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局棋 下+番外——燕赵王孙
燕赵王孙  发于:2012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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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李慕,带着这样的自信,回到了家乡,又开始过起平凡的读书生活。

艰苦的比赛和繁华的北京,仿佛是一场梦,说着不同语言的棋手坐在一起共同对局也好像昨日烟云,之后的日子里,韩越之和李慕没有再参加比赛,他们目前面临最大的一场战争是高考。

日子如流水一般划过,他们度过了忙碌的高二,埋头进入苦拼毅力的高三。

在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天气异常炎热,干旱少雨的北方闷热难捱,韩越之常常大汗淋漓坐在教室里,一遍一遍演算着题目,高二分班的时候,他选择了自己拿手的理科,而李慕选择了更擅长的文科,他们偶尔抽出时间碰个面对上一局,然后又各自埋首进书本的海洋里。

日子过得慢,也过得快,一晃眼,灿烂的六月来临,他们迎来了高考的季节。

同中考一样,韩越之状态依旧很好,他埋首苦读这两年,为的就是考上心目中的大学,他相信李慕也一样,他们将来要读一所学校,每天都一起上课对局,每次想到这里,所有的劳累都会被驱散。

他们之前一起研究过志愿,李慕成绩稍稍比韩越之差一些,因此选择了位于北京的A大冷门文科系,韩越之和他一个学院,不过专业不同,是个文理兼收的热门专业,以他们二人的成绩,还有国家二级运动员的优惠政策,考上那所学校是十拿九稳的。

考完最后一场,韩越之迫不及待给李慕打电话,虽然对对方的实力了如指掌,但韩越之还是不放心,一接通就连忙问:“怎么样?有把握吗?”

电话那头李慕呵呵笑,说:“我刚出了考场,就知道你会打电话,连口水都没喝就打开了手机,你上来就问我,你考的怎么样?”

韩越之颇为自信:“我考得当然很怎么样啊,关键是你!”

李慕很不服气,顶他一句:“我难道就会临场掉链子吗?真是的!”

韩越之笑弯了眉眼,低声说:“我们又要在一起了。”

他这话说的暧昧,李慕不乐意听,打岔说:“高考这道坎是过了,定段赛呢?定段赛就在下个月,你有准备吗?”

“我怎么可能没有,这两年,不就在等着一天吗?李慕同学,要和我一起去闯那座独木桥吗?”韩越之说。

“韩越之同学,要不要拼一下,看我们到时候谁十三场完胜?”这两年李慕已经完全成熟起来,他和韩越之待得越长,不自觉被他影响,变得越来越自信开朗。

这是好事,韩越之巴不得他成天乐呵呵:“我们来打赌吧,完胜的那个,可以要求对方做一件事。”

这句话倒是狠,李慕在那边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犹豫,韩越之这两年成长太快,他确实有可能会输在对方手里,而且他……不知道会有什么要求。

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赢,李慕又很兴奋,于是咬牙说:“行,到时候输的那个不许反悔。”

不反悔就不反悔,韩越之在心里嘀咕,就怕到时候你不肯呢!

七月的时候,高考成绩下来,国家线随之划定,韩越之和李慕都考上了那所理想的学校,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两个人跑到韩越之家,痛痛快开下了一宿棋,虽然考完试两个人就成天对局,但成绩没有下来那种压力时时埋在心里,下棋也不够痛快。

第二天早起,两个人迷迷糊糊躺在地上,身上盖着薄被,李慕蹬了韩越之一脚,问他:“你说上了大学,我们能不能住到一个宿舍?”

韩越之翻身压住他,捏他脸:“怎么,想和我住一个宿舍了?”

