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月影的脸寒的想要把周围结冰，所有人都噤声了，没有人敢为流血不止的狂妄少年求情，连本人都寒蝉吐气。

“你什么意思？”只有鬼冢洛辰直着眼睛问着他关于那句明明很容易理解的话。

没有人回答他，刚要走过去，手臂被人拉住了，鬼冢洛辰回过头，看着清川月影，从那张行刑后还盛怒的脸上捕捉到了担心，“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

“你先安静，一会儿