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成瘾 下——玉师师
玉师师  发于:2012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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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护士们,梁霄去食堂打了点清粥小菜,回来的路上,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讶道,“容容,你在这里做什么?”

高容回过头来,指指住院部,垂头丧气,“老娘在那里躺着呢。”

“嗳?”

“沛明知道我在喝中药的事,闹得不可开交,”高容脑袋抵在他的肩上揉啊揉,“我便索性跟家里坦白了。”

梁霄无奈,拍拍他的后背,“结果怎么样?”

高容一片愁云惨淡,“你觉得呢?”

不用说了,是个家长都接受不了儿子搞同性恋还乱伦的刺激,梁霄安慰他,“努力吧,你和沛明太惊世骇俗了,伯母只是住个院而已,说明她心理承受能力还挺强,搁一般人家庭,早气得死过去又活过来了。”

高容斜眼他,“你到底是安慰我还是打击我?嗳,你在这里干嘛?”

梁霄叹气,“我家傻小子给老爷子灌成胃出血,昨晚送过来的。”

“嗬,看来修成正果了呀,”高容艳羡地说,“要是我妈能支持我们,别说胃出血,就是把我整个胃切下来我也愿意啊。”

梁霄无语,昨晚徐睿吐血那一幕把他吓得差点抽过去,如果能再来一次,他宁愿不要父母支持,也不愿徐睿去受那个罪。

指腹抹过他眼底的阴影,“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吧,看都有黑眼圈了。”

“别提了,老娘躺在病床上跟我闹,非要我跟沛明分开,”高容一张脸憔悴得跟棵大头菜似的,“沛明在家里跟我闹,非要我把药停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梁霄拍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你那药还是停了吧,是药三分毒,并且,我本来就不赞成为了父母而生孩子,这对孩子不尊重。”

高容认真道,“我并不全是为了父母,我自己也想要,有爱人有孩子,这才像个完整的家,你不想要?”

“有孩子固然是好,但是……”梁霄望天,“我连自己都养不好,还能养孩子?别给徐睿添乱了。嗳,沛明喜欢孩子不?”

高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皮红了红,哼哼,“谁知道他!”

梁霄看他一脸肾虚样儿,便心想你这精子质量迟迟不过关,该不会是射太多了吧,纵欲过度害死个人哟。

看一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徐睿恐怕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遂哈哈笑了两声,和他道别回去病房。

电梯里一出来,就觉得病房门口特别热闹,走过去一看,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凶巴巴地问,“你们来干什么?”

只见小小的病房中,大嫂在整理东西,大哥在削水果,梁父大马金刀地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梁母正坐在床边给徐睿喂粥。

徐睿一脸假笑僵硬得都快碎了,一看到梁霄进来,立马像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声叫,“你总算回来了!”

梁霄走过去,把从食堂打来的清粥放在床头柜上,发现母亲手里的粥无论色泽还是营养,都把自己买来的这个远远甩出去两条街,于是爽快地给母亲一个笑脸,“妈!”

“切,叫什么亲热干嘛?”老太太很明显不领情,哼哼,“我听说有人要跟我们拼命来着。”

梁霄刷地利眼剜向大哥,大哥双眼望天,专心研究天花板。

轻咳一声,死没节操地笑道,“谁敢跟您拼命,我操刀剁了他去。”

“你先把你自己剁了吧,胳膊肘朝外拐的混账东西,喏,你自己喂他,”老太太笑骂一声,把手里的粥碗递给他,自己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休息。

梁霄接过粥碗,自己先尝一口,发现母亲熬的鸡丝青菜粥和记忆中的一样鲜美,不禁有些触动。

徐睿背后倚着枕头,看他喝了一口粥就情绪低落下来的样子,知道是回忆起了从前,忙笑道,“我可以自己动手……”

“没事,”梁霄摇了下头,用小勺盛出,吹两下,送进他的嘴里。

徐睿从未被梁霄这样伺候过,一时间幸福得无以复加,望向他的眼神越发温柔。

冬日的暖日从窗子投进来,洋洋洒洒地落在两个人的头上,徐睿贪恋地看着身披晨光的梁霄,两个人相视微笑。

一缕鸡丝粘在他的嘴角,梁霄伸手抹了一下,自然而然地放回自己的嘴里。

背景仿佛被冻住了,大嫂呆立在原地,手里的衣服掉到了地上,大哥削苹果的手不知不觉地停住,苹果咕噜咕噜滚到垃圾桶里,梁母坐在对面床上,表面淡定从容内心泪流满面。

梁父咬紧牙关压下拔枪的冲动,努力深呼吸几次,语气生硬地开口,“儿子,你这回走了狗屎运,阿睿是个爷们。”

徐睿惊,“啊?”

