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福裕延年+番外——周斗儿
周斗儿  发于:201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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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七,你可想好了,弟弟可不是用来陪着你耍的,弟弟小,你得守着他,护着他,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他,有好东西也得先想着弟弟,你做得到么?’

三年下来,永璘有时候也会想,他这样算是做到了吗?如果算是的话,为什么阿德对他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恒温态度?

这次南巡时,永璘也是带着这个疑问,有些踹踹的上了船。

但是永璘没想到,关于阿德的疑问还没有搞清,自家额娘却给了他几乎是毁灭性的一击。

那毕竟是他的额娘,十月怀胎生他,十数年来宠他养他的额娘,现在居然亲口说出那种决绝狠烈的话来,只是为了永琰登上皇位,她的那些话就像是她生出的这两个儿子其实只有一个那样。

永璘被放弃了。

他不能有出息,因为那会影响到他兄长的夺位之路。

他也用不着上进,因为额娘也许会怀疑他对皇位有意,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不敢想象。

哀大莫过于心死。

人一旦失去了某样东西后,会下意识的对与其类似的东西加倍的珍惜与看重。

永璘正处于这种情绪中。

他知道现在或许只有皇阿玛是真心对他,只因为他是他儿子。

而阿德……

一直以来,阿德对永璘的恒温态度让他以为阿德其实并不把他当做皇子阿哥,只是当做那个一直围在他身边的说要把他当弟弟看的永璘。

于是,永璘就惦念上阿德了。

而偏偏这时候绵惠这家伙带永璘去了烟雨楼。

那是什么地方?青楼啊,青楼是什么地方谁不知道啊!再加上那里接待绵惠与永璘的红衣女子知道永璘…要那啥那啥,于是特地好心的在酒水里加了些某种无伤大雅的助兴物质,上的小菜里也多是活血壮阳之物,真算得上是贴心了。

但是永璘的心理洁癖忽然爆发,那些助兴啊壮阳的效用木有发散出来,回去之后一人独处的时候,他白天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的人就出现了。

于是……

时值初夏,天气还不到热的时候,正是出行郊游的好时机。

大清早的晨光初显,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大地,四周不是树林子,就是长势茂盛的庄稼地,绿油油的菜苗沾了晨露,越发显得清翠鲜嫩,树林中穿插着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顺着地势延伸向远方。

马蹄声传来,北边远远的驶来一辆马车。

两匹油光发亮的黑色骏马齐头并进,赶车的大汉不时扬起鞭子,却只是在空中打一个响鞭很少落在马背上。马车套着银灰色的绸布罩子,檐角上还挂着一个核桃大小,却不出声响的黄铜铃铛,随着马车的颠簸剧烈跳动着。忽然车帘子一掀,冒出一个小脑袋来。

不知他跟赶车的大汉说了什么,马车慢了下来,最后停在路边。

那十岁左右的小童在大汉的帮助下跳下马车,连跑带跳的钻进路边的一块玉米地里,不一会儿,又神情悠哉的走出来了。(让我先囧一个……囧

神清气爽的上了马车,阿德刚一坐好马车就颠儿巴颠儿巴的跑了起来,于是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后脑上,疼得他暗暗龇牙不已。

“那户庄稼人可得谢谢你。”车内的另一人倚在软垫上,勾起了唇角冲他调侃道。

阿德到底忍不住小脸一红,有些尴尬的低了低头,默不作声的往车里挤了挤,靠着软垫不说话。

和琳轻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阿德不理他,自己又拿了个软垫放在身下,稍稍缓解了一下被颠的有些麻木的身体,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缩了缩,眼睛一眯就要休息了。

和琳一瞧,‘哎’的一声拿起折扇,伸了下手扇柄准确的敲上了阿德的小脑袋瓜,‘嘣’的一声:“怎么要睡了,二叔跟你说话呢?”

