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夫也有春天(第一春 穿越 生子 FZ)上+番外——汐馨月
汐馨月  发于:2013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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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到以前,若有人说东绫帝君会干出爬狗洞的事,他定然会不以为然地一笑了之。

而今天……位列四方神帝之首的东绫帝君,着实从狗洞爬了一遭。

拖着一身泥泞,曜冥努力往前爬着,海棠宫和解语宫临得很近,他记得,只要爬过这条走道,就可以直达海棠宫。

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青若虚才有办法救景鸣霄。

曜冥的小手抓紧地面,向前爬去。

初夏的天气,风中已带了晴暖的气息。

如金的日光照射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走道旁边的海棠花花瓣落了一地,曜冥一路爬去,身上沾满了泥泞和花瓣,倒也红红黄黄的妍丽——残忍的妍丽。

四周皆是静谧无声,只偶尔有不知名的小雀儿飞过,扇动着翅膀扑拉拉飞过,轻啼一声,便没了踪迹。

终于,曜冥爬到了海棠宫前,惊到了门口的守卫。

当守卫进去通报给青若虚的时候,青若虚也难掩一脸的惊讶之情,匆忙起身,亲自走到海棠宫门前……

于是,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满身泥泞,那双眼睛却依然是那样明亮,直溜溜地盯着他。

青若虚叹息着,将曜冥抱了起来。

泥巴脏了青若虚的皇袍。

青若虚没有在意,只轻柔地将曜冥抱进了殿中,又让几个宫女进来为曜冥清洗。

谁料曜冥摇着头道:“父皇,自从曜冥开始叫您父皇开始,曜冥是真的打心眼里将您看作了我的第二个父亲。现在,爸爸被人陷害,你不能坐视不管啊!”

青若虚早就料到了曜冥的来意,可此时的他,沉默了。

“父皇!”曜冥殷切地喊道:“父皇!爸爸他现在在大牢里吧?也许……也许他们会使尽法子折磨他的!”

“不会,朕叮嘱过,未定罪前,鸣霄都是安全的。”

“也就是说,如果定罪……爸爸……就不安全了么?”曜冥努力保持一个孩子的语气和神情,但又如何能保持得了呢?明明知道景鸣霄就在牢中受苦,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东绫帝君?!如今的他,除了拥有东绫的记忆外,不过是个比普通人还不如的废人!

青若虚也没有办法,一涉及这种恶毒的巫蛊,大臣们都是宁可信其有的,再说了,景鸣霄身为男子却能怀孕生子的事儿也着实是太匪夷所思了点。之前本就心怀疑虑的大臣,更是自以为找到了一切的根由,巴不值得早点处置了景鸣霄。

曜冥看懂了青若虚的神情,心中一颤,语气也冷了一下:“你帮不了爸爸……是不是?”

青若虚叹息:“曜冥,你虽然早慧、懂事,但有些事情,你不懂。”说着,就想去摸摸曜冥的脑袋。

曜冥却避开了青若虚的手,只是昂着头,似有微红的星芒从他的眼中闪出,那种眼神,藏着刀锋样的决绝。

便听曜冥一字一顿地说道:“把出宫金牌给我,我自己想办法!”

只看了那眼神一眼,青若虚已经不安:“曜冥,你别冲动!你只有两岁,有什么办法能救鸣霄?若是你出事了,叫朕如何跟鸣霄交待?”

“把出宫金牌给我!”曜冥突地提高了声调。

青若虚毕竟是一国之君,耐性自是有限,现下已有些不悦,对曜冥正色道:“曜冥!不要胡闹!你爹还在牢里,你还想再给我添乱么?”

曜冥挣扎着想要离开青若虚的怀抱,青若虚也火了,直接将他放在了地上,便要转身离去。

曜冥跪下了……

不是因为下身无力的行为,而是主动地跪在了青若虚身后,两手撑住地面,不住地朝青若虚磕头。

“咚……”

“咚……”

“咚……”

曜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次次地磕着。

青若虚听着那一声声的撞击声,心头大震,转回身,扶住曜冥小小的身体,他真的是拿这个倔强的孩子没有法子了。

解下腰上的金牌放到曜冥手中,青若虚又让侍从将曜冥几天前放在海棠宫的轮椅推来。

“记住,不要逞强,比起他自己,你爹肯定更不希望看到你出事。”青若虚拿着随身携带的手绢,轻轻地为曜冥擦去脸上的泥巴。

第三十八回:见死不救

冥曜小手捏紧金牌,点了点头。也不理会自己满身的泥巴和额头上的青紫,只想挪到轮椅旁去。

看到曜冥的举动,青若虚心头一抽,终还是心软道:“你到底要去哪儿,朕让人带你去吧!”

“不必!”曜冥一口回绝了青若虚。

他不该指望青若虚的。早该知道,在皇位的稳定面前,无论是青若虚还是秦鹤行,都不会选择景鸣霄。

爸爸跟他讲的那些舍江山而取美人的故事,都是虚构的。真实的生活,理当如此残酷。

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好!

