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笃言只有得到天下才能拥有杨六欲。

杨六欲因叶笃言而拥有天下。

共享一份爱情，共享天下，这就是叶笃言的梦想。

现在离叶笃言的梦想如此的近。

但幸福在哪里。

好像缘木求鱼，叶笃言感觉自己离幸福越来越远了。

反抗是一种习惯，屈服也是一种习惯。

当杨六欲习惯了服从，他们的日子就都好过了。

叶笃言这样告诉自己。

如果杨六欲还学不乖，就一直禁锢着他。

就算不能收回他的心，也要困着他的人。

杨六欲摸起来是如此的美好。

叶笃言毫无困意，就这么注视着月光下的杨六欲。

杨六欲在月光下，均匀的呼吸着。

＊＊＊＊＊＊

杨六欲看到六月的艳阳天。

看到自己抬头看刺眼的日头。

叶笃言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傻瓜，眼睛会疼。”

杨六欲：“太阳为什么这么刺眼。”

叶笃言：“刺眼你还看，我不刺眼，不如你看我。”

杨六欲：“天天看，天天看，烦死了。”

叶笃言：“我也天天看你，但我还看不够。”

杨六欲：“你没事吗？”

叶笃言：“有啊。”

杨六欲：“那还不快去。”

叶笃言：“就是看你呀。”

杨六欲：“哪天我就躲起来，让你看。”

叶笃言：“上天入地，我都能找你出来。”

杨六欲：“我要被你气死了，你去哪找我？”

叶笃言：“我就同你一起死，再一起投生，下一世还要同你在一起。”

杨六欲看着叶笃言：“总说傻话，如果我真要死了，我要你好好活着，替我享受六月的阳光，替我照顾这一池的荷花，还有我的鱼。”

……

第30章

梦境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杨六欲总能梦到美好的过去，醒来面对现实倍感凄凉。

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了。

但皮下还青紫着。

有药的时候还不那么痛。

药劲过去，杨六欲不再昏睡，疼就明显起来。

杨六欲的衣服穿不上。

赤裸着上身，拥着锦被。

这是杨六欲从前的卧房，隔壁是杨六欲从前的书房。

现在是叶笃言的卧室和书房。

杨六欲卧床，叶笃言也不上朝了，紧急的文件就被送来，叶笃言就在府中处理各种问题。

一有时间叶笃言就来看他。

更多的时候，叶笃言在书房处理各种的问题，杨六欲在卧室里静静的听着。

听着书房里传来的声音。

分辨着每一个人的声音，听着他们说的话。

他们说的东西是那么的熟悉，但对杨六欲来讲都变得陌生和遥远。

叶笃言现在做的事就是杨六欲过去十年从未停止的工作。

杨六欲现在什么都不再做了，如果说还用做什么，就只剩下怎么取悦叶笃言，起码不要惹祸上身。

叶笃言的书房和杨六欲的卧房之间由门连接，但书房和卧房又有各自的向外的门。

书房的门正朝着府中大门的方向，卧房的门对着通往池塘的小路。

书房里人来人往，但卧室却很清静。

杨六欲坐了许久，有点渴。

杨六欲动了一下身体，挪到床边，裹着被蹭到桌边，一边用手摁着被，一边为自己倒杯茶。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身影，杨六欲以为是下人：“我不用帮忙，你下去吧。”

来人没动，杨六欲抬头看。

不是下人，来人穿着四品的官服。

是普罗，杨六欲做太子伴读的时候，普罗还只是一个宫中侍卫。

因为年龄相仿，杨六欲同普罗相交甚密。

现在普罗衣着整齐，拿着公文站在门口。

杨六欲赤身裸体，裹着锦被站在屋里。

没被覆盖的皮肤上是斑驳的伤痕。

叶笃言正处理着文件。

通报的人进来有一阵了，但普罗还没到。

叶笃言也没在意。

突然，叶笃言听到卧室里一声脆响，好像是茶壶砸裂的声音。

叶笃言冲进卧室。

茶壶碎在屋地中央。

杨六欲呆呆的站着，锦被落在脚下。

身体赤裸着。

眼中满是是悲哀和痛苦。

普罗轻轻施礼：“摄政王，下官走错了房间，惊扰了杨丞相。”

当杨六欲听到丞相这个词时，身体颤抖了一下。

叶笃言拣起锦被裹在杨六欲身上。

扶着杨六欲向床边走去。

叶笃言扶杨六欲坐好。

叶笃言：“普罗，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普罗又轻施一礼，离开了。

普罗走之前看了杨六欲一眼，杨六欲象被电了一下似的。

叶笃言把自己的臂膀收紧了。

杨六欲也不说话，只是流泪。

叶笃言吩咐下人，不让任何人进入书房，自己就陪在杨六欲的身旁。

杨六欲哭着哭着就昏昏沉沉的在叶笃言的怀里睡着了。

醒来就发呆，叶笃言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搂着他。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杨六欲还是一动不动。

叶笃言：“六欲，你想去荷塘吗？”

