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等你回来蓝韵……
“奴才领旨。”
德喜再次惊叹,临别时圣上不惜把进出圣宫任何地方的金牌给蓝韵,这会儿人都走了还眷念不舍!
11.甘为男倌
“小福,你有什么打算?”
“求哥哥暂时收留。”
“也对,反正现在也就咱俩相依为命了。”
出乎意料,哥哥竟然会答应,尾随在身后的小福兴奋难掩,一脸幸福摸样,只要能呆在哥哥身边足矣。
两人信步走着,圣宫外官道笔直宽阔,两旁孤独站立着高大的树木,回头一眼,只见那圣宫环抱于群山之中,遥不可及。
宫女来报“娘娘,韩书已离宫。”
美妇品茶,动作优雅自盼,黄金香炉焚着檀香,袅袅生烟,怡人自得。
“可探得圣上在何处?”
“书韵轩。”
东宫娘娘面色微沉,高傲道“摆驾,书韵轩。”
殷红葡萄美酒仍在,晶莹白玉夜光杯依然,只是人去镂空,寡酒无欢。
豪饮数杯,尧帝楞楞的看着对坐盛满的酒杯。
月华流转杯中,琼浆玉液,奇丽。
“圣上,时候不早了,臣妾扶您回宫。”娇嗔甜腻之音打破了暗夜悲凉。
尧帝抬眼看她,不觉好笑,人刚离开,就追过来了么?
这后宫嫔妃个个勾心斗角,争宠谋利,岂能比得蓝韵一身了尘。
多看生厌,尧帝哑然大笑“朕对你们来讲,是否恨不能瓜分?”
只觉脊背寒凉,冷汗顿生,东宫娘娘身体微颤“臣妾自是一心一意只想扶持圣上,又岂会生歹毒之心。”
面容诚恳,楚楚自怜,任谁看了都会相信,但这戏做得太假,和蓝韵浑然天成的演技相比倒是失色。
尧帝汗颜,自己怎么处处想的还是那个寡情薄性之人。
“无需多说,安守本分,照顾好朕的圣子即可,退下。”
想到东宫娘娘所生圣子,尧帝舒心一笑,圣子虽才八岁,已是彬彬有礼,聪慧过人,德怀天下,与自己母亲德行天差地别。
这命令的口气显得威严,东宫娘娘岂敢违抗,愤愤然请辞后只能离去。
迟早一日,就算韩书离宫,她必除他!
凿是暗夜,圣城也难掩其光芒,更甚深邃——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鳞次栉比。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摩肩接踵,绫罗绸缎。
欣欣向荣,繁荣一斑。
“电视里的简直和这没得比嘛。”玉莹般的声音低低一叹,流水婵娟般的好听。
“哥哥刚说什么?”
“没,先找个客栈休息,明天再说。”
“嗯。”
亥时。半月倚空,星辰已暗。
月下之人已然伶仃大醉,酒空人对月,另一只月光杯中美酒未动,莹莹玉满。
德喜领着御前第一带刀侍卫扑面而来。
来人劲装附身,面无表情,唯,一对鹰目桀骜不驯,锋芒毕露,俨然一个冷面美男子也。
侍卫单膝着地双拳一抱“圣上,隐部选址一事已办妥,位于圣宫后七里密林之中,此地隐秘,瘴气极深,从无人敢踏寻,属下已命人在林中开凿地宫,不出一月便能为隐部安生所用。”
“好,还有一事。”
尧帝起身,负手而立,目光凌厉,威震四方,“你也知韩书,现改名蓝韵,朕命你即日起暗中保护,任何人敢伤他分毫,不必禀朕,直接斩杀,蓝韵情报三日一报,退下。”
“属下领命。”
区区一个韩书,圣上不惜派御前侍卫亲保,侍卫不失一震,面无表情的退下。
为隐部辛苦奔波的国师灵枢息于客栈,敞开窗户夜观星象。
灵枢远山俊眉微蹙,心里暗衬,这天命星自出现便不曾移位,现在为何拉开与帝星距离?