“我没有,”李慕翻白眼看他,“我这是想,要是住一起,下棋方便多了。”

韩越之若有所思,是方便多了。他低头迅速在李慕嘴唇上“啵”一下,爬起身往厨房跑:“要吃什么?我给你打豆浆去。”

李慕翻身起来叠上被子,念叨一句:“大清早的,还没刷牙呢。”

“我又没法式。”韩越之小声念叨,撇撇嘴表示不满。

李慕没听见,在卫生间里和他喊:“我要吃肉烧饼,记得买俩。”

第37章:醉酒

录取通知书陆续发下来以后,李慕和韩越之他们初中班里又举行了一次毕业酒会,同学们好长时间没见,再者高考这个压力已经消失,因此撒了欢地闹腾。无论一举夺魁还是来年再战,他们都暂时放下了烦恼,一起举杯痛饮。

他们已经成年,在班主任的默许下,也开了几箱啤酒,拿着当水一样喝。

韩越之和李慕算考得比较好的那一拨人,而且初中的时候,李慕是班长,韩越之是学习委员,他们两个人又一直算是好学生的领军人物,因此但凡是个手里有酒的,都往他们跟前凑,一开始他们还不敢多喝,但到了最后,也都放开了胆子,逢人就干杯,喝到最后,李慕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还好韩越之留了个心眼,中途去了厕所吐出来不少,晚上散伙的时候,他还算稍有比较清醒的,好歹半托半抱,把李慕弄回了家,他父亲出差,家里没有人。

一路上李慕倒也算配合,他喝醉了和平时差不多,不闹不喊,还能时不时和韩越之说几句话,虽然韩越之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

到了家,韩越之好不容易把他弄进卧室,哄着他躺到床上去。

李慕乖乖躺倒在床上,脸蹭着枕巾,嘴里直念叨难受,难受。

他喝太多了,可能本来酒量也不如韩越之,因此醉得厉害,从小到大第一次喝酒就喝这么多,不难受才怪。

韩越之赶忙去客厅找了杯子,摸一摸暖水瓶,里面连热水都没有,只能又去厨房烧水,他自己也有点难受,天又热,喝了酒浑身燥得慌,直接灌了两大杯凉白开才好点。

当韩越之端着热水回到卧室,却看到李慕正光溜溜只穿了个裤衩,张着大字躺在那里,灯很亮,照的他皮肤异常白皙,韩越之觉得刚才两大杯凉水压下去燥热,又全部返了回来,他觉得自己更热了,额头上都要出汗。

他端着温开水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李慕的脸颊:“小慕,你醒着吗?喝点水。”

李慕模糊“嗯”了一声,翻个身从侧面双手环住韩越之的腰,红扑扑的脸不停在他大腿上磨蹭,说着“好热“。

韩越之见他确实难受得厉害,伸手把他往上拉了拉,把水杯放到他唇边:“小慕,喝点水就不热了。”

李慕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还是说自己很热,但他身体反而很凉,韩越之的手托在他腋下,勉强支撑他半抬起上半身,估计他觉得韩越之的身体比自己冰,韩越之哄他好几次,就是不肯撒手。

于是韩越之也放弃让他撒手,他们高二高三这两年,聚少离多,彼此之间虽然距离远了,但是心却越来越近,那种模糊的萌芽早就破土,就快要开出鲜艳的花朵,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之间的亲密动作越来越多,虽然都是偷偷的,但却有些甜蜜的滋味在里面,叫人欲罢不能。

不过李慕生性木讷古板,他不像韩越之这样肆无忌惮,平时的时候,都是韩越之采取主动,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主动脱光了衣服抱住自己,还不肯撒手,真是少有的可爱,韩越之想,我真想就这么吃了你。

可是想终归只是想想,再过分一点的事情,他可不能做,虽然他和李慕同年,但他总觉得李慕心理年龄比自己小,他想等一等,等他们都成熟了,稳重了,能真正担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时候,才开始另一个阶段的人生。

李慕就这样赖在他身上,他却胡乱想着一些有的没有的,直到李慕叫他名字他才从发呆中清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李慕的声音比平时软了许多,他连着叫了好几声“越之”,那有些低哑的称呼听在韩越之耳朵里别提多悦耳。韩越之低头看着他笑,回应他,同样叫他名字。

