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要对我负责 上——百转千回
百转千回  发于:2012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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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送你回学校宿舍吧,休息几天应该也没事了。”李墨只好再次建议。

“那就更不行了,刚才那三个找我麻烦的笨蛋就是和我一个宿舍的,我这样回去,还不等于狼入虎口,任人宰割啊!绝对不行。”又拒绝,还拒绝的理直气壮。

李墨想: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你还去招惹人家的女朋友,也忒……不地道了。可这种类似于批评人人品的话他说不出口,只好沉默。

那头好像怕他误会似的,连忙解释:“我没招惹那家伙的女朋友,是那自以为是的女人主动约了我几次,可我都拒绝了,是我宿舍那几个家伙误会我。我眼光可高着呢,对这种虚荣自恋,朝三暮四的女生可看不上。我喜欢的是那种淡定从容、隐忍沉着性格的人。”实际上,他在心里还加了句:就像老师这样的。可是没敢说出口。

李墨听到他的解释,心情好了点。这大男孩虽然狂妄了些,但好在并不是肆意妄为的人。

“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路上站着吧。”,李墨彻底没办法了,只好开口问他。

王雷听他这样问,心里乐开了花,他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但脸上却可怜兮兮装作无处可去的样子说:“我家不是本市的,现在宿舍也不能回,没地方可去。”然后特无辜地望着李墨说:“我现在脚不方便,走不远。老师,你住的地方不就在前面嘛,收留我一晚怎么样?”

李墨听他这样说,吃惊得很。一般情况下,学生总会和老师是有距离感的,躲还来不及,这孩子居然要到自己那住一晚,而且,自己和他并不是很熟。

李墨直觉的想拒绝,可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别人一口一个老师叫着,又不可能不管他,只好说:“那好吧,不过我住的地方并不大,别觉得委屈。”

那大男孩听到他同意,笑得一脸明媚,大方地说:“不会不会,我们宿舍那么小的地方还住了四个大男生呢,老师的地方和我们几个人的狗窝相比,那就是一个大别墅。”

李墨听他这样说也坦然了。虽然是Gay,可王雷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开朗狂妄的大男孩,收留他一晚也没什么。老师帮助一个没处可去的学生,不是很正常嘛!

“我扶你去吧。”想通后,李墨如是说。

“谢谢老师,老师最好了。”那男孩一脸认真地说。

弄得李墨都不好意思了。这孩子还真容易满足,收留他一晚就是最好的了。

李墨住的地方的确不远,从他们几个打架的地方在往前走十米左右就到了。

第五章

打开门,李墨把他扶到沙发上坐着。王雷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黄色带花边的窗帘,暗红色的木质地板,淡紫色的沙发,一律都是暖色调,抽烟机上蒙了浅浅的一层油垢,经常用的样子,很有家的感觉。

“饿了吧,我去做晚饭,你想吃什么?”李墨开口问。

“怎么好意思让老师给我做饭呢,还是我来吧,虽然可能没老师做的好吃,但还是很不错的,这可是我从小练出来的厨艺,对自己会做饭这件事我可是很自豪的。不是我自夸,看我又帅又专情又会做饭,搁现在那绝对是一新好男人。”王雷连忙自荐。

“我来吧,你脚不方便。”李墨说完就去了厨房。实际上,这只是李墨拒绝的其中一个原因,他并不相信那男孩自夸的话,这个年纪的男孩基本都没进过几次厨房,会做饭的没几个,做得好的更是少之又少。他可不想吃或咸或淡,甚至烧糊炒焦的东西。

可人家王雷并不想放过这一次表现的机会,也一跳一跳地跟着李墨进了厨房,看着李墨忙乎的背影说:“老师,我做的真的很好吃,你就让我来吧。”说完又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在学校只能吃食堂,很久都没自己做过了,手很痒啊,老师。”

李墨并不是一个擅长拒绝别人的人,看到这个大男孩渴望的表情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说:“那好吧,你做,我在旁看着,打个下手。”实际上是准备着男孩做不了了他来善后。

“好啊好啊,老师你就等着看本大厨的高超厨艺吧!”说完王雷又问:“老师,做西红柿蛋炒饭怎么样?”

“好。”李墨并不挑。

然后王雷就忙开了,淘米焖饭、切菜、放油、打鸡蛋,那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不到二十分钟就做好了,而且看起来很清淡一点都不油腻非常好吃的样子。李墨也很吃惊,他自认为自己做饭做的很好,但这男孩做的,好像并不比自己的差。

李墨忍不住称赞:“不错嘛,你这个年纪的男生居然会做饭,还做的那么好!”

“实际上啊,这都要感谢我妈。”

“为什么?阿姨教你的?”