既然天降此人必有大用,只是这人现在又在何处,几时出现?
睡饱吃足的蓝韵携着小福乱无目的的在街上闲游浪荡,观赏着圣城繁华,以至于已到中午都不自知。
蓝韵看着这和平圣地感叹,关关兵荒马乱,朝廷不振,这里反而盛世安康,真是让人啼笑皆非的虚像。
黑衣少年相貌不凡,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白衣少年干净相貌秀气,一举一动怜人惹爱,乖巧伶俐。
引得路人频频侧目,目不能移,如斯美人,更甚千万妙龄窈窕。
“哥哥,我们到底要去何处安生?”小福软软糯糯的童音清澈。
“你哥哥我呢,上不了白班,先逛着吧,晚上再看。”剔玉纯透的声音涧溪流水的清远。
小福不再多言,人如哥哥,只需伴其左右,又有什么可忧。
迟暮之色已染,腹中空空,蓝韵身无分文的出宫,要是要了尚尧的任何东西,那便是亏欠。
公平交易,各取所需,他从来如此。
掂量了一下小福在宫中存积多年的月钱,两字——微薄,不免心急,这工作还是尽早解决了的好。
烟花柳巷中,一家‘落红楼’——搂有三层,一楼迎客欢酒,二楼雅间留宿,三楼主人、侍者居卧。
落红楼外表气势恢宏,楼内装修精湛,此楼养有数十名男倌娈僮专供喜好男风的贵族权贵娱乐玩耍。只是生意清淡,皆因楼中娈僮相貌不惊,美色难觅。
传闻落红楼东家眉态生娇,一颦一笑迷惑众生,有如女版狐媚让人无法自拔,但却从未有人见过。
蓝韵抬眼一撇‘落红楼’,直在心中稽讽,这让人无法吐槽的名字!
来时已经打探清楚,落红楼简单说来就是男色姬院,最适合自己不过,想来他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夜场少爷,只要打扫卫生,为客人点歌倒酒,偶尔陪上几杯就能拿上三百元人名币轻松下班,在这混口饭吃又有何难。
进入楼中,蓝韵和小福寻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唤来店小二简单上了几个菜,不管不顾店小二的惊艳,拒绝了龟公要求找美人的举动,默默吃着。
“哥哥,来这食宿恐怕不妥。”
小福瞠目结舌的扫荡着四周,虽然客源不济,但个个酒客俱是怀抱一人,或是上下其手的在抚摸怀中人,或是毫无避讳的亲亲我我,更甚者目无旁人的亲吻挑逗!
这香艳的景色岂是小福能承受的,直看得面染红霞,全身不适。
“我们以后就在这工作了。”
蓝韵全不把场面放在眼里,有什么稀奇的呢,自己上班的夜店也是这样,只是女客变成了男客而已。
吃喝嫖赌这回事啊,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只是没想到尚朝的男风能盛行成这样,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势头。
简单为小福陈述了自己会在这落脚以后,蓝韵叫来龟公。
眼前之人一生出尘贵气,若是酒客倒还说的过去,偏偏如此漂亮之人要在这里为倌,尽管龟公不解,还是报了东家。
按东家吩咐,龟公把蓝韵、小福二人请至二楼雅间。
落红楼东家斜躺在铺着华锦的榻上,上身只着一件淡紫色稠锦外衣,精壮白玉般的胸膛半掩半露,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半瞌微微上挑,似笑非笑,被淡紫色面纱遮着的下半张脸只能隐约可见其精致的五官轮廓。
一男人也能风情万种成这样吗!真是妖孽!
蓝韵在心里赞赏一句,礼貌道“我叫蓝韵,愿意在这里工作,条件只有三个”
“哈哈,你还真是直接,什么条件?”落红楼老板轻笑,磁性爽朗的声音蛊惑人心。
“咳咳。”蓝韵清清嗓子继续“一、客人打赏的小费二八开,当然你二我八;三、不准限制我上下班时间,我爱上就上,爱下就下;三、不管我睡到几点,不准任何人来烦我,附加一条,卖艺不身。”
“我凭什么答应你?”
