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希放缓了动作,却仍未停下,只是温柔而悉心地碾压着承嗣体内快感的芯子,同时伸手挤着他颀长的龙根,直到小皇帝射完,浑身酥软地躺倒,两眼直直地看着帐顶,胸前起伏不停。
他轻轻抽出了还硬着的肉棒,带出一片水声。
承嗣被这动作惊动,勉力定睛看去,才发现他臂上已被划了十余刀,深深浅浅的口子长短不一,多已不再流血,被褥上一片尽被暗红污渍浸透。
这心甘情愿的自残令他自心口至指尖闪电般一道酥麻窜过,不忍中夹杂着病态的快意,禁不住饥渴地吞了口口水,口中那种极度空虚的感觉又泛了上来。
袁希从他身上翻下来,紧紧搂住承嗣,又顺他的背等他从高潮中平息,低声道:“还要么?”
李承嗣却不急着回答,道:“你没射?我给你吸出来吧。”
袁希脸色一白,拒绝道:“陛下,万万不可……”
承嗣懒洋洋地捏着他的囊袋,道:“不是说这里头的东西都是我的?今天你要是不射个干净,就干脆割了得了。”
说着,俯首含住了那颗被磨得通红的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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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帐中隐约传来引人遐思的声音,四周戒备的亲兵个个面红耳赤,突然有人警觉地抬起了头。
62.
李承嗣通身酥软,沉浸在性爱的余韵中,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袁希抱着怀中这具柔软而极度餍足的躯体,虔诚地将唇贴在他发梢片刻,拉过被子将他裹好,低声道:“陛下,您休息吧,臣……”
李承嗣懒洋洋地翻过身,探出一只脚,轻轻勾住他的腿,道:“急着跑什么?再躺会儿。”
袁希面颊微红,迟疑了一下,又躺了回去,承嗣道:“来抱着。”
他枕在袁希臂上,被对方揽在怀里,温暖肌肤彼此相贴,满足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袁希不敢阖眼,安静地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小皇帝,眼神恭敬里夹杂着仰慕。
半晌,承嗣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自语道:“总觉得有些不够……”
袁希一怔,小心翼翼道:“陛下……还要么?”
李承嗣道:“不,不是这个……”他闭着眼在袁希臂上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这个足够了。不过我还想要点别的……说不清楚。”
他有些茫然,袁希又将他抱得紧了些。
明明欲望得到了满足,心里却还空落落的。
急切的、焦灼的火焰被抚平后,另一种更为深远、广阔、荒芜,令人无能为力的黑暗罩了上来,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过去似乎也曾出现过两次,只是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承嗣烦躁地翻了个身,袁希乖觉地探手帮他揉着太阳穴,轻声道:“陛下是在担心以后攻凉国的事?”
“哦?”承嗣被转移了注意力,道:“说到这个,你觉得这次凉国大乱,我们能不能……”
袁希道:“臣以为,这次出兵得利是一定的,但若要全灭凉国,陛下须得做好打上十年的准备。”
承嗣不耐道:“这么久。”
袁希认真道:“陛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要行灭国之举?这事急不得,只能稳扎稳打,若您急了一分,将领为了争功,便能急上十分。求胜心切,轻敌冒进,刚愎自用,此皆取死之道……”
承嗣扫了他一眼,道:“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放肆了。”
袁希察觉到他并未真的动怒,甚至还有些赞赏的意味,心中一动,大着胆子低头吻了下天子眉心,耳根发红,低声道:“陛下既问了,臣绝不敢虚言蒙蔽,敷衍搪塞。”
承嗣搂住他颈子,笑道:“嗯?不怕我听了生气,直接砍了你?”
袁希正视着他,道:“陛下,袁希从来不怕死,只怕不能为您而死……”
李承嗣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突听得外面一片喧哗,嘈杂的脚步声、叫嚷声响成一片,一名亲兵扑进来,单膝跪地,隔着屏风大声报道:“陛下!凉军夜袭!”
