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神嗣少年(穿越)上——枼涩
枼涩  发于:201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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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蓝韵嘴唇颤抖,幽幽重复这两个字,“宇儿,你是第三个这么叫我的人,我对你们来说,真的就是妖孽吗?”

他说的惨白,无力。

“你就是妖孽,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尚宇红了眼的咆哮,“你该死,你该死,你这惑乱父王的妖孽,快点消失,快点去死……”

匕首还没刺出,尚宇的字字句句已然刺进皮肤,胸膛——

蓝韵手一松,白扇落地,他伸手扯开衣襟,手指划过胸膛,狠狠的、用力的滑过,割破皮肤,流淌出鲜血。

血液顺着胎记流淌,蜿蜒着,依附着皮肤,凄美的壮丽景色。

闭上眼睛,感受着伤口带来的疼痛。

痛,很痛。

痛入骨髓。

二十一世纪也好,尚朝也好,看来都不是他该存在的地方。

也许真如莫锦冄、婉妃,尚宇说的——

他是妖孽,应该消失在任何地方……

四下环顾,没有尚宇的身影,尧帝自问——

宇儿在那?

“德喜,你去卧龙宫找宇儿,朕去蓝韵轩。”尧帝按压着胸膛,不知为何总觉得胸闷。

闷得有点疼。

“奴才遵旨。”

德喜福身,领着身后数名太监离去。

夜月,风微凉——

“如你所愿。”蓝韵走到尚宇面前蹲下,嶒亮的刀尖紧贴着衣襟,“宇儿,我死后不要自责,杀死哥哥的是苍天、命运,和你没关系”

他抬头仰视星空,落进眼里的星光熠熠生辉,浓墨点漆的眸子如黑洞,吞噬殆尽眼底的星光。

“你?”尚宇退后一步,细瘦的手臂颤颤发抖,“你这妖孽,还想迷惑本殿么?”

“宇儿那么聪明,我可迷惑不到你。”蓝韵抬手摸摸尚宇的头,淡淡笑着,“怎么,宇儿不敢吗?”

这是仇恨的连锁,至死方休——

他为小福复仇,尚宇为婉妃复仇。

至少最后,让他死在尚宇手里,还他拆散尚尧一家三口,迫使尚宇年幼失母的罪孽。

到此结束,随着他葬于黑暗,不会再有任何人因为他而受伤,痛苦。

见眼前的小人犹豫不决,蓝韵瞬间换上阴险的笑脸,凑近尚宇耳边,得意道“我就是要迷惑尚尧,就是要害得你失去母亲,我还想谋朝篡位,可怜你那个白痴父王还把我当宝贝对待,你不觉得尚尧对我百依百顺的嘴脸很可笑吗?”

“哈哈,可怜啊,可悲啊,宇儿你说是不是?”

他笑,笑得癫狂。

猥琐、阴险的笑。

“啊——”被刺激得失去理智的尚宇失声尖叫,双手握紧的匕首刀身全部插进胸膛。

“呃。”蓝韵闷哼出声,一手握着胸前的匕首,一手用力推开尚宇,“宇儿……去,去……把你父王叫来。”

尚宇全身一软,跌坐在地,瞳孔散大失焦,已听不见他的话。

如注的血流染红蓝韵整只手,他费劲的站起,走到枫树下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

国师府,凉亭中观星的灵枢,手中酒杯‘哐当’一声落在桌上,杯子倾倒,酒水顺着桌沿滴下。

“天命星——”他远山清秀的眉宇蹙紧,忧悒的看着紫微宫。

天命星光芒突然变淡,莫非蓝公子有事?

顾不得多想,灵枢站起奔赴圣宫。

32.最后口气

月光惨淡、苍白,蓝韵轩虫鸣呱噪不停。

胸口很疼,连呼吸一下心脏都在叫嚣着剧烈的疼痛。

蓝韵双手按住胸口,防止血流过多,他还有话对尚尧说,还不能死,可是呼吸艰难,全身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沉重不堪,抬眼的力气都在渐渐消失。

“宇儿。”蓝韵看着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尚宇道“宇……儿,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是哥哥自己寻死……”

被蓝韵断断续续的声音唤醒,尚宇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我,我,我杀人了,母妃,宇儿杀人了……”

惊恐的小人双眼噙着泪水,全身颤抖不停,“啊——”尚宇尖叫着站起跑开。

这种打击,八岁孩童岂能承受,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双手沾满的鲜血已被风干,粘稠的血液凝结在手上,触目惊心的暗红。

“呃”蓝韵口吐鲜血,疼惜的看着疯狂奔跑的背影,或许他害了这个无辜可怜的孩子。

只单脚步入蓝韵轩的尚尧在看到蓝韵的一刻,几乎胆裂魂飞,他运转内力,飞身一跃,落在蓝韵身旁道“韵……”

蹲下将呼吸微弱,双手沾满血液的人轻轻搂在怀里,尚尧道“韵,振作点,没事,我在你身边。”

他已经顾不得想是谁残酷的要将蓝韵至于死地,对着空气打了一个响指,隐卫瞬间出现,单膝跪下。

“快,传御医。”

“圣……”看着尧帝惊愕失色的脸,隐卫知趣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圣上让他去传御医,这不是暴露身份么?

