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件事，饭店今天开业很顺利，生意也非常好。”王雷解释道。

“呃？那还有什么事？”李墨完全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今天看起来那么反常。平时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担心，在自己面前总是高兴的样子，把自己感染的都以为世上没那么多值得发愁的事，而他今天所表现出来的恐慌担心却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王雷搂紧了他的腰，“你先答应我好不好？陪我，嗯，我需要你陪着，陪我好不好？你陪我这几天，我用陪你一辈子来还，这几天别躲开，别留下我一个人去面对好不好？”

“好，放心吧，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去面对的。”李墨虽然不相信他会用一辈子来还，因为这个承诺太沉重，自己没这个把握，但听他这么说了，心里仍被感动的无以复加，答应他的话不自觉的就说出了口。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说过的话就一定做到，放心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雷听到他这样说放了心，李墨很少说承诺的话，但只要是他做了承诺的，不管多难他都一定会做到。王雷对于这一点是了解的。他埋入李墨的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把李墨拉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做坐在了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赶紧说，想急死我吗！”李墨看他一声不响的盯着自己瞧，担心的催促道。

“我妈来了。”王雷坐在桌子上低着头看着李墨的表情，简单的陈述事实。

四个很平常的字却让李墨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弹，好像听不明白他的话似的。王雷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给他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

过了半响，李墨低下了头，底气不足的小声说：“要不，这几天我不回去了，反正现在晚上也不冷，我可以在办公室凑合着过几晚。”

王雷以为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听他说这样一句鸵鸟心态的话用狠话刺激他道：“我妈这次来主要是来看儿媳妇的，估计会让我早点娶个媳妇，让她老人家赶紧抱孙子。”

“嗯。”李墨心里咯噔了一下，低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音，这才好好过了几天！这些事怎么总也逃不开。

“你嗯是什么意思！”王雷冷着脸瞪着他的头顶问，你这算什反应，就算你吼我骂我骂我也比只是平静的‘嗯’一声要强！你怎么就不能把自己的在意表现出来，让我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你的在乎呢！

“没什么意思。”依旧低着头平静的说。

王雷被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气的抬起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咬着牙说：“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你他妈是什么意思！怎么？现在想通了？不在意这种事情了？看开了？是不是就算我听我妈的话，你他妈的脑子里也不再想着跟我分了？是不是也甘愿被我继续上？”

“王八蛋！”李墨被他的话气的完全丧失了理智，抬起手就往他脸上甩，凭什么明明是你要妥协了，说出这种侮辱性的话的人还是你！

可手举在半空却被人抓住了，李墨喘着气瞪他，而王雷则笑着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笑道：“终于生气了？我还以为你这人没心没肺呢，居然嗯一声就像打发我。”

“对，我是没心没肺，你有心有肺？你有心有肺那也是狼心狗肺！”

“哟，不错啊，骂人都不再用王八蛋那么低级的词汇了，都学会用成语了，来，再骂两句听听。”王雷用手摩擦着他骂人的嘴唇，怎么觉得这嘴唇连骂人时都显得那么有诱惑力？

李墨皱着眉头感受着他的动作，像极力忍耐着愤怒似的。

王雷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伸手去抚平他额头皱起的眉头，说：“好了，别皱了，再皱就显老了。我是看你那样无动于衷的反应才说这些话激你让你生气的。明明在意却不表现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在乎嘛。”

李墨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我没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在乎！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一会儿跟我一起去见我妈好不好？”王雷把李墨李墨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坐下，而让李墨坐在自己的腿上，自己从背后圈住他的腰，隔着衣料在他的腰周围摩挲。

李墨震惊的扭过头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件事我可是策划很久了，老师怎么能装作听不懂呢。你不是心里始终不放心嘛，跟我见了我妈不就能放心了吗？怎么，不乐意去啊？”

“这事不是可以闹着玩的，你别冲动瞎胡闹。”李墨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感受到他的动作，王雷更紧的将他圈在怀里，让他挣脱不了。

“我怎么胡闹了！带你去见我妈算什么胡闹！我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跟家里挑明的，在你眼里怎么就成胡闹了！”王雷口气不太好的说，知道李墨犹豫的把手握在他的手上，他才又充满渴望的问：“陪我去好不好？”

李墨一边低着头抚摸着他比自己厚实的手背，一边想着回答，轻叹了一口气才说：“你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就行了，我真的不能再奢求什么了。跟家里挑明了结果也许会很惨，我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这个例子就在你身边，你怎么还不知道吸取教训呢。再者说，如果让你为了我和父母闹的不可开交，我的罪过就大了。”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再大的罪我也认定了你。”