梁母淡定地清一下嗓子,“找时间请亲家出来喝杯茶吧,就算把这个亲事定了。”

89、初吻

在徐睿的病房中坐了一会儿,梁父和梁母提出要去探望同在住院的高夫人,梁霄想了想,自己的性取向是她是知道的,再过去晃悠恐怕会激发出她更大的怒气,遂表示留下来照顾徐睿。

二老找到高夫人的病房,一进门差点被一个飞射的茶杯砸中脑袋,梁父当即不爽,“你把病房当成什么地方了?”

高夫人正在气头上,嚷,“我的病房,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梁父被堵得没有话说,愤愤地走进门,坐在床边的众小辈纷纷站起来打招呼,梁父一屁股坐在最大的一张椅子上,生闷气。

梁母看一眼苦哈哈地弯腰捡东西的高容,惊道,“容容也回家了?”

“嘿嘿,”高容笑嘻嘻地打声招呼,继续收拾地上被老娘扔掉的东西。

高夫人哼哼,“他还不如不回来,在外面自生自灭,也比回来我眼前讨人厌的好,嗳,什么叫也回家了?”

“嘿,”梁母眉飞色舞,“我家阿霄也回来了,还把他男朋友也带来了,那小伙子长得真不赖,并且脾气又好,不是我吹哈,我家两个儿子加在一起,没有人家一个性格好,让我越看越顺眼。”

高夫人错愕,“……男、男朋友?”

“是啊,”梁母笑道,“其实阿霄这事儿我想了很久,既然他接受不了女人,那还不如就让他找个男人吧,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好,至少不会被压抑得心理变态,不是老有报道说哪里哪里有同性恋自杀啊报复社会啊什么的,你说是不是啊,老头子?”

梁父一脸不爽,两眼望天,“哼。”

梁母脸色刷地挂下来,一字一句地问,“你说是不是啊,老头子?”

梁父只觉后背一股寒意腾上来,抽搐两下嘴角,哼哼,“阿睿那孩子挺实诚,我不讨厌。”

“这才乖,”梁母重新挂上笑容,转过头对高夫人摊手,“你看,观点一致才是和谐的一家嘛。”

听了她的话,高夫人打量了一会儿弯腰在整理东西的高容,若有所思。

梁母笑道,“这几年,还多亏容容在学校里照顾我们家阿霄,他脾气不好,恐怕也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吧。”

“哪有?”高容随口道,“阿霄是名师,各个学校抢着挖角的,我还要感谢他一直留在我们学校呢。”

“哦,”梁母一拍脑门,“我都忘了,听说容容最近升校长了,怎么样?当得爽不爽?”

“爽个屁啊!”高容一肚子意见,“局里那些官员各个脑满肠肥,伸长了手等着你送钱,不送就不批你学校的项目,太他妈虐身虐心了。”

高夫人用力一拍床头柜,怒叱,“怎么说话呢你?跟你姨说话能用这个态度?”

高容:“……”

梁母笑道,“容容比我们阿霄好多了,你没看昨天晚上,阿霄跟他爸蹦的,差点就问候自家祖宗十八代了。”

“哦?”高夫人疑惑,“老弟又怎么得罪儿子了?”

梁父插嘴,“我呸!老子那叫有肚量,不跟那个傻逼儿子计较,他妈的胳膊肘朝外拐的小东西。”

“你给我闭嘴!”梁母一瞪眼。

梁父噤声了。

梁母笑语嫣然地对高夫人道,“这个老东西把人家那小男朋友给灌了个胃出血,这会儿还在病房里躺着呢,你说阿霄蹦不蹦?”

高夫人呵呵地笑,对梁父道,“你故意的吧?”

梁父偷瞄自家老婆一眼,发现她没有阻拦,遂得意了,鼻孔朝天,“老子养了三十多年的宝贝儿子,他说带走就带走,他爸是李刚?”

高夫人:“……”

梁家老公母俩告辞离开后,高夫人望着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桶鸽子汤美滋滋喝着的高容,哼哼,“那是沛明给我炖的汤,你怎么喝了?”

高容懒洋洋斜她一眼,“你不说你不吃他做的东西么?”

“我……”高夫人一顿,蛮不讲理,“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拿来,我要喝!”

高容扫一眼见底的保温桶,“……被我喝光了。”

“你这个不孝儿子!!!”

高容无语,“我让他下午再给你炖好啦,晚上带给你。”

高夫人撅嘴,“我要吃猪蹄羹。”

“这么大年纪吃什么猪蹄?”高容十分不孝,看看手里的短信,“沛明说他买了黄鳝,晚上喝清蒸黄鳝汤。”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大哥小声对大嫂道,“现在看阿霄和他男朋友还挺幸福的哦。”

梁父正坐在车子后座闭目养神,闻言虎起脸,“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啥都没说,”大哥忙否认,专心开车。

“哼,别想给小辰求情,”梁父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学谁不好非要学他混账小叔,咱家哪个不比他出息?嘿,老子就纳闷了,男人到底哪里好,他妈的一个两个都抢着去抱男人?”

梁母白他一眼,“你真纳闷就试试去,老高他老婆正在住院,你正好趁虚而入。”

梁父想了一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大哥无语,“妈,您太惊悚了。”

回到家里,目送二老回房间去,大嫂才一脸鄙视地对大哥道,“老爷子被迫同意阿霄的亲事,正一肚子气呢,你非得这个时候去撩拨他?”

