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短短一段路了。
容涧慢慢放缓了脚步,他早已被雨淋得透湿,衬衫紧紧贴在身上,皱得不得了,刘海也完全耷拉下来,狼狈地贴着脑门。
终于走近了。
他看清那发光的东西,也是一部手机。
挥动着它的主人,正急步朝自己过来,男人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在小跑,皮鞋踏在积水中,甚至能穿透雨声,传出老远的声响。
容涧总算看清了他的脸,男人缓缓停下,呼吸还不平稳,惯性让他向前倾了几步,手里举一把黑伞,可依旧淋到不少雨。
黑沉湿冷的雨夜里,两人隔着半个马路的宽度,一辆车在他们之间呼啸而过。
林焰修举着伞静静立在路灯下面,一身黑色风衣几乎让他被夜色吞没,只是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容涧走近过去,望见对方脸上,那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神情。
他头发也都湿了,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像是有些愤怒,又有些激动,还有努力掩饰的喜悦。
“这么大的雨,跑出来干什么?”容涧随手抹了一把脸,钻进伞下。
“外面太黑,你这二级残废视力又不好,要是走到别人家去,我的脸岂不是被你丢尽了?”林焰修淡淡地回答,嗓音却又低又哑,喉咙干涩。
容涧定定看着他,这种话只当耳旁风:“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林焰修略微低下头,避开了对方过于尖锐的目光,半晌,才若无其事说了句:“我一直在这里”
容涧蓦然睁大双眼:“等我?”
林焰修恼怒地瞪着他:“老子吃撑了出来散个步,关你什么事?!”
而后他就僵在原地,后面的废话也捂在肚子里说不出。
因为容涧紧紧地抱住了他,像绳子似的捆住他,用的力道前所未有的大,简直要勒得他呼吸困难。
两个人的头发和脸颊都是冷湿冷湿的,容涧使劲蹭在林焰修温热的颈窝里,水珠子也趁机钻进去,凉得林焰修打个激灵,鼻息却是又急又热,弄得他的脖子简直是冰火两重天,难受得冒出鸡皮疙瘩。
可是林焰修一点都不在意。
容涧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扑过来的时候令他不由退了两步,手中的伞也掉落在地,哒哒得划了半个圆圈。
“林焰修,林焰修,林焰修”容涧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叫着他的名字,仿佛一停下来,怀里的人就走了一样。
林焰修无声地回抱对方,牢牢地,近乎颤抖。
他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就被灼烫地冒烟,要不然,怎么连眼眶都热起来?
他嘶哑着嗓音沉沉道:“我怕你,不会回来了”
容涧一震,手掌心抚摸上他的脊背,一遍又一遍。
“怎么偏偏是你”
林焰修顺从地把脑袋搁在对方肩上,声音轻得彷如叹息,三分自嘲,七分无奈。
容涧低沉沉地笑了:“除了我,还会有谁能容忍你?”
“你的嘴还能再咧大一点吗?”
我恨我爱上你,怎么就爱上你,莫非爱有天意
在茫茫人海里,想爱谁都可以,你并不是唯一
可是一离开你,几乎不能呼吸,才发觉多爱你
所谓神仙眷侣,注定要在一起
容涧的手指尖极度的冰冷,胸膛却捂得发热。
他曾经觉得自己很贪心,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后来渐渐得到很多东西,已经握在手里,就慢慢被忽视了。
这样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突兀地被翻出来,容涧恍然察觉,原来他竟然如此富有。
他有家,有亲人,有宠物,有林焰修。
其实他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知道某个地方,还有人在等他而已。
原来自己,竟是这样的容易被取悦,容易被满足。
容涧明白,他被埋藏的过去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定然是不好的、不愿被记起的回忆。
所以才会在触碰到那禁忌的时候,情绪失控。
他在害怕,对那份未知的记忆,害怕失去现在少得可怜的幸福。
可是,又不得不面对真实的自己,不可抑制地对过去的追寻。
这样的矛盾煎熬着,让他无所适从。
然而抱住林焰修的那一刻,这些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只要同你并肩而立,就算全世界都与我为敌,也无所畏惧。
眼中只容得下你,这是天意。
“林焰修”容涧往他脖子里吹气。
男人猛的一缩脖子,推开他赶紧把伞捞过来撑开:“你又干什么?!”
沉默一下,容涧淡定地说:“我腿疼。”
“然后呢?”
“我允许你背我回去。”
“容贱!你去死啊混蛋!老子背你妹!”==凸
“说过几次了,我没有妹妹,你背我就可以了。”
“老子为什么非得背你不可啊?!”
“诶难道你想抱我回去?这样不太好吧”
“#%¥&……%”
两人斗嘴一阵,林大老板终究还是在容涧厚颜无耻之下,败退下来。
容涧举伞,趴在男人背上,另一只手按住手机,朦胧地照亮前方的道路。
林焰修哼哧哼哧地背着他,表情无比苦逼。
“林焰修。”
林焰修懒得理他。
于是容涧再接再厉:“林焰修林焰修林焰修”
“叫个屁啊!”
“你好色”
“——哈?!”