“二叔您慈悲,快饶过我吧。”

阿德捂住头冲他翻了翻白眼,不满的嘀咕着,眼皮一耷拉就又合上了。

已经连着赶了有差不多四天的路了,马车颠簸的人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了,昨天傍晚进城休息了一夜,这一大早阿德便被和琳拖出来继续赶路。

虽然说现在的阿德里面住着的是个快四十岁的人了,但毕竟身体是小孩子的,有些反应是怎么也憋不住的——就像刚才——他身子骨又有些弱,再经过这一阵子的颠簸,原本红润的小脸就看出有点苍白,下车时也是累得身子发麻,四肢都软软的。

和琳瞧他样子是真累了,便也没再做声,只是趁他睡着时候掀了帘子,吩咐赶车的先不要过江,今天进城去,明日一早再找船过江。

第30章

江南(一)

马车颠儿巴颠儿巴的继续往前赶,和琳微微眯着眼,瞧着阿德不一会便睡着了,无奈的轻哼了一声,随手扯了件衣裳披在他身上。

阿德闭着眼睛,嘴里支吾了两声,肉呼呼的小手捉着衣裳,只动了动身子便沉沉睡去,不一会呼呼地打起了小呼噜。

和琳瞧着好玩,身子一歪凑近了点,不时摸摸小手捏捏小脸的,然后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嘿嘿笑两声,继续又捏又摸得。幸而和琳也小心得很,力道放的甚轻,期间阿德最多不过皱皱鼻子,倒是无知无觉得被和琳很是过瘾的捏了个够。

他两年没回家,对这小侄子也是想念得很,只是平日里瞧阿德一副小大人的样,怕自己逗弄于他会惹得他不喜,也就没显出来,现下寻着了机会,却是要好好圆圆自己的念想了。

虽说心里乐意,不过毕竟在马车上,一小会儿和琳便乏了,心情甚好的放平身子倚在垫子上,原也想跟阿德似的歇一歇,待躺下时却忽然想起一事,当下眼神一暗,神情亦变得晦涩起来。

他转头伸手将铺在身下的软褥掀起些许,摸索着将一个拉坏向上拽了一拽,手下的铁皮立时弹起一块,黑漆漆的洞子里也看不清放了些什么东西。

和琳手伸下去,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一张泛了黄的信纸来。

那信纸瞧着也有些年头了,折起来的印子甚是明显,不过保存的极好,显然是时常被人翻看整理的。

和琳极熟练的单手甩了甩将信展开来,眼睛锃亮锃亮的,瞬也不瞬的盯着纸上面的字,唇角还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温和亲切,偏偏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好一会儿,和琳忽然无声的大笑起来,嘴巴咧开,眉眼眯起,双肩无意识的抽动着,不过他显然克制着自己,尽量不让这动静打搅到阿德。

可是笑着笑着,和琳半眯的眼中隐隐透出些许凶光。

“……咳咳……该死的……饶不了你……”

咬牙切齿的嘀咕了几句,和琳慢慢恢复了一派和煦,仔细地将那信纸折了起来,又放回了原处。

那年万岁爷忽然下旨着和琳外放,众人都以为朝堂上又将出现第二个和珅了,岂料一年后万岁爷又来了道旨意着和琳去了西北大营,朝堂一片哗然,都不知万岁爷是何打算,只道这和琳兴许是个将才,也有人说和琳必是同他兄长和珅一样。

说是同和珅一样,一样是怎样却没人说。

于是一转眼两年过去了,万岁爷又是一道急诏招和琳回京述职。众人恍然才发现,这和琳果然两年间军功卓越,竟不知何时连升数级,一跃而至做了总兵的位子,那势头可算是锐不可当了。

现今和琳同他兄长一样,已经是众人心中皇上跟前的红人了。

和家两兄弟,却是由万岁爷一把扶植了起来,并立于朝堂之上。

一将功成千骨枯,和琳虽说没这么夸张,但这两年的仗也不是白打的,整个人已经被战场与杀戮雕琢成锐利如刀剑般的人物,只是他一向懒散惯了,而且在军中与人打交道也是大大咧咧,一眼瞧去并没与什么杀气,完完全全一个世家子弟样子。