床上二人都是一愣。
今日出其不意擒了利齿藤,恰旺城内群龙无首,必然乱成一片,承嗣还想过趁机闪电攻城,没想到凉人竟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李承嗣踢了被子,抓了件衣服就往身上批,袁希跪起身为他系好衣带,刚想下地,被李承嗣轻轻一脚踹开,只听他道:“白天你伤得可不轻,当我看不出来?乖乖躺着吧,这种拼命的差事就免了你的,莫叫凉贼笑我大衍无人。”
话音未落,那少年天子已一阵风般卷了出去,隐隐传来呵斥亲兵,询问战况的声音,袁希按住胸口,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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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是一片黑暗的营地灯火大作,远处火光冲天,呐喊声乱作一团,身边被惊醒还不明状况的士兵与匆匆增援的队伍搅在一起,一片纷乱。
李承嗣出来得太急,一踏出帐才觉得脚下冰冷,被袁希吻了又吻,挨个趾头吮过的白净双足直接踩在了冷硬的地上,竟是忘了着靴。
他也不在意,在亲兵簇拥下一边走一边沉声喝道:“慌什么!凉人还没露面,简直自乱阵脚!”又唤过亲卫队长,道:“执我令箭去巡营,大声喧哗者斩!动摇军心者斩!不尊号令者斩!趁乱行奸者斩!各军不得上官之令一律原地待命!”
他确实有些懊恼:眼前一个凉人都没见着,却看到一群自己人先慌了起来,着实不像话;还好军中一向纪律严明,戒备森严,对夜袭也非全无准备,虽有些骚动,倒也无虞就此全军大乱,被对方捡了便宜。
起火之处均在孙悦的北营,承嗣心中有几分诧异,打发了几拨人去加强辎重营守卫,又向左右问道:“今夜是哪位将领轮值?”
有人答道:“是吴将军。”
正在此时,中军营地中又有一处火起,此处距主帐已不算远,承嗣甚至能听到有人高喊:“皇帝被杀了!”“快逃啊!”,不由怒上心头,正要开口,只见一骑探马自北营飞驰而来,奔到身边滚鞍下马,气喘吁吁道:“陛下,北营有数百人来袭,吴将军领兵相迎,正在拒马阵处接战!”
承嗣心中一动,道:“可需要增援?”
那信使道:“敌军人数不多,吴将军能扛得住,但似有人混入营中,请陛下千万小心!”
“数百人……?”,承嗣退了一步,向左右道:“只怕是声东击西,去南营传令,让方五儿把利齿藤看牢些,谨防有人劫囚!”
“敌军连营门都没冲进来,在营中放火浑水摸鱼的人,只怕根本没几个,备马,朕去……”
话到一半,突听身后马蹄声响,他一回头,看到孙悦自角落冲了出来。
“孙叔?你怎么在这……”李承嗣有些疑惑,却见孙悦纵马跃到身边,也不停歇,长臂一舒,一个倾身揽住他的腰,在亲兵惊呼声中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放在身后,一扬鞭,绝尘而去。
时间紧急,李承嗣也顾不得多想,扶着他的腰,沉声道:“孙叔,注意人群里可疑的人。”
孙悦微一颔首,也不顾身后的人能否看清,摘了长枪,一手握缰,直冲起火之处。
火光渐近,噼里啪啦声中,有人大喊逃命,有人正匆忙救火,听到马蹄声不少人纷纷转头,只看到凶神手提长枪,杀气凛凛而来。
当时不少士卒立即噤声,却还有人茫然未觉,犹自混在人群里叫嚷皇帝已死,待发现身边士卒突然不约而同散开,以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时方觉不妙,来不及扭头,便觉后心一凉,一截枪尖噗地破体而出。
孙悦毫不留情的下手震住了在场所有人,附近士卒都成了雕塑,只怕一个不小心声音大了些,便要被孙悦斩于当场。
火光边缘,有人见势不妙,偷偷后退了几步,转身欲逃。
李承嗣眯起眼,摘了孙悦的弓,搭箭。
“砰”的一声,那人刚一转身,便被呼啸而来的利箭直接钉在地上,箭羽犹在空中震动。
“队长,什长都站出来!”孙悦控着缰冷冷扫视全场,战马缓缓踱步,李承嗣的声音冷而凌厉:“管好你们的人,组织灭火,若再出乱子,唯你们是问!”