蓝韵笑意更甚迷人深刻,凭楼下那些庸脂俗粉基本稳不住生意,指着脸,些许傲慢道“凭我这张脸,就能成为落红楼的头牌。”
“好,就凭你这张脸。”落红楼东家起身,动作优雅得盖过贵妇漫步的离开。
“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蓝韵对着出门的修长笔挺身影大喊。
“绯月。”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蓝韵心想,这动作之快,绝非常人。
“哥哥,你没开玩笑吧?”
刚才还浑浑噩噩的小福清醒过来疑惑道。
“小福以后帮哥哥收钱就行,这男倌身份虽然卑微,但你哥哥我从来不介意这些,所以你也不要多想。”
直击小福心中疑惑和担忧,蓝韵给出肯定的答复。
当晚落红楼出现一黑衣绝色少年,身边白衣侍童也是不俗。
酒客纷纷出重金只为能和其同桌共饮,而这少年却只接三桌客人,千万金银也不侍睡。
一夜之间,少年之现名满圣城。
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有王族权贵慕名而来。
黑暗处,一男子唇角斜勾,含满弄讽,如此不自爱的男子竟得圣上溺宠,真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寒尽天下人的心肠。
12.这个安王
落红搂近日来声势大造,酒客络绎不绝,早没了以往的冷清,想要寻个桌子,还得贿赂龟公提前安排,而这种种皆因想要一睹落红楼头牌传说中少见的姿色,或是与之能够同桌共酒,来客也由之前的一些商贩富甲一路攀升为达官显贵。
未时,天高气爽,暖阳谐和,尚朝家家户户已是中饭过后,只是——
俊美少年刚起身,不急不躁的扎着涧溪似的墨丝,墨丝之上,从来只是一条黑色丝带松松垮垮扎着,不缀半点饰品,一袭黑衣从不换色。
日日陪酒,酒客迟迟不走,几乎通宵,这会儿还觉得郁闷瞌睡,不过想想那数十两白银也是惬意。
沐浴好后,少年懒懒散散趴在二楼围栏之上,俯视着楼下,身边白衣小福仍旧一脸天真无邪笑颜,明朗、干净。
搂下人声鼎沸,个个抬头仰望,议论纷纷,不止是拜倒为少年姿色不可方物,更因人潮之中那耀眼之人。
“这就是盛传的男倌?”
“果然远胜人间无数美色。”
“只是没想到安王也会慕名而来!”
“这般尤物,恐怕当今圣上也会动容。”
人潮之中,唯独一人锦衣华服,尽显尊贵,玉树临风,目光陈定,看不出思绪。
只是这俊俏的脸上轻浮淫荡的色相犹如讽刺,提醒着众人,这不过是个嫖客!
说也可笑,尚朝圣上唯一兄弟,安王权势滔天,却整日只知弥留花柳烟巷,吃喝玩乐,无心朝政。
蓝韵一眼便在众人中看破,这人绝对非富即贵,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今天要丰收了!
安王一掷千金,阔气豪爽的给了小福一千两银票后——
楼下虚坐哗然,王爷出手就是阔错,哪怕自己有心争抢,也惧于帝王权威。
只得悻悻退让。
擒着招牌似恬淡悠闲的笑容,蓝韵款款走下楼梯,落座王爷身边,小福尾随其后。
安王瞥了一眼小福,区区男倌的侍童都这般清丽,看来此人绝不简单。
“不知贵人怎么称呼?”蓝韵说完,替安王斟上一杯,随即将自己酒杯倒满。
“尚朝安王,尚安,年庚二六。”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气质,安王举杯。
“王爷有礼,蓝韵真是莫大荣幸。”
两人说完酒杯相碰,一饮而下,超脱淋漓。
不料安王伸手一把,直接把蓝韵揽入怀中坐到腿上。
小福见状一惊,胆颤着道“王爷切莫如此,哥哥——”
“小福乖,哥哥衣服没洗,上去帮哥哥洗了。”没待小福开口,蓝韵抢说。
见哥哥不惊不怒,淡然平定,一切都能应付的样,小福不再做声,乖顺的离开。
只是心里惆怅,每每见哥哥如此,难免失落,绕是自己有点本事,哥哥也不至于会有这番境地。
如是小福,虽然表面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蓝韵,但处处为他着想,疼爱怜惜的人又是谁呢?
