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不受 下——白衣若雪
白衣若雪  发于:2013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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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颜青抱着他后悔,心里痛到极点。他想如果能够重新活一次他一定会好好待他,一定不会让他如此的痛苦,他真的愿意舍弃所有的一切换回谢臣。他真的愿意跟他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不再争名夺利,不再收藏那些破瓷器,不再利用他,不再利用他,林颜青想着那些过去心里痛得受不了,他竟然是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了谢臣,利用了他的爱情,利用了他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在他心上捅了一次又一次,每当要愈合的时候他就再捅一次,然后这个伤口就再也愈合不了了。

在他已经富贵无阻事业达到顶峰的时刻,谢臣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在他把所有江山打下来的那一刻,他失去了谢臣;

他想谢臣应该会委屈的。

他替自己高仿了无数的古画,为自己赚尽了名声,为画林阁打开了市场。为自己摸了无数的瓶子,为自己挤兑了薛云阁,除了薛青,把自己的事业送上了顶峰,把自己的儿子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了。

而他自己最终只换的了这样一个结果,只换的了林夕一句: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你。

林颜青抱着谢臣软软的身体想他肯定是委屈了吧,肯定是没有想到吧,所以才那么惊慌失措的倒在了这个瓶子上。谢臣这一次真的扎在了瓷器上晕倒了,如果那一次只是划破手心的话,那么这一次是插在了腰间、背上,白色的睡衣上很快染上了鲜红的血。那么多那么多的鲜血啊。是不是代替了永远也哭不出的眼泪。


第一百二十三章

林夕仓皇的的走了过来,林颜青已经把谢臣抱了起来,路过林夕也没有看他径自往问口走,鲜血已经把他的双手都染红了。他手抖的快要抱不动他了,他没有那一刻觉得谢琛如此的重,这让他心里一阵一阵的抖。路过问口是,袁鸿还挡在问口要拦着他:“颜青啊,这……”

林颜青看着这个他的所谓的老丈人袁鸿是说了一句话:“爸爸,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的女儿。可是,爸爸,17年了,我喜欢谢臣,爸,我不想再瞒着你了。我以后会跟他在一起。您老人家若是不愿意看到谢臣,我会带他走的远远的。反正林夕也长大了,不再需要谢臣了。”

袁鸿看着他抱着这个男人出去了,想说点什么可是他走的飞快,穿着睡衣穿着拖鞋就那么的走了,转眼就下了楼梯。袁鸿悻悻的说:“真是的,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晦气。”袁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怪你。都这么多年了,你非要翻出来,还非要这个时候翻出来!”袁鸿哼了声:“这都不是因为你,天天哭哭啼啼。我就是想让林夕看清楚他谢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袁夫人擦了擦眼泪:“我哭是因为我舍不得我的女儿,可是我从没有想过替她伤害别人。夕儿她一生善良,从来没有为难过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为难谢臣了,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你把人家好好的生活拆散了。”

袁鸿还在说:“好好的生活,哦他们是一家人,那你女儿呢!我外孙是我女儿的孩子,不是他谢臣的!他谢臣凭什么鸠占鹊桥!该死的人是他!” 袁夫人看着他幽幽的问:“那你既然不愿意别人鸠占鹊桥,又何必给颜青这孩子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孩呢?你是真心让他成家吗?那些女孩子说实话哪一个能比得过谢臣呢?单他对林夕这些年的好上,谁能比的过他呢。”

袁鸿哼了声:“他那是愧疚!他是应该的。他应该对林夕好!哎,林夕,你去哪!”袁鸿还想说点什么,就见林夕一阵风似得下楼去了。袁鸿急着想去拉他,可是他那里是林夕的速度,在后面走的踉踉跄跄的,袁夫人虽然气他也只好扶着他:“慢点,慢点……别摔着。”

林夕紧紧的跟着林颜青上了车,林颜青一路把他抱到了周毅属下的医院里了,林颜青不喜欢进医院,可是这次是周毅的医院,尽管是私人的,尽管这个医院是为周毅这种亡命之徒准备的,可是技术也是真的好。