那几人齐声应是,李承嗣转头揽住孙悦的腰,孙悦会意,一提缰绳,直冲下一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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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火处不过三处,却有不少地方有人浑水摸鱼,乱喊乱叫,在李承嗣的号令传过一次以后,不少人直接被反应过来的衍军击杀,几个转念得快的迅速闭嘴寻路而逃,但各军纷纷整饬,营中一片光明,一个人乱走乱撞何等引人注目?有人侥幸躲过,逃不多远,便被迎面而来的黑甲武将一枪戳翻,死得不明不白。
黑衣煞神高大冷漠,与他同骑的白衣少年却只着了件宽松的睡袍,赤着一双雪白漂亮的玉足,战马飞驰时袍角扬起,隐隐能看到下面赤裸、白皙的腿。
在火光的映照中,一切影像都变得扭曲,这对奇异的组合直如地狱中升出的夺命鬼煞,收割着潜入者的性命。
孙悦眼神毒辣,一枪下去,便有一凉人毫无悬念送命,沿途不知搠倒几人,又有承嗣持弓在后补漏,箭矢无影追魂,两人配合绝佳,在最快的时间内绕了一圈下来,营内已经完全稳住了。
直到最后一处火光被扑灭,承嗣舒了一口气,笑道:“吴建能那边也差不多该搞定了,我们去南营看看。我猜他们搞这出就是为了救利齿藤出去,可惜打错了算盘,方五儿可不好惹……”
孙悦应声拨转马头,这次不再飞速奔驰,只是由着马儿一路小跑,朝南营行去。
承嗣这才觉得有些冷,不由向孙悦背后靠了靠。
这武将高大的身形挡去了迎面的夜风,承嗣心满意足地揽着他的腰,忽然想起了登基之前,自己也曾这样坐在他马上,被带出去打猎。
他总是笑承志这么大了还喜欢搂着自己撒娇,但是与承志一般岁数时,他似乎也一样喜欢这么做,最经常干的便是腻在孙悦身上,一点毫无意义的话题都能说个半天,并且向他告了数不清的状:哪个大臣对他语气不好,哪个太傅又刁难人了,父皇又下了什么讨厌的禁令,诸如此类。
孙悦总是不一样的。
也正因为如此,后来孙悦说出那句话,才尤其令他觉得屈辱和无法接受——他怎么能喜欢自己呢?怀着如逗弄优伶戏子的心情对待大衍未来的皇帝?他怎么敢?
但过了这许久,他对很多过去笃信的东西都开始觉得茫然。
李承嗣有些混乱,索性不去多想,放弃地将脸贴在孙悦后背上。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可靠的——
“孙叔,你在往哪里走?!”李承嗣突然察觉不对,低声喝道。
他们已到了南营边缘,军帐稀疏,不远处便是拒马阵,那马在孙悦控制下竟还在向外走。
这一声出口,孙悦按辔,停了下来,望向远处无边无际的原野,沉默不语。
月光下一切都黯淡而看不分明,李承嗣仔细向外打量,并未发现敌人,疑惑地道:“孙叔?”
孙悦扭过头,二人对视一眼,承嗣困惑不解,道:“你想去哪?”
