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王八龟孙子，今天谁敢动花舟一根汗毛，小心血洗天界的就不是媸魅一人了。”凌波挽着袖子骂骂咧咧的往前窜，上官杰一把拉住他：“为大局考虑，忍住……”。

四方神将齐齐拔出刀剑，挡在天帝座前，怒喝：“天帝面前，岂能容你等小妖造次。来人，拿下。”

眼见殿下众人各自亮出兵器好似大干一场，心里惦记着花舟的伤势本就让他焦躁，这会更是一股气聚在头顶，眉峰拧在一起，眼见火上喷发，一抬头对上了晴空含笑的眼：“晴空……”

晴空恭敬的抱拳行礼：“在！天帝，此花舟非彼花舟！”殿内的所有目光瞬间聚到他的身上，晴空环视一周继续说道：“当年花舟落入轮回潭是各位亲眼所见，现在这位是我们潋云山庄从人间请来的贵客，他叫做李玉书。”

太白金站起身：“那他的容貌为何与花舟如此相像，还有他的六翼和额头的花印你作何解释？”

凌波两手一插冲上来指着他骂道：“老秃驴，六界众生难免会有巧合，我要是找来一个像你老爹的人，你是不是还要把他抱回家供着？”

“你……”太白金气得胡子颤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两个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花舟犯了天规必定要接受处罚！”

“那好！今天修怪我不客气！”指点额印，身后四扇隐翅散发光芒而出。晴空一把拉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揽入怀中，覆在耳边轻语：“不可冲动行事！”说完，笔直走向苍龙。凌波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微的恍惚，脸上火烧一般滚烫。

“殿下，现在妖鬼两界已经拉起强大的节界，看来媸魅已经觉醒，不久便会打入天界。纵使天界乃六界之首强大无敌，但是，失去了灵界及浮图界的鼎力支持，却也是寡不敌众，还望天帝三思，从长远考虑。”

苍龙冷笑一声：“那你是在威胁朕？”

“晴空不敢，还请陛下斟酌。”

苍龙眉头一挑：“众卿还有何高见？”刚刚还气势凶猛的人，现在个个跟晒蔫的黄瓜，歪搭着脑袋，全然没了底气。“既然如此，今后不准再提此事，都退下吧。”

待殿内群臣退下，苍龙缓缓起身向晴空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了！”晴空笑了笑没有说话。

凌波在一旁跺脚：“你好歹也是天界的王，那些人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你也不说句话！枉费我以往还觉得你很有气魄，王者风范，不过是个软脚虾！”

上官杰摸了一手汗，吐了口气：“凌波仙，你要把他真的惹火才高兴么？”凌波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天不怕地比怕，还能怕了他？”

晴空摇了摇头，用手拨弄凌波的头发，手下的人立马乖巧的闭了嘴，脸红彤彤的很是可爱，身子一闪跑到门边：“花舟肯定醒了，我去看看。”说完，一路狂奔，身后掀起一阵风。

窗台的牡丹花香随着风悄悄飘入内室，顺着李玉书的呼吸吐纳游走在他的肺叶，滋润着每一个细胞。

睁开双眼，在黑暗中静静听着屋外树叶的沙沙声。云海，云海，我将再也见不着你了么？对不起！我不应该带你回来，让你回到仇恨之中，对不起！

一股熟悉的气息混在花香中，李玉书头脑瞬时一片空白，强撑着支起疲惫不堪的身体，颤抖的站起身，刚刚迈出一步，脚下虚软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抖动着，伸出手摸索着地面，缓缓地向前爬。“花嫣，花嫣……”

坐在桌旁的少女本来支着头打盹，一声闷响吓得她一个哆嗦，睁开眼看见原本安静的躺在床上的人落在地上向她缓缓爬来，心里一惊，呆呆看了许久才缓过神，连忙跑过去抱住地上不停颤抖的人。

