的典范,打鼾的话这个假就作得太明显了。

因此她只是闭着眼睛在座位上偏来倒去,一副已经睡迷糊的样子,很快就听见旁边的高尚人士们惊异地抽冷气的声音。好想看看斯诺·卡其里这时候的表情!

正假装耷拉着脑袋熟睡实则在暗笑,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不用说一定是斯诺·卡其里。

我又没打鼾,他捂我嘴干什么?浅蓝还没想明白。

一只手在她腿上狠命地拧了一把,只疼得她黑暗之中点点金星,眼泪哗地一下就出来了,这下她算知道他捂她的嘴是为什么了。

斯诺·卡其里顶着“欣赏中”的表情看着台上,在浅蓝耳朵边悄声细语:“清醒了没有?”

浅蓝眼汪汪地赶紧点头,不然今天准得被他拧成金华火腿。这个阴险小人!

音乐会结束后浅蓝特意一瘸一拐地走出音乐厅,好向斯诺·卡其里说明他那一下对她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伤害。

这可不是做假,她的腿到现在都还一阵阵的痛哪,她只是略略夸张了一点,大概也就夸张了五倍左右吧。

可看看斯诺·卡其里那张没表情的脸,浅蓝估计不可能引发他的内疚感。

坐车到了家浅蓝的脚痛得更厉害了,正呲牙咧嘴呼天抢地一厘米一厘米往车下移,当然这也有五倍以上夸张成份。

斯诺·卡其里突然把她打横抱起,直接走进屋内,几乎把她吓成心肌梗塞。

“你干什么?小心啊!抱不动的话趁早放我下来,我可不想被你直接丢在地上!”

斯诺·卡其里给了她一个闭嘴的白眼,“照连续剧的剧情来说,这种时候你就该乖乖闭嘴,一脸娇羞地把头靠在我怀里才对。”

“咦,你很了解啊,经常偷偷看?”

“女人都喜欢这一套,总想方设法要我抱她们进屋啊上楼啊。不管多大的脾气,一抱起来就会很听话地搂着我的脖子不吱声了。”

浅蓝用能勒死人的力气死命吊在他脖子上:“告诉你,第一,别以为这招能哄得我不生气。第二,你以为把你抱得死紧是表示亲热吗?其实只是怕你一个抱不住把我摔下去而已。”

“你真是没有情调!真不知你凭什么去追男生。”

“当然是凭我这张脸!想我浅蓝国色天香,要追谁还不是轻而易举?”

斯诺·卡其里马上腾腾地瞪了她一眼,因为浅蓝在他怀里,所以这个杀气的距离很近,杀伤力也就比较大。

识时务者为俊杰,浅蓝很识相地住了嘴。

斯诺·卡其里把浅蓝抱进客厅,放在沙发上,将裤脚挽上来一点。

膝盖靠上一点斯诺·卡其里拧的地方一片青紫,看得浅蓝自己都有点心惊。

斯诺·卡其里有点抱愧的样子,涂药的时候特别温柔,弄得浅蓝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哎,牛人啊,蜗牛也是牛。

12.浅蓝的周末

终于熬到了难得的周末,浅蓝满腔热血忍不住在发肤之下摇小旗呐喊:“终于解放了,吼吼吼吼吼……”。

斯诺这个人毫无周末意识,不上班他也有很多非去不可的应酬。

浅蓝这个形同贴身佣人没有必要周末上班,这样她就能丢开斯诺·卡其里自己享受两天了。

周五下午,浅蓝一边为斯诺·卡其里准备周末晚上应酬的行头,一边秘密策划周日出巡的行程安排。

不过脸上可没敢带出半点囚鸟出笼的兴奋表情。

她晓得,就算是男人,一旦妒忌起来,也是极其恐怖的一件事。

为了翘首以待的周末,浅蓝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忍耐和努力付之东流滴。

但是,甜蜜的幻想很快就被斯诺·卡其里一句话极其残酷地打破了。

话说,周五那天,饭后,正在浅蓝温饱思淫欲正得慌当回,斯诺开口说了一句让浅蓝心灰如死的话:“我找了老师教你欣赏古典音乐,明天九点来。”