不过对尚总领来说,应该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尚尧,我……听我说。”蓝韵嘴角弯着解脱的笑意,“不要怪宇儿,是我……我唆使他杀我的,宇儿……还小,不懂事,要不是我……刺激他,他不会真的动手。”

“别,别说了,我知道。”尚尧低垂眼睑乞求,他知道蓝韵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这样只会消耗他的元气。

“我,我还没说完……”蓝韵松开一只手,猩红的手抚上尚尧面颊,“对不起……不能……不能……陪你看马蹄莲盛开了。”

“御医马上就到,韵你给我撑着。”尚尧琥珀色的瞳孔里有水雾,抬手抓住蓝韵的手贴在脸上道“不要说了,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说了。”

那猩红血手上的液体还是温热的,手指却冰冷得让他战栗。

蓝韵胸口插着的匕首,何尝没插在他心口,他痛恨自己,当初命隐卫暗中保护蓝韵,在蓝韵的再三拒绝下,他竟然妥协,以为只要蓝韵在圣宫中便不会有事。

如果,如果他没妥协,今日便不会发生这样让他痛不欲生的事。

太医院中——

一阵怪异清风吹开池居的卧室窗户,正在看书的池居放下医书,机警的看向窗户。

“池大人,圣上有旨。”满附磁性的嗓音飘进窗户,“请速到蓝韵轩。”

“你是谁?”

“池大人,你再拖延片刻,必是死罪。”

无人察觉的黑暗中,尚总领自嘲一笑——

死罪岂不更好?

不过,现在救人要紧,他们那个对蓝韵一片痴心的圣上,失去蓝韵不知会如何?尚总领连想想都觉得后怕。

“呃——”蓝韵身子一震,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血液自蓝韵线条柔美的下颌流淌。

红艳,艳得凄美。

“韵——”尚尧手忙脚乱的伸出另一只手温柔的擦着蓝韵嘴边血水,呼喊道“御医,御医——御医为何还不到?”

“没事,尚尧……”蓝韵反手握住他的手,始终持着倾恬的笑,“能不能答……应我一……一件事……”

“答应,一百件,一千件事我都答应你。”一滴清泪从一位帝王眼角滑落,泪滴如晶莹剔透的水晶,衬托着帝王悲不自胜的英俊容颜。

“不要……哭,不知道为什么,……小福和你哭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好难过。”蓝韵气若游丝,“答应我……忘了……我……”

这是他的遗言么,是遗言,他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愿望,连最后的思想都要斩断?

繁华一瞬间落幕,深情一瞬间崩溃,山河破碎也及不上这一瞬间心痛,忘了,如何能忘,丝丝缕缕的情丝牵动心跳,逃不掉,忘不了。

“我不准你这样说,御医很快就到,没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尚尧声音暗哑沉痛。

“忘……了我,……好累……想睡………”蓝韵用最后残存的力气,突地抽出胸口匕首。

双手垂地,瞌下眼帘……

“韵——”尚尧仰天长啸,这一声长嘶里,尽是深入灵魂的——

怆。

恸。

插进胸膛的匕首动及心脉,心脏破裂,回天乏术,池居做完所有抢救后,放一片千年人参在蓝韵口中,暂时保住其最后一口气。

“池御医,如何?”尚尧拧紧眉头,急切询问。

“这……”池居袖袍一擦额头密布冷汗,低头道“圣上,微臣现在只能保住蓝公子最后一口气。”

“朕不要你保住他最后一口气,朕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尧帝拉出软榻上仍然冰冷的血手握住。

池居惶恐跪地道“圣上,微臣尽力而为。”

蓝韵除了最后一口气在,连呼吸都没了,口含千年人参,最后一口气半月后也将消散,即使华佗再世,也是必死无疑。

当然,这种噩耗尧帝不想听,池居不会说。

“尽力而为?”尧帝冷哼,看着蓝韵道“朕要他活着,池御医你听不懂么,还是办不到?”

