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都给爷散了吧。爷这会儿来是找人的！”

“这好说。”老鸨扭着肥腰扬了扬手中大红色的帕子，笑得花枝乱颤，脸上的粉是抖了一层又一层。“大爷要找哪位姑娘或是小官呐？”

“我来找我的朋友，他叫沈砚修，能带我去吗？”老鸨一听瞬间了然，挥退了这些不罢休正要贴上来的伶妓们，领着韩翎儿朝楼上走去。一直走到最后一间厢房老鸨才停了下来，“爷要找的人就在里边了。”

“那有劳了。”说罢韩翎儿推门走了进去。“砚修！”韩翎儿朝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的人叫了一声，沈砚修猛然回过头，一脸疑惑，“你怎么过来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约我来这里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韩翎儿审视的打量了他几眼，打趣道：“你想要我就明说嘛，大费周张的来暗示我不觉得麻烦么？”

“你想多了。”沈砚修似是明白了什么上前拉了拉门，“门锁了。看来……我们已经落入敌人的圈套。”

“哈，怕什么，不是还有窗吗？以我的武功轻而易举的事情！”说罢韩翎儿走到窗前推开窗的那一瞬间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头，“怎么回事？”

沈砚修大惊，上前替他把了把脉，韩翎儿见他脸色十分难看，担心的问道：“是不是中毒了？瞧你那样子不会无解吧？我可还不想死。”

“的确无解。”沈砚修一脸悲痛，看到韩翎儿脸色灰白，才笑道：“我开玩笑的。”韩翎儿这才松了口气，“别吓我，遇上你我真的变得很脆弱。”

“但真的无解。”沈砚修收敛了笑，盯着韩翎儿，走到床前一把扯下一条床缦抓过韩翎儿的双手，紧紧的将他绑了起来。

“喂，砚修，你绑我做甚？你来强的我不介意，但真的没必要多此一举。”

“你中的不是毒，是逍遥散。”沈砚修绑完双手又开始绑他的双脚边解释道：“逍遥散是一种很强的春药，这种药对人体的伤害较小，所以一直流传于妓院和后宫。我要将你绑起来才会有安全感。”说罢沈砚修无奈的看着他，“韩兄，我也没办法，你就忍耐忍耐一个晚上吧。”

“什么？？”韩翎儿欲哭无泪，“不行啊，什么事我都能忍，但这个不行的，砚修，你真的要这么残忍？沈砚修，你干脆杀了我算了，这简直就是活受罪，我到底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你就这么冷眼旁观，我身上都被雨淋湿了，你好歹也给我换下来吧！”

“好了，你听话。”沈砚修拍了拍他的脑袋，叹了口气，“别再叫了，我心烦意乱。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听到太大的声音我就会感到头晕。”沈砚修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杉的确是湿透了，这才道：“现在也没有能换的衣裳，我替你将衣服脱掉你躺到被子里？”

韩翎儿哪还有得选择，于是连连点了点头，沈砚修将他脱得一丝不挂，又将他丢到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的捂了起来。沈砚修走到窗口看了看情形，这窗并不是太高，要逃脱也并非是什么天大的难事。他将床缦全部扯了下来，撕成条状，然后用结打在一起。此时躺在床上的韩翎儿药效已经发作了，他只感觉全身像是火烧一般难受得要命，生理得不到舒解的痛苦将他憋得汗如雨下。正在快要完成的时候沈砚修突然闻到一种奇怪的香气，他心中警钟大作，走到门口，只见门逢中不知何时夹了一支迷香，他赶紧将迷香弄灭但已经来不及了。这种香是从西域流传过来的，叫焚情。因为药效太烈所以一般人不会用，焚情只要吸入一点点便能产生情欲。

第一二三章

沈砚修拿过桌上的茶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依旧感觉口干舌燥，直到最后一杯水，韩翎儿叫道：“砚修，我也想喝水。”

沈砚修顿住，将最后一杯水递到韩翎儿嘴边，谁知韩翎儿不知何时早已解开了困住他手脚的纱缦，他猛然抱住沈砚修上下其手，沈砚修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把拉过他的长发将杯中的水泼向他的脸咬牙道：“韩翎儿，你给我适可而止！不要借着药效犯不能犯的错误！我知道以你的修为控制这点药力根本就不是难事！”这也是为什么沈砚修要绑住他的原因。

韩翎儿一脸挫败，“被你看出来了？”沈砚修点了点头，“我们都是从空气中吸收的所以对本身并没有多大的隐响。”

韩翎儿挑起嘴角笑得狡黠，“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知道你心里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但是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该放弃什么不该放弃什么的界线我向来分得很清楚。我问你，沈砚修，这辈子是不是你都不可能和我相守在一起？”