“我不要!”浅蓝绝望地表示抗议。

“这个词你经常用。”斯诺扬扬眉毛。

浅蓝不知怎么回话,只好气愤地用叉子使劲戳着手中的苹果当做斯诺·卡其里无耻的笑容,结果一不留神越戳越戳起劲了。

“想吃苹果汁叫服务生拿来就行,现做你不嫌费时费力?”斯诺在一旁不动声色冷嘲热讽。

冷嘲热讽向来是我的专长,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该不会是近墨者黑被我熏陶出来的吧。浅蓝很不服气地腹诽。

看着斯诺无动于衷的悠哉悠哉看财经新闻,浅蓝愤怒地一叉将另一个苹果扎了个对穿。“我是有品味的人,不吃果汁。我只吃最新鲜的青苹果。”

“你的叉子碰响了盘子。”斯诺·卡其里继续不动声色。

“我在实验用盘子奏乐,准备等会儿和您就音乐的大众化普遍化问题做深入探讨。”浅蓝将叉子举起来,试图一口气把苹果当做斯诺吞下去,结果嘴巴张得不够大,牙齿磕得老痛。

气得她两眼汪汪,在斯诺·卡其里的角度看去很是含情脉脉。

“期待你能探讨出一点有意义的东西。”斯诺·卡其里看着浅蓝双眼充满感激的泪水,满意地弯了弯嘴角,搁下报纸离开:“明天我会检查成果。”

直到斯诺·卡其里的身影消失了,浅蓝才开始光明正大地破口大骂。

她知道这种行为稍嫌有点没种,可好女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嘛。

骂归骂,老师可是九点准时到达。

大概四十来岁,看上去象个考古学的学者,带了好几本厚如辞典的书。

在音响室里浅蓝和他面无表情地相对而坐。

老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除了墙上一盏小壁灯外其它所有灯全部关掉,然后选了一张CD开始播放。

“用心去听,你不能只使用你的耳朵。”老师异常严肃地说:“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展开你的想象力,让你的心跟着音乐自由飞翔。”

这个老头儿的台词极度的书面化和教条化,真佩服斯诺这个半中国通居然有本事挖掘出如此有潜力的人才,让浅蓝瞬间有爆笑的冲动。

借着黑暗,浅蓝往后靠在椅背上,准备补一下瞌睡。

还没调整到入睡状态呢,一声猛烈的鼓击。“咚!”

——不对,好象不是鼓,是号?听不出是什么,反正一声巨响吓得浅蓝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音乐老师笑眯眯地问她:“你有什么感想?”

“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停止了。”浅蓝不好意思地笑笑。

老师赞赏地点着头:“非常有魄力的音乐,能够带给人极大的冲击,如同惊雷般直击人的心脏,震撼整个身心。柴可夫斯基的1812向来被视为最具气魄的交响乐……”

然后他开始滔滔不绝,从老柴的生卒年月,作品简介,曲风特点一直讲到各个录音版本的差异性与排他性的纠结。

用口若悬河形容老师的口才实在太没有力度,那根本就是那个,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老师讲得满面红光眼似铜铃,浅蓝听着听着就恹恹欲睡半死不活,根本记不住从他嘴里排好了队自动往外跳的句子,何况其中还经常夹杂着一长串火星文(浅蓝估计是俄语,因为听起来也不象英语)。

再加上老师不停地换CD,等两个半小时课上完,浅蓝的脑子里就剩了各种乐器乱七八糟的轰响,连一个旋律都没记住。

虽然很对不起老师,但她是乐意把名曲们当毫无尊严的BGM来听。

下午斯诺回来了,问起今天的调教结果。

老头儿毕恭毕敬,异常学术地对没回魂的浅蓝赞叹不已,直道是个可造之材,继续加以熏陶培养,成果斐然。

斯诺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居然也没有挑剔浅蓝坐没坐相站没站相魂体相离的模样。

送走了老师,浅蓝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把脑子从高雅艺术里拨出来。

她越发恨斯诺·卡其里了,听音乐就是听音乐,要是听个音乐都要记这么多东西的话,一定会产生排他性的,还有什么乐趣呢。

可恶的家伙!