待小福上楼后,蓝韵不紧不慢,不卑不亢道“所谓王孙公子家,城墙颜厚怎能比?”
这话当然是在大脑中过滤过,以自己一坐下来就开始分析所得,安王绝非气度狭小之人,且在花月场所,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对这些轻易就能得到东西的达官贵人来说,越是想征服。
冷风穿堂而过,旁桌酒客听了一惧,堂堂安王也能讥讽,这蓝韵是否不要命了?
“哈哈。”出乎意料,这么明显的讽刺竟然还能笑?
安王紧了紧双臂抱,嘴唇贴近。
“好一个蓝韵,与众不同。”轻声耳语暧昧环生。
旁桌酒客瞬间石化。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蓝韵算是服了!
这头,正在面色凝重的批阅繁复奏折的人听完侍卫对这三日来蓝韵情况的禀报,凝重中盘踞着愠色,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此人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
“锦冄,带朕去落红楼。”
“遵命。”御前第一带刀侍卫莫锦冄双手抱拳,听命。
尧帝换下圣袍穿上民服,两人便电闪雷厉风行的出宫,直奔目的地。
彻底无言,蓝韵双手一推站起,回座,风轻云淡道“蓝韵虽是身份卑贱之人,也没打算供王爷玩弄。”
笑颜依旧,声音平和,话语却是凌厉。
玩得起继续,玩不起请走,这就是他的游戏规则。
“你要本王尊重你,也得让本王另眼相看才行。”
原以为他只有一副皮相让人垂涎,没想到胆色过人,不免让安王好奇。
“简单,那就来比比。”
连圣上都没放在眼里,一介娼客又怎么会让他惧怕。
安王捻着酒杯把玩,滑笑轻浮,心里沉思片刻道“本王与你比诗词对偶,圣城纸醉金迷,满朝文武皆废。”
没想到这安王表面玩世不恭,内在倒是看透世态虚情。
为自己斟上一杯,蓝韵举起“天下楚歌四起,良臣将相俱无。”
一饮而下,昂扬激情。
斗文而已,不知道我蓝韵虽然大二辍学,文科年级第一!
蓝韵看似柔弱,不过弱冠,言谈举止间老成持重,目光坚定,宏观局势。
此人若不是沦落风月场所,必成大器。
看来本王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你,为日后所用……
“萧战如烟的卢飞快,战死沙场保家卫国。”
“豪醉如泥伶仃酣睡,醉笑苍天遗世无情。”
安王一滞,这不是在耻笑苍天玩弄于人,蓝韵为何如此痛恨上苍?
“雾里看花,不透、不澈。”
“水中赏月,不真、不切。”
……
两人谈得颇为愉快,几番拼杀后,安王心知肚明,这人值得尊重,只是举止间依旧轻浮笑弄,厚尽颜面。
本来一番平手的较量后蓝韵也是刮目相看,但看着对方就要伸到脸上的咸猪手,直接否决,这就一色坯。
“得,王爷请注意你的手。”蓝韵百感无奈。
“韵儿何以如此小气,本王只是想爱抚一下你那让人垂涎欲滴的脸而已。”浅琢了口美酒,安王道“本王对韵儿可是情真意切,韵儿这样真是让人心寒!”
语气无辜可怜,笑容浮夸放荡。
蓝韵只觉得听到‘韵儿’这两个字一身鸡皮疙瘩,软骨松动,简直是恶心非常。
堂堂一二十一世纪的纯爷们,被这样娇滴滴的叫着,他心里实在想上前给安王几个爆栗。
蓝韵忍住恶心、想吐,更想暴力对方的冲动,啼笑淡定“王爷这话说得蓝韵感动,恨不得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