杨六欲摇摇头。

叶笃言：“六欲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杨六欲象是被惊醒了似的，跪下叩首：“草民自知罪恶深重，不敢企望摄政王饶恕，希望望摄政王责罚。”

杨六欲已经很久都没说这么多话了。

叶笃言：“我知道看到同窗让你受很大的刺激，我保证，以后不再伤害你，我不会责罚你。”

杨六欲：“摄政王要是没有要责罚草民的地方，草民希望摄政王放草民离开。”

叶笃言松开杨六欲：“杨六欲，你别得寸进尺，你知道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要是你没什么事了，就别闹了，晚上，大将军要来府上，我设宴款待，你收拾一下吧。”

杨六欲没动。

叶笃言伸手去拉杨六欲的长裤，杨六欲一躲，长裤还被拽了下去。

杨六欲的腿就裸露在叶笃言的面前。

杨六欲受伤，叶笃言一直克制着自己。

此时，杨六欲几乎全裸的身体，诱惑了叶笃言。

叶笃言感觉身体一颤。

看向杨六欲的目光变得炽热。

杨六欲知道叶笃言要干吗。

杨六欲本能的翻身逃避。

叶笃言象狩猎的狮子，摁住杨六欲。

杨六欲扬起脸祈求着：“摄政王，放了我吧。”

哀求没有让叶笃言平静，反倒让叶笃言施虐的血沸腾。

叶笃言的动作变得更粗鲁。

杨六欲：“笃言，别逼我，放过我吧。”

叶笃言冷笑着：“你放过我了吗？”

叶笃言一边禁锢着杨六欲，一边褪自己的衣裤。

杨六欲无法动，挣扎也毫无意义。

杨六欲努力仰头，脖颈以不可思议的状态扭曲着，要看清这样折磨自己的笃言的样子。

杨六欲的眼睛空洞而灵异，带着不敢置信。

叶笃言的心一颤。

旋即叶笃言用手摁下杨六欲的头。

杨六欲绝望的不做任何反抗。

杨六欲的头再没抬起来。

但杨六欲的眼神从那一刻起，深深印在叶笃言的脑海里。

——欲哭无泪的眼神。

以后的很多次，叶笃言在梦中都对那一双眼睛说：“六欲，哭出来吧，六欲，我求你，哭出来。”

但那干涸的眼睛没有一颗泪。

每每叶笃言从梦中惊醒都泪流满面。

第31章

叶笃言离开时直接叫下人给杨六欲换衣服。

青色的缎衫外面是灰色的纱质罩衫。

标准的男宠的装扮。

下人从没见杨六欲穿成这样，以为杨六欲一定不肯穿。

但杨六欲却没拒绝。

连叶笃言都有点吃惊。

杨六欲被穿好衣服就蹭了出来。

看来叶笃言是伤到他了。

他走起路来不是很顺畅。

叶笃言对杨六欲的服从很满意。

叶笃言大步的走在前面。

他很享受杨六欲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倒着碎步。

等杨六欲实在跟不上了，他也会放慢脚步，却不让人感觉出来。

他巴不得昭示全天下，他是杨六欲的男人。

当杨盼看到杨六欲的衣服时，杨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亥时大将军来了。

太阳看不到了。

但天还很亮。

大将军是一个美男子。

挺拔的身姿。

俊朗的相貌。

还有身上散发的正气。

如果说叶笃言象是十五的明月，那大将军就是正午的太阳。

大将军看到叶笃言很高兴。

大将军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曾经多次的救过叶笃言。

没有大将军，叶笃言都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对叶笃言来讲大将军亦师亦友。

叶笃言快步的迎上去，搂着大将军的肩。

大将军遂于也微笑着看他，象一个兄长。

叶笃言携大将军向席间走去。

遂于一眼看到叶笃言身后的杨六欲。

遂于的眼睛有点不肯置信的看着杨六欲。

杨六欲忙低下头，把身体向阴影里面蹭。

遂于停下来，问叶笃言：“我没看错吧，那个人不是杨丞相吧。”

叶笃言一边拉遂于一边说：“前朝杨丞相。”

遂于看看叶笃言又看看杨六欲。

遂于：“你别告诉我他现在是你的人。”

叶笃言：“正是。”

遂于仰天大笑。

遂于招呼杨六欲坐到自己的身边。

杨六欲不情愿的挪动着，抬眼看叶笃言一眼。

叶笃言黑着脸瞪杨六欲一眼，然后挥手招呼舞姬去陪遂于。

遂于明白叶笃言的意思笑了：“我是有话要同杨丞相说。”

叶笃言稍稍放心：“还不过去，非要让大将军再说一遍吗？”

杨六欲畏缩着坐过去。

已经落座的杨盼看到这个情景，把手里正拿着的酒杯，死命的一撴，把自己身前的盘盘碟碟的都甩落地上，起身离席。

遂于把手中的酒杯递到杨六欲的手中：“我敬你。”

杨六欲：“我今天不能喝酒。”