孙悦探手握住承嗣的腰,将他从背后提了起来,放到身前,面对自己。
这情景让承嗣联想到了某个极度淫靡的夜晚,心口一跳,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孙悦的眼神不对。
他双腿微蜷,被孙悦揽在怀里,那人正死死地盯着他胸口。
低头一看,却是睡袍有些松了,脖颈以下大片白皙肌肤露了出来,上面零散布着些袁希留下的痕迹,月光下显得暧昧不清。
承嗣拢了拢衣襟,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心虚,不安道:“孙叔,这次多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说来听听……”
孙悦缓缓将目光移到承嗣脸上,眼中明明白白压着怒火,半晌,抬手朝营内一指。
李承嗣不自觉地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夜风,还是因为潜意识察觉到孙悦的愤怒;他微微转过头,又转回来,诧异道:“……你要……利齿藤?”
那个方向正是南营关押利齿藤的营帐,眼下风平浪静,承嗣简直怀疑自己看错了什么。
孙悦缓缓点了点头;在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看着承嗣,眼都未眨,目光犹如某种实质性的、胶着而令人窒息的东西,尽数压在承嗣身上。
“不……不成,”承嗣勉强笑了笑,道:“孙叔,利齿藤还有用,他在凉国的地位堪比你在我大衍,他在我们手里,对凉国的士气便是极大的打击,还有牵制之效,你若想要……”他有些不舒服,顿了下,又道:“回头我选几个漂亮孩子给你……”
孙悦摇了摇头,移开了目光。
他搂着怀里的人,再次渴望地向营外看了看,接着断然转身,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送承嗣去见方五儿。
李承嗣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隐约感觉到,孙悦似乎是想让自己做一个选择,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对他意味着什么。
63.
那天孙悦的要求于承嗣而言始终是个谜,他虽一口拒绝,过后的几天却一直悄悄注意孙悦神色。
将领看上了战俘而讨赏的事并不罕见,利齿藤美貌诱人,连自己都忍不住心动,若换了别个来求,承嗣倒不会那么惊讶。再仔细观察了几日,确定了孙悦如自己所料,对利齿藤并无特别关注,这事实让他不自觉松了口气,迷惑却有增无减。
那么,他索要利齿藤是要干什么?是有计策,还是另有他用?
被拒绝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失望,倒像是纠结许久、悬而未决的问题突然借此选定了边,一切迎刃而解,目光决绝,再无犹疑矛盾。连前阵子对自己的刻意回避都不再有,看似回到了从前,只是眼神却十足锐利,并不像是想讲和的模样。
若自己当时同意,算是怎样?赏他一个美人,然后他们……
承嗣无奈地发现,自己与孙悦之间的隔阂似乎越来越深,若放在从前,他必然毫无顾忌地搂着他的脖子蹭上去问个清楚,眼下却只敢自己揣测,无法开口。
也或者并非是隔阂,只是他隐隐不想面对某个可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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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齿藤身为凉军主帅,不惜自降身份,行刺客之事,却不幸被衍君将计就计抓获,这消息于腹背受敌的凉国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他左膀右臂顾子娴、飞鹤将军皆命丧衍国,此时恰旺城中主事之人位卑权微,怕担责任,趁夜纠集人马夜袭衍国大营,打算营救主帅,却不料几路分兵皆被衍国轻易化解,其中救人的一路更是惨烈,一个也未能逃回来,全成了方五儿的阶下囚。
这下谁也不敢再耽搁,消息飞速传往柳州前线,过不几日,凉君竟是抛下了司徒向阳,亲自赶了回来,预备与衍国谈和。
而这次的合约与上次利齿藤用来麻痹衍军的假玩意儿不同,其让步之大,令衍国上下都有些不可置信。
“凉国愿意赔偿大衍银五十万两,良马五千匹,粟米二十万斛,炭二十万斤,绢十万匹,棉十万匹,麻十五万匹,各种特产若干,并于以后每年再向衍国提供十万两白银,交换战俘,凉军退出双城,两国休战,二十年内互不侵犯,开放互市,凉国将每年拿出至少五千匹马,十万头牛羊,二十万斤盐参与贸易,并希望衍国能提供精良的木器,铁器,茶叶,弓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