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受虐倾向不成?被我抓疼了也不喊一声。”我看着伤口,不由恼怒道。
“不疼。”修文笑道。
我不想跟修文争这些有的没有,道:“绷带得换,不然会化脓的,我给你重新包扎。”
“小缘,我好想你。”修文完全不理会我的话,柔柔地看着我,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非常委屈地搂过来。
想要借此逃避问题,我才没那么笨,我躲开,问道:“殿下为什么会受伤,真的遇到非常危险的事情?”
修文听了笑道:“没事,小伤而已。”
我抬头忧心道:“我很担心。”
修文感动地双手用力搂紧我,闷笑道:“那我下次多受点伤让你担心好了,最好让你担心得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我。”
我郁闷地想掐了修文。
修文搂着我,满足的表情上有点撒娇的味道,不禁让我一愣,我让修文感到不安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剪掉染血的绷带,重新包扎好后,没再阻止修文的动作,见修文不肯告诉我受伤的原因,不由再次问道。
“不小心造成的,别想太多了,我不会有事的。”修文摸摸我的头,微笑道。
我看着他没说话,修文被我看得无奈,道:“小缘想听什么?”
“殿下不愿说就算了。”我幽幽道了一句,修文把珀儿送到威先生身边,还不让我随他去旭日镇抗旱治蝗,怎么想都什么不对劲,我有点不安。
修文伸手扶上我的脸,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虽然是看着我,但我有种修文是在看我身后另外的什么东西,莫名有些怪异感。
没等我疑惑,修文已经收回眼神,安慰道:“别难过,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各个边境城镇部署,太过招摇了,有些人想趁机买我的人头。”
我一愣,有人要对付修文。
“不用担心,我有防备的,至于这伤真的是意外,昨天晚上他们夜袭,其中一个刺客拥有强大的精神魔法力,不下心才被对方得手,可惜了力克手下的几个兄弟,放心,以后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了。”
修文讲得很平淡,但我知道这其中的凶险远不是他讲的那样,修文所处的位置,敌人肯定跟同盟者是一样多的,特别修文不是那种纯粹的白先生,他的手段有时候也非常狠厉,我能理解他的情况,但心里的担心却是我无法控制的。
“真的解决了?”我觉得修文突然会跑齐谭城来,这件事本身就有点奇怪。
“解决了,以后不会有的。”修文眼睛闪了闪,加重语气,微笑道。
“那你为什么突然跑来,有事跟费商量吗?”我话锋一转,想要问他个措手不及。
“……想你了,然后我就过来了,不行吗?”修文又故意变得不正经。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下,被修文轻松躲过去了。
“真的,小缘,我很想你。”修文把头放在我肩膀上。
“我知道。”我点头,我也想修文。
“那小缘呢?”
我一愣,抬头看着修文,道:“我也想。”
修文抱起我无赖道:“哦,那说句‘喜欢我’来听听。”
我笑了,道:“我喜欢殿下,很喜欢。”
修文一时愣住了,无措道:“突然变得这么老实,害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噗嗤笑出来,也许是修文突然过来让我太过高兴了,连自己也没想过会这样坦率地说给修文听。
修文趁机封住我的嘴巴,我慢慢回应他,修文更加用力搂紧我,久久深情道:“小缘再说一遍好吗?”
我道:“殿下,您这样很无赖。”
“无赖便无赖吧,小缘再说一百遍好了。”
“不要。”我拒绝。
“那本殿只好用别的方法问了。”修文说着就倾下身,欺上我的唇,我顿了一下,回应修文……
或许这时候最合适与修文谈谈我的来历了,修文明天便走,我若告诉了他,也好让他有时间想清楚,是否继续将我留在他身边。
“小缘,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修文摸了摸我的头发,问了一句。
我没听明白修文话里的含义,问道:“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这个嘛,缘侍僚可以亲自检查下。”修文眨着眼睛不正经道,不再继续刚才的问题,手开始不规矩。
我撇开修文乱来的手,没好气地瞪修文一眼,转身退开,想要继续去配药,却被修文揽回怀里。
修文道:“小缘,你真的不检查吗,你确信我其他地方就没有受伤?”
“殿下不是还有力气活蹦乱跳嘛,哪里还有伤?”我反驳一句。
“呵,有没有,你来检查下就知道了……”
我一惊,措手不及间,被修文拦腰抱起,我紧张道:“列帝雷斯,这里是军营,你疯了……喂……”
修文把我放到床上,俯视着笑道:“没事,外面没人,小缘,你真是即害羞又非常别扭,难得今天听到了缘侍僚的心意,本殿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说着就欺压上来……
我急忙推了推,“那也不行,这里是费的房间。”
“没关系,费说房间借我们用。”修文拉下了我的腰带。
“不要,你先起来,会有人进来的,而且……”我瞪着修文,我还有话跟他说。
“小缘有点瘦了啊。”修文打断我的话,完全无视我的抗议,单手按住我企图阻止的双手,另一只手在我腰上掐了掐,认真地皱眉道。
“给我住手……列帝雷斯……”帐篷里是撕拉的脱衣声,以及极其压抑又似不满的低低呻吟……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可修文却匆匆离开,留下我在那怔怔发呆,似乎昨天不过是场春梦,而且我昨晚那么多时间居然没来得及跟修文说清楚关于自己的来历,不由暗自懊恼。
“人早已经走了,你还发什么呆。”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感慨。
“费。”我转头看向他,才发现费的衣服还是昨天的,一向爱干净的他居然没换衣服?