遂于拿过酒杯，一饮而进。

遂于把空酒杯递到杨六欲的面前：“帮我倒杯酒好吗？”。

杨六欲为遂于斟满酒。

遂于又一饮而进。

遂于：“我遵守了我的诺言，我当初答应你的，我做到了，你要怎么谢我。”

杨六欲把遂于的酒杯又一次斟满。

杨六欲：“除此以外，我一无所有。”

遂于：“以身相许怎样。”

杨六欲苦笑：“早许于他人了。”

遂于：“那把你的真心给我吧。”

杨六欲：“也不在了。”

遂于慢慢的端起酒杯：“那也只能这样了。”

遂于：“我承诺过你，如果你遇到困难一定施以援手，现在你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杨六欲的眼中有升腾起一丝希望：“你能帮我离开吗？”

遂于看到杨六欲抬起的袖口处有伤痕，他就拉过杨六欲的手，轻轻的把袖子向上卷。

丑陋的鞭伤呈现在眼前。

看着杨六欲眼中的希望，遂于说：“好。”

又一口饮下满杯的酒。

叶笃言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说着什么。

却听不清，只见遂于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最后遂于起身离座，向着杨六欲深施一礼。

杨六欲也起身向遂于拜了一下。

杨六欲转身，到了叶笃言的身边。

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遂于对叶笃言说：“记得我救你的时候，你曾说过，你愿意拿你有的一切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叶笃言：“从不敢忘。”

遂于：“很好，我现在要杨六欲。”

叶笃言咬了一下嘴唇。

叶笃言：“大丈夫不敢言而无信，但杨六欲对我而言的确很重要，如果大将军还肯提其他的条件，我一定全力以赴。”

遂于摇摇头：“如果杨六欲是你什么重要的人也就罢了，其实他不过就是一个男宠，你不想给就算了。”

遂于还要说话，看见手下人拿着一份奏折匆匆的来了，就没说下去，展开奏折看了一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遂于：“我的请求，你好好想想，我明天等你的消息，如果你不能答应就不要再提报答之类的话了。”

说完遂于拂袖而去。

第32章

本来叶笃言对这一次的会面很期待。

把杨盼托付给遂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叶笃言也想让遂于看到杨六欲。

好多次遂于把自己从死亡中救出了。

对叶笃言而言遂于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杨六欲是自己最爱的人。

叶笃言希望他们能相互认同。

他不知道杨六欲和遂于怎么会认识。

更不知道遂于对他的要求竟是向他讨要杨六欲。

看着遂于离开。

想着之前杨盼愤怒的离席。

叶笃言突然感觉自己变得自己都不能理解。

罪魁祸首站在自己的旁边。

杨六欲把自己的心搅乱了，又把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叶笃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杨六欲就站在他旁边。

叶笃言举杯到杨六欲的面前，拽着杨六欲的衣襟：“陪我喝酒。”

杨六欲：“我今天不能喝酒。”

叶笃言：“我让你喝，你能不喝吗？”

杨六欲：“你想让我做的事，你总是有办法做到，但我不想喝。”

叶笃言让人摁住杨六欲。

叶笃言：“你是不是觉得离开的日子不远了，你是不是觉得遂于能带你走。”

叶笃言抚摸着杨六欲的脸：“杨六欲，只要我不放手，没有人能带走你。”

杨六欲：“笃言，今天能让我静静的呆一会，能不折磨我吗？我感觉很累，我不想同你吵。”

叶笃言：“但我想喝酒。”

叶笃言让人端酒出来。

叶笃言自斟自饮。

自己喝了多少，就让人灌了杨六欲多少。

杨六欲不喝，躲避着酒杯。

杨六欲的衣襟被酒浸湿。

杨六欲很狼狈。

但酒还不停的被灌进杨六欲的嘴里。

杨六欲不肯张嘴，嘴就被撬开，酒被硬灌进去，又从口鼻漾出来。

杨六欲被呛得不停的咳着。

叶笃言：“六欲，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就算是遂于也不能带你离开。”

叶笃言醉了，踱到杨六欲的面前：“六欲，你明知道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就为了让我难过吗？你只要答应我，不离开我，我就放开你，我保证不再计较过去的是是非非，我对你好，就像以前一样，我们把我们想做的事都去完成，好吗？”

杨六欲的泪流下来，有些东西期盼了许久，却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了：“笃言，有些人是留不住的，要走的总归还是要走的，笃言，放我走吧，不然你只会更痛苦，放了我，忘记我，你的生活十年了都没有我，你的生活依然很好，现在我在你的身边，但你却很痛苦，所以，放了吧，我们相惜，我们相近，是我们的缘分，现在缘分尽了，我们就平静的分开不好吗。”

叶笃言：“不好，当然不好，当我终于能左右自己的生活了，当我终于能抓住你了，我怎么能放手，遂于说要带走你，他怎么能带得走你呢？他能带你去哪呢？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叶笃言：“到哪都能找到你，无论你去哪，怎么能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我知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对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