“即然你已知道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沈砚修拂袖起身，韩翎儿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将沈砚修拽向他的怀中，一手制住他的双手吻着他白皙的脖颈笑道：“如果不能让你爱我，就让你恨我。恨也是需要用感情的不是吗？我不再乎什么天长地久，其实对你，我更没有把握能全部拥有，也许这个天下也没人能够拥有你的全部，你是那样清澈那样聪慧那样的温暖，我只需要……拥有你一个晚上，此生此世便无憾了。”

“你给我放手！！”沈砚修怒道：“我如此真诚待你，你竟要恩将仇报吗？”

“我韩翎儿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反身将他压在身下，湿热的舌尖一路沿下划过他精致的锁骨，他一手将他的双手压在头顶，一手解开了他的上衣，即管沈砚修奋力抵抗却徒劳无功。

“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要定了你！”韩翎儿强势的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姿势暖昧的紧贴着他半露的身体。

“韩翎儿……”突然沈砚修放弃了抵抗，他让自己的声线尽量保持平稳，却还是泄露了无尽的恐慌和悲伤，“我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人，十多年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我当时其实很害怕，但我知道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因为我决定忘记这一切重新开始……但该忘的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有忘记过，痛得那样撕心裂肺。如果今天你非要这么做不可，我也没有力气去阻止，不过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吗？”

韩翎儿顿住，心情无比沉重，“你说吧。”

“我请求你……能够温柔的拥抱我。我真的、真的很怕痛。我已经不能够再承受更多的痛了。我不是稻草人，我的血和肉都是热的。”沈砚修闭上眼，泪水划过眼角流入鬓角，“知道吗？我最多只能活过两年，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就算痛也只有两年的时间了。”

韩翎儿愣住，心口一阵紧缩难受得让他喘不过气，他从他身上离开，伸出手替他擦掉了泪水，“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让我没办法犯罪，这次放开你，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罢，雨停了，我带你离开这里。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第三个人说。这是你与我之间的秘密。”

沈砚修沉默着坐起身拿过衣服正要穿上，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紧接着几个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只见帅戚踏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向他们逼近，脸上银色的面具泛着诡异的光芒，沈砚修无法猜到他脸上的表情。

空气窒息得让人想要逃跑，可是时间像是定格了，谁也没有动作。沈砚修深深的打量着帅戚，在那些看不见的日子里，他无数遍的幻想第一次看到帅戚的画面，他的样子，可每一个画面，每一个温暖的表情都没有现在来得这样突兀而残忍。他没有温暖的拥抱，也没有如阳光的微笑，更没有宠爱的眼神。他是冷的，冷彻心骨。他不温柔，只有咄咄逼人的眼神和唯我独尊的气势。那些都是他的假相吗？那么他究竟喜欢着一个怎样的人？还是，他爱的永远只是脑海中的那个幻影，那样不真实和虚幻。

“你们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如幽冥界的梵音，充满了死亡和血腥。他伸出手想要将他拉回来，韩翎儿下意识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爷，这下您总算相信惜若说的是实话了吧？这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苟合了，您离开没多久姓韩的就来了。可见有些人，外表干干净净可实际呢，骨子里就是下贱。”杨惜若站在帅戚身后得意的笑了。

沈砚修表现得很平静，他自若的穿上衣杉走下床，然后又拿过韩翎儿半干的衣杉丢给他，沈砚修的无视激怒了帅戚，“我问你最后一次，你们都做了什么？！”

沈砚修走到他面前站定，“如果说我们什么也没做你会相信吗？你心中早已浅移默化的定了我的罪，我再怎么解释也只是浪废口水。你今天站在这里，就足已经证明，你信的人是她。”说罢沈砚修看向他身后的杨惜若。“二夫人，你很有心机，也善于利用别人的弱点。可是……你确定你赢得痛快赢得高兴吗？”

“你住口，到了现在你还用这些话来迷惑爷的心吗？爷自己有眼睛，他看得见是与非，黑与白。”杨惜弱似是怒不可遏，“我真为爷感到不值啊，他曾经对你那么好，可是看看你，是怎么对他的？你太让人心寒了。”

“都住嘴！”帅戚冷声喝道，看向沈砚修：“除了你，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

韩翎儿深深的看了沈砚修一眼还想说些什么被沈砚修阻止，“韩翎儿，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用插手。”

“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冲进来。”说话间韩翎儿狠狠的瞪了帅戚一眼，这句话也是对帅戚说的。直到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退了下去，帅戚才说道：“我信的人是谁我自己心里有数，是你不相信我才对。”