只是他若认真起来,却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半眯着的眼睛中透着不详的凶光,眼睑下的黑影浓重,微微勾起的唇角柔和而诡异,那弧度仿若死神挥舞的镰刀,看似瘦弱的身躯绷紧的时候,如同未出鞘的凶器,就算隔着千重万重依旧让人觉得煞气十足。

冷静,沉寂,仿若冰河下汹涌的暗流。

不过和琳一向懒散得很,见过他这样一面的,更是不多。

阿德这一觉就到了晌午吃饭时,迷迷糊糊被车外热闹的吆喝惊醒,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家二叔正掀开帘子往车上爬,愣了好久方才回过神来,才发觉马车已经停下了,忙叫了一声:“二叔!”

“呦,醒了。”

和琳正往下搬着东西,也没瞧见阿德醒了,经他这么一叫抬了头,笑道:“真巧的,刚找着客栈停下你就醒了,这下好了,等会儿还可以继续睡。”

“客栈?”

阿德坐起了身,发现盖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揉搓成了一团,而这衣服还是和琳的,不由得讪讪一笑,“我们这是要住客栈?”

“嗯,”见阿德挪到了车门,和琳站在马车旁掀了帘子冲他招手,“下来吧。”

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客栈的院子里,和琳正和赶车的老顾说话。

阿德下了车就被头顶明晃晃的太阳照的恍了下神,摇摇脑袋才发现现在正是白天正午时分,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见两人表情郑重,便也没去打搅,只是一旁候着。

“不是正午么?怎么开始找客栈了?”

见和琳朝自己走过来,阿德问道。

和琳牵了他的手往前堂走去,“下面就要过江了,我寻思着在这里歇歇,下午找船,或者明个儿一早再去找船,之后便只是两三天的水路了,倒是不急了。”

“……”阿德闻言奇怪的看了和琳一眼,也没做声,心里却是思量开了,这人怎么回事,前两天还心急火燎的赶着路,怎么现在倒有心情停下来歇歇了?

他们赶到这里时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了,客栈里人只有零散几个。阿德有心事,食不知味的吃了一个玉米窝窝就停了筷子,惹得和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等下我跟老顾要去采买些东西,你若是身子乏了便去房间里歇着吧。”和琳放下筷子,打量了阿德一番,见他心有不甘的想要说什么,忙截住他的话,“别逞能,不是不让你跟,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再不歇歇,不把精神头养好,到船上可就有你受的,到时候有个好歹还是会耽误功夫。”

阿德虽说心智成熟,但上辈子一直窝在京城里,却是没走过水路的,心里也怕发生像和琳说的那些事,犹豫了一下也便应了。

眼见和琳与那老顾出了后门东去,阿德阖上窗子,回身在桌前坐下。

此时日头正好,阿德的房间却是在朝阴的一边,并不显得闷热,只是在车上才刚刚睡了那么长时间,他现下又怎能睡得着。

自京城出来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上路时和琳只说南边有事要处理问阿德要不要同去见识见识,阿德急于要参与到他们的活动中来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和琳只留了封书信给管家刘全,领着阿德便出了门。

忽然出现的赶车人老顾,每次入城过城的迅速补给,还有和琳不时放飞的信鸽,一个人发呆时模糊的自言自语。

这几天的赶路虽说把他的身子折腾的疲惫不堪,却也让阿德见识到了和琳或许冰山一角的力量。

一路下来,阿德一行人已经跨越了三省(河北、山东、江苏)数个城镇,均有人行接应之事,可见和琳的关系网已经隐隐将京畿之地与江南联系了起来。虽说还都是稍显偏僻的小城小镇,却让阿德有一种‘这些小地方都已经被渗入了更何况那些繁华之地呢?’的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小城方便操控。

