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 上——要问问
要问问  发于:2013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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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怕时戟,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怕成这样的,他记忆里,这孩子曾经还跟他做过鬼脸呢,怎么过一年就连看他都不敢看了?

两人幸亏站的是角落,所以一时还没人注意到他们。

邹或见时戟站自己跟前半天不说话,就有点闹不清了,他这难道不是来逮自己偷吃东西的?

他这心思时戟自然不晓得,时戟平时就一懒得说话的主儿,刚只不过看到这小孩儿,一时兴起才过来的,以往都是人往他跟前凑合,这回他破天荒的凑合了一回人,可这小孩儿忒没眼力见,愣不知道先搭话!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到最后还是邹或先熬不住了,时戟身上散发的气息压的他喘不上来气,不得不先开口了,他抬起头,小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时戟根本没听清,只看他嘴皮子上下动了几下。他皱着眉,脸上多了些不耐。问道:“你是哪家的?”

“啊?”邹或倒是听清他的问话了,但是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时戟看着他,难得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哪家的?”

邹或抿着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半天才诺诺老实招了,“我是从隔壁过来的……”说完看了眼露台的方向。

时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是一片落地窗,落地窗旁边却是一扇拉门。他挑了挑眉,收回视线又看向了面前的小东西,“原来是进来偷吃的……”

邹或脸一下子红了,背在身后的手因紧张儿搅在了一起,“我,我这就走。”说完就要跑。

时戟眼见手快,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怒道:“我说让你走了吗?”

邹或这一被他抓住,吓的眼眶登时红了了,瑟缩身子也不敢动了……

时戟看他这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着脸道:“我就这么让你害怕?”

邹或一眨眼,眼泪噗嗤落了一串,再一看他那冷脸,登时就一哆嗦,然后违背良心的摇了摇头。“……不是。”

时戟本来看他就是想逗弄逗弄,谁知竟然这么不禁逗,才几句话就吓成这德行了,明明一年前这小东西还敢跟他做鬼脸了,怎么一年后就成兔子胆了?他不耐烦道:“不怕?那你哭什么?”

邹或抹了把脸,看着被时戟拽在手里的那只胳膊,撇着嘴道:“疼。”说完睫毛上沾着的一滴泪也掉了下来。

时戟闻言,皱着眉松开了他。

邹或抱着胳膊揉了揉,泪眼婆娑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可时戟却被他的哭样倒了胃口,越看越烦,干脆也不搭理他了,一转身走了。

邹或看他一走,眼泪登时止住了,暗自窃笑了一下,等他一走远,赶紧又从露台跑了。

邹或出来也就半个小时,邹艺忙着应酬,根本就没发现他不见了,但等他打开拉门进屋的时候却被邹艺一眼搭上了。

邹或灰溜溜的进来,拿了杯饮料又窝进了角落里。

宴会结束的时候,邹或已经在沙发里睡一觉了,邹艺拿眼捩了他一下,才让司机送他回学校。

……

来年三月的时候,邹艺生了,是个男孩。

她生的那天,邹或在学校,并没有人来接他去医院,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人打给过他,后来满月的时候,邹艺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也就是说,邹或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下一个月了……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三眼儿看着他抱着电话发愣,就拍了下他。“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儿?”

这会儿电话里的邹艺正抱怨着他弟弟多能哭,但是邹或却能从她那上扬的腔调里听出她心情很好,他看了眼三眼儿,没说话。

电话里的邹艺仍旧再抱怨着不满。

三眼儿被他看得一愣,见他眼里真含着泪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邹或没理他,而是对电话里的邹艺道:“戴叔叔不说跟你登记,登了吗?”

“我一出院就去民政局了,我生个儿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哦,我什么时候能看看他?”

“周末吧!我让你戴叔叔去接你。”

“嗯。”

电话撩了后,三眼儿才敢出声,“你这是怎么了?你妈的电话?”

邹或鼻子发酸,眼眶里的泪太多了,他一眨眼,一下子都掉了出来。“……嗯。”

三眼儿之后又问他哭什么。

邹或没回,只是擦了擦泪,就一个人出了宿舍。

他去超市买了盒巧克力,然后就去了操场旁的树林,现在天已经很黑了,树林里连点光都没有,他找了颗树靠着坐地上了,边吃巧克力边吸鼻子,一盒吃完,他心里的那点忧伤也被甜到发腻的巧克力给治愈的差不多了。

他又看了会儿月亮才起身走出树林,他沿着树林里的小路走进了操场,打算遛一圈再回宿舍,当他遛到旗杆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时戟。

时戟正独自一人站在旗杆附近的路灯下打电话……

邹或下意识转身就要躲开,可转过身才跑了一步就听身后传来了时戟的声音。

“回来。”

邹或装作没听到继续跑了两步,直到身后的人说了威胁的话,他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时戟本来没注意到邹或,如果他大大方方的一直走,时戟也就不搭理他了,可这小家伙偏偏见着他就跑,这一下子就惹到他了。他挂了电话,等着邹或过去。

邹或也是点背,时戟难得在学校住一晚,就被他撞见了……

时戟看着这小家伙还在原地磨磨蹭蹭,就不耐烦道:“快点。”

邹或不敢再磨蹭了,小跑几步到了时戟面前,手又背在了身后。“……”

时戟伸手掐住他的后脑勺,迫使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看到我跑什么?”