“对了,使用新配方的病患似乎有起色了,或许这次的瘟疫真的有办法根治。”费深思道。
我惊愕地抬起头,惊喜道:“真的?”好快。
“恩,不过可能还少了一味药,我昨天晚上研究了一个晚上也没头绪,算给烦透了。”费很烦躁地抱怨着。
我恍然,原来是这样才没换衣服,这么说费一个晚上没睡了?我不由替我的这位师傅心疼,费依然是这样,一旦认真起来就把自己的事情都忘了。
但我相信费的能力,费当初不像其他的军医和御医那样带着一大堆的药材过来,他的新配方里面除了几样很常见,随处可买到的药草外,几乎都是在齐谭城附近现采现配的。药草的事应该难不倒他,因为费的脸色并没有非常焦躁的样子,说明他把握不错。
费的效率果然很高,两天后,费就交代我去采集一种植物的根,好在这种植物还算比较常见,听向导的话,好像在齐谭城的城郊附近就有。
本来这次费要跟我一起去采,但因为齐谭城里那些服用新配方的人突然高烧不止,军医和御医院的大夫们全然束手无策,只好费亲自进城压阵。
我记下了费的话,带上了车铭顾到城郊附近采药,这次采药很快就完成,车铭顾顺带还打了好几只野味,看来明天士兵们的汤里又可以开荤了。
正待我和车铭顾打算回程时,天却下起冻雨,比起下雪,更加刺骨冻人,最主要的是我们刚采集的药草是不能淋冻雨的。
又因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和车铭顾一时也走不了,只好先到城郊附近的一个小庙那边躲雨。
车铭顾说趁天还没黑,去找些没被淋湿的柴火来祛寒,否则怕熬不过今晚。于是便由我先背着药草和几只野味向小庙走去,车铭顾则返回附近的丛林添点柴。
走近那座小庙,发现是座废弃的庙宇,土墙周围都已经很旧了,看来香火断了很久,应该也没人住了,普拉亚大陆没有佛这种说法,但却有类似的祭祀神明用的庙宇,想来其实性质是差不多的。
小庙门的一边已经无法发挥它的作用,随风在嘎吱嘎吱响,那效果看起来非常诡异,让我想起经常在电视上看的鬼故事,我突然有点后悔让车铭顾去找柴火了。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这世界有没鬼都不知道,我不禁摇摇头,走上前,伸出一只空着的手,推开了另一边还能动的门,抬眼望向庙里,却看到一把闪着寒光带着血的剑,直直向我袭来,那一刻,我感觉寒意从脚底一直冷到了心脏……
番外八:欺君
维看着隐香阁送上来的秘谍,气得他把御书房办公桌上的一垒书籍全部打翻了,心中一阵咒骂,偏偏这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一块来了。
谍报上陈述了鲁斯帝国皇帝准备派遣使者前往特里萨,向特里萨正式宣布两国一直争议的边境城镇归属权为鲁斯帝国所拥有。而鲁斯帝国皇帝由此决定是拜塞拉帝国在鲁斯帝国作客的亚相所赐。
维不免气恼,两国多年争议的边境归属问题一直僵持着,这些年谁也没让步,偏偏这时候来宣布归属权,分明是趁火打劫,真以为鲁斯帝国的那点实力能跟特里萨抗衡不成。
维更加暗恼那个糊涂老皇帝,分明是被塞拉帝国皇帝涧无冥给利用了,还敢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几块边境的归属权,跟特里萨搞决裂的下场只会弄得两国元气大伤,更加给其他帝国有可趁之机,偏偏这时候特里萨跟埃尔维斯帝国还有战役,实在是让维气闷。
侯在御书房外的内侍听着维陛下的发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着头,垂在门侧,心里祈祷着国师快点来,每次陛下发怒,只要国师一来,几乎毫无例外地被摆平,虽然国师常常因此遭殃,但至少他们不会受牵连,就算这样的想法有点对不住国师大人,但他们也只能求国师快点来。
怀阳天走到御书房门口,看着里面的狼藉,正好听到皇帝在里面发飙,旁边的内侍一副见到救世主的模样求助地看着他,怀阳天轻轻抬手阻止内侍出声,内侍领命静静地待在门口。
怀阳天漫步走进御书房,就看到维陛下瞪着地上散落的书籍不语,仿佛那些书籍跟他有仇似的。
“陛下,什么事让您如此动气?”怀阳天不动声色,淡淡问了一句。
维听见声音,抬头看向来人,依然如第一次见面一样温文尔雅,即使现在这人已经成为堂堂特里萨的国师了。
“怀卿来了,看看吧。”说着维扔给怀阳天那份隐香阁送来的秘谍,怀阳天拿起秘谍,大略看了一下,脸上不见表情,沉默许久,道:“鲁斯帝国特使要来吗?”