阿德喝了口茶便和衣躺在床上,若是二叔真的……那他现在对于保住阿玛性命的把握越来越大了。

第31章

江南(二)

阿德既是心惊于二叔和琳的能量之大,又对于保阿玛周全把握的增加而感到欣喜,一时间思绪翻飞,先是想到记忆中一向是军人作风性子爽朗的二叔,又想到现在这个怎么看都是商人气息浓重生性懒散的二叔,忍不住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渐渐意识模糊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忽然响起极轻微的‘咔啪’声,阿德以为是隔壁的动静,皱着眉动了动身子继续趴在床上。

忽然阿德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未睁开眼睛,鼻尖便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接着喉咙处被一只手恶狠狠的卡住,便听到一个声音贴在耳边极轻的响起:“这么大动静居然还没醒,非得要老子动粗!”

那声音有些沙哑,却仍听得出是个极年轻的,紧紧压住他的身体微微发颤,不时有湿湿的液体滴在身上,阿德鼻尖嗅到的血腥味便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睁眼一看,一个黑衣人正卡住他的脖子压着他趴在床上。那人转头快速的看了门口一眼,见阿德醒了,黑布上方那双冰冷的眼睛透出一抹寒芒。

“敢出声,老子就拧断你的脖子!”

那人刚说完,卡在阿德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紧,阿德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巴艰难的想说什么,忽然手抬起来,一下子抓住了那人手臂上的伤口狠狠一掐。

那人手臂一颤力道顿时小了,阿德呼吸立时通畅起来,于是身子趁机往后一缩,翻身坐起就要从另一边跳下床去,一只手臂扣住他的肩膀,用力把他又拽了回来。

阿德被拽的仰面倒在床上,后脑勺跟背部‘咚’的一声与床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眼冒金星,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道寒光贴上了他的喉咙,锋利的刀面还残留着猩红的血渍。

“你若是好好听话,我或许就饶了你,若是不听我的,我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那人制住了阿德之后说了这么一番话,见阿德果然乖乖没动,便脱了黑衣丢到脸盆里,点了火又往里丢了点东西,不一会便有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味漫延开来,又自包袱里拿出一件长衫换上之后,再看他竟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脸色苍白眉目俊秀,眼角微微上挑带了一丝邪气,饶有兴趣的看着阿德。

阿德手臂抱膝手脚被绑在一起,嘴巴上也勒了布条发不出声音,正死死的瞪着正坐在桌前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少年,闻言暗自咬牙,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得先拖住他,等到二叔回来才行。

“唉~这就对嘛~”少年笑嘻嘻的走过来,手里把玩着匕首,划拉了两下割开了绑着阿德的绳子,又示威性的在他面前多晃悠了几下,才刀面贴着阿德的脸颊把布条挑开,“乖乖听话,老子不会伤你性命的。”

“你要我做什么?”

“放心也没什么,就是演场戏。”少年笑得不怀好意,凑到阿德身边坐下,眼神飘忽的在他身上转悠。

“什么戏不戏的,你说清楚!”

阿德眉头皱得更深了,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体,却听那少年冷声道:“乱动什么?小子别给我打马虎眼,看清楚,你现在小命可是在老子手里。”他说着一只手扣住阿德的手臂,把匕首‘哆’的一声扎进床板上,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向阿德身侧,在床褥上仔细摸索了一把,收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手掌大小的小刀。

少年‘咦’了一声,单手扣着阿德打量起手里的小刀来。这小刀不过一掌长短,刀柄与刀身差不多长度,用料上乘做工细致,用深色菱形花纹的蛇皮裹着的刀鞘上贴着小块的带着暗纹的金片,刀柄上还嵌有一块大小适中的猫眼石,光线转变之间猫眼石上滑过星星点点碧色的幽光。

“呦呵,你这儿还有件好东西呢!”

少年手一翻把那小刀放进了自己怀里,“收缴收缴!”

“……”阿德气的小脸发白,咬着嘴唇恨恨的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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