邹或后脑勺被时戟按得很不舒服,但他又不能挣,只能忍着,小声道:“我刚看到你打电话,怕过来打扰到你……”

时戟自然不信,冷哼一声松开了他,问道:“几年级的,叫什么?”

邹或揉着自己的后脑勺,乖乖的回了。“一年级,邹或。”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邹或看了眼树林,道:“我刚在里面吃巧克力。”

时戟看了眼黢黑的树林,道:“你一个人?”

“嗯。”

“行,你回去吧!"

邹或一得赦令,马上转身蹿没影了……

他一口气跑回宿舍,一进门就倒床上喘开了,三眼儿凑近,道:“刚老师来查寝了,你被记名了。”

邹或垂了下床铺,叫嚣着:“完蛋了。”

三眼儿问道:“你刚去哪了?你没事了吧?”

邹或说没事,只是去操场遛了圈。他把三眼儿应付过去后,就下床去洗澡了。

周末,戴家的司机接着他直接去了戴家。

邹或是个很会讨人喜欢的孩子,他一进门就很急切的对邹艺说,想要看看弟弟。

邹艺生完孩子丰腴了些,显得倒比以前温柔和气了很多,她牵着邹或上了楼,走进了一间碧蓝色的婴儿房,道:“这房间的壁纸是我亲自给你弟弟选的,好看吗?”

邹或鼻尖发酸,但脸上依旧洋溢着笑意,他羡慕的打量了一番,道:“好看。”

两人走到床旁,邹艺让看孩子的保姆先出去了,她自己拿过奶瓶亲自喂起了奶,见邹或想摸小孩儿,赶紧制止了,小声道:“你身上都是在外面沾到得细菌,别离他太近,他小娇贵。”

邹或手一下子僵了,忍住眼眶里的泪,往后退了些,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男孩,孱弱的跟个刚生出来的小狗似地,估计一使劲儿就能掐死……

邹艺伸手握住了小孩儿的手,笑着问邹或,“弟弟好看吧!”

邹或看着那长的跟个猴子似地小孩儿,违心的应了句,“好看。”

戴德昌晚年得子,自然高兴,以前见着邹或的时候虽说不上冷脸,但态度上绝对不热忱。

今天,他破天荒给了邹或一个笑脸,说:“看见弟弟了吗?”

邹或其实还是挺感激戴德昌的,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这会儿还跟着邹艺进出百乐呢,更别提上学的事了,他笑着对戴德昌,有些讨好的道:“嗯,戴叔叔,弟弟脑门可大了,长大以后肯定聪明,妈妈说比我小时候可好看多……”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刚进家门的戴然的冷哼声打断了。

邹或识趣的没再往下说,而是站起来,乖巧的喊了声戴然哥哥。

戴德昌看着门口换鞋的戴然,招呼了声,“回来了!”

戴然没搭理他,甚至连瞅都没瞅他,换完鞋就上楼了。

戴德昌皱了下眉,脸上有些不挂,但当着邹或得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之后,邹或也找借口回了客房。

他回去后,想着刚才的场景,不禁笑了起来。

他不禁恶毒的想,估计戴然不会让这屋子里所有的人好过……

第五章:人格障碍

邹或在戴家住了一晚就回了学校,之后又是很久都再没去过.

期末的时候邹或考了年纪第一,当邹艺以奖励的名义说送他去学奥数的时候,他皱着眉拒绝了,说自己想去学画画。

邹艺也皱起了眉,说,这都给你报名了,你就先去学一暑假吧,等寒假的时候再送你去美术班。

……

邹或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被送进了奥数班。

在学奥数的这两个月里,邹艺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只有打过一次电话,问他钱够不够。

邹或说够,刚想再说几句。

那边邹艺就说有事,然后就把电话撂了。

然后直到他的补习班结束前,邹艺才又再联系他,说会派司机送他回学校,生活费和学费也都给司机了,让他自己别忘了拿之类的。

邹或虽然习惯了邹艺不把他当回事,但是心里还是会难受,他总是想,书上不是说,母亲爱儿子不是天性吗?为何到了他这里,会这么的难……

他这次没哭,只是心里仿佛又空了一块似地,满满的失望。

戴家的司机接了他直接把他送回了学校,这司机接送过他不少次,也知道戴家那点事,觉得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所以对他还算照顾,每次都帮他把行李提进宿舍。

