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摸了你的脸。”就只是因为摸了我的脸？难道我真的把脸看得那么重？难怪当时风瑾摸了我的脸会说那样的话。
“然后呢？”
“然后你一连三天都在发脾气。”他笑了笑，手指抚上我的脸，“你最讨厌别人摸你的脸。”
那你还摸？我翻了个白眼。
“除了我。”他脸上的笑意更浓，好吧，我跟以前那个雾晨不一样，男人嘛被摸个脸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呢？”
“我去胤家，让他把摸你的那只手砍下来。”啧啧，真是暴力。
“然后呢？”我觉得我有点像只鹦鹉，就会这一句话……老兄你不能一次说完么？
“他们自然是不肯的，我就杀了他们。”就像在谈论天气好不好一样，老兄，那是一百几十条人命啊！
“然后？”
“我顺带把城门上的胤字削了下来。我把那只砍下来的手和那个削下来的一半牌匾都拿给你，以为你会开心，结果你却三个月没理我。”
废话！就因为这样杀了一百多个人，谁会开心得起来？！
“你就不会一次说完么？害我问那么多次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我终于将我的腹诽说了出来，然后警惕地看着他，他可是冠绝天下的高手，要杀我就跟捏死只蚊子那么容易。
然而他只是笑，
“因为我喜欢看你对我说话时的样子。因为我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
09.吃饭小插曲
糖醋鲤鱼？栗子炒鸡？西芹百合？玉米烙？！
我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菜肴，全都是我爱吃的！而那个冠绝天下的寒教主，现在竟然坐在我旁边给我夹菜？！气氛……有点尴尬啊……
也不知道老头儿怎么样了，吐了那么多血……伤得肯定很重吧？我这个徒弟当得实在是不孝，我还在心里自责着，那个一脸沉稳的焱就走了上来，恭谨地对着寒说，“师父，尚茹来了。”
寒的眉头微微皱起，“让她进来。”
一个人走了进来，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从一进来，眼光就牢牢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居然还活着？”
这话说得……那是相当不讨喜啊，我皱了皱眉头，算了，还是低头吃我的鱼，寒已经把鱼肉的刺都挑干净了，这鲤鱼肉吃着跟鲈鱼似的。
他将挑好的一块鱼肉放到我的碗里之后放下了筷子，头也没有抬，声音却冷得像是块冰，“若不是本座今日心情不错，你已经死了。”
而这个叫尚茹的女子却是胆子很大的，她居然仍旧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这种人，为什么不去死掉？你不是说永远不会回来寒的身边么？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姐姐啊，先暂且不提我认不认识你，也不说我为什么没死掉，倒是你，你是真的活太够了么？而且，你到底是谁啊？”旁边的这位冷得都能直接推去冰雕展览了，她难道看不见吗？这种眼睛都不眨就能杀一百多口人的……反正如果是我，我是不敢像她这样的。
她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你说……你说你不认识我？”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种表情又是这种口气，又是一个认识我的……
“晨儿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他仍旧连正眼都没有看这个尚茹，“是我把他从武林大会中带走的。”
我咔嚓咔嚓吃着西芹，还非常配合地对着尚茹点了点头，算是我对寒教主这话的肯定，我的一双大眼里透满了无辜。
“所以……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寒的这一句话冰冷出奇，也终于抬起头来，两道凌厉的目光似箭。
“那你打算把我置于何地？”尚茹的眸子里水光光的，充满了哀怨之色，天理不公啊，这么块寒冰都有这样的美女青睐，而我这么个绝色，却只有这么块寒冰……还是个男人……我吃菜！吃菜！
“滚蛋咯。”说这句话的人是坐在桌子那旁的止水堂主淼，我看向她，她居然还抬头跟我挤了挤眼睛。
“你！淼，我没有在问你！”尚茹的口气变得愤怒，一张先前还充满哀怨的脸庞，也变得异常的凶恶起来。
淼耸了耸肩膀，“我是为你好嗳，难道你想听师父的回答？我不用猜都知道师父肯定会说……”她还特意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语气冰冷地说，“你去死好了。”嗯……神情，语气都模仿得很像。
尚茹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嘴唇也抖抖索索起来。啧啧……真是可怜，爱上了这么块冰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寒甚至连话都不想跟她讲，专心地低头给我挑鱼刺，见我看着他，还抬起头来给了我一个微笑。
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好像被他这么宠着，也不是件坏事……
