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控还想继续犯傻又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有意无意地扫视了琉璃亭一眼就恢复了正经的摸样。只听一声洪亮的:“皇上驾到~!”百官已有条不紊地离席双膝着地,双手平叠举至额前,台上八席之人则单膝着地,右手搭至胸前,在下自是观而习之。
众臣俯首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6.寿典
那个人换上了金色与朱褐色相间的华服,两鬓的头发用皇冠盘起以双龙的金簪固定,与刚才的那种随意完全背道而驰。他威仪地落坐,优雅地抬起右手,语气柔和却不失威严:“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众臣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几位穿着粉裙的女子手中端着酒壶姗姗走来,裙摆遮住了她们的脚,她们走路轻悄悄仿佛的在半空飘着一般。她们为大臣们的酒杯一一斟酒,完毕后大臣们双手托起酒杯再次站起,朗声道:“吾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玉朝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这句话在下听着那叫一个别扭啊,那位圣上再怎么看都才二十来岁吧,而那些大官中老头儿都占半数了,一群老头儿举杯祝一乳臭未干的小子寿比南山?悲剧啊悲剧。
皇上接过陶公公呈上的酒杯缓缓起身与文武百官将酒一饮而尽。只见他挽袖一挥将酒杯投进了水池之中,随之蓝遥雨,百里珣还有其他五位也如此做,我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再看看文武百官个个都放下了酒杯傻眼看着我。
话说进来时就疑惑池底怎么会有那么多酒杯了,感情这皇帝每过一个生日就要扔几个哦,我的天,那可是纯白玉做的耶,上面还精雕细琢着龙凤齐鸣的图案就这么扔了?我说他们败家也真是败到一定程度了。
蓝遥雨用手肘戳了戳我小声道:“离,你干嘛呢,快投杯啊。”
“啊?哦哦。”我忙用力一挥把杯子投进了池里。
接着蓝遥雨他们又单膝跪下,我又傻站在那里不动了,蓝遥雨急得一把扯住我的袖子把我扯了下去。这次跪下的包括我在内只有五人,台下的文武百官都站得笔直笔直的,正经八百地注视着我们,百里珣还有台上的其他两位则随意地坐着。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见其他四人齐声道:
“吾等四爵誓死效忠陛下与诸位正宫殿下!”
在下听完就傻眼了,啥米,四爵?哪四爵啊,跪着的可有五个人耶。
“四爵平身,今后也请多督促了。”
啥啥,在下该‘平身’吗?但是不平身难道在下要老这么跪着啊,死人弟控托我下水前好歹给我解释一下啊,现在怎么办,你这不是让在下左右两难吗!?
“幽离卿也请平身吧。”
“谢陛下!”真是松口气,陛下啊陛下您可真是在下的救星啊,您要再慢一步在下就指不定要钻到哪条缝里去了。
说起梨雨宫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片梨园了。梨雨宫除了琉璃亭以外没有屋顶,从一扇被一片梨树包围的白色大理石做成的石拱门进来,面前就是铺着红毯宽约十几米的通路也可以说就是前殿了,席宴就摆在红毯两旁供百官享用,路的两侧便是平静如镜的水池,池水与路面距离大概是一尺左右,池水清可见底,池底铺着白色的细沙,两道像桥梁一样的阑珊建在池面供乐师们在上面演奏,而身后便是一片梨林了,春天梨花盛开的时候想必一定很美吧。
乐声四起,一曲高山流水在乐师指下惟妙惟肖,一群紫衣女子翩翩起舞,裙摆摇摇,彩绫飘飘,恰似蜻蜓水上点。
我开始观察坐在我周围的人,坐在蓝遥雨旁边的是个额头上绑着绿色布带有些卷毛的男生,一对似刀的浓眉紧锁好像谁欠他一百万似的,和其他人都不同的是他穿着短袖衫,古铜色的手臂都是muscle,muscle啊,于是姑且称他刺猬头。刺猬头的对面是一个书生模样的家伙,头发扎得一丝不苟怎么看都标准的一位斯文败类,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一幅方框眼镜。斯文败类的旁边是一个扎着马尾皮肤有些黝黑的男生,发觉我在看他咧嘴对我笑得灿烂,露出一口白牙还对我狂挥手,咱都郁闷了,你当你拍牙膏广告呢。
阳光男旁边是这个宴席里唯一一个女孩,穿着华丽,文文静静的,头上的翠翘,金雀,金步摇看着都让人觉得重得慌。然后就是坐在百里珣对面银白色头发的家伙了,左侧的一撮头发用银色的发扣扣住。话说原来这种发色的人还真有啊,难不成他少白头?不过很漂亮倒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他的双瞳好像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我正准备看清楚一点却不小心和他的对上了视线,那人对着我微微笑了笑,弄得在下都不好意思了。
不觉中舞蹈已经停了,在大臣们的盛情邀请下阳光男为在场的诸位表演了一场剑舞,剑势洒脱,挥洒如虹。在下我对剑术什么的一点研究都没有,不管怎么说只能赞叹一句小子‘好帅’!姐对你刮目相看了。
接下来一曲‘阳春白雪’过后某位大臣拱手站了起来似乎要请示什么,没理他,结果那老头儿接下来说的话害在下我差点没把刚入口的碧螺春喷出来。
“陛下,老臣早已听闻幽离大人弹得一手好琴,琴技可谓是出神入化,在此吉庆之日不知老夫可有这个荣幸听得一曲。”
结果喷是没喷出来呛倒是呛到了,老头儿你这是哪壶不开提那壶啊,钢琴在下到是会一点儿基础,至少也能弹出个一闪一闪亮晶晶,古琴什么的我可连碰都没碰过啊。
“这样啊,”某陛下微侧着头看着我:“幽离卿你意下如何呢?”