李玉书靠在少女的怀中虚弱的喘着气，支起身体坐在地上，苍白的指尖慢慢摸索到她的脸庞。是的！花嫣的嘴，花嫣的鼻，花嫣的眉眼，是的，即使眼盲，他仍然肯定她就是花嫣。当他的指尖往上摸索时，一道狰狞凸起疤痕犹如烈火灼伤了他的手指，触电般缩回手指，眼泪一颗颗化为一串串滚落下来：“是哥哥不好，让你受苦了！”

少女潜意识的用手捂住额头巨大的疤，有些不好意思打量着怀里伤心流泪的人，刚才总觉得有些奇怪，现在近看才发现原来眼前的男子竟然双目失明，不禁惋惜的叹了口气：“公子，你重伤在身，千万不要悲伤。我是天帝的后妃，叫重生，你认错人了。”

“花嫣，我知道你恨我……”李玉书情绪有些失控，身体颤动更为剧烈，喉头的血腥被他强咽回肚：“我的命……你拿去吧……”

重生有些慌乱，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渗出血丝，心里仿佛一只利爪狠狠地抓捏般疼痛，只好以求助的眼光看向进来的天帝。

“公子！”上官杰和凌波惊慌的奔过去，想要抱起他，无奈李玉书紧紧地攥着重生的手，喃喃道：“原谅哥哥，命……你拿去……”上官杰试图掰开他的手指，用力又怕伤着他，结果满头大汗却一根都未打开。

苍龙蹲下身，用温热的大掌覆在李玉书苍白的手上。失去血色的手指隐隐透着青筋，指节凸起用力成拳，空茫的眼睛一片血红的淌着泪，苍龙只觉心脏猛地揪起，他一直护在手里的宝贝何时已经被摧残到如此衰败，手竟然也控制不住抖动起来：“放开她吧，她已不再是花嫣，让她重生吧。”

握紧的拳缓缓张开，颓废的掉落在地，李玉书缓缓闭上眼睛：“重生……重生……重生，对不起……”脱离束缚的重生像受惊的小鹿逃到苍龙身后，她看着大家把他抱上床，看着他紧锁的眉及苍白的嘴唇，说不出的悲伤油然而生，她突然很想扑过去大声说，‘请不要伤心，我是花嫣，我已经原谅了你。’如果这样会让他开心，她会说的，就当这是善良的欺骗吧，只要他不要再流泪。

苍龙坐在床沿，拨开李玉书额头被汗湿拧在一起的头发，露出他原本秀气的脸庞，自己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告诉他没有他的日子里自己就像一个被抛弃的人，失魂落魄。他又有好多的疑问？为什么？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当他知道他用定魂珠救活媸魅，他嫉妒的几近疯狂，肚子里的定魂珠犹如一团烈火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随时都会穿破而出。可是，再见到他时，他清楚地感受到内心的喜悦掩盖了一切，就像小时候得到父王的奖赏时的雀跃，他是兴奋得几乎快要蹦起来。

张开口，颤抖的音符暴露了他平静外表下的欣喜、紧张：“花舟……”

李玉书微微扬起嘴角，凄苦的微笑：“我不是叫李玉书么？花舟……已经……死了……我也得到了……重生……对么？”

上官杰哽咽着：“对！对！”

李玉书抚摸着上官杰的头：“你们下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会……”

上官杰和凌波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的被晴空拉了出去，重生小跑着跟在身后，不时回头看着苍龙凝望着床上的人，整个人有说不出的落魄，全然不同以往的威严。

苍龙缓缓移到门口，望了一眼重生即将消失的背影，停住脚步，转身面朝着李玉书：“当年，我派人六界寻找花嫣，最后在空灵谷附近的小峡谷里发现了昏迷的她，是她自己剜下了额印，我想她一定想忘记过去。醒来的花嫣真的忘记了过去，我纳她为后妃，让她衣食无忧，这些年她活得很开心，她真的获得了重生，你应该为她高兴。”

李玉书没有说话，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滑落，良久才颤抖着唇说出话，“谢谢你……那条峡谷……是我们出生的地方……”

