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奸佞(穿越 第二卷)——长辰
长辰  发于:201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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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临安风云

42、水中盲棋

令狐春水悄声笑道:“大概是他把你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心中有愧所以不敢见你的吧?”

贾涉微微蹙眉,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这句话,道:“他不会!”

令狐春水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贾涉却忽然道:“春水,你有时候,会不会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责任很重?”

令狐春水歪着头看贾涉,道:“你有心事想找人说?”

贾涉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什么心事,只是我心里有些堵得难受。”

令狐春水伸出手,摸了摸贾涉的头,道:“有心事可以找我说,不用担心我泄露出去,反正,我也是听过就忘!”

贾涉翻身,拿头枕着胳膊,道:“我以前总觉得,只要对自己负责就行了,反正是一个人吃饱了也不饿,但是现在忽然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好像我以前只想要很多妹子……”

令狐春水打断贾涉的话:“你什么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很多姑娘!”

贾涉摇头:“不,只是一个比方,比如我以前会想,如果有很多很多的钱,如果有很多很多的美女,人生就完美了!”

令狐春水纠正:“是很多很多的奸夫!”

贾涉无可奈何的一笑:“随便吧,但是我现在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有很多很多的钱,那些钱又是哪里来的呢?我会不会抢了别人救命的钱?如果有很多很多的美女,那那些美女以后怎么办呢?那么多的美女,我如果不能一个个的照顾到,她们会不会不开心?是不是害了她们?”

令狐春水道:“你想的太多了!”

贾涉有些闷闷的,道:“大概吧……我觉得有点像在爬山,你达到了这个高度,以为能够办更多的事情,但是实际上,却又更多的束缚,可是山顶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令狐春水微微挑眉:“所以?”

贾涉道:“所以有些玩笑话,我以前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会有点在乎!就好像你刚刚说鹏飞,我不是很爱听这种话。我只是觉得,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不是很喜欢纠缠在那些事情上面。”

令狐春水静静的看着贾涉,油灯下的贾涉,眉头皱在一起,仿佛在思考着些什么。

令狐春水笑了笑,道:“我刚刚学武的时候,总是想着能够打败住我隔壁的那个成天欺负我的家伙,后来我打败他了,能够霸占一方了,却要担心其它人的会不会来欺负我们。为了不被人欺负,我拼命的练武,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但是最后……”

贾涉微微扭头:“最后怎么?”

令狐春水道:“最后才发现,其实有的事情是没有止尽的,你在乎的越多,受到的束缚就越多;你想要的越多,就会越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涉涉,你只是太累了,想的太多了!”

贾涉点点头,闭上眼,很快的沉入梦乡。

令狐春水看着贾涉的睡容,许久都没有动,直到房中的油灯燃尽,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令狐春水才悄悄的上前,在贾涉的面颊上轻轻的映上一吻,低声道:“你只是,成熟了……”

贾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鄂州的府衙内,自从击败了烈匕图,鄂州府便开始重建,先是加固外城,挖深护城河,又在江边建了不少堡垒,又安排烈匕图换回来的那些百姓原地耕种,继而将抓获的鞑靼俘虏分散到各军种进行管理,数日后,贾涉便接到了朝廷的嘉奖,命鄂州的军队原地驻守,又派了专人前去接管烈匕图割让的四州,贾涉趁着这个机会前去江北走了一趟,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烈匕图为什么眼睛都不眨的将这些地方割让给他了!!!