李慕得到了韩越之的回应,闭着眼睛笑了起来,他呢喃着:“我喜欢你,越之,我好喜欢你。”

从他们在那个第一次在那个幽深的巷子里面接吻,一直到后来的许许多多亲密接触,两个人几乎从来都没有多对方说过告白的话,他们好像都在等一个契机,一个时间,一个最好的地点,韩越之和李慕都是重诺的人,喜欢你爱你之类的话是不会轻易就说出口,要说,就是一辈子的事。

虽然李慕醉了,但酒后吐真言,韩越之相信,这是他藏在最心底的实话,李慕从来没有骗过自己,无论清醒还是迷糊。

韩越之左手轻轻拨开他额际又有些长长的碎发,李慕的额头很宽,人中也比普通人长,用老人的话讲,是个多福多寿的人。

这样最好,这样我们就能一起长长久久,韩越之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在他耳边说:“我听到了,小慕,我听到了。”

李慕眯着眼,伸手在揽住韩越之的脖颈,一个用力坐了起来,他手劲出奇的大,把韩越之拉倒在他身上,然后“呵呵”地笑。

韩越之再也忍不住,翻身压住他,狠狠亲上他正在笑的嘴。他嘴里潮潮的,带着酒气,李慕迷迷糊糊被他吓醒了酒,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胳膊是很痛,但韩越之可不想放开他,两腿一左一右压制住他的,双手抓住他的手压在床上,他其实也喝多了,借着酒劲,有点肆意妄为。

等到后来,李慕也有些情迷意乱,韩越之已经松开了手,改为在他光洁的腰上来回抚摸,李慕把手环住韩越之的脖子,发出“呜呜”的声音。

突然,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李慕被惊到,不小心咬了韩越之的舌头,韩越之猛地抬起头,一边含糊不清地骂,一边翻身下床跑去接电话。

李慕摸着自己火烧一样的脸,扯开被子盖住自己赤0_0裸的身体,听着韩越之一边忍着舌头痛一边和父母解释不回家住,偷偷笑开了脸。

热闹过后,开心过后,放松过后,就是下一阶段的征程。

韩越之和李慕,他们走着同样一条路,脚下的印记一个叠着一个,两个绵长的脚印后面,是永远不会岔开的平行线,他们并肩前行,走得意气风发,走得志气昂扬。

然而,残酷的事实却摆在他们面前。

这两年来,在段位上原地踏步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业余五段的头衔,一直维持了很长时间,因为学业忙碌而无法定段。

有时候,有得必有失,你选择什么,就要有勇气去面对被你放弃的失去。这是夏锐翔常说的话,他希望他的弟子能度过完整的学生生涯,和普通的孩子没有区别,而不是单单为了围棋而丧失应有的乐趣。这样,职业的下棋生涯也会变得痛苦,人生又何来意义。

然而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王旭光和孙恬都放弃选择继续攻读大学,因此都在比赛的那一年入段,至今表现良好,皆升为三段。

随着比赛增多,韩越之和李慕的师兄师姐们,都已经逐渐升为高段,他们在各大赛事崭露头角,逐渐取代了老一辈的国手们,新生势力给低迷的国际围棋界注入新的活力。

夏锐翔看着正在上火车的韩越之和李慕,对李显茶说:“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是的,只是刚刚开始,刚到了北京的韩越之和李慕同样这样想。

北京似乎变化许多又可能他们的记忆出了差错,街道两旁的高大树木绿意盎然,和冬天的时候显然不同,这是一个生长的季节,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他们先去中国棋院报到,办理好比赛登记表格,又拖着行李来到当初住的那间宾馆,可能因为靠着棋院生意好,宾馆里面装修一新,两人开了间房,算是稳定下来。

王一白晚他们一周到达,他已经高中毕业,目前在北京一所大学读大一,在学期结束后才过来报道,由于生日小,他的岁数还未超过20,加上第一次,他一共参加了四次定段赛,每次都与定段失之交臂,确实很可惜,由于上次比赛他排在前三十名,因此直接掠过预赛,取得了参加本赛的资格。