“迟早的事,看着吧,隐香阁送来要不了几天,朝廷的公文谍报就会送上来,唉……”维叹了口气,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怀阳天放下秘谍,看着维皱眉的样子,突然轻声道:“陛下,您想不想听琴?”
“国师今天难得主动提出啊。”维愣了一下,虽然看怀阳天那副羸弱的文人模样不爽,可刚才的烦躁却随着这人的到来烟消云散。
“陛下说笑了,您要听琴时,臣不是随时听候吗?”怀阳天微笑着回答,声音如温暖的风般拂过听者。
“好,来人,摆架穹苍宫,今晚朕要与国师在听雨轩听琴。”维嘴角翘起来,鲁斯帝国的事暂时先放一边,今晚他另有打算。
穹苍宫的听雨轩中,怀阳天抚琴,维醉饮佳酿,静静听着怀阳天的琴声,怀阳天的琴跟他的人一样,让人一阵舒心。维总觉得抚琴的怀阳天看起来格外有股魅惑力,总让他离不开眼。
怀阳天绝对是儒雅文人中的领袖了,但维从六年前第一次见到怀阳天时,就很不喜欢怀阳天的那副儒雅气质,比起现在这个样子,维其实更想看看怀阳天被压倒情动时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吧。
“陛下似乎没什么心情听琴,在烦鲁斯帝国的事吗?”怀阳天停了琴,抬头问维陛下。
维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盯着怀阳天看了好久,幸在这里没人,每次听琴,维总是退却内侍,连他的影卫都一并赶走,不然此刻他这皇帝面子就有点挂不住了。
“怀卿,过来陪朕喝几杯吧。”维没有回答怀阳天的义务,反而开口朝怀阳天命令道。
怀阳天没推却,起身走到维身旁坐下,完全没有平时对维的恭维,心平气和地劝慰道:“陛下,您还是别喝了,再喝下去会醉的。”
往常怀阳天如此一说,维还会听一听,不过今天他心情莫名烦躁,便道:“那怀卿替朕喝掉吧。”维也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要如此欺负怀阳天,想来他一定是讨厌怀阳天的,维不爽怀阳天的另外一个地方便是怀阳天的酒量,维对自己的酒量颇为自豪的,连修文都喝不过他,可是自从怀阳天和他们几个拼酒后,维才知道怀阳天的酒量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喝酒跟喝白开水一样,从来没见他醉过。
但是这次的佳酿后劲非常大,维就不信灌不醉怀阳天。
“谢陛下美意,臣不喜饮酒。”怀阳天委婉拒绝。
维有些不高兴,“喝。”
这次怀阳天没拒绝,把维没喝完的酒杯端起,直接灌入口中,动作豪爽却不失文雅,把维看得色心大起,很想直接把怀阳天就这么按倒,不过长夜漫漫,他就不信今晚吃不了这个国师。
维收回心思,道:“自埃尔维斯帝国开始,接着就是鲁斯帝国吗?那老皇帝也要效仿埃尔维斯侵占我们特里萨的地盘,居然还敢派使臣来,哼,真把特里萨当成块肥肉来瓜分。选在修文他们离开的时候趁火打劫,欺朕朝中无人不成。”维看着亭台下池水的波纹,淡淡说着。
“陛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鲁斯帝国的皇帝疯狂起来也是蛮可怕的。”怀阳天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是很慎重地道了一句。
“怎么,怀卿怕了?”维躲过怀阳天手中的空酒杯,又示意对方斟酒。
“臣只是有点担心。”怀阳天拿起酒壶,慢慢替维陛下倒上酒,随后温温道了一句。
“哼,文人就是文人,这几下就被对方给吓住了,可真不像一个国师该有的言行呢?”维不屑道,在怀阳天面前抛开皇家礼仪,用武人豪爽的模样将酒灌入口中,偏巧漏了一滴酒水,沿着维的脖子慢慢滑入衣领内,微风拂过,维感觉有些醉意了。
“陛下教训的是,不过修文殿下那边确实需要多加小心,恐怕不只鲁斯帝国的皇帝觉得特里萨的文武侯碍眼。”怀国师淡淡望了一眼滑入维陛下衣领内的酒水,应和了一句。
维依然不屑道:“一群废物真能动得了修文?他们以为修文被称为特里萨军神的名声只有在战场上威慑吗?”只是维心里清楚,他并不是真这么想,修文就算再厉害,也有疏忽的时候,只是他是皇帝,从小习得的皇家礼仪教会他,在自己的臣子面前,不可字先失了信心,露出懦弱的一面。
“他们确实轻率了,不过我们还是有备无患来的安全些,若是修文殿下出了意外,不只会造成特里萨军心不稳,对目前特里萨的情况无疑更是雪上加霜。”怀阳天点头道。
维没说话,他当然认同对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