林颜青看着他推进去,送出来,听着他的伤口只离肾脏一厘米时,门外守着的两个人几乎脱了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他脱离生命危险趴在床上露出背上腰上那一道一道的绷带时,两个人坐在床边手都几乎颤抖了。

好在谢臣还在昏睡,打了麻醉剂应该丝毫不疼的。林颜青握着了他被外的一只手,手上光落落的,林颜青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又看看谢臣光秃秃的手心里难受的想被人狠狠的揪住了。他连个戒指都不敢让他带再外面。林颜青低下了头,把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手上粗糙的厉害,这些年他吃尽了苦头,不从别的看,从这一双手就明白了,有谁能有这样一双手啊,不管养多长时间依旧养不过来。

林颜青想想这17年嘴角都抖了,想使劲抓抓谢臣的手又想起他还没有醒,于是使劲咬了咬自己的手。咬的是很疼,可是他咬过谢臣很多次,一生气就把他咬的遍体鳞伤,借着他对自己的愧疚把他咬的遍体鳞伤。林颜青使劲咬着自己,想让自己的愧疚能少点,想试试当时谢臣有多疼。想想谢臣这17年来有多疼。17年了啊,自己不过是对他好了两年,不到两年。再往后就是这17年的痛苦,这长达17年的痛苦。

这17年里,林颜青想他对得起袁夕了,这17年他从没有娶过妻子,这17年他身边只有谢臣一个暖床的。这个暖床的还是袁夕去世10年后才收到床上的。是他逼上床的,逼上床后百般折磨。这些年从来没有给他过名分,连一个几块钱不值的铜戒指都没有给他过。任他被别人诋毁。17年了,他给很多女人送过礼物,却从来没有给他买过礼物,他第一次送他礼物第一为的攀交慕家,第二才是轮到他。

17年了,他对她的父母如同亲生,袁夕去世后,林家老爷子也去世了,他就把袁夕的父母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虽然不喜欢,虽然他们逼自己,可是自己还是尽了孝道,嘘寒问暖,每年节庆日都会带着林夕去他那里。逢年过节更是会在哪里住上几天。每年孝敬他老人家的钱,每年送给老人家的礼都是谢臣帮着弄的。谢臣每次弄的比什么都认真,对待他爷爷都没有这么好过。

17年了,谢臣把林夕当成了儿子,他对林夕的好比自己都要好上千倍万倍。自己真是林夕名义上的父亲了,一点父亲的义务都没有尽过,没有抱过他,没有送他上过学,没有给他看过作业,没有陪他写过作业,没有给他开过家长会,林夕长这么大了是谢臣一点一点的养大的,赔上了他自己的学业,赔上了他的一生。

就这样,每到过年,每到袁夕去世的日子里他就开始愧疚,日日夜夜睡不着觉,晚上睁着眼睛唯恐做梦,他想他梦里肯定是难受的,要不不会一次一次的喊着袁夕的名字,喊着林夕的名字。

每到快过年,他就对自己很好,无论自己对他做什么他依旧装的嘻嘻哈哈的,缩在他怀里一点都不怨恨他的摸样。他是想这自己没有资格怨恨自己吧。越接近过年他就越发的顺从自己,像是欠了自己几百万的样子。呵呵,他真是傻,都这么些年了,什么错都抵得过了。什么错啊,呵呵,袁夕去世有自己很大的原因。林家世代单传,袁夕是想拼了命也要生下这个孩子。呵呵,谢臣背负了17年的罪名。

17年了林颜青为了他老丈人的茶园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谢臣的身上,17年了谢臣就跟个傻瓜一样背着这个罪名苟喘残活,想恨自己恨不起来,他欠自己的。想爱自己爱不起来,自己对他太差。

17年了,谢臣对的起所有的人,对得起林夕,对的起他林颜青,就连那个自以为委屈的薛云泽,他也对得起。

这17年,是他林颜青对不起谢臣。他林颜青对的起妻子,对的起父母,对的起所有的人,他唯独对不起谢臣!他对不起谢臣!

