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具+番外——约耳
约耳  发于:2013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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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骎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拉过江城子的手,用额头去碰了碰对方的,亲昵地开口:“就知道你在这呢,你白叔受伤你就不搭理我了,还让我等那么半天。”

江城子有点不自然地扭开脸,“你不是来探病么,白叔在里面等你。”

胡骎略略吃惊的半秒,就放开了江城子:“嗯,我爸叫我来的,你白叔在我们家出的事,我们得给交代,但现在也没找出凶手来……”他皱了皱眉,形容烦闷,“你先别走,等下我出来我们一块走,今晚想在家里吃饭,明天要去学校拿成绩单。”

江城子眼光游移在别处,听见胡骎最后这句话,眼神里才有了点温度,好像突然意识到眼下是什么都没发生的太平时刻,胡骎还是他的男朋友,明天一早两人还要去学校,他不应该因为一点点算不上怀疑的怀疑而拿冷脸对着胡骎。

胡骎春天的时候过十八岁生日,算起来还要比自己小上几个月,他就算是门路不清的高干子弟,也是受着父亲管教的,说不定,胡骎他也并不喜欢现在这种非得把他卷进去的局面。而他江城子,或许也不应该那么早,用黑道上来的眼光,看胡骎。

江城子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微微的歉意,对着胡骎点点头,“嗯。”了一声,但胡骎还站在他面前没动,江城子疑惑地抬眼去看对方,眼前一暗,胡骎的气息压过来,下巴抵在了他肩上:“都不抬头看看我,白叔就那么惹你担心?不行,今天晚上你得给我交代好了。”

江城子顾着旁边还站了俩保镖,忙伸手拦开胡骎,胡骎也不纠缠,得意地转身去敲病房的门,随即被迎了进去。

门朝里打开的时候,江城子看见白幼宁套上了病号服,脸上虚弱的神态比之前更严重了。

也对,不管怎么说,白幼宁体质异常的事,是绝对不能让另外的人知道的。江城子这么想着,就走出了住院楼。

少年揉了揉因为守在干爹床边一整夜而发酸的脖子,一抬头,就直直对上了刚刚下了出租车的女生,对方还穿着校服,怀里笨拙地抱着一束花和若干水果。

江城子当机了,在对方也稍显尴尬的神情里,吞吐了半天,才终于吐出一句:

“你、你还没放假?”

“那么白先生您好好休息,我父亲改日会再来拜访。”胡骎从尧城大佬的病床边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便准备离开病房。

虽然今天没探出一丁点他想要的信息,白幼宁是块极辣的老姜,不说口风紧,在那男人身上,就没有口风这一说。

但是。

胡骎握了握拳,嘴角蓄了一抹笑。他想确认的东西,不是只能通过本人来的,何况白幼宁越是遮掩得严实,他就越能肯定心中的猜测。

正当胡骎的手扶上那蜿蜒着欧式浮雕的冰凉的门把时,身后的白幼宁突然出声了。

“阿江他,跟你要好得很吧?”

胡骎转过身去,白幼宁靠在床头,神色淡然,眼光停留在窗外的某一处,胡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江城子站在楼下的湖边,正慌慌张张地跟个女生说什么,他凝神看了,才发现那女生是莫珊。

“嗯。”胡骎也注视着楼下少年的背影,“说不准比您想的还要好。”

“呵。”白幼宁低笑了一声,慢慢伸手把手背上的点滴针轻拨下来,动作优雅得像是拂去一片花瓣,然后抬起头看向一言不发却神色难掩疑惑的胡骎,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胡骎走了过去,然后被突然发难的白幼宁猛抵在了墙上,坚硬的手肘狠狠压在他的脖子上,像要就这样折断他的颈骨。