李墨轻笑，“你受得了地狱里传说的那些酷刑？”

“受不了，但那也是死后的事，现在我只知道我不能给你机会离开我。”

“我现在不会离开的，除非到最后不得不走的那一刻，放心吧。”

“放心？怎么放心？如果我那时不得不奉命成婚，你不得不离开，你觉得我们俩谁能受得了！前段时间你把自己折腾的还不够，还非得再亲身体验一次，是不是？”

李墨不说话了，到那时自己真的受得了吗？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些话只是那些少男少女自以为是的潇洒话语，不是自己这个年龄会说的话，自己也做不到那么洒脱，做不到全身而退，担心的说：“可，万一家里接受不了，这不是把事情弄的更糟吗？”

“再糟还能有比我们不得不被迫分开更糟的吗？”

对，是没比这更糟的了，可这是对两人来说的。父母家人而言呢？他们接受的了吗？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自己当年不顾一切时，母亲的怒骂、父亲的扇打，当时他们对自己痛恨不齿的表情，现在想来依旧清晰。如今要让身后这人为了自己去冒险吗？想到这些，李墨仍然很犹豫。不是不想陪他去，而是不敢。

“老师陪我去吧，好不好？”王雷继续蛊惑着。

“这件事，不容易。”李墨只有这样答。

“我知道不容易，所以这件事从我们在一起后不久我就已经在想了。你以为这两年就算过年我也不回家是为了什么？一方面是想留下来陪你，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怀疑，给他们一个接受的过程。这样，等到真跟他们挑明的时候，也能不那么突然，他们也能接受的比较容易些。”

李墨没想到那么就以前他就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震惊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答应陪他去，会给他引来什么样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不答应，却会辜负了他一片心意。规劝似的对他说了一句：“你再想想，也许过了今天你就会觉得还是不挑明的会比较好。”

“不挑明也许暂时是比较好，但我不能不考虑以后。”王雷停顿了一下，说：“况且，今天鼓起勇气决定挑明时就已经把后退的路给堵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来找你之前就已经让小胖儿带我妈去咱家了，她看到屋子里的东西自然就可以猜到我们的关系，别的不谈，就说我们放在床头桌子上的那张照片，她看到后再不愿相信也不可能了。”那张照片是王雷毕业时他们拍的第一张合照，照片里王雷搂着他的腰暧昧的朝他的衣领里吹气。不怀疑两人的关系都难。

“你这样做替她想过吗！”李墨气愤的冲他身上站起来冲着他喊。

“她是生我养我的亲妈，我当然会为她考虑！李墨，我今天来跟你说这件事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去面对的，而不是来听你说教的！你做老师的那套现在不要用在我身上！”王雷也站起来忍不住向他喊，心里也难受，我不过就是求你陪我那么一次，你怎么就不能爽快点答应呢！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那么犹豫！我鼓起勇气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我自己吗！

李墨听他喊自己的名字身体颤了一下，现在这人每次生气愤怒或非常认真说话时都不再喊自己老师，而是直呼其名，从他对自己名字称呼的变化就可以知道他在生气。

李墨不想跟他吵直接转身就走，可下一刻手腕就被狠狠的抓住抬起，“话还没说完呢，你别想走！”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来找你是让你给我点勇气的，不是让你把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磨掉的！明明承诺了会陪我，绝对不会留下我一个人去面对的，你现在转身就走是什么意思！”

“我渴了，想去倒杯水喝，行吗？这种事情难道我也必须向你请示吗？”李墨本想只说前一句话来缓和下气氛，但因为被他那么一吼心里也有气，后面那句又可以引起一场争吵的话顺带就说了出来。

“啊！”王雷听了他的话低下头就在他的下嘴唇上咬了一口，李墨吃痛叫出了声。“你属狗的吗！”

“哼，我还属狼的呢！”王雷气的顺口就接过了话，也没想过十二生肖里有没有狼这个属相，说完冷哼一声松开了李墨就到饮水机旁给他接了一杯水。回来时口气也不好：“给，喝吧。”

他的口气虽然不好，但李墨知道这次仍是他将两人要吵架的苗头给扼杀住了。两人在一起时，很多时候好像他都能包容自己偶尔发的脾气，反而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孩子气无理取闹了。李墨接过他手里的水慢慢喝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喝，磨蹭着时间，王雷则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喝，也不催他，也不开口说话。两人好像在比赛谁更沉得住去，谁能不先开口似的。