“我不就那么一说嘛,”大哥十分郁闷,蹲在沙发上揪头发,伤感地说,“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我们的小辰好可怜哦。”

“你少来!”大嫂倒一杯咖啡,慢悠悠啜饮,胸有成竹道,“小辰才十八岁,本来就没定性,等他十年之后,还会不会继续喜欢梅景还要另说呢,急什么,再说,就算他对梅景一往情深,到时候老爷子也快八十岁了,虎老不咬人,他拦不住的。”

大哥闷闷地看向他,“我怎么觉得你还挺支持小辰?”

“支持个屁!老娘没孙子了,你懂不?”大嫂重重把咖啡杯放在柜子上,叹一口气,“但有什么办法,咱家又不是没阻止过阿霄,结果呢,性取向改不了的,尊重孩子吧,别拦到最后惹成仇家。”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弟弟、儿子都是同性恋……啊!”大哥突然想到了一点,脑袋一格一格地转过去,神情颇为诡异地看向大嫂,慢慢道,“你说,我会不会也是个同性恋?”

大嫂无语地白他一眼,“你的母亲、妻子都是女人,为什么你不会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女人?”

大哥:“啊咧?”

四个大人回家个人干个人的事儿,半天之后,大嫂突然想起来儿子还在楼上明媚忧伤,于是洗了几只水果,端上楼去,结果房门还是怎么敲都纹丝不动。

“好小子,跟你妈斗?”大嫂怒了,冲到贮藏室找到备用钥匙,狞笑着打开房门,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偌大个房间空荡荡的,东面的窗户大敞着,浅蓝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卷起书桌上的散乱的模拟试卷……

——东西都在,可是,儿子丢了。

家人一见这架势,大惊失色,连忙打梁辰的手机,索性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接起来,电话里,梁辰傻笑着坦白,“妈,我今天和同学约了聚餐,趁你们都不在家,跳窗出去了,呵呵呵呵……”

大嫂斯巴达了,抓着手机暴走,在电话里把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梁辰忙不迭地道歉忏悔,嘴皮子磨破了才总算让母亲稍稍息怒,挂了电话,看向对面咬着吸管轻笑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妈平时挺温柔,就是偶尔会暴走一下,不过人是好人,小景,有时间带你回家玩……”

“谁敢去你家玩,”梅景撇嘴,“万一说错了话,你爷爷会把我送去军事法庭的。”

梁辰笑,“去军事法庭你还不够格。”

午后的缱绻时光,冬季的暖日从大玻璃窗投射进来,两个少年面对面坐在肯德基的大落地窗前,梅景叼着吸管晃悠着两条腿,摸摸对方的光头,“脖子后面怎么有道红印子?谁的嘴这么大?”

“你想哪儿去了?”梁辰垂头丧气,“除了我爷爷,还能是谁这么暴力?”

“你又犯什么错了?”梅景幸灾乐祸,曲指弹一下他的光头,发现头皮上长了一层刺刺的毛茬,手感极佳,哦也一声,手指在他光头上摸来摸去。

梁辰低着头任他蹂躏,笑道,“我奶奶问我为什么这么听梅景的话,我说,因为他是我最喜欢的小景啊……”

在光头上跳动的手指突然不动了,梅景瞪大眼睛望向他,喃喃,“你说什么?”

梁辰仰起脸,傻笑,“我说我最最喜欢小景啊。”

“哎呀,你个呆子!”梅景脸皮突然一口气红到了耳朵,丢下可乐,在他的光头上轻轻扇了两巴掌,又不解恨,双手用力揪住了他的耳朵,顺时针转两圈,再逆时针转三圈,直到把他一双耳朵蹂躏得通红通红,才呸了一声,“谁要你喜欢!”

肯德基的小桌子精致短小,梁辰突然起身,一把将梅景抱在了怀里,用力揉了一下,才放开,笑道,“你不要,我也喜欢。”

“……呸!”

“小景你害羞了。”

“滚!我才不会害羞!”

“可是你脸红了。”

“啊呀呀,我跟你说滚啊滚啊!”梅景大怒,不分由说把他推开,一张脸红得像个番茄,两只手在脸边用力扇啊扇……

梁辰笑着看这样的梅景,手指捏起他的下巴,轻轻印了一吻上去。

梅景一掌推开他的大脸,“谁允许你亲我了,呆子!”

梁辰摸摸嘴唇,“小景的嘴唇很柔软嘛……”

“滚啦!”

谈恋爱就是比脸皮,谁的脸皮更厚,谁的便宜更多,梅景被梁辰吃了无数次豆腐之后终于抓狂了,把人拖到游戏机厅,连续十回合,用暴力轰得渣都不剩。

晚上,站在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前,梁辰拉着梅景的手痛哭流涕,“小景你收留我吧,现在回家会被妈妈吃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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