唐邓陈蔡四周地处中原,多年遭受战火的洗礼,早已十室九空,根本荒无人烟,城墙也都破败不堪不说,而且地处平原,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屏障,如果想要重建这四处,用来作为前沿防线,必须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而烈匕图自己显然是没什么精力去重建这些破败不堪的地方的。

贾涉将朝廷派来接管的官员送走之后,便也要准备启程了。

这一次的大战,可谓是天水朝前所未有的胜利。往日和鞑靼议和,都是天水朝赔款割地,有时候还要杀了自己的将军以平息对方的怒火。而这一次,不仅天水朝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接管了土地,皇帝十分欣喜,在圣旨上称赞贾涉这一仗,是再造百姓,匡扶社稷的大功!让贾涉回京受封,并且此战的功臣顾鹏飞,李文德,高达等都要求一起回去。

然而让贾涉颇为惊诧的是,皇帝竟也听说了李凤娘在鄂州之战中上阵杀敌,捣毁敌军攻城器械的事情,还强调了让李凤娘也一起上京。

等到贾涉安顿好一切,已经过完了年,天气依旧寒冷,又下了好几场大雪,高达接到圣旨,自然是不跟贾涉同行,自己带着数名亲兵先行走了。这日,贾涉收拾好一切,又再次找屠万和令狐春水复习了一遍自己在京城中的那些“奸夫”名单后,也整装出发了。

贾涉和顾鹏飞李文德等一行人先走陆路,从鄂州出发,翻过大山,约莫十多日之后,便抵达了舒州地界。

贾涉听说舒州有天柱山,乃是一座名山,在当地驿馆歇了一夜,第二日便前去天柱山上一观。

天柱山远远的看着,山腰葱翠,虽是严寒,但山中树木也不怎么落叶,然而山顶却是光秃秃的石柱,犹如柱子一般。

贾涉因也不急着回京,想要上山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景色,李文德自推年纪大了,不想动,呆在驿馆休息,屠万也觉得长途跋涉有些辛苦,便陪着李文德。唯有李凤娘从未来过这里,兴致十分高,一大早就拖着贾涉起来去爬山。

贾涉与顾鹏飞,令狐春水,李凤娘一行四人上山,只见沿路道观林立,却因为天气严寒,并无游客。

山脚野花已经盛开,但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却渐渐的遇到积雪,山颇有些高,顾鹏飞和令狐春水没有任何感觉,贾涉却有点累得走不动了,但是李凤娘在旁边还体力旺盛,他不愿在妹子面前显露出自己体力不足,也强撑着往上爬,一路风景都是一般,贾涉心中不禁有些微微失望,却不料转过一个山头,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大湖,湖水清澈倒影群山,湖面尚未化冻之处还积着白雪,四周幽静,只听得鸟语啾啾,四周艳霞弥漫,恍如仙境。

湖边山内有着一个洞,洞中石桌石椅,里面坐着一人,面前摆着三副象棋棋盘,地面上绘着个阴阳鱼眼的太极图。

贾涉咦了一声,走上前去,见洞中坐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看着面前的棋盘。

贾涉忍不住问道:“道长,你一个人在下棋?居然还是象棋!!还同时下三盘!”

那道士抬眼看了贾涉一眼,道:“谁说贫道是一个人在下棋?”

李凤娘凑上来,道:“这里周围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自己在下棋,又是谁?”

那道士瞟了李凤娘一眼,神色微变,站起身来,对着李凤娘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这里叫做炼丹湖,这个洞叫做炼丹洞,乃是东汉左慈道长炼丹之处!当年左慈取湖水再次炼丹,修成正果,下山济世度人……”

那道士话尚未说完,便被贾涉打断:“我最烦左慈,每次都出阴招,十分难缠!”

众人一起向看怪物一样看着贾涉,贾涉赶紧把后半句吞回肚子里:三国无双左慈难搞的很啊!想当年我cos周瑜去泡乔家两姐妹,跟那老头子纠缠半天,出师未捷身先死……

道士微微一笑,看向众人,道:“今天这天柱山算是群贤毕集了,来的人很多啊!!”

顾鹏飞朝四处看了一看,见周围只有自己一行四人,不觉奇怪,道:“道长何处此言,这里仅有我们四个人啊!”

那道士朝洞外的炼丹湖一指,道:“那里还有人!”