苍龙望着李玉书脸庞的晶莹泛着光芒，嘀嗒一下落入自己的心口，像一块石头。叹了口气，沉重的跨出屋外，“玉书……这些年我一直也想对你说……谢谢……”说完轻轻的掩上门离去。

窗外树叶还在沙沙作响，像极了年幼时与妹妹玩耍时衣服摩挲着发出的声音，年幼的妹妹抓住自己甜甜的笑了：“哥哥，我最最喜欢你……”。那时，依稀记得妹妹身上散发着牡丹花淡淡的香气……

14.重逢

第十四章

哒哒……哒哒……

紫魉披散着头发，衣带飘在身后上下摆动，光着脚，速度明显加快几分。醒了，真的醒了！在媸魅昏睡的两天，没有一晚他不是在噩梦中浑身湿汗的惊醒。梦中鲜血满身的媸魅朝他伸出手，目不转睛，他拼命奔跑抓住他，满心欢喜，结果定睛一看，人依旧是那个人，可神态中、骨子里却透着傻气。不，他不要这样的老大！

紫魉猛的刹住脚步。夜，清清冷冷，苍茫的月光照在紧闭着的门上，两条雕功细腻的巨龙泛着光仿佛随时都会腾云驾雾般飞向天际。四周静的没有一丝风声，只有心跳像拨浪鼓一样‘咚咚’的响个不停。紫魉闭上眼睛，抬高双手，吸气，吐气，还是无法鼓足勇气推开门，僵在空中的指尖轻微颤抖。是的，他是喜欢媸魅，这一点重来都不曾遮掩。他喜欢他的强大，他的冷酷，他那亮如星星的眸子，他的一切一切都吸引着他，不可自拔。可是，他讨厌那个一脸傻样、眼睛里只有那可恶花精的人，如果门的里面依旧是傻傻的憨憨的家伙，那他会杀了他，因为媸魅决不允许自己变作那样，他了解他。深吸两口气，正准备推开门，突然‘喀啦’一声门响，紫魉抬起头对上一双寒冰般的眼眸，冷得他禁不住寒战连连。

媸魅平视前方，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细线，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明亮泛起光泽，让他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妖异。紫魉的心脏咻的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内心欣喜异常整个人扑了过去：“老大！”

‘哐’的一声，紫魉扑了个空重心不稳，脑门重重的撞在门柱上，鼓起一个大包，蹲在地上揉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远去的背影，一咬牙‘噌’的站起身追了出去。

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甩了甩乱蓬蓬的头发窜到身前：“老大，你要去哪？你身上还有伤！”

媸魅一挥手拨开他的纠缠，继续向前走。紫魉紧紧咬住下唇，冲到他的前面张开双臂：“我不准你去！那个贱人已经回到天帝的身边了，他只是在玩弄你，想用肉体磨灭你的斗志，然后把你引到浮图，毁去你的法力。你不能上当的！你现在去正是中了他的圈套，老大……．我求求你，不去好吗？”

媸魅低头看着他，小小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双臂却坚定的张开。眼睛睁的圆圆的，泪水清晰的打着转，倔强的不肯掉下来。好象他也是常常掉泪的，眼泪会像珍珠一样滑落，滴到他的脸上、唇上，有些咸苦却微微带着回甜。轻轻跃到对面的屋脊上，头发在风中张扬的舞动，冷冷的对紫魉说道：“我的事还由不得你管！”说完，飞入夜空，黑色的衣角翩飞，就像一只展翅的苍鹰，消失在远方。

“老大！”紫魉呼喊着足下用力，准备追随而去。忽然一股力道拉住自己的手腕，身子一偏摔到在地。爬起身，指着不知何时躲在暗处看热闹的赤炼骂道：“你干什么坏我好事，看，老大跑了，就是因为你！”紫魉越骂越气，急得直跺脚，摇头晃脑，让一头的乱发上下有节奏的跳动。