据说亏心事做多了,白天也撞鬼。

浅蓝不自觉地把心里腹诽的东东全部摊开在多姿多彩变幻莫测的脸上。

一抬头,看着斯诺在对面炯炯有神看得津津有味,吓了一大跳,顿时心虚。

“我知道你感激我对你的栽培,也不用膜拜得这么明显啊?”斯诺扯开领导,松了松领口,像只吃饱了慵懒的狮子,丝毫没有攻击性。

浅蓝心虚地错开眼神,决心全身以退,“既然您审核过了,那明天我可不可以休假?”

为了明天的自由,她的口气很是勤勤恳恳。

斯诺看了浅蓝很久,终于在浅蓝以为这个西方吸血鬼不会答应忍不住大骂出口之前,金口一开:“嗯。”

“啊?”浅蓝一时间被惊喜冲昏了头脑,愣愣地看着斯诺。

“还是你明天继续和肖邦做一次深入浅出的交流?”斯诺扬眉。

“NO,NO,绝对不是。”浅蓝感激涕零地惊喜交加,“我和老肖的交情不深,还没到依依不舍的地步,您放心。”

“这个周末没安排,你随意。”斯诺说着上楼了。

“谢老佛爷!”像领了圣旨似的,浅蓝从来没觉得斯诺如此和蔼可亲过,她欢呼一声,拎起包包就跑。

斯诺在楼梯拐弯处往下看着那个跳跃着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恐怕连他也没发现,他看着那个跳线又大条的小丫头的时候,眼睛里也有隐约的温柔和宠溺。

浅蓝打电话给她的上司,也是她的死党慕容莲的时候,慕容莲正在家里睡得天昏地暗。

“你在哪儿?”浅蓝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死劲吼。

“谁呀?”慕容莲懒洋洋地问。

“喂,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你果然贵人多忘事啊!”浅蓝的语气顿时凄凉无比。

“哦,哦哦,原是小蓝蓝啊,啊哈哈,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蓝蓝你呀!”慕容莲拿腔拿调地跟浅蓝贫。

“哦,哦哦,莲经理还记得我呀?我以为你心里就剩你老公和公司了呢。”浅蓝此时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可以一次性多翻几个白眼。

“好了好了,不耍酷。你今天不上班吧?我们一起吃午饭成不?”慕容莲首先妥协,毕竟蓝蓝和那个公爵的事情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私济公了。

“既然有你这句话,那我可就来给你解决余粮问题啦。”对上好朋友,浅蓝从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来吧来吧,就怕你不来,来了老娘撑死你。快点儿啊。”

二十分钟后浅蓝就坐在慕容莲家里了。

慕容莲叫了外卖,再也不用注意哪些条条框框地贵族礼仪,残羹冷宴过后浅蓝窝在沙发里摸着鼓鼓的小肚皮无比满足。

浅蓝对慕容莲抛媚眼:“我来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啊?放什么心?”慕容莲不解。

“向你汇报军情啊,我这次可是舍生取义为了公司牺牲一切!”浅蓝大义凛然地说。

“哈,才几天啊!为了你的奖金红利你居然把你老公给出卖了。”慕容莲窃笑。

“谁是我老公?”浅蓝马上涨红脸。

“呵呵,不要装了。你们的进度我可是有目共睹的。要不要来个目击证人啊?那个咖啡厅,法国餐厅还是音乐厅?”慕容莲挤眉弄眼的。“而且,如果斯诺·卡其里心里没有你,他会浪费时间和你磨洋工?”

“那……那又怎么样?他雇佣我就得付出相应的报酬,难道我会有负罪感?”浅蓝恼羞成怒,一屁股坐到慕容莲身边:“对了,最近你和你家那位进行得怎样了啊?眼看你要从豪门嫁进豪门啦!”

“唉,别提了,提起来就没劲。”都说朋友就是拿来当心情垃圾桶的,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慕容莲开始义无反顾地诉苦大会,当然很小心地避开了她和苏子昊纠缠不休反复变态的那部分。

下午三点多浅蓝临危寿命准备回去了,走之前支支吾吾犹犹豫豫非常小媳妇:“莲,能不能……借我些……VCD和CD?就是……你平常喜欢的那些,悲情连续剧、港台偶像歌手的专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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