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声,扭头睡了。打心眼瞧得起妖孽。第二天我起了个早,去银行把钱取回来猛子还在睡觉。我把他摇醒,把钱扔给他:“这儿有六万,你给妖孽送去。”
他揉了揉眼睛,惊讶道:“你哪儿来的钱?抢银行啦?”
我拖鞋光脚踹了他一脚:“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给妖孽说,先用着,不够再说,也不用急着还。还有,老子的钱是干干净净给他的,他还给老子也要干干净净的钱,老子不要他卖身钱。”
猛子猛的起来跪在床上,举着钱朝我拜了拜:“你真是再生活菩萨!我替乐仔谢你。”抬头眯着眼不怀好意看着我,爬着爬着就爬到我身上,整个身子挂在我身上:“你哪儿来的钱,哪儿来的,说嘛说嘛说嘛!”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将他摔在地上。
妖孽无论如何都要谢我,我接到蓝天电话,说他孩子出世,等不及妖孽来感谢我先飞回去了。
我见到蓝天孩子的时候,已经出院在家了,鼻子塔塔的,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我伸食指逗了逗他,硬着头皮还是夸了句:“真可爱。”
话刚落,脑袋就被蓝天重重敲了下:“说难看,快说难看。”
我莫名其妙看着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爹的,哪有当爹的自己觉得自己孩子难看的。
蒋晓丽见我疑惑才说道:“老人家说的,小时候说难看,长大就好看了。”
蓝天生的是个男孩,为了取名方面,给取了个蓝蒋。田益加听这名字的时候扁嘴说:“还不如叫了蓝莓好听。”
蓝天家一直重男轻女,自打蒋晓丽生了男孩之后,本来在蓝天家地位就不低,现在地位更高。活生生就是一老佛爷,蓝天也乐意伺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瞅他洗尿布那劲儿,特带劲。
我和蓝天打小一块长大,说句难听的,连尿都尿在一张炕上,他让蓝蒋认我做干爹,我自然是答应的。田益加脸皮厚,一个劲嚷嚷他也要当干爹,于是,蓝蒋就有了三个爹一个妈。
这趟回去,除了蓝天身份变化之外,田益加变化也不小。之前不知道做什么赚了点钱,刚好遇到有个老板在这边搞投资,开了个特大型的夜总会,他入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整天开着辆丰田在城里转悠。年纪小的小子们封他做偶像,说年纪轻轻如此作为的人没几个,纷纷拜入他门下,倒也成了城里面炙手可热的人物。
我笑着说他树大招风。他锤了我一拳说:“哥们挣钱可真是血汗钱,真是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那样子,真相是回到了以前。
他驾着车特兴奋,大白天的非要带我去看他的夜总会,据说装修特豪华。
车还在路上的时候,我接到猛子电话。他劈头盖脸就问:“你家市中心是叫北门对吧。”
我以为他又在网上玩益智填空,说:“是啊。”
他立马说:“那你快过来接我,我在广场上站着呢。”
我愣了半晌,说:“你站在那儿别动,我立马过来。”扭头叫田益加去北门广场。他问是说,我简单说了句朋友。
穿过街头,我就看见猛子背着个大背包很潮的立在广场门口,回头率特高。我下车喊他,他张开双臂笑嘻嘻过来抱我,我心里一个咯噔,生怕他说出什么恶心或是做出什么恶心的动作。
他扑到我面前,突然表情不太对劲,立马又笑起来,想朋友似得抱了抱我,拍了拍我肩膀。
我笑着:“怎么过来了?”
他说:“有朋友乐队在这边演出,鼓手受伤了,问我有时间没,过来顶一个月。我听着待遇挺高,而且你在这儿还能有个照应,就过来了。”然后目光落在我身后:“你朋友,不介绍介绍?”
我回头,田益加正盯着猛子看。我头皮一阵发麻,他俩差不多有八分相像,我却一下子忽略了。我还没开口,猛子突然拍了下脑袋,伸出手捉住田益加手:“你就是田益加吧,我叫猛子,小北兄弟。他老说我长得特像一个人,肯定是你吧。”
田益加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那笑特别不自然:“是,我是他好兄弟,田益加。你好。”
上车,我做副驾,猛子坐后面,气氛有些尴尬,猛子没话找话的和我聊天。中间又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拍了拍田益加肩膀:“哥们,送我去”丽都“行吗?”
田益加说:“好,我正好也要过去。”之后他有不说话了。我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也不想说话。猛子干脆塞上耳机自己听歌,整个车厢里面异常的诡异。
到了“丽都”,有人就迎了上来。他先和田益加打了声招呼,然后惊讶的看着猛子:“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田益加没任何表情,不笑也不怒,指了指门:“进去聊吧。”
我才惊讶世界真小。猛子千里迢迢过来顶替鼓手的夜总会就是田益加新入股的场子。白天里面没开灯,但都能感觉到特别豪华,大厅很大,中间有个小小的演艺厅,左右两个行道进去是小包房,二楼是大包和好包,下午五点,除了演出人在彩排之外,十分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消毒的味道。这种味道一般到了晚上会被烟酒的气息所掩盖。
田益加带我饶了会儿,大概介绍了一下。他说:“晚上我要陪院里几个领导吃饭,就不陪你了。难得有朋友过来,不好好招呼说不过去,晚上就来这儿玩,走的时候签我的单就可以了。”转身看了眼猛子:“对了,兄弟,找到地方住吗?要不我马上让人给你订酒店?”