爸爸还在牢中等我……

青若虚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曜冥用一只手搂起,放在轮椅上,蹲下,凝视着曜冥道“记住,就算是为了你爸爸……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曜冥不再去看青若虚的脸,只推着轮椅,垂首往外行去。

青若虚无奈“十三。”

“在!”一直在暗处保护青若虚的暗卫忽然现身。

“跟紧他,别让他出事。”

“是!”暗卫十三听令,又瞬间没了身影。

曜冥去的是董府。

董度府邸,亭妃的娘家。

初夏的傍晚,黄昏的董府庭院里有安静遐适的氛围,雪白的荼蘼花开了一丛又一丛,细细的静吐芬芳。天气已有隐隐逼人的暑意,董度素来畏热,斜倚在廊下凉榻上,侍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摇着白鸭羽扇。

“禀老爷,门外有个小娃子要见您。”一侍从前来,行礼道。

“真是笑话,一个小娃子要见本官,你们还不知该如何处理么?”董度冷笑“看来,本官是养了一群废物啊!”

“不……不是的……老爷……”那侍从浑身颤抖道:“那……那娃子说他是……云侍君的儿子。”

董度一惊“什么?云侍君的儿子?”那不就是圣上的长子,当今大皇子么?

“本官怎么记得,他只有两岁?还是个残……还腿脚有些不便……”董度本想说“还是个残废”,但想到这娃子再怎么说还顶着个大皇子的头衔,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拿到朝堂上,治他个不敬之罪也不为过。

为官成精的董度,考虑的自是比别的官员要多许多的。

“没……没错……看着是只有这个岁数。”侍从据实以报。

“还有谁跟他一起来么?”董度询问。

“没有了。”

董度满头雾水“一个两岁的娃子,腿脚不便,独自一人来我府前找我,这……”

“要么,您先出去看看?或者让他进来?”侍从试探着问。

“嗯……还是本官出去吧,让大皇子亲自进来,这可不好。”董度端着满头疑惑,起身。

待得董度来到门口时,便看到了一个埋身在轮椅中的,浑身泥泞,还比较干净的脸上,额头却又青青紫紫的小孩。

曜冥身上的那种脏污程度……若不是董度曾见过大皇子的样貌,他绝不可能相信这就是当今圣上的长子,当朝大皇子殿下。

董度匆忙来到曜冥身边,行礼道:“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中丞多礼了,曜冥此次来意,您想必应该能猜到吧?”曜冥用脆生生的童音,清晰地说道。

“殿下,请恕微臣愚笨,您这是缘何而来啊?”董度明知故问。

曜冥上齿咬了一下下唇后,沉声开口“曜冥爹爹被指控以巫蛊之术孕育皇子……此实乃荒谬之言!还望中丞秉公办事,查清此事!还爹爹一个公道!”

“哦,原来是为云侍君一事。”董度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片刻,又犹豫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自会秉公处置此事,实在不用殿下亲自跑一趟叮嘱……您莫不是想要臣从轻处理,保得云侍君平安吧?”

曜冥心中大骂:董度这人,真是个伪君子!可嘴上却绝不可能这般说的,只听他言道:“董大人,借胎娃娃之事,定有隐情!曜冥不求你网开一面,只求你绝不要徇私枉法,放过真正的罪人!”

“殿下言重!”董度状似惊慌,厉声道:“此话可不能随便说!殿下,今日,臣看在您年纪尚小的份上不跟您追究,可若是您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微臣,臣就不得不‘秉公办事’,以诽谤朝廷命官的罪名将您拿下了!”

言重?呵,是言中了吧?曜冥在心中暗道。面上却也不得不装出一分可怜之色“董大人……曜冥不是怀疑您……而实在是父子情深,做儿子的绝不愿看到爹爹深陷牢狱之中……甚至是命丧与此啊……自出生以来,曜冥就与爹爹相依为命,乌鸦尚有反哺之情,羊羔且有跪乳之为……还望董大人能看在冥曜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爹爹……”

董度也是饱读诗书出身的,听闻曜冥的话,虽说对有一些话语不是很明白,却也大致能猜出意思。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子,董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不可以同情他!绝不可以!自己的女儿在宫中需要自己的支持!而亭妃的得宠与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董家的兴衰。

想到此处,董度狠狠心,对曜冥行了个告退礼,便要走进门去。

曜冥一咬牙,撑起身子,今天第二次跪下身去,再一下下狠狠地将自己的额头砸到青石板上。

不是他没有骨气,而是——

他不知道……除了下跪和磕头求这人网开一面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更何况,在景鸣霄的安危面前,骨气算得了什么?