垂首,不答,池居径自跪着。

“滚——”尧帝暴呵。

池居瞥一眼尧帝,退出小楼,细看下,那一眼里,竟有幸灾乐祸的快意。

亥时,灵枢赶到蓝韵轩,情况一如所见——

少年安谧的平躺在床上,烛光下纤长卷翘的睫毛投下美丽的剪影,面色惨淡、苍白,唇周围覆着大片暗红的血渍,在苍白如雪的脸上异常突兀、妖异。

床边放一木盆,木盆里盛半盆深红的水,尧帝正将一方同样深红的布巾放入盆中清洗然后拧干,血水从布巾上泻落,没入盆中,一下太监看不出神色的站在旁边。

“圣上。”灵枢一窒,踱步上前,轻声道“蓝公子怎么了?”

尧帝展开手中布巾,叠成方块,迟迟回头一瞥灵枢,认真、细心的擦着少年唇边血渍道“爱卿前来何事,无事暂且退下,不要打扰韵休息。”

那人暗哑的声音极其平淡,波澜不惊,好像床上的人真的只是睡着了。

可是,尧帝回头的顷刻,风华绝代的脸上沾满血渍,往日傲气飞扬的神采不复,琥珀色的瞳仁幽暗无华,眉宇间纠结的分明是哀伤。

“圣上,蓝公子怎么了?”灵枢再问,目光落在少年脸上。

擦完少年唇边的血渍,尧帝把布巾丢入盆中,“换水。”太监端着木盆出去。

“爱卿不必挂心,韵没事。”尧帝执起少年指骨分明的手贴在脸上,碎碎念道“没事的,没事的,韵会没事的,都怪朕忙于批阅奏折,今日来得晚些,冷落了他,所以他无聊,睡得较早。”

灵枢迟疑一秒,伸手去探少年鼻息——

没有,一丝气息都没有?

“圣上,御医怎么说?”灵枢伸出的手臂僵直紧绷,手指执着的放在少年鼻下。

“明天,不,后天,或许再过几日,韵睡够了方会醒来,他一向贪睡,特别最近几日更甚,但每日都会醒来。”尧帝苍凉的声音都在哽咽,“他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他不会丢下朕一人,不会丢下朕一个人的,别看韵表面淡薄,其实他的心一直很柔软,朕最了解他,他不是无情的人,所以他不会狠心离朕而去。”

曾经坚强霸气的尧帝,连自己父王驾崩都没流过半滴眼泪,表现出半分悲痛的人,现在失魂落魄的哽咽,自欺欺人的呢喃。

他究竟有多爱床上这个灵枢认知里谈吐怪异,悠闲恬淡的人。

灵枢不敢妄加猜测,缓缓收回手,安慰道“圣上,蓝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天命星光芒并未消逝,圣上不要太伤心,保重龙体。”

“圣上,灵枢先行告退。”灵枢转身,快步离开,看着尧帝失魂落魄的悲恸,他只觉鼻尖阵阵酸楚,眼睛酸胀,几欲落泪。

蓝公子是圣上的,灵枢早有自知自明,曾一次次告诫自己放弃不该有的念想,却总是不由控制的妄图染指,数次到蓝韵轩找蓝韵赏月喝酒,借机亲近。

此刻看着痴情的尧帝,灵枢总算彻底放下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毕竟与情根深种的尧帝相比,他自愧不如。

行至庭院,灵枢仰头观星。

夜空中,天命星星体周身螺旋七圈的青色光芒已消逝,徒有主星暗淡失华。

“相公。”绯月自黑暗中走来,棕色瞳子因着月光幽深无比,他从灵枢身后抱住他,头搭在灵枢肩窝上道“相公,你喜欢蓝公子么?”

绯月岂会不知,从不入后宫的灵枢偶尔到后宫蓝韵轩找蓝韵饮酒时,看着对方若隐若现的情意,只是一直以来不想挑破。

“你想多了。”灵枢拉了拉绯月环住腰身的手,试着将两人分开,“绯老板,请放开你的手。”

“相公……”绯月收紧双臂,声音柔情如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却不知如何安慰你,让我抱会好么?”

“绯老板,你在圣上身边,应该知道蓝公子为何受伤?”

“恩。”绯月再紧双臂,垂下凤眸。

“谁?”

“相公,叫我月,我就告诉你。”绯月温良磁性的声音如琴声悦耳。

“绯老板,这种时候不要再开玩笑。”灵枢有些怒了。

“看来相公是不想知道?”

“……”灵枢提气,吐气,酝酿半天,“月。”

只见月色下,绯月一双美丽的凤眸弯成半月,棕色的瞳子更光华流溢,“大殿下。”

灵枢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真?”

“我随圣上到的时候,蓝公子已遇刺,蓝公子亲口说的,还叫圣上不要怪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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