贾涉朝着湖面看去,只见湖面有些地方结着冰,上面还堆着积雪,湖光山色掩映间,一间小道观在湖边,除此之外,并无它人。

贾涉看向令狐春水,令狐春水也摇头,却正在此刻,忽然湖面正中冒出一个水泡,众人一起惊讶道:“湖底有人!!”

果不其然,只见湖心水波微荡,片刻之后,一个人头从湖中冒出,朝着道士大喊:“用炮打掉他的马!”

那道士赶紧拿起红色的炮,打掉黑色的马。

贾涉惊诧不已,如此寒冷入骨的湖水,又是什么人在湖底下盲棋??

顾鹏飞与令狐春水也面面相觑,李凤娘走到湖边,歪着头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湖面,蹙眉道:“有三盘棋呢!难道湖底还有人?”

却片刻之后,湖中央果然有冒出一个头,朝着道士喊:“用车吃了它的相!”

道士便又用另外一盘棋上的红车,吃掉黑相。

贾涉也看出名堂来了,这一行人,竟在如此严寒的时候,赤身在水底玩盲棋!!

这时又有一人从水底冒气,游到岸边,喘气道:“不行了,我输了,这太冷了!”

那人爬上岸边,即刻冲到洞中,裹了一床毛毯。

道士便将第三个棋盘扣上。

贾涉走过去,问那爬上来的人道:“请问,阁下是在做什么?”

那人裹着毛毯,不停的来回跳着,看着贾涉一行人,笑道:“我们几个闲着无事,在水底下盲棋呢!棋面上输了算输,要是在水底受不了了,爬上来也算输!”

贾涉一行人啧啧称奇,问道:“你们一共几个人下啊?”

那人指着棋盘,笑了笑:“三个人打一个!我是输了,剩下的要指望他们了!”

贾涉看着棋盘,他平时无事也会去围观小区中的老头下象棋,颇能看出一些名堂,此刻见剩下的两张棋盘上的黑棋都处于劣势,观棋不语乃是围观第一要诀,贾涉十分好奇,那个被三人围攻的人会怎么破解。

却见此刻,湖面忽起了一圈圈的波澜,涟漪正中,升起来一个人,背对着贾涉,头发也未束,披在肩上,那人露出水面的身体甚多,看得出水性十分高明。

那人也未回头,只对着道士大声说:“用帅吃掉他的炮!”道士赶紧挪动棋子,那人又继续道:“用帅干掉他的车!”

先前浮上来的那人颇为不满,对着湖中的人叫喊道:“喂!耍赖了啊,明明说好了你的帅不动的!!”

湖中那人也不回头,只是大笑数声,朗声道:“必要时刻,帅也能动!此次鄂州之役,主帅贾制川不也动了吗?他身为文官,都亲自上阵逼得烈匕图签下和议。他这个帅动得,为何我的帅动不得?”说毕,那人便又缓缓的沉入湖中。

顾鹏飞和令狐春水都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贾涉。

贾涉茫然:“贾制川,谁啊?”

李凤娘凑到贾涉耳边,低声道:“白痴!就是你!你不是名涉字制川么?!”

贾涉的嘴巴长成了大大的0字型,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贾制川果然就是自己。时人长辈称呼晚辈喊名,晚辈称呼前辈尊号,平辈朋友才会相互称字。贾涉平日都被人成为贾大人,贾枢密,要不然就是像令狐春水这种过于亲密的称呼涉涉,或者如李凤娘、高达这种彪悍的直接叫名字,还真没人称呼过自己的字。

贾涉朝着用鄙视眼神看他的众人翻了翻白眼,心想:尼玛平时又没人喊我的字,我怎么能反应的过来?