知道他一口一口将杯里的水喝完，王雷才把杯子从他手里拿过来，开口道：“水也喝了，不渴了吧，那现在就好好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不想陪我去，也必须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才行。”

“不是我不想陪你去，而是不敢。太冒险了，我不想让你最后弄成跟我一样的结局，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人的生活并不好过，难道你就不怕会和父母把关系弄崩，走我走过的那些路吗？太难了，我不想让你再受这份罪，你明白吗？”

“你是担心我才不陪我去的？”王雷双手放在他肩膀上高兴的问。

“嗯。”

“就为了你这些话我也要赌一次，赌一次就成功了算我们幸运，就算不成功我还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不可能跟我做出决裂那么狠绝的事情来的，关系也不能弄僵，所以老师不用那么为我担心。如果真的担心我，那么你就陪我一起赌这一次，别让我一个人去面对这件事好不好？”

第六十八章

李墨最后还是决定陪他回去了，想：不为别的，就为他的那份心也值得自己陪他赌那么一次，就算自己不跟他回去，他既然都做到了那种地步也只可能一个人回去，既然如此，还是让自己陪他一起去承担吧！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自己不露面的话，他一个人只会更难。

当两人走到家门口时，手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两人心里都明白，虽然决定挑明了，但心里终究都是没底的。

李墨终于拿出钥匙要开门时，王雷阻止了他，说：“李墨，你别忘了自己答应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这几天都要陪着我，不准再躲开，好不好？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你陪在我身边，为了咱们以后不再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缠着，你一定要陪我一起跨过这道坎。”王雷看着李墨很认真的说，脸上不再有一丝调笑的表情。

“放心，我还等着你用一辈子来还呢！”李墨知道他次也很紧张，第一次主动说出这种调侃的话试图让他放轻松。可李墨清楚自己手心里也冒了一把汗。

“嗯，这次你陪了我，以后就算你撵我我都不走了。”王雷却对李墨那句话当了真，非常认真的去承诺。

“好了，进去吧？”

“好！”王雷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李墨放在门孔钥匙上的手与他一起打开了门。

王雷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听到门响就朝门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王雷和李墨相继走了进来。她看了王雷一眼后就把目光放在了李墨的身上。心里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他比卧室中照片上看起来更有吸引力。只见他目光柔和，身姿挺拔的站立，腰杆挺的笔直，身子虽然看起来单薄了些，但并不会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而此时不知为什么，他脸上显出的那种坚定、豁出去的表情更是让人可以感受的出他的坚强来。

“妈，别看了，我知道他比我好看，但你这样盯着他瞧，你儿子我可是会吃醋的。”王雷来到他妈面前小心说了一句，随后小心观察她的反应。

“你吃谁的醋？臭小子！”

“你们俩的醋我都吃。”王雷说着就与李墨一起坐在他的对面，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阿姨。”李墨在桌子下面踢了王雷一脚后，想了想称呼礼貌的开口。

“哎。”王雷妈答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想着王雷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能觉得只是哎了一声太冷漠，又问：“你和雷子都住在这吗？”

“是。”李墨看了王雷一眼，对她的问话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王雷妈没想到他那么爽快的就说了是，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人，预感到他们要对自己说什么，但还是希望能争取到最后一丝可能，努力笑着说：“你们在外面工作也不容易，一起拼房住也是好的，可以省下一笔房租。但你跟我们家雷子拼房就选错人了，他这人毛病多着呢，说话有时候还老没正行，能把人气个半死，一般人没几个能受得了他的。”

“妈。”王雷插话进来：“您别在他面前诋毁你儿子呀，我什么样他都清楚，我在他面前又没藏着掖着过。再者说，您儿子再怎么样不也还是你儿子嘛，倒不如说点你儿子的好。也不想想在家时是谁连饭都做不好，把我做的菜端饭桌上骗我爸说是她做的，就为了我每次都配合着你不揭穿你，您也得念你儿子的好不是，哪有在别人面前这样说您儿子的。”掩饰性的抱怨完，王雷看了李墨一眼，最后补充道：“我跟他不是拼房，这房子是他的，我住在他这两年了。”

李墨知道他要说了，伸出手和他的手在桌子下面十指相扣的握住，祈祷着他这样做的结局能够好一些，不要和自己一样。

王雷妈不说话了，只是脸色有些发白，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比都清楚，他话都说的那么明了，要做的事已经显而易见了。可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打算说，现在非得给自己挑明呢！就不能继续让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就不能过几年就老老实实的结婚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