董度听着身后的声音,“唉”了一声,一甩袖,进了董府。

晚霞满天,夜风升了寒意。这样的风,徐徐吹着曜冥的身体。

这个孩子,他的眉眼其实长得很像秦鹤行,可当他认真地瞧着人的时候,却又总带着景鸣霄的灵气。

可如今的他,眼中却满满的全是仇恨。

他麻木地磕着头,月亮渐渐浮于半空,月华清明,照在曜冥头前的青石板上,全是血红。

一如他的瞳色。

第三十九回:救命草天思

曜冥微微仰起头,任寒风轻拂脸颊。

冰冷……由身至心。

他听见身后有轻盈脚步声响起,不太灵便地转身,竟看到了天思。

“曜冥?你怎么跪在这里?”天思惊讶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说罢,立刻就将曜冥抱到轮椅上。

曜冥的额头早已经磕烂了,血肉模糊的,脚下的那双软缎鞋子也早被一路上的沙石磨破,双足冰冷钝痛。

曜冥什么也没有说。

“唉……”天思推着曜冥,离开了董府门口,一直往相思苑推去。

待得天思将曜冥抱进相思苑好好清理了一番后,曜冥的眼中突然发亮,拽着天思的衣服道:“天思叔叔,你能救我爸爸吧?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我爸爸啊!”

“别急别急,慢慢说。离开相思苑后,你们父子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景鸣霄走得匆忙,只给天思留过一封信,信上只说景鸣霄被一个故友找到,匆忙便要离开西棠,不能见面告别,十分遗憾。

天思觉得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几日后,西棠王娶了一位姓云的侍君,天思隐隐有一个惊天的想法,难道……那云侍君……就是云飞?

曜冥在相思苑的衣物还在,可小孩子长得快,桃夭喜极而泣,一边抹泪一边为曜冥换上了衣服,看着又短了一截的袖口,埋怨道:“你爹也真是的,要走也不提前说一声……”

担心曜冥冷,天思将外套盖在了曜冥的身上,又吩咐桃夭:“去端碗姜茶来,虽是初夏,但寒风还是毒得很,曜冥身子不好,要是冻着就晚了。”

桃夭点了点头,转身张罗去了。

身上的这件外袍很大,曜冥看着天思,似乎想用眼神对穿天思。

“好了,说吧,你们到底去哪儿了?”天思成功支开了桃夭,转而询问曜冥。

曜冥沉默了。在宫中的日子越长,人也越是谨慎,唯恐出了一点差池。

“如今,除了我,还有人能救你爹么?”天思蹲下身,跟曜冥平视。

曜冥心下一横,将最近遭遇的事,言简意赅地跟天思说了。

天思听完后,眉头一皱,露出几分同情之色,沉思片刻后道:“没想到,你们爷俩竟经历了这么多。”

曜冥急道:“天思叔叔,您有法子救我爸爸么?”

“别急,容我想想。”天思容颜温和,一如他的性格。其人给的感觉就是可靠又温柔,在他的话语下,曜冥当真静下心来,等天思想法子。

便见天思突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态势,后即平复失态。

“想到了么?”曜冥问。

天思一笑道:“他们是说云飞行巫蛊之术借胎么?那么,我们就以巫治巫!”

曜冥突然想到了景鸣霄跟他讲的“西门豹治水”的故事,顿时开窍:“天思叔叔你是说……要找更厉害的巫师来揭穿这个谎言?”

“不错!真聪明!”天思挑眉朗笑道:“要论巫术,谁比得上西棠的大巫师?”

小柳轻扬花飞絮,青天红日雁北来。

当天思抱着曜冥来到风以涵位于西棠城北的别院时,便见风以涵正自己给自己斟着茶,却在茶几上摆了三个杯子。

仿佛,早就知道今晚将有客来。

天色已晚,微弱的烛光照在风以涵轮廓分明的脸上,犹如神祗。

而天思和曜冥则是风尘仆仆,蓑衣上边已经盖上了雨滴,估计是在微雨里赶了许久的路。

“贵客深夜到访,以涵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借着灯光,曜冥瞧见了端坐于小院亭子里的人,便见西棠的大祭司风以涵身着宽松的祭祀服,由于下摆太长的,有一部分白衣沾到了泥水。

“行了行了,别跟我客套了,我今天来,为的,就是能借你的力,救出云飞……”天思开门见山地将景鸣霄的事情说了。

“你怎知我能救他?”听完后,风以涵反问。

“你曾跟我说过,你觉得他的命途异于常人。”

“每个人的命途都是不同的。”风以涵起身,夜色下,一身纯白的祭祀服衬得他愈发出尘。

“别跟我废话!”天思跟风以涵的关系想来是极其不一般了,要不然,身为西棠人的他,端不可能会跟一国祭祀如此说话。

风以涵低声说道:“那个云飞……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朋友。”天思似乎想通了什么,突然笑道:“你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风以涵垂首:“没有。”

“好了好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救他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云飞曾经跟我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还是一国祭祀呢!怎能容许以假巫术害人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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