“风姑娘，请吧！”焱沉声送客，这个尚茹，在哀怨地看了寒一眼，恨恨地看了我一眼之后，终于转身离开了。
不得不说，这个插曲，挺下饭的。我一整碗饭都吃完了，还有将近一整条鱼，不用吐刺吃得就是来劲啊。
“我以前认识她么？”我含着一块西芹含糊不清地说。
他偏头看着我，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一面湖。
“你离开之后，她就一直要待在我身边。”他有没有搞懂我问题的重点啊？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诶？我是问我认不认识她？还有，她要？她要你不会拒绝啊？”我怎么觉得我这语气……我这话……还真像是在吃醋了？
“嗯，这个鱼醋放得是不太够。”他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
“你在讲冷笑话吗？”我斜了他一眼，他当做没看见。
“晨晨，要不是因为她长得跟你有一点像，师父早让她滚蛋了。”淼的一句话飘了过来，我的心情却顿时好了起来。可是……晨晨？她以前都这么叫我？我老妈才叫我晨晨的……
“话说，你们以前都认识我……是吗？”我看着她和他们。
“整个七绝教有谁不认识你啊？”那个一脸邪气的垚撇了撇嘴，“想当年，你把七绝教弄得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上树掏鸟下河捞鱼，七绝教的婢女们现在提到你都还会打冷战……”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说……那就对了，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真看不出来，这个壳子以前性格跟我还真出了奇的像，但我还是想确定一下，这个邪气的垚那一脸淫那啥的笑我一看就觉得不厚道，于是我转过头，“他说的是真的？”
我吞了口口水，继续问，“我以前真的是那么皮的？”
他只是笑，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笑起来更显得英气逼人，“森儿，你说。”他对那个气质清雅的男子开口。
森点了点头，“共计烧掉窗帘三十余条，损坏桌椅板凳十几把，砸破花盆七个，杯碗盘碟不计……”
我觉得我的冷汗一条一条地往下流，不知道我这次去了七绝教，那些婢女小厮们会不会把我给暗杀了……
“打住打住！”我赶紧打断森，寒却在一旁问，“怎么？不想知道自己的丰功伟绩么……”
“我说……我能不能不去七绝教？”我瘪着嘴，“我担心那些提到我要打冷战的人会跟我同归于尽。”
“噗——”淼没忍住笑，鑫听到我这话笑得很豪迈，垚唇边邪气的笑意更甚，寒本来就一直在笑着，森的脸上也漾起了笑容，甚至连那个沉稳的焱，都笑了起来。
“晨晨，你能回来，真好。”淼收敛了笑容之后，说得很煽情，但我知道，她是认真的，她看了看寒，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师傅三年都没笑过了……”
这句话狠狠地撞进了我的心里。好像某个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了。我不懂得为什么我看向他现在温柔的笑脸时会想流泪，我也不懂到底是潜伏在这个壳子里的原来主人对他的感情，还是我真真正正的对一个男人动了心。
“我……我是被你们绑来的。”很显然我不能忘记这个事实，毕竟他们就是通过不正当的渠道把我带走的。
“晨晨，你以前不是总叨叨着说我们邪教要有邪教的作风么？”淼一脸天真地看着我，合着这七绝教都是我给带坏的？
“呃……那个菜色不错，味道挺好的。”我非常熟练地岔开话题，可是脑子里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呢？”
仿佛，忽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脸上的笑容也都敛了进去。看得我一阵发寒，看来，我是问了个很敏感的问题了，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明明当初这样相爱着，而且大家也都还挺喜欢我的……呃，虽然我是捣蛋了一点。可是，我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要离开？而这个为了我可以连武林盟主都不要当的寒，为什么会放任我离开呢？
我看着他们，期待着有一个能出来回答我的问题。
“晨儿，你现在这样开心地笑着就很好，不开心的事情，不用想起来。”明显就是在敷衍我，可是却不能忽略掉他眼底里的那抹疼痛之色。
可是我却对我以前的记忆愈发好奇了起来。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会上次会感觉到，那么地恨他，又那么地爱着。
“晨晨，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吐血的症状的？”淼忽然一脸严肃地问我，这个……“武林大会啊，咳了一声发现嘴里全是血的味道。”
淼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这种情况的……”
“那肯定是你学艺不精。”我嘿嘿笑了一下，可是马上被她白眼过来。
“天山神医，七绝鬼医，淼淼这个鬼医的名头可不是叫假的……”邪气垚笑笑地揉了揉淼的头，淼的脸有着不自然的红晕。