赤炼放开他，靠在墙上两手环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现在你也可以追呀，正南方向，以你的速度半柱香便能到达天界。不过，不知到了苍龙的结界你能不能幸运的闯进去了。”看着对面的人脸色由红转白，忍住笑：“你可以试一试，但是，以你的能力估计凶多吉少，我劝你还是算了。”

“啊啊”，紫魉气的仰天大叫：“你给我记住！”说完，用力一转身，大步流星用力踩向远方。突然，身子一轻，一阵昏眩袭来，缓过神时已经稳稳落在赤炼的肩上，双脚牢牢固定在他的臂弯中。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用力拍打他的背部，晃动着身体。

赤炼眯起眼睛，勾着嘴角：“没什么！二哥见你可爱，很想玩玩！你不是也常主动找我么？今天怎么害羞了。”

“老大回来了……”

“那又如何？只准你来找我么？那可不公平！”

“不要……”

睡到深夜时，突然感觉胸口闷痛，每一次呼吸都在撕裂着他的身体。撑着身体坐起，张开双眼，李玉书忽然很想笑，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期盼着有一天当他睁开眼会看见透国窗户的第一屡阳光，可是每次现实都强迫他去适应黑暗，永无止尽的黑暗。他想再看看他，看看小杰说的傻到冒油的表情，即使他的样子已经深深印在脑海，但是他无法想象那会是多么的滑稽。

“天帝的滋润让你如此满足吗？这么开心？”

慌乱抬起头，至从失明后，他的其他感官异常发达，可是如此近的距离却感觉不到他的气，而且可以自由进出在苍龙布下的结界中。媸魅真的觉醒了，那云海呢？将会永远沉睡在他的体内么？

月光洒在李玉书的脸上，明晃晃的有些模糊，睁的大大的桃花眼隐约闪者波光，苍白的有些丰润的唇微微张开，媸魅拧起眉峰，抓住他的下颌粗暴的抬高，覆在他的耳畔咬牙轻声道：“你这样望着我，是在诱惑我吗？”

熟悉的气息吐在李玉书的耳根后颈让他浑身轻颤，稳住心跳，空茫的眼神坚定的望着他的方向：“太阳印记是随天子降世，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和苍龙本是兄弟，为何要自相残杀？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愿见你走向黑渊，回头吧……”

媸媚勾起嘴角：“你的意思是我会死无全尸？”湿热的气体喷到李玉书的脸上：“还是你希望这样，好成全你和苍龙？”

“不！”李玉书有些激动，抓住媸魅的手腕：“我知道命运对你不公平，我知道你恨，可是这并不是真正的你。媸魅是你，云海也是你，你的内心还是善良的，我能感觉到，我……啊”

收紧指间的力量，李玉书感觉下颌几乎快被捏碎，呼吸变得急促，苍白的嘴唇抖动着断断续续道：“你有……失去了……就会活不下去……的东西吗……云海……如果你愿意……我会陪着你……天涯海角……”

媸魅把李玉书按倒在床，双腿分开骑跨在他的身上，抓住他的领口：“失去就会活不下去？你是指自己吗？哈哈哈哈，你太高估自己了，我本就没有心，很遗憾呀！再说，我得到过什么吗？我的出生被视为不祥，被抛弃，被遗忘，我有什么东西值得珍惜呢？哼！我叫媸魅，知道吗？意思就是丑陋的鬼！我要夺回我的东西，谁也阻止不了，包括你。”撕开衣襟，圆润白皙的肩膀泛起柔和的光芒，情不自禁低下头，用嘴唇婆娑着光滑的皮肤，然后一口咬住胸前粉色颗粒，然后猛的用力吸允，仿佛可以吸出甘甜的水来。手缓慢往下探，感觉到李玉书的双腿微微有些僵硬，抬起头，饶有兴趣的望着他紧闭的双眼，低头轻轻咬住他的眼皮：“又不是没做过，在山洞那次，你可是叫的很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