第23章
猛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要住上很久的。住酒店不划算……”
“没关系,小北的朋友就是我朋友。”田益加微笑着打断猛子的话:“我身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好好招呼的。”
猛子脸唰的一下白了,笑容僵硬在脸上。田益加还是副笑容可掬的模样。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彬彬有礼,说话条理分明的人是田益加。我见猛子面子挂不住,咳嗽了两声,朝田益加说:“他住我家,你就别管了。”
田益加点了点头:“也是,小北家房子大,多个人无所谓。”
之后田益加借故有事离开,我陪猛子见了下新乐队的成员。才想起他和阿Q们在一块的时候一直是弹贝斯的,便问道:“我好想没见你打过鼓。”
之前来接田益加那男的,古戈一脸骄傲的说:“你肯定和猛子不熟,猛子乐器精通呢,打小就是个音乐天才,可有天分了。”
不熟?猛子皱眉将古戈的手从肩膀上拽下来:“不少说两句。”
猛子因为是第一天过来,古戈就让他熟悉熟悉环境。晚上蓝天听说我有朋友过来,硬是把嗷嗷待哺的孩子扔给蒋晓丽,非要过来和我们玩。带了关系还行的两个朋友过来,他们一见猛子都连连说想田益加。猛子没多大表情,配合着他们惊讶说道:“是啊,我刚才看见的时候都吓一跳呢,挺像的。”
猛子性格本来就活泼,又好处,很快就和大家玩一块了。中途有人喊了几个美女过来,猛子嬉皮笑脸去和那几个女的逗乐,样子像极了十足的情场老手。
蓝天伏在我耳边说:“看没,男人啊,就是少不了两样东西。钱、女人。”他目光盯着猛子:“长得和田益加挺像,也和田益加一样色。”
我想起平日子他穿着四角裤在家里面勾引我的样子,确实挺色。
一晚上猛子不停的灌一个长发女生的酒,结果人家没醉,到把自己给弄醉了。我看眼时间,差不多午夜,田益加还没过来,猛子又差不多了,准备领着猛子走,不等田益加了。
和蓝天们几个打了个招呼,他们有女人在自然是顾不上我,随意代口意思性让我玩一下,我说要回去了,就没人再拉我了。
我拽着猛子走到前台时候,想了阵,从兜里掏钱买了单。服务员说:“加哥说签单。”
我笑着说:“不用,一样的。”又压了点钱在上面:“多了的就先存起来,以后再说。”
猛子整个身子挂在我身上,嬉皮笑脸朝我含含糊糊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不停朝我吐气,弄得我右耳火辣辣的。
“丽都”在新区,这边还不是很热闹,打车不容易,我就扶着猛子沿着路边边走边打车。走了一段,猛子突然说难受,想吐。哇的扭过头就吐在路边。我给他拍背递纸巾。他缓了会儿站起来猛的抱着我,脸笑嘻嘻的在我面前晃悠,我试着推了下,推不开。
他晃了晃脑袋,轻轻在我唇上啄了一下,见我没反应,又啄了一下。第三次吻上就不松口,我也喝了点酒,被他那么一吻,脑袋一发热,站在路边和他吻起来。
吻了很久,直到被电话打扰。显示频上显示是田益加,我接听,他在那头压着声音说:“易小北,你在外面怎么玩我管不着,可这里是哪儿你最好清楚,认识你的人不少,认识你妈的人不少,你自甘堕落我无所谓,难不成你想传到你妈耳朵里。”
我愣住了,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公路上飞驰的汽车一辆接一辆过。或许,田益加刚才就从这里开过。
猛子过来拉我,我朝后退了一步:“走吧,醒醒酒。”我走在前面,猛子跟在后面,一路没说话,脑中不知道想些什么,觉得很杂乱,理不清楚。
我们差不多走到闹市区才打到的车,一下车猛子盯着我家房子惊讶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有那么多钱给乐仔了。原来你是阔少爷啊。”说罢故意走过来蹭了蹭我的肩膀:“少爷包了奴家吧。”
我推开他:“神经病。”
开门后,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黑灯瞎火的。猛子问:“怎么没人,你爸妈呢?”