“我我……”
“微臣也恳请幽离大人演奏一曲!”
“老夫也是。”
我话都还没回答完呢就接二连三地站起一堆人,弹个琴有什么好稀罕的,你们凑什么热闹啊,还给不给在下我台阶下了啊。
蓝遥雨一脸帮我加油状:“幽离你就弹一曲呗,大家都这么感兴趣。”
我真恨不得把他给劈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要是会弹早去了!”
“咦?”他一脸不解。
“我不会弹啊,我忘了啊,彻彻底底的忘了!”我压低了声音以免被别人听见。
蓝遥雨恍然大悟状:“为兄为你想想办法吧,好在陛下还没有……”
“盛情难却,你就弹奏一曲吧,幽离卿。”
我的天呐,这下完了。我咬咬牙,算了不就弹个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我弹还不成吗,大不了我把琴给砸了!
在下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正要慷慨悲壮的上战场就感觉手腕被人一拉,身体失去了平衡华丽丽地被百里珣揽进了怀里那姿势要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他看着我神情无奈:“真是的,你就是不懂得拒绝别人,昨天手指不是刚受的伤吗,这样要怎么弹啊。”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示意性的对我眨了眨眼睛接着道:“真是的,老是让人操心。”
他笑着看了看被他突然做出的举动怔得已经变成雕像的文武百官笑道:“所以陛下还有诸位大臣弹琴的事可否等下次呢?”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朕也只好期待下次了,丞相大人您说呢?”皇帝陛下不缓不慢道。
老头儿清了清嗓子道:“是是,虽然是万分遗憾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皇帝陛下往我们这边睇了一眼,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双眸似乎早已看出了我们在演戏但却没有拆穿。
7.鬼挡墙
“欸—— 失忆!?”
“嗯。”蓝遥雨和百里珣点了点头。
“欸,怎么会这样,离哥哥居然失忆了!”说话的是刚才那个戴着一堆华丽头饰的女孩,不过现在大部分都已经摘掉了,换了一个简单的发型,亚麻色长发的洒落在纤细的肩上,一身素雅的蓝衣。
“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吗?”刺猬头双手环兄靠在一旁的假山石上。
“要是知道早就治好了吧,你也稍微动脑想想再说啊。”斯文败类慢慢向我们这边走来,边走边解开了头上那条绑得整整齐齐的绸带,顺手拨了拨随意地系在了脑后,退去了刚才乖乖牌的样子,眼神高傲不驯:“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扮成书呆子不可啊。”
“清缕你这家伙什么意思。”刺猬头怒视着那位假书生,本来就皱得可以夹纸的眉这会儿都可以夹书了。
“啊?这还要我解释啊。”
“你这家伙。”眼看着刺猬头冲着假书生就要奔过去,刚刚那位银白色头发的家伙就挡在了他面前。
“好了好了,诗弦你冷静一点。”
刺猬头把脸转到一边:“嘁!”
“清缕你也少说几句啊。”
假书生事不关己似的地搔了搔头发:“是是~尊敬的三皇子殿下。”
少白头苦笑道:“真是的,从小就没有消停过。”
哎呀妈呀,这家伙原来是这种角色啊,俺还以为他铁定是那种乖到天边,好欺负到极点滴小受形哩,您说说,您说说,这不是在欺骗在下滴纯洁滴感情吗?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啊哈哈,抱歉抱歉,我迟到了!”头顶的树叶发出了沙沙声响,还没等我们看清楚,阳光男突然从一棵树上滑了下来:“刚刚那些大臣一直拉着我客套,好不容易才溜开。”
“你一直都迟到啊,不迟才不正常了呢。”蓝衣女生凑到阳光男面前一脸的理所当然。
阳光男挠了挠后脑勺:“啊哈哈,那倒也是。”
“嚄,刚才那个原来不是在玩啊。”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陛下开口了,他又换回了一身随意。
“谁会那么无聊啊!”我反驳道。
大家一脸疑惑地望向我和某陛下:“刚才?”
“嗯,刚刚在这里迷路了,是陛下带我出去的。”我如实交代。
众人:“又迷路!?”
我感觉我的嘴角正在严重抽搐。挖吖~~为啥在下就这么冤枉哩,幽离路痴关在下我啥事了啦,为啥在下非得背这黑锅不可啊?咱就迷这一次路啊,不公平啊啊!