“你一直在摸我屁股。”
“废话!老子在背你啊!”
“别急,很快就到家了。”
“谁他妈急了?!”
两人紧紧相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雨幕深处,吵架声也随风消散而去。
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林焰修一脚踹开门,赶紧将背后那坨牛皮糖丢进去,顿时累得跟狗似的,扑倒在沙发上,气喘吁吁。
头顶忽而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他抬头看见容涧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自己——像一头大尾巴狼盯住小绵羊,啊呸!这什么烂比喻?!
紧接着,容涧双手一捞,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轻轻松松抱起了他。
完全无力反抗的林焰修惊悚地瞪大了眼:“你、你——刚才明明”
“节省体力。”容涧说道,嘴角边露出标准的抽筋式笑容:=_,=
“喂!等等——”林焰修慌乱地抱着他的脖子,双腿悬空,垂死挣扎乱扑腾,“刚刚才淋了雨!”
“嗯,正好一块儿洗澡。”容涧不由分说,强硬地把男人弄进大浴室里。
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热水冒着白雾涌出来,缓缓填充着那硕大的长方形浴缸。
暖气迅速地升腾起来,容涧三两下脱掉身上湿透的衣裤,然后转身盯着林焰修,对方脸颊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目光乱闪,手脚都绷着。
“轮到你了。”
林焰修发觉容涧朝自己迫近,吓了一跳,顿时脸上红的更狠:“你站那别动,我自己来!”
“哦。”容涧露出略微惋惜的表情,而后就环胸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脱衣服。
“你转过去!看我干嘛?!”
林焰修刚解开两粒扣子,就在对方露骨的注视下忍受不能了。
“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被我看过”容涧抬起眼皮瞅了瞅他,语气幽怨又委屈。
林大老板抽搐着眼角,背过身去不理他——你不转?好,老子自己转!
上衣很快就扒掉扔在衣篮里面,裤子也褪下,露出两条白嫩修长的腿,和黑色内裤紧紧包裹的翘臀来。
下一秒,它就落入了某人宽厚的手掌心里,被肆意揉捏。
“容涧!”林焰修气喘一声,恼怒地戳他一手肘。
“唔——”容涧不痛不痒地哼一声,嘴巴凑到他侧脸磨蹭着亲吻,含糊地说:“有点冷。”
林焰修情不自禁就回应起着,抚摸上容涧微凉的脸庞,唇舌交缠,沉浸在这甜腻的亲热里面,就连男人色情地伸进他内裤里的爪子,也顾不上丢出去。
“嗯唔冷还不泡热水”
容涧的双手游走在他腰胯间,指尖勾住内裤边沿,忽然刷的一下就拉下去,一把握住那白皙的臀,沉沉地喘息:“这里能让我热”
“啊!”林焰修下意识就想去拽裤子,可是整个人都被容涧牢牢抵在墙壁上,手腕也被对方一只手锁在头顶,尤其听到耳边那句性感又色情的低语,几乎顿时就硬了,光裸的身体刷的泛起红晕。
内裤掉到脚踝,他红着耳朵抬了抬脚,用脚趾捞起踢开。
容涧埋头在男人脖子上不住地吮吻,越来越粗重的鼻息交织,林焰修不由闭上眼,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水放好了,到里面再唔——”
嘴巴重重啃上一口,容涧舔舔嘴唇,展臂抱起他,抬腿跨入盛满水的浴缸。
微烫的水立刻将这情炽烧得更旺。
容涧湿热的舌头,几乎走遍了林焰修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又堵回他的嘴唇,用力地蹂躏到鲜红欲滴。
有力狂野的热吻让林焰修微微失神,张开口任对方强势入侵。
容涧将男人压在浴缸边缘,扣住后脑勺,深吻有力而激烈,不允许他有半点退路似的。
两人身躯交叠,肌肤相亲。
容涧硕大的性器不住地在他大腿根处摩擦着,被热水熨烫地更加燥热。
林焰修余光扫见,一想到不久后,那根粗大的东西就要插到自己体内,他就不禁打了个颤,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期待的感觉,让他小腹一阵收紧,狠狠咽了口唾沫。
靠!不能这么习惯下去——他是攻啊是攻啊!