“你姑且算得上是个角色,但在尧城,别把你以前的毛病带到我眼前来。你那个荤素不忌的爹,我还看不上他,但这不证明我看得上你。”白幼宁逼视着被困在他手下的少年,声音低沉地说着,“爪子伸太快,也会得不偿失。”说完这一句,白幼宁稍稍收回了力道,在胡骎以为可以挣扎开的时候又突然发力,再一次将少年狠压回墙上,对方因为这力道觉得自己差点要死了。

“至于阿江,我得让他回家了。”

“哥,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我今天是来看白叔的,再怎么也是他养我长大的……虽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但我也得好好感谢他,毕竟他算得上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莫珊低着头说,紧了紧抱在胸前的花束。

“最重要的人?莫珊你这丫头把我放哪了?啊?就因为这么档子事儿,你他妈就不把我当哥了?我江城子他妈就这么不经待见?!”

莫珊在哥哥的怒吼里开始微弱地颤抖起来,手里的花几乎要被她往怀里揉坏了,她觉得从来没这么难受过,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得把以前好不容易得来的骄傲都丢了,可到头来,得不到就算了,在自己还一头热想着再接再厉的时候,那个人站到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身边去。

“别说了别说了!你这个同性恋!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是你先这么对我的!是你先抛弃我的!是你让我喜欢的人抛弃我的!是你们先站在了一块假惺惺地跟我道歉!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错都没有不要再说了……”

莫珊蹲下来,花束掉落在地上,她的肩膀抖得像插了把匕首在江城子的胸口,左右翻搅,让江城子觉得疼得厉害。

“莫珊……”

“莫珊?”

胡骎施施然从一边走过来,打断了江城在,表情疑惑地看着埋着头的女生,他脖子上围着块灰色的围巾。

“你来看白幼宁的?”

莫珊没有回答,隐隐听得见她压抑的抽泣。

“胡骎你别管,我带她回去,今晚……今晚就不去找你了。”

江城子急忙说道,弯腰想去拉妹妹。

“你等等,”胡骎隔开江城子的手,继续对着蹲在地上的莫珊说:“我问你呢,你是来看白幼宁的么?那么你应该能想到在这会遇见谁吧,怎么就坦坦荡荡地来了呢?你不是一直在避着我们俩么,你哥在你租的房子前等了两天人影都见不着,你不是特不想见他么?”

莫珊就像个被欺负的小姑娘,越哭越忍不住。

胡骎上前一步,慢慢弯下腰凑在莫珊的耳边,恶意地压低声音:

“莫珊是吧,我都快忘记你叫什么了,你这种一抓一大把的女人,要不是因为江城子,我都他妈不想跟这费口舌,这点时间足够我把你哥按在床上深入浅出好好享受了。”

莫珊因为这阴冷的声音停止了颤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她挂着泪痕的脸在胡骎看来实在好笑得紧,但是却让江城子彻底地手足无措起来。

“莫珊、我说莫珊,你别这样,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胡骎眼神凌厉地盯住江城子,“你丫还想为了个连血缘都没有的女人甩了我?”

这句话又让莫珊浑身一震,她觉得心底那唯一残留的温度瞬间消失了,连日的痛苦和纠结都变得可笑,面前站着两个她曾经最爱的人,但是现在他们站在一起,都巴不得她滚得越远越好。

“哈、哈哈。”莫珊凄惨地笑起来,慢慢站起身,“我说,我都差点忘了呢。”她看向江城子,那空洞的目光把江城子钉在了原地,他突然觉得认不出她了,那个会追在他身后笑得像太阳花的女孩,那个会敲着他的脑袋叮嘱他少抽烟的女孩,那个比男生还会打架却会在他面前哭得毫不遮掩的女孩。现在她的眼里没有一滴眼泪,她用陌生而决绝的眼睛看着他。

“我都差点忘了呢,我莫珊跟你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啊,那还真不好意思了,我太得寸进尺了。”她说着,伸手理了一下乱掉的发鬓,“在这让你们看笑话了,没办法,突然被个男的强了男人,我难免会有点不甘心的。不过——”她看看胡骎,又把眼光转向江城子。