啧啧，七绝鬼医……我看了看这丫头，最多十五六岁……这些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还是说，只要是寒教出来的就都得是这种独步天下的绝世高手？
“你们说的……天山神医，难道就是？”
“就是御灵君。所以你不用担心他，淼淼已经为他初步治疗了一下，他只要醒过来了，就有本事让自己好起来。”垚的这话可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本来就是对老头愧疚极了，听到他会没事，我心里的这块石头才放下了地。
不过，啧啧，看不出来，老头儿竟然还是这么个人物，难怪天上下跪成一溜的人。
“晨儿，饱了么？饱了就走吧。”
一只手揽过我的腰站起来，动作很自然。
10.第一次亲密接触
天下四大庄，江南玉庄，岭南齐庄，淮南童庄，祁南卞庄。
四大庄的庄主在武林中都有很高的地位，但是四位庄主在武林上都是保持中立的状态。
江南玉庄的庄主，是玉润。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就是江南玉庄的所在地。
“寒教主大驾光临，玉某有失远迎！惭愧惭愧。”还在马车里，就听见外面有人这样说。
寒先下了马车，“玉庄主，叨扰了。”
“哪里哪里……”我一钻出马车，看到的就是这个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然后在看到我的时候又忽然僵住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地又反应了过来，“晨少爷也来了？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我眨巴眨巴了眼睛，他是认识我的，该怎么回答好呢？难道又是问你是谁？嘴都要说起茧了……
“呃……玉庄主客气了……”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几乎能听到周围人下巴夸嚓一声落在地上的声音。
而这个玉庄主，更是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晨少爷，你……你……”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你出个结果来。
“你从来不会对玉庄主如此客气。”寒接过了他的话头，然后转头对玉润说，“晨儿病了一场，失去了记忆。”
玉润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豪迈地笑着，“难怪……方才我听到晨少爷叫我玉庄主，我真是……哈哈哈哈！要知道，晨少爷从来叫我都是老玉老玉的。”
他一边说一边领着我们进了庄内，果然不愧是天下四大庄之一的江南玉庄，环境果然很不错，亭台楼阁，花园假山。
“房间都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晚膳也准备好了，话说，晨少爷也三年多没有来过玉庄了，小女常常念叨着你呢。不过三年不见，晨少爷的姿容是愈发倾国倾城起来。”
来了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这个小女，难道就是我的爱慕者？我心里窃喜，笑得哇咔咔的。
“晨哥哥！”一声奶气的女声从左手边传来，我一转过脸，就看到了一个急急奔上来的小小人影……没错，是小小人影……一头扑进了我的怀里。
这女娃看上去就七八岁的样子，可千万不要是玉庄主口中的小女……千万不要……
“蝶儿，不许胡闹。”玉润口中虽然斥着，但是脸上却是挂着笑容。
“爹爹，我都三年多没有见过晨哥哥了！”她从我怀里仰起小小的稚气脸庞，然后又埋进我的怀里咕哝着，“晨哥哥，蝶儿好想念你啊。”
“呃……玉庄主，这就是您口中的小女么？”我心怀希翼地问玉润。
“是啊，玉某膝下只此一女，名为玉蝶。”果然是！我何其命苦……这女娃，都还没长开……
“晨哥哥不认得蝶儿了？”玉蝶抬起头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霎时氤氲着水气。
玉润伸过手来揉了揉玉蝶的头，“蝶儿，你晨哥哥病了一场，失去了记忆，怕是不记得蝶儿了。”
好了，水气变成了水珠，噼里啪啦地就落了下来，“呜呜……晨哥哥居然不记得蝶儿了……”
这要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她哭了！！！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了看旁边的寒，他没有说话。你倒是说句话啊！
正当我犹豫着要怎么哄这女娃时，她却忽然止住了泪水，抬起头来，“晨哥哥不记得蝶儿没关系！蝶儿以后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然后打败寒叔叔，嫁给你！”
呃，挺美好的想法……嫁给我是不难啦，可是……打败寒？我望了望旁边这个站立着的英气男子……
“为什么要嫁给我？”我笑着问她。
“因为晨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算是知道了，我就是一个靠脸吃饭的……
不知不觉大家已经走到了饭厅，“玉某准备了一些菜肴，还请教主不要嫌弃。”
寒点了点头，拥过我的肩膀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