林颜青傍若无人的抱着他的手,听见他儿子在旁边咳了一声,林颜青抬起头看了看他的儿子,他17岁整的儿子,他默默的坐在床头一动也不动。林颜青心里难受语气格外的低沉:“林夕,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从没有做好一个父亲的责任。我没有好好的疼过你,所以今天我也没有理由怪你。你也不要难过,谢琛从来没有让你受过委屈,所以我也不会怪你。谢琛也不贵怪你,所以你不用难过。”

林颜青顿了一下,嗓子生疼,他干咽了一下接着说:

“林夕,我不知道你的姥姥姥爷跟你说了什么,我只是跟你再说一次:你的母亲去世不只是他的责任,还有我的。你要是怪就怪我吧,不要怪谢琛了。谢臣这些年对得起你了,这17年,他对你如何你一定比我还清楚,他的生命里全是你,他比你的姥姥姥爷还要疼你。他比我要疼你,他比所有的人都要疼你。”

林夕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越落越快。林颜青接着又说:“我跟他的关系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其实一直想要跟你说的,是谢琛不让,他心里对你愧疚,对你母亲愧疚。所以一直瞒到你现在,现在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以后不会再娶妻子,你不用担心有个后妈,你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来跟你抢家产。林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所有的署名都是你的。等你长大了能够接手了,我就带着谢臣去你唐叔叔那里养老。”

林夕一直哭一句话也没有说,林颜青觉得自己掌心里的手动了一下,林颜青笑了笑:“好了,林夕,你回去自己想想吧,想通了再来。我也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你别让他等你等太久!”林夕默默的站了起来走出去了。

林颜青等了一会,谢琛才慢慢的醒了,趴在床上一时间有些怔愣,麻药尚未过去他还没有觉出疼来,林颜青看他这样笑了笑:“醒了。”谢琛半响后点了点头:“恩。我们在医院?”林颜青点点头:“恩,周毅的医院。他等会过来,你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谢琛趴着动不了到没有什么感觉,林颜青拉了拉铃,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检查了一番摁了摁伤口谢琛终于疼的哼了声,医生面无表情的问:“怎么样?开始疼了?”

谢琛想骂人,你摁着伤口能不疼吗,这医生给亡命之徒看多了手下丝毫不留情,沿着谢琛的肋骨挨着摸,看谢臣疼的哼哼叫才笑了:“恩,不错,麻药过去了,你要开始受罪了。”谢琛趴着气歪了鼻子:“你先把手拿开。你知道我疼你还这么摸。”

林颜青听着这话脸色立马绿了,医生冷笑:“我这是为你好,看看你还伤到哪里了,哼,你命大,没有伤着肾,要不以后就废了,连女人都泡不得了。”林颜青心里万分后悔,他为什么要来这个破医院。谢臣疼的要命所以也顾不上反驳他,医生终于摸完了直起腰来:“好了,别这么娇气,一个大男人的,不就是被划了下吗,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这伤口腰上这道最深,别的都还好,趴两天背上的就好了,你就可以躺着了。这几天可能最疼,我不给你打止痛剂了,你自己慢慢忍着,那止痛针打多了不好。你应该能忍得住吧,这几天少吃点饭,省的受罪。”这个医生为亡命之徒做手术做得多了,他一点都不同情谢臣,横竖不是疼在他身上。

看到林颜青黑着脸,医生又奚落他说:“以后小心点,瓷器比不得刀子,虽说没刀子快可是这伤口不平整啊,缝起来不好看。我缝着不得劲。”林颜青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他是个病人啊。”医生纵了纵肩没再说,谢臣却想起来了向上一起又疼的趴下了,林颜青忙摁着他:“你干什么!”谢臣举着手发抖:“那几块瓷片!那几块瓷片医生你没有扔了吧。”

医生颇为疑惑:“几块破瓷片!”看到谢臣脸色都白了,医生又说:“没扔,你还要啊。我等会给你拿过来。”

谢臣点点头:“谢谢你医生。”医生笑了笑:“没事,你要是谢我等会让周总多给我点钱。你也多给我点红包。”这个医生终于被林颜青赶出去了。赶走了医生,林颜青趴下问他:“怎么样了?疼的厉害?”