沈砚修紧张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他再次看向他时，眼前的这个人却早已没了刚才那种骇人的戾气。

“我给你向我开口解释的机会，可是你却连解释都不屑。只要你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那就什么都没有，你连说都没有说就一口咬定我相信的是那个女人吗？”

第一二四章

帅戚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他真的很感动，可是他越是对他好，他的心就会越放不下。

“为何不肯说话？还是说我所看到的都是真的？”帅戚双手握拳，“若是如此，我宁可让你死在我的手上，也不要看你和别人在一起。”

沈砚修怔忡的看着他，道：“能取下你的面具吗？”帅戚点了点头，缓缓的将面具取了下来，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和不安。看着沈砚修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帅戚更显得有些不安的上前问道：“你脸上的表情好奇怪。”

沈砚修猛然回神勉强的笑了笑，“有吗？”为何在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刹那与记忆中司徒峥的脸重叠了？沈砚修的心跳开始加速，心情变得越来越不安，他再次仔细的端详着这张脸，虽然的确是与司徒峥有些不同，但他一直都相信，将来司徒峥不管会长成什么样子，他一定第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你……”才出声，沈砚修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无法连贯，帅戚蹙紧了眉头，“你想说什么？是我长得太丑？还是……”

“不……不是……”沈砚修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我只是觉得……你……你像极了一个人……”现在想来不止是五官而且性情也是极其相似。他以前因为看不到，所以从未想到这上面来，相处的那段日子，他总会有一种司徒峥已经回到他身边的错觉。难道，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那是为何？又为何要躲我那么远？”帅戚十分不满的看着沈砚修，那委屈的眼神让沈砚修感觉自己对他犯了罪。他暗自深吸了口气一步步靠近他，他伸出颤抖的左手，握住了帅戚的左手，然后将他的手带到了自己的胸前，修长的指尖缓缓移向他的手腕。手腕上那带着他体温的佛珠静静的绽放它艳丽的光彩，诡异而让他绝望。他想尖叫，他想咆哮，他想发狂，他所有的感观和神经像是有条毒蛇将他们紧紧缚束，让他只能在无尽的悲凉中无声的呐喊。他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甩开他的手，如果可以，他绝对不要面对他。

“沈砚修……”帅戚的心凌乱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以这样的表情和冷漠来回应他。

“对，我是沈砚修。你知道我是沈砚修？你知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当然知道你是沈砚修！你是怎么了？就算要给我定罪，你也要给我解释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甚至是失望的事情吧？”他想靠近他，却被他嫌恶的挥开，“你离我远点！永远都不要再靠近我一步！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串佛珠你可还记得是怎么得来的？”

帅戚有些不解，看着手腕上的佛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母亲告诉过他那是给他定做的平安之物。

“你说你记得？”沈砚修嘲讽的笑着，眼中已经不会再有泪水，“你记得……那你在上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你这是在羞辱我吗？很好，你成功了。我什么都不配，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男宠，是个随意践踏的男妓！你可以滚了，滚！”

“你给我说清楚！”帅戚也终于被激怒了，冲上前抓住他的双肩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让我滚？我做错了什么你让我滚？！我对你不好？我对你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不够迁就？你凭什么一个字就否定了我所有的感情！？沈砚修，你不要得寸进迟了，我对你已经超出了我所有的忍耐极限和原则！”

他冷笑着，毫不留情的猛然拉开他抓住他双肩的十指，一字一顿道：“那我告诉你，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也已经超过了我所能容忍的底线，你在我的眼里，永远都只是你，不会再是其他人。”

“什么其他人？什么我只能是我？你到底在说什么？！”帅戚无法抑制的怒火几乎将他逼得快发狂了，他猛然将他带入怀中，霸道的吻住他的唇夺走了他的呼吸，他强迫的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将他推到墙角，让他无处可逃。拒绝不了的热吻，就像腐蚀心骨的慢性毒药，沈砚修悲哀的后知后觉，他已经爱上了他。哪怕已经知道这个人其实就是司徒峥。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竟会与自己的同胞弟弟发生这种乱伦的关系。遇上他那年他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他宠他，用心的去包容他的一切，只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弟弟，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司徒峥，他根本就不会对他动情！

霸道如骤雨般强势的深吻慢慢变得绵长而温柔，他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随波逐流。尖锐的气氛烟消云散，帅戚捧起他的脸，深情的凝视着他的双眼，“你怎么会认为你是我的男宠？你的骄傲去哪了？一个男宠一个男妓会让我失去心失去灵魂，只为一个人笑一个人哭吗？整日整日失魂落魄？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你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啊！你是我的爱人，亲人，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累了倦了可以随时放松的家。我的认真，原来你从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