我一边换鞋一边说:“家里面要是有人才奇怪呢。我妈特忙,我见她时间还没她秘书见她时间多。”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没爸爸。”
猛子哦了一声:“真巧,我也没有。”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我们彼此似乎真的不熟。
我随便冲了下凉,刚钻进被窝猛子就扑了上来。很容易点燃我,就当我分开他腿准备进入的时候,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喜欢田益加吧。”
我停了下,打算不理他,继续做在做的事,他却一把将我推开,扭过背:“睡吧,我做了很久的车,好累。”
我伸手摸了把下身分身,又看了眼他,去厕所自己用手弄出来,又冲了凉。回来躺在床上,透过照进屋的月光发现猛子背很单薄,能够清晰看见脊骨凸出来的印子。和他厮混在一起,保持这种肉体关系差不多一年,他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就算被我弄到几天下不了床也从未拒绝过。
我伸手划过他的脊骨,很轻很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我手指感觉到他身子微微一震,我知道他没睡,但是,也没答我的话。好久,我在安静中迷迷糊糊睡着,突然被他晃醒,我睁眼看着他,他闪亮着一双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我:“小北,我真是累了才不做的。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喜欢你哈。哈哈。”
我看他:“你就说这事?”
他点了点头。我朝他伸出双臂,他很自然埋在我怀中,我说:“瞎想什么,我没以为,我们是哥们。”
他又点了点头:“对,是哥们!”
我说完这话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有做哥们做到一张床的?哥们情谊是拿来做的?我操。
之后,猛子又恢复以往没心没肺的样子,下午去“丽都”彩排,晚上演出,整个乐队任何一个位置他都能顶替。心情好的时候就缠着我和他玩游戏,整个身体毫无保留的给我打开。有次大家都喝醉了,足足弄了七八次,第二天一早他又开始揉我,弄得我连连求饶:“在这样下去,我真的就不举了。”
我鲜少去看猛子表演,每次去都会遇到田益加。他那段时间身体不好,喝中药,很少喝酒。
我无聊就去陪蓝天带孩子,小家伙一天比一天好看,一个月的时候,皮肤已经白白嫩嫩了。蓝天拉着我诉苦,说带孩子如何如何难,可我明显看到他脸上写满幸福两个字。
第24章
录取通知书寄来的时候我正在家里和猛子抢着大桶的冰淇淋。快递员让我签收邮件,打开看到红灿灿录取通知书,很平淡扔在桌上。猛子看到比我兴奋多了,搂着我叭叭叭亲了好几口:“我媳妇就是不一样,真了不起。”
我敲他脑袋,提醒他:“兄弟!”
他说:“没人的时候你就是我媳妇,有人的时候你就是我兄弟。”
我妈知道我考上大学之后,无论如何也要请客吃饭,徐家军的酒楼那天就为我一个人摆。我总觉得不太好,徐家军却说:“这地儿多少年才出你这么一个。得摆得摆。”
摆酒那天我很晚才过去,那时候宾客差不多来齐了。我妈在台上说了一顿废话,情绪高昂,感觉这主角是她不是我。反正我也不想争这些东西,就和蓝天喝酒。田益加朝我举杯子:“我就知道你厉害。”说完一口干,喝茶的杯子,满杯的白酒。我看了眼手中小酒杯,觉得不好,换了和他一样的杯子,干了。
干完之后想起他很长时间没喝酒,就问:“你不是吃药不能喝酒嘛?”
他笑:“自家弟兄喜事,再不能喝也要喝啊。今儿个高兴,不醉不归。”
那晚,田益加喝得开心过了。我们这桌全是自家朋友兄弟什么的,那酒喝得一个比一个豪放,没几下差不多都上头了。田益加和猛子更是喝着喝着坐一块去,勾肩搭背的,喝得特开心,也不晓得他们说些什么,那哈哈声笑得四周都能听见。
客人们就当是吃酒,吃完就散,我被我老妈拽着去和那那些叔叔阿姨打招呼。还没送完宾客,就有人跑过来给我说田益加和猛子打起来了。
我急冲冲赶去,两人在厕所里面扭打成一片,蓝天们再旁边怎么拉也拉不开。我走进一看,两个脸上都挂了彩。
我去拽了几下也没拽开,索性不管。问蓝天怎么回事,蓝天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来上厕所,之后就说打起来了。哎,七不害人,八不害人,就这酒害人啊。”
我见他们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又去拽了拽猛子,蓝天直接去拦住田益加的腰,硬生生将两人分开。田益加在蓝天怀里,猛子在我怀里,两人红着眼,隔空伸腿想去踢对方。我费了好大劲将猛子弄回家,满脸淤青,给他煮鸡蛋敷脸。
问道他和田益加究竟怎么回事,他张着嘴看了我一眼,咬了下唇:“反正他就是个神经病,莫名其妙。”
我安慰他:“好了好了,他不是你老板嘛,你怎么不让这点?”
猛子眼睛突然睁大,吼道:“老子不给他打工,爷有的是人要。爷明天就回去!”说罢气冲冲回房,走之前还狠狠踢了下我家桌子。
猛子向来说话算话,第二天打着背包就要回去。我用尽一切方法劝他,劝不住,只有送他上飞机。
他抱了抱我:“我等你,你快点回来。”然后又说:“你不快点回来我没钱交房租。”
送猛子走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田益加,本来是想找他理论的,见了面,看他手臂上打着石膏,指了指手。他比猛子还怒:“你那朋友下手也忒狠了吧。他不知道伤筋动骨三百天啊,我操。”
我看他伤得比猛子惨,自然情绪也就没开始激动,说道:“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