说起来这群家伙到底要搞啥啊。晚宴一结束,百里珣那小子二话不说拉起我就跑,蓝遥雨和刺猬头也跟在后面死命冲,人家大臣们只感到一阵‘疾风’掠过就在一旁开始侃今晚又是一阵‘吉风’拂过啊,回过头就发现他们的二皇子殿下们都没影了。这跑啊跑啊,就到了刚刚那个‘鬼挡墙’的御花园,然后到了刚刚发现‘尸体’的地方,人家‘尸体’又趴在那了呢!然后刚才的那些家伙就一个接一个的显形了。
“是啊,是啊!怎样啊,是哪条法律规定不能迷路了!?”在下一个不爽话就脱口而出,说完我就后悔了,一群家伙全呆了。
“噢~原来离也可以这么说话啊。”阳光男极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那女孩双手握拳状掩在嘴上,两眼直泛光:“嗯嗯,我也是~”
两人对视,笑得阳光灿烂:“呐~”
假书生一脸漫不经心:“哼嗯,法律就是律例的意思吧,这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说这是该在意的地方吗?”刺猬头一脸不屑。
“哎呀,像您这种头脑简单的生物当然不会在意啊。”
两人对视,一脸我是老大我怕谁,然后极度不爽的扭过头去:“嘁!”
百里珣摇着手中的折扇:“哈哈,几日不见两位感情还是依旧那么好呢~”
刺猬头和假书生极合拍地齐声道:“谁跟这种家伙感情好啊!”
百里珣依旧笑咪咪:“哎呀,哎呀~”
“太医怎么说?”淡定的皇帝陛下直接切入主题。
蓝遥雨微蹙着眉一脸严肃道:“就是关于这个微臣有一事相求。”
“这里没外人不必在意君臣之礼了,说吧。”
“那我就说了,玦,不知可否借你的专属御医为离治疗,离失忆这件事情还是不要传出去为好。”
“当然,你随意吧。”
百里珣突然冒了出来,狂戳某陛下的头:“果然还是自家的皇弟最好了~”
“皇兄你就别戳了,会痛耶。”
“那可不行~这是皇兄我爱的表现~”
蓝遥雨看了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双手伸直软趴趴瘫在石桌上的我苦笑道:“总而言之大伙儿都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先我先~”蓝衣女孩跑到我跟前,貌似有些激动地握住我的手:“离哥哥,我是玲玎,离哥哥一直最疼我了哦~”
我坐直了身子,无奈笑道:“玲玎,可以连你的姓氏,身份也一起告诉离哥哥吗?离哥哥想要知道得清楚点。”
“嗯!玉国六公主百里玲玎。”
我摸摸她的脑袋:“呵呵,乖。”
刺猬头闭着眼睛连头也不抬一下:“谈诗弦,四爵之一,‘东风’。”
“柳清缕,也是四爵之一,封名‘北雪’。”假书生一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请多指教。”
“玉国三皇子,百里琚。”少白头笑得温柔:“呵呵,总觉得这样一本正经地和青梅竹马自我介绍很奇怪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啊哈哈,那个啥,我从中途开始就不懂大家再讲什么了呢,大家在我来之前说了什么了吗,为什么要向离做自我介绍啊?”阳光男挠了挠后脑勺,眨巴眨巴眼睛特无辜地看着我们。
结果耐心的诸位跟他一五一十的解释过后那小子就抓着我的肩狂摇起来,边晃还边歇斯底里地狂喊不可能,晃得在下那是一个天旋地转啊。
“我叫萧竹音,和清缕他们一样是四爵之一,我的封名是‘西阳’。你要快点好起来哦,不然就太不够义气了。”说完又露出了他那洁白的牙齿笑得河水都泛滥了。
我说你个臭小子情绪切换得还真快,你瞎激动个啥呢,你倒也让在下我晃晃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就你笑得这样阳光灿烂的有气也被你笑没了。
头晕啊,呕。
“我也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吗?”咱们滴皇帝陛下浅笑着,那表情就像刚看完了一场好戏。
“不不用了。”我扶额:“陛下是陛下我知道了。”
他微蹙了眉:“叫我玦。”
“呃……”我说这家伙这么认真干嘛,哪有人直呼皇帝名字的。不对嚄,刚刚弟控貌似就是直接叫名字的。
蓝遥雨笑了笑:“离你就听玦的吧,除了正式场合我们几个都是不拘礼仪,直呼其名的。”
“哦,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客气了,玦就玦吧。”我耸了耸肩。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矫捷的身影掠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贼可爱滴黑猫,在下我二话不说小跑过去把它抱了起来。没办法,谁叫咱是猫控哩,家里就养了三只纯血种的猫咪,要不是咱妈不肯在下肯定还会多养几只的。平时没事看到野猫就拿猫粮喂它们,附近邻居的那些猫咪和在下感情那是不用说的好,咱妈就说了,咱前世肯定和猫结下了‘孽缘’。
那只小黑猫很乖地靠在我怀里丝毫没有要挣开的意思,在下我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抱着它,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惊呼声:“离,你快把猫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