谢臣咬着牙:“没事,还行。”他有心想娇气娇气可是一想到刚才医生的那话又忍下了,疼!真他娘的疼啊。现在麻药全过了,这疼就显出来了,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想烧刀子一样一个一个此起彼伏的疼,腰间的哪一个像是无底深洞一样,一直持续性的揪着他,像是揪着他的神经。谢琛疼的手指发抖,他使劲攥着林颜青的手嘴都咬白了。林颜青束手无策,看他嘴都咬白了心疼的要命,他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脸,谢琛在他掌心里疼的咬他。林颜青咬了咬牙没有抽出手来,不能替他疼那就陪他疼好了。等他疼过一阵去,谢琛脱了力的趴在床上,脸色都灰白了。

林颜青给他擦擦汗,谢琛睁开眼睛看他:“林总,那个瓶子是不是毁了。对不起。你没有事吧。你别气着了,等医生拿过来瓷片,你看看能不能修复。”他还记着那个瓶子,林颜青一遍一遍的给他擦汗,这汗水冒得很快,细细密密的擦了一层又一层。林颜青心疼了,他用手蹭蹭他的脸:“没事。你别着急,我再让人修复就好,你好好养伤,别说话了。”谢琛看着他心里愧疚,知道他该心疼了,周毅打碎了那个瓶子的时候林颜青足足病了三天,差点吐血。这一次的也是个真的,他一定心疼啊。

谢臣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林颜青低声斥他:“别说了。留点力气等会又要疼了。”谢臣自己笑笑:“这次你卖了我也还不起了。”林颜青听着他这话心跟针扎了一样,他几乎气急败坏的说:“别说了。”看到他看着自己,趴着扭着头看自己这个姿势很累,林颜青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低声说:“我都说过原谅你了,以后都不要跟我提这么见外的话了。”林颜青顿了一下又说:“那个瓶子没有你重要。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们再去买。等开春了,我们的土挖的也差不多了,到时候会有更多的瓶子的。”

谢臣怔怔的看着他:“你原谅我了?”林颜青握着他颤颤伸出的手笑道:“恩,我原谅你了,再也不怪你了。我原谅你了。以后都不会再怪你。”那些往事他也想起来了,他们曾经有过的温暖,他曾经那么喜欢过自己。后来被自己一点一点的磨没了。林颜青心里很难受,及时的打住了,他想他从今天开始要对他好一点,要让他重新喜欢上自己,他一定会喜欢自己的。林颜青笑着看着他,谢臣的眼里几乎有了雾气,一下子扭过去歪在了另一边。林颜青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难受的要命,他真是混账!明明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憋着这些年,不肯跟他说。就为了自己的自私,就为了把他拴在自己身边,他竟然折磨了他这些年。林颜青摩挲这他的手一遍又一遍,他想拍拍他的背可是现在不能拍,没有地方落手,于是这加重了林颜青心里的难受。林颜青现在是抱也抱不得拍了拍不得,因为那个该死的医生说的很对,谢琛疼一会好一会,疼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全。他这伤伤的位置不好,背上伤,肋下伤,一大片连着肋骨连呼吸都会疼,更别说动一动了,最后抓他的手求他让他给他打针,他看样实在忍不住了。

林颜青就使劲哄着,哄不了了只好把医生喊过来,那个该死的医生先把他奚落了一遍:“这点伤都挺不住?你楼下有个病号,前些日子为了过年弄点红包跟人家火拼,子弹打进了骨头里,我给他取出来人家都没有哼一声。你看看你!这点伤还要打止疼剂。”谢臣被他奚落的脸一阵一阵的红,越发觉得自己的伤口疼了。他真的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办法,他是个极为敏感的体制,怕痒自然也怕疼。

林颜青虽然心疼他可是也不好得罪医生,深怕这个黑医使坏,声音只好温和:“你是医生你想想办法给他减轻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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