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小棋手,将从预赛开始,经过几轮淘汰一步一步打到本赛,在本赛中取得前十四名资格之后,才能确定取得定段资格。

休整两天之后,一年一度的定段赛拉开序幕。这个对所有棋手,最重要的一项比赛,在炎热的七月末北京如火如荼地展开。

每一年那男子的十六个名额和女子的四个名额,成为所有小棋手唯一的目标,这些年复一年过来比赛的孩子,有个共同的名字,叫冲段少年。

不过,在第一次去棋院等待预赛分组的时候,韩越之看着这些普遍比自己小四五岁的孩子,有些无奈对李慕讲:“我感觉,我们特别醒目,岁数大个头也大的冲段青年。”

李慕正低头检查两个人刚填写完的表格,头也没抬回答了句:“能做冲段青年就不错,可别青年也冲不上段,那就不用回家见师父了。”

韩越之哈哈笑两声,拿过表格跑去交上。

分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U20组三百多名小棋手一共分为四个组,每一组要经过五轮单淘汰剩下最后三位,四组一共十二位棋手进入本赛,加上上一年未能入段的前三十位的后十六位棋手,一共二十八位分两组打积分循环赛,最后以积分定排名。

这一年的定段人数比上一年多了两位,在前十四名成绩排出来后,后十四名按年龄取十四岁一下小棋手两名入段,理论上,年龄越小,可塑性越高。

韩越之和李慕,两个人被分在不同的组别,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会被对方淘汰,也同时松了口气,加上在本赛等待的王一白,他们三个,年龄都快到上限,实在经不起再来一年。

说实话,以他们的水平,过预赛完全没有问题,短短五天比赛,两个人都毫无丝毫悬念地走到最后,取得了少有的本赛名额。

然后,就是最惊心动魄的本赛了,经过一天休息之后,连续十三天的本赛循环赛开始。

这一次韩越之和李慕又幸运地被分在两个组,王一白不幸地和韩越之一个组,他们平时私下对局,十局中,韩越之能赢八成,他非常具有创造性的行棋方式简直是王一白的克星。

比赛的日子,好像时针调快了速度,过得忙乱而又迅速,转眼就到第五日,这一日,是前四战全胜的韩越之对四战全胜的王一白。

李慕可以说有惊无险,难得在定段赛遇到一个尚未入段高手,小家伙才十三岁,棋力已然了得,这两年他和韩越之没有参加任何比赛,也正是这个小家伙包揽了业余赛的各种头衔,风光得不得了。

这会儿,偌大的对局室里,十三岁的小不点正一本正经坐在他对面,同他猜先。

他们身旁,碰巧坐的是韩越之和王一白,韩越之本来就不是个惯于紧张的人,王一白比了四次定段,已经非常淡定,这会儿还和师弟玩笑:“今天又是个小孩子,我感觉我们是来欺负小孩的。”

李慕还没答话,倒是被叫小孩的张松青不乐意了,头都没抬,把两枚黑子扔到棋盘上,说:“到时候被欺负的,还不知道是谁?”

韩越之哑然,挑眉看向李慕,那眉眼分明是挑衅。

他这小动作李慕自然是看到的,不过他懒得理他,只不过松开握着白子的手,和张松青说:“你猜错了,我先。”

张松青大概是个急性子,已经按下读秒钟,他和李慕的比赛正式开始。

韩越之自然也把目光关注回自己的对局,王一白比他年长,而且已经由中国棋院授予业余6段,因此还是由韩越之猜先,他的运气就没有李慕那么好,后手执白。

王一白率先落下一子,读秒钟寂静无声地走着,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

第38章:定段赛一

李显茶的四个弟子,行棋风格皆不相同,以大师姐最为中和,以二师兄最为诡谲,以三师兄最为灵动,以小师弟最为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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