林焰修在心底呐喊着,索性心一横,搂住容涧的脖子迎上去,企图反客为主。
“嗯”容涧将男人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腰上,眯着眼睛享受对方卖力的服务。
林焰修感觉自己渐渐掌回昔日情场老手的主导之势,得意地翘了翘嘴角。
不料猛的就被容涧给拽下去,拉开一条腿,被压制着架在浴缸边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这次让我啊——”
他话还没说完,容涧一根手指就探到后面密处去了。
温水之中,手指进入的十分容易,内里柔嫩又火热,立刻就紧紧地吸附住。
容涧辗转吻住男人的嘴,吻得对方呜咽都吞进肚子里,只能眼角晕红润泽地望着他,半是委屈半是羞恼。
光是瞥见那眼神,就足以令人兽欲大发,扑上去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终于在一阵重重的冲刺之后,容涧深埋在他体内到达顶点,滚烫的热流顺着男人白皙的大腿慢慢流淌,林焰修浑身剧烈颤抖着,居然当真在哭泣中被干到高潮……
第四十六章:坦白
浴室里雾气氤氲。
洗澡水温度渐凉,但是围绕在二人身旁的燥热感仍然不见消退。
容涧把林焰修抱在怀里,背靠浴缸壁,男人软绵绵地趴在他胸口,整张脸都埋着,半点不肯抬起来,手指尖还在他胸肌上摸来摸去,急促的呼吸久久无法平息。
容涧低垂的眼,能看见对方赤红的侧颈,他抬起手揉了揉男人湿淋淋的发,低沉沉地笑:“抱歉,弄哭你了”
“滚!谁哭了”
林焰修沙哑得不行的嗓音,闷闷地传出来,容涧忽而感觉到,对方贴在自己胸前的脸颊更烫了些。
“疼不疼?”容涧问,一面扯下毛巾开始认真擦洗。
这种问题太过难堪,林焰修羞于启齿,带着浓浓的鼻音哼了声,抱着对方的腰蹭来蹭去,就是不肯开口。
容涧伸手探向男人身后,林焰修警惕地缩了一下:“你够了!”
容涧无奈:“射在里面的东西要弄出来”
“”林焰修果然不说话,只是又把脸埋得更低了。
容涧见这家伙死活不肯转过身去,只好就着怀抱他的姿势,伸了一根手指沿着股缝慢慢滑进去,那处被他略显粗暴的动作弄得有点红肿,尚还十分湿软,轻轻一按,就感觉到林焰修敏感地颤抖了一下。
容涧尽量放柔动作戳进去,紧致柔嫩的内里依旧高温未散,甚至挤压着他的手指微微收缩,不断有乳白色的液体顺着根部流下,融进洗澡水里。
“你有完没完?快一点!”
全身的感知,仿佛都汇聚到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去了似的,林焰修紧咬嘴唇,忍受着这种痛苦中夹杂奇异快感的折磨,可仍旧控制不住地紧紧咬住对方的手指。
感到男人浑身又开始发烫,容涧惊讶地看了看他下面:“你又硬了?”
“闭嘴!”林焰修低哑着声音恨恨地道,索性心一横,双手握住那处上下撸动起来。
容涧垂目望着男人酡红的脸颊,勾嘴一笑,忽然二话不说,托起林焰修的臀,一边用手指戳在里面玩弄搅动,一边凑过去用嘴含住他。
“哈啊——”林焰修紧闭双眼,高亢地叫出声来。
巨大的刺激一瞬间没顶,没过几分钟,他竟然就射了。
两人都呆了一下,容涧咳嗽着擦了擦嘴,忍不住想笑。
“笑什么笑啊你?!
男性尊严受到极大打击的林焰修,简直羞愤欲死,若非现在浑身酸软,早就扑上去咬死这货不可!
看着炸毛的林大老板蹲在浴缸一角,怨恨地挠墙,容涧忍笑抱起他:“水凉了,再冲一下”
总算好好把自个儿拾掇爽利,两人裹了浴袍,很快扑滚进卧室的大床里。
耳鬓厮磨亲热一阵,容涧抱紧男人,像连体婴儿似的窝着。
他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林焰修今晚的事情。
“你说沈秦邀请你加入维塔?!”林焰修面色不善地扬扬眉,音调都高了八度。
“嗯。”容涧想了想,又说,“而且还开了五倍的价,不过,你好像从来没给过我薪水。”
这话说得很是委屈,仿佛他像是被压榨的童工一样,而林焰修就是拖欠工资的无耻资本家。
“哼,”林大老板不屑地讥讽道,“你有给我工作吗?一天到晚找麻烦”
“咦?我刚刚不是伺候得你很舒服”
“不是指那个!”
容涧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自个儿被揍了一拳的眼眶,默默感叹:“你真难伺候。”
黑暗的室内,床上的大被子不住地拱来拱去。
林焰修气鼓鼓地说:“你什么时候跟那个沈秦勾搭上的?竟然瞒着我偷偷去找他?!”
容涧倒是很光棍,一五一十地将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通。
末了,嘴快地补充一句:“其实他是来勾搭你的”
——于是又被赏了一拳,这下倒好,两只熊猫眼对称了。
听到容涧说在聚会擂台赛上一穿六的时候,林焰修麻木地瞥他一眼,冷笑道:“你很风光嘛,这个月底就是NGC预选赛,到时候你敢输一场试试。”
“这个月?不是下个月吗?”
林焰修闭上眼:“笨蛋,那是决赛。”
“哦。”
两人安静地躺在一块儿,无声良久,漆黑中传来林焰修低沉的问话:“去维塔可比留在OP有前途多了,你为什么不答应人家?”
容涧睁开眼朝他望去:“要是我去,你还会包养我吗?”
林大老板脑门上顿时冒出一圈黑线:“你做梦!”
“我就知道,”容涧颇为惋惜地叹口气,掰着指头数,“我不会烧菜,不会做饭,不会开车,没有地方住,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和牛奶就要饿死街头,所以怎么算,都是留下比较占便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