“我等着你也迎来这一天,到时候一定会比我输得更惨。”

那个一叠声叫着他“哥”的女孩,轰隆隆碎在了眼前。

第16章:玉疗

江城子跟着胡骎回到家里的时候,还处于有点恍惚的状态,连小王八蹭来脚边拖长声音撒娇都没得到他的回应。胡骎回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沉默着不吭一声的江城子,眉头不由皱起来。

“别这样。”他忍着不耐走过去坐到江城子旁边,“你这样我看着能好受么,我知道你跟莫珊感情好,但是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有必要这么挂着她么?”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江城子推开胡骎拥过来的手臂,顺势躺倒在沙发上,用手盖住眼睛。

胡骎看着他,若有所思了一阵,然后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种话,在莫珊面前提起你们的血缘……我当时是因为太着急了,你那话的意思就是想跟我撇清关系。”

江城子没有回话,仍旧仰躺着一动不动。胡骎看他无力的盖着眼睛的那只手,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薄薄的、线条流畅的肌肉下面有种鼓动着生命力的感觉,胡骎忍不住联想到那皮肤细腻的触感和灼热的温度,当即心猿意马起来。

他靠近江城子,两只手撑在江城子的头两边,弯下脖子撒娇似的蹭了蹭江城子的手心:“你为了你妹妹就想抛弃我,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么。”

江城子似乎因此有点动摇,慢慢移开挡住眼睛的手,与他上方的胡骎对视,当看到对方眼睛里委屈得要溢出来的神色时,全线溃败了。

胡骎趁机吻了上去,把江城子的惊呼和挣扎都吞进嘴里,热度像燎原之火点燃在两具年轻的身体上。

小王八蹲在一边的沙发上,喵了一声,见没人搭理它,就趴下来把脑袋搁在毛茸茸的两只爪子上,看那两个人从沙发翻滚到地毯上,于是又喵了一声。

“胡骎,我喜欢你。”江城子在喘息的间隔里,闭着眼鼓起勇气说出了他对胡骎的第一次告白,他安静等待着胡骎的回应,感受着对方的嘴唇慢慢从胸口移到了他的眼帘上,更温柔地亲吻他。

胡骎什么都没说。

但江城子以为他懂了,雄性之间有力的拥抱阻止了他缠绵而软弱的思绪,他觉得在这一刻他只需要用身体中心爆发又熄灭、熄灭又重燃的火焰裹紧对方、舔舐对方,就能确定他们坚固的感情。

所以胡骎没给的回应,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当胡骎听到江城子的那句“喜欢”时,他顿了一下,心里升起的是难以言说的甜蜜和幸福感,但他控制了这种感觉的蔓延,睁开因为沉浸在激荡中的双眼,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清明,他看着身下的江城子,看着他因为脱口而出的告白而羞涩的脸,那少年紧闭着眼,微微颤抖着等待他的回应,他犹豫了片刻,俯身吻了对方,用虚假的温柔亲吻江城子心脏的位置,再一点点吻到江城子的眼。

江城子以仿佛托付一切的力度抱住胡骎的时候,终于呜咽出声,他说:“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胡骎淡淡地“嗯”了一声。

白幼宁在医院虚以为蛇地住了颇久,江城子时常陪伴左右,并且在白幼宁出院以后,江城子也如他所愿地出现在了帮中。

这算是一个小的回归,江城子在高中以后就逐渐脱离了帮派。白幼宁觉得江城子还是个读书的料,不想看少年跟在他身边再毁了三五年的大好青春。他从来都是愿意照顾他一辈子的,就算他不再陪在他身边保护他,替他冒险,他也愿意将这不能占有的少年用另一种方式占有。