这次送他到了后,依旧下车,把他送进了宿舍才离开。

邹或来的算早的,他收拾了一下就离开宿舍,去超市买了盒巧克力,抱着走进小树林里,然后找了棵树坐下,一个一个的吃了起来。

甜腻的巧克力齁的他嗓子难受,但他需要这种被甜到腻死的感觉……

开学典礼上,邹或上台领了奖,还给了一千块钱的奖金,这一千块钱顶他两月的生活费了,他很高兴,他拿着这钱的时候就在想,要怎么花,他寝室的三眼儿撺掇着他请吃好吃的,但他舍不得用这钱,最后还是从邹艺给他的生活费里挪出了一部分,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分给了班里的同学。

虽然破了财,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开学一个星期后,邹忌才听说,原来时戟已经升到初中部了,之后又听说,他还是很少来学校。

转眼到了期中,他才又看到时戟。

当时是在教室餐厅,班上的一个同学过生日,所以请他们去里面吃了一顿。

吃完路过贩卖机的时候正巧和时戟走了个脸对脸,他的同学拉着他往一旁退了去,给时戟那伙人让了路。

时戟走过的时候,侧头看了他一眼。

邹或目送着他们走过,才和同伴离开。

刚时戟瞅他时,他注意到了,但是他没多想,权当时戟不经意的扫到了他。

这天,邹或跟同学在楼下玩闹,突然被一个老师叫住了。

邹或知道这人是学校的老师,曾经在大会的时候有看到过。

这老师把手里的一沓文件递给他,让他拿去交给初中部那边的主任。

像邹或这年纪的小孩儿其实很愿意给老师干个跑腿的活儿,他抱着那沓文件跟同伴得意的一笑就跑了。

他一溜烟跑到了初中部,这时还是下课时间,他找了个学生问了下,才知道主任办公室在哪。

他找到办公室,放下文件就出来了,他前脚出门后脚就响起了上课铃声。他想着这节课是劳技,晚到会儿也没事,所以并没急着往回跑。

这时楼道里都是往回走的学生,每个人看到邹或时都会瞅两眼,邹或有些羞怯的紧挨着墙壁走下了楼梯,当走到拐角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衣领。

他吓得脚下差点崴到,脖子被衣领勒的生疼,他边抓着自己的衣领边试图扭头去看身后的人,但脖子扭到一定的弧度后就再也动不了了,他试着仰头,才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是时戟……

这时楼道里还有些同学,这些人边上楼边看着他们两人。

邹或死拽着衣领,以防自己被勒死,他踮着脚尖向后靠了靠,直到脖子上的紧迫感少了才开口求饶道:“你先松开我衣服行吗?”

时戟挑挑眉梢,道“怎么跑初中部来了?”

邹或因为仰着头,所以满眼映着的都是时戟倒着五官,他眨眨眼解释道:“有个老师让我给初中部的主任送文件。”

时戟松开了他的衣领,越过他往下迈了一阶楼梯,道:“你跟我来。”

邹或闻言,有些为难的道:“已经上课了……”

时戟回头,扫了眼,不耐道:“别往我重复!”

邹或整理好衣领,苦着脸跟了上去。

这么久没见,时戟又长高了,他走在前面,邹或跟在后面,得用小跑的才能跟上,走了几分钟,邹或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学部,道:“我想回去上课。”

时戟回头打量他,也不说话。“……”

邹或被他看得发毛,最后小心翼翼道:“那我去请个假行吗?”

时戟没说话,直接拽住他的衣领,往餐厅走去了。

这个点,餐厅里只有工作人员,邹或被时戟拽着进去的时候,惹的人都看了过来。

时戟拽着他直接进了常去的包厢,一进包厢,时戟就放开了他,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门口傻站着的时或吩咐道:“你找个地儿坐,不许出声。”

邹或有点理解不能,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找了个离时戟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他防备的看着时戟。

时戟也看着他,只是表情很冷漠。

看了一会儿,邹或有些迷茫了,但因谨记着刚时戟所说的‘不许出声’,所以自坐下后连个大声的喘息都没敢……

两人就这样坐了半天,之后时戟不看他了,而是掏出游戏机玩起了游戏。

邹或一开始是绷着身子坐的,后来累了,就把背靠在了椅背上,就这么一会儿打量会儿房间,一会儿打量会儿时戟,后来就干脆想起了心事,不过时戟游戏机里总时不时出些怪音,让他记起了,曾经看到戴然也有那么一个,而邹艺从来没卖给过他,就连小时候的玩具都是邻居家玩坏了给他的……

男孩对于游戏机之类的就有种向往的天性,邹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时戟手里的游戏机,脸上露出了觊觎的神色。

时戟突然抬头看了过去,当看清邹或脸上的表情后,忽然勾起了嘴角,问道:“想要?”

邹或没掩饰,直接点了点头,眼里的欲望更明显了。“嗯。”

时戟拉开衣袖看了看表,说:“陪我吃顿饭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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