“是的。”然后王雷装作一脸认真的说:“我妈从小就教我: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所以我从认字开始就非常认真的研究菜谱了。”

铛!李墨彻底愣住了。

三秒钟后。

哈哈哈……“老师,看到你这样的表情真是太难得了!”,王雷阴谋得逞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李墨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这孩子耍了。不过,感觉,还不错,也被他逗乐了。跟这孩子相处,心情总是不错。

王雷笑完才继续说:“我妈很信仰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这句话,从我记事起,就总看见她一有空就拿着菜谱研究,然后亲自实践。可实在是没这方面的天赋,我和我爸每次看到她研究新菜谱,下顿饭就会找各种理由躲出去,因为实在是——太难吃了。我大点之后,不想再被她残害我的胃了,就自己学着做饭,没想到挺有天赋的,总算弥补了我妈的遗憾。后来,家里做饭的活就归我了,一段时间不做还觉得手痒呢。嘿嘿。”说完,他咧开嘴笑了。接着又洋洋自得地问:“你知道我妈后来改信仰什么话了吗?”

“什么?”

“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抓不住一个男人的胃没关系,能生一个会做饭的儿子照样一切OK。”

“阿姨很风趣,你们一家人感情一定很好吧?”

“是啊,看我茁壮成长的样子就知道了。”王雷不甚在意的说。“老师,饭做好了,碗放在哪里了呀?”

“我来吧。”李墨走到橱柜前,拿了一个碗,一个盘子放在他面前。

王雷诧异地问:“为什么是一个碗,一个盘子,而不是两个碗或两个盘子?我要跟老师用一样的。”心里有些委屈,为什么跟我分那么清楚,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吗?然后径直走到橱柜前,打开才发现,没了。只剩一双筷子、一个勺子、一个高脚玻璃杯,都是单个的。

“老师,这些东西怎么都只有一份啊?”

“因为这里是我一个人住。”李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平时有人来了怎么办,比如说女朋友。老师那么好的人,一定有女朋友吧?”王雷试探着问。

李墨虽然不想回答,觉得这男孩问多了,可他不善于说谎,也不能直接跟人说我是Gay吧,只好草草的说了句;“没有。”然后就转移话题说:“你用碗和筷子吧,我用盘子跟勺子,凑合一下。”

王雷咧开嘴笑了,眼角都微微上挑,像一朵迎着太阳慢慢绽放的花。“好,都听老师的。”嘴上说着好话,心里却联想翩翩了:没女朋友好啊,以后自己就可以经常找理由过来了。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些碗筷什么的,这可是长久进驻敌军阵营的关键一步啊!

两人将饭放在桌上,打开电视。李墨让王雷坐沙发,自己坐在以前在地摊买的塑料板凳上,理由依旧是他脚伤了,理应受到照顾,王雷这才为自己装受伤感到一丝小小的不好意思。

李墨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听王雷说些有的没的,虽说是师生同桌,但气氛并不让人觉得尴尬。此刻他突然觉得:原来能有一个人愿意坐在一个小房子里陪你一起吃饭,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饭后,李墨主动刷了碗。

之后,李墨去备课,准备明天上午两节文学课需要用的材料。王雷则无聊的搜着电视频道。一会儿向李墨瞅一眼,瞅一眼,再瞅一眼。可李墨有一习惯就是一扎进书里就会自动过滤掉周围的一切,自然也没发现王雷的这些小动作。

王雷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心里直赞:老师这习惯真好。当然好了,王雷也不躲躲闪闪了,直接无视电视中音乐频道中《死了都要爱》的嚎叫,正大光明的直勾勾看着李墨。从侧面看,他的脸在淡黄色的灯光下,温暖了许多,眉头微蹙,像在思考什么难题。王雷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觉得此时的李墨很真实,好像自己伸出手就能够触摸得到,不再那么的遥不可及。

晚上十点钟。

王雷终于忍不住跳到李墨面前,“老师,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晚睡对身体不好!”说的很善解人意。可他早将屋里扫描了一遍——单人床、一床被子、一个枕头、大冬天不具备打地铺的条件,结论就是——两人要同床共枕。

“好,正好明天要用的材料我也准备好了。”李墨很自然地回答,显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等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李墨才认识到自己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单个的,他纠结了。想了想说:“我去外面的旅馆住一夜,你在这睡吧,我明天一早就回。”

王雷傻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啊!啪啦啪啦地打着,可还是失算了。大学附近小旅馆就是多啊,这群贪财的恶老板,开这些小旅馆不是引诱学生乱搞男女关系嘛,为了赚钱,你们怎么可以那么损呢,不怕折寿啊!王雷心里那个恨啊,把那些旅馆老板诅咒了个遍,仍难消他心头之恨。他心里忿忿然。

“家里不有床吗?老师为什么要花钱去住那种破旅馆。难道是因为我?如果这样的话,还是我去住旅馆吧。”某人的语气直接说明了他很受伤,很生气。

李墨在运动会上看到过他张狂自信的样子,在那个小胡同看到过他跟人打架时嘴硬不服输的样子,之后看到过他装委屈纯真的样子,在厨房里看到过他开朗搞笑的样子,却惟独没见过他生气受伤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解释安慰他说:“和你没关系,这只有一张床,怕你不习惯。”

“一张床也够睡啊,挤挤就行了嘛,我又不是女人,哪有那么多的毛病。”

一张床是够睡。可……不方便,这种不方便还不能正大光明的说出口!