又过了片刻,湖中再出来一人,也忍受不了湖水的寒冷,自甘认输。

这人和之前上来的那两人相互低声交谈,看着最后这一局的棋盘。

贾涉对于在湖底下盲棋的人实在是好奇极了,不知到底是谁,想要问一问,却见那人的同党自顾自的在聊天,根本不惹自己,便转头向令狐春水去求助。

令狐春水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贾涉走过去看棋局,却发现黑方看似凶险,兵卒都没几个,但却有着很大的回环余地;而红方虽然步步紧逼,却始终奈何不了黑方。

果然,湖中剩下的两人又下了几步之后,红方被将死了军。

湖中下输的人垂头丧气的爬上岸来,喝了一口烧酒,裹着毛毯,郁闷道:“我还特意练了在寒冰之中暖身的武艺,没想到,虽然不怕冷,闭气时间也够长了,还是输!”

先上来的那两人都笑着拍了拍最后上来的那人的肩膀,笑道:“这次已经不错了,你已经把他杀的七零八落,再次努力,说不定就能胜过他了!!”

三个人说着,一起朝湖中央叫道:“喂!快上来吧,我们都认输了!!”

湖面微微荡漾,一人从水中缓缓的浮起,游到岸边。到了浅滩之处便站起身,那人上身赤裸,肌肉结实,下身却只穿着一条亵裤,朝着贾涉的方向看来,带着询问的眼神。

贾涉朝那人一笑:“路过,围观的!”

那人从水中走出,全然不惧寒冷,径直来到贾涉面前,对贾涉抱拳笑道:“在下凌霄管宫观使文善,还没请教几位尊姓大名!”

李凤娘吃了一惊,道:“文善!?就是那个上书给官家,说不可退兵的新科状元文若水?”

文善朝着李凤娘微微笑了笑,道:“正是在下!”说毕,他转过头,朝着贾涉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这个时候来爬山,看样子不是一般人,阁下是?”

贾涉尴尬的笑了笑,道:“我姓贾,叫贾涉,字制川。”

文善一愣,随即笑道:“久仰,贾制川的大名,这几天简直如雷贯耳!”

贾涉道:“这句话我信,你刚刚还提我来着!对了,我听说你不是在舒州府衙当书记么?怎么又变成宫观使了,还在这里闲的下棋玩?”

文善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这里说话不方便,待我换过衣服再详谈!”说毕,文善转身去叫自己那三个朋友,都前去湖边的道观换过干净的衣衫,这才出来,和众人一一见过。

先前出来的两位,年纪大一点的叫张毫,是舒州通判,年轻一点的叫做叶鼎,是舒州典狱使。

文善又指着跟自己在湖底斗到最后的那名书生道:“这位姓陆,命秀,字君实,是今科的举子!”

贾涉朝着陆秀看去,果然人如其名,长得十分秀气,一副文弱的样子,但贾涉深深的知道,能够在如此寒冷的湖底待那么长时间还下盲棋,绝对不是个文弱的人!

文善介绍完自己的朋友,便又朝顾鹏飞看去,笑道:“这位一定就是追击烈匕图二十万大军,逼其迫走华容道的顾将军了?”

顾鹏飞朝着文善微微笑了笑,行了个礼,算是作答;文善又看着李凤娘,笑道:“我刚刚听他们称呼你李姑娘,肯定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李文德将军之女,对不对?”

李凤娘道:“果然是状元郎,一猜就准!”

文善又看向令狐春水,隔了一会儿,道:“这位一直站在贾大人身旁,是胡、赵、屠三位中的哪一位呢?”

令狐春水道:“都不是,我姓令狐,叫春水!”

文善先前朝众人说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微笑,但一听到令狐春水的名字,便微微蹙眉,虽然在竭力掩饰,但是显而易见,文善十分厌恶令狐春水。

令狐春水也不以为意,反而站的离贾涉更近了一点。

文善听说众人是来天柱山游玩的,便和自己的三位朋友给贾涉一行人带路,贾涉见文善走在前面,和顾鹏飞详谈甚欢,偶尔也和李凤娘说话,却根本不理会令狐春水,不仅文善如此,就连文善的三个朋友也是如此,贾涉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低声问令狐春水道:“你得罪过这位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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