白幼宁永远记得,江城子还不得他看重,只是作为药人吩咐在药铺地下室里帮他炼玉片的时候。他有一日心血来潮到那个门面上普普通通的中药铺子去,查看给他炼玉片的进程。那个点上江城子已经在地下室呆着了,他就跟随药铺的掌柜,沿昏暗的楼梯下到非常深的地下室门口,那门上有个玻璃的小窗,白幼宁就透过那玻璃,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不超过十平米的长方形屋子里,有四个青铜火炉摆在墙角,炉火燃烧得很旺,那里面是稀有的药酒掺兑某种神秘固体做燃料,屋里可想而知弥漫着气味浓重的药香,由于这种诡异的燃烧不产生烟气,江城子呆在这个密闭空间里不至于被呛死,但是剧烈燃烧也会消耗绝大多数的氧气,但他却必须得在里面呆一整夜,他到临近清晨的时候会开始呼吸困难。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江城子永远搞不明白那些垫在他身下的玉片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那些薄薄的玉片通体透净,被用丝线串联在一起制成凉席的模样,看起来也只是成色优秀的玉而已,既没有血丝在里面也不是翠绿欲滴的玉种,可江城子躺在上面,没多大一会就觉得冷得要命,寒气入骨的同时整个房间蒸腾的热空气又一波波往他身体里窜,就像那些神乎其神的武侠小说里的描写,两股真气在他体内龙争虎斗,缠个你死我活。这样寒冷与火热交替的上半夜过后,炉子里的火就完全熄灭了,玉片也停止了供冷,这时候他能得到短暂的休息,通体舒畅得不得了,但没多大会儿,身体里的筋骨都好像错了位,那张玉片组成的凉席就这么默默地,释放出诡异的牵引力,把他牢牢吸附在上面,看不见的力量直接伸入他的肌理,江城子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里有什么被那玩意儿吸走了,恐怕就是莫珊说的“精气”一类的吧,靠。

江城子在地下室度过的第一夜把他胆都吓破了,但由于白天身体又实在没什么大碍,他那时候活得无望,就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决心把这事一直干下来了。到后面他都能习惯那些非人的疼痛和挣扯,那种炼玉片的方法也习惯了他,就渐渐没那么折磨人了。

而白幼宁透过玻璃看到的那一幕,正是江城子被玉片吸取灵力的后半夜。

少年全身赤裸,躺在泛着莹莹光芒的玉席上,因为正受着折磨而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颈项拉出一条完美的弧线,露着他脆弱的咽喉,湿发贴在他苍白的面颊上。

没有比这更撩人更震惊人心的了。

白幼宁知道,他就是在那一眼里,完全沉沦的。

在那之后,白幼宁俨然成为了江城子最亲近的长辈,接他放学,贴身带着他参与一切事物,用最温柔的一面对待他。帮里有段时间让所有人都相信的传言是:白幼宁总有一天会将江二扶上老大的座位。但是没过两年,江城子上了高中,就渐渐淡出了帮派,所有人在惊讶的同时也轻易猜到了答案,白幼宁对江城子的爱护已是昭然若揭的,或许江城子真的能在这雄鹰羽翼的庇护下长成正经的好青年。

白幼宁原先也是这么想的。

他知道他在江城子心中还不如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来的重要,但江城子孤身一人在这世上,除了那小丫头,也只有他白幼宁能在那少年心中占个举重若轻的位置了。

他一直这么认为着,并且事实,也是这么一直平稳地行进着。

但是就在他已经准备好只当江城子一辈子的“白叔”的时候,冒出个恶毒的小子,把江城子整个含了过去,就像从他的窝里把他的小狼崽叼走那样让他怒不可遏,并且觉得心痛。

他好胜又狠戾的性子被激发出来。如果江城子娶妻生子他会不动声色地看着,但是如果江城子要被他以外的男人完全占有,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

事实上他在最开始有忍耐过,但是目前的状况:江城子已经跟那小子感情深厚,偏偏那小子又不知死活地想在他眼皮底下放肆,所以现在他已经无需再忍了。

他为那些他早就可以收了江城子的时日却没有动手而后悔,又为那太阳般的少年将要在他的阴影下暗淡无光而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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