李墨虽没那么的世故,可也并不是不通世事。知道如果自己真到外面去,看这孩子的个性,以及青年人敏感的心思,估计也不会在这住了。只好妥协,说:“好吧,你不要嫌挤才好。”

“不会不会,冬天不怕挤,挤挤才暖和呢!”王雷如愿以偿,乐开了花。

李墨叹了口气,这男孩,还真善变。刚才还在生气,马上又高兴的不得了。

夜里,王雷看着李墨熟睡的侧脸,笑了。这个男人,他不会错过,即使需要自己主动些、无赖些、死皮赖脸些、耍些小手段才能走进他的生活,他也不愿错过!

第六章

许文修自从在除夕之夜给李墨打过电话,这些天以来,脑海里总是那孩子的身影。总会情不自禁的想和他在一起时的日子,想自己宠爱那孩子时,他幸福满足的微笑,想自己对那孩子粗暴无礼时,他隐忍不吭的样子,想自己对他说要结婚时,他眼中的茫然。

许文修还记得,那孩子刚搬来和自己住时,自己担心他会因为被父母赶出家门而心情不好,专程挤出了三天时间陪他去南京玩。

那天,两人去了南京的夫子庙,古老的秦淮湖畔环绕着雕栏楼阁,青色石板路蜿蜒曲折,暗灰色的瓦片记忆着逝去的故事。并肩走在这种古色古风的地方,很让人有一种时光倒转的错觉。

许文修记得当时自己对那孩子看玩笑说:“我家宝贝如果现在穿上古代的青色长衫,一定是一扶弱柳风佳公子。”

那孩子笑的很开怀,回了句:“那能否请你赏个脸,陪本公子到许愿树处一游。”

“当然,荣幸之至。”许文修笑着说,然后还学法国绅士样向李墨鞠了一躬,作出请的姿势。

李墨口中的许愿树位于秦淮湖畔的北面,走过一座拱形的石桥就到了。虽名为树,然并不是真树,是用塑料做成了,叶子是黄色的,很稠密,在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来夫子庙的游人总会向树上扔根红丝带,许下自己的愿望。

李墨当时买了根上面写着“永结同心”的红丝带,当时许文修还笑他说:“原来我家宝贝还喜欢小女生才相信的东西。”

像许文修这种久居领导地位的人并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不能掌握在手的事情,他们更相信自己,对想要的东西会靠双手拼尽手段得来。总认为许愿这种事情是小孩子过家家酒玩的玩意,对此是不屑一顾的,但当时宠那孩子,他想做的事即使觉得幼稚,也不会去拒绝,以免扫了他的兴。

那种红丝带是被扔到树上面的,但一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就很有可能会被风吹跑,被雨打落。李墨拿着那根红丝带,在“永结同心”的旁边分别写了“许”和“墨”两个字,不用说就是代表他许文修和李墨自己。那孩子坚持一定要亲自系在上面,但树太高了,他根本就够不到。许文修记得自己当时无奈的让他骑在脖子上才完成这项浩大的工程。

那孩子看着系在树上的红丝带,一脸的虔诚。自己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当初的时光不能说不幸福,只是许文修没了维持这种幸福的耐心。所以,幸福,只是当初,只能用当初来修饰。

虽然宠过那孩子,包容过他做的一些自己眼中认为幼稚的事情。可现在想想,这种事情好像并不多,最起码自己数得过来,可对他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却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现在那些事情就像一根刺卡在自己的喉咙里,拔也拔不出来,想要吞下却更加痛苦难当。

记得有一次,许文修和生意上的几个伙伴办完事,正好开车经过他住的小区,几个人嚷嚷着要到他家做客认认门。当时,许文修想反正今天李墨上课也不在家,就带他们去了。可恰好,李墨他们老师临时有事,所以后两节课就取消了。

那几个人走进屋,看着干净的地板整洁的屋子,打趣说:“这可不像一个单身汉住的地方,你小子金屋藏娇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呢,我哪有那福气。”许文修连忙否认。

话音刚落,李墨就打开门进来了,看到屋里的人有些慌张不知所措。之后,就忙着帮他们沏茶倒水。

那几个人都是人精,在外面也都干过养个把少爷小姐的事。看这孩子的态度,自然就猜到了他们的关系,都一副了然的样子冲许文修暧昧地笑。

许文修带上商场上长袖善舞的本领,笑着搂过那孩子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姿势,对着那几个人介绍说:“这是我表弟,在这住几天。”但心里却憋了一口气,像被人抓住把柄你还无法反击一样,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气闷得不行。

那几个人走后,许文修忍不住对李墨大吼:“李墨,我说你不好好在学校上课跑回来干什么!”

李墨呆住了,解释说:“老师有事,课临时取消了。”随即低下了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李墨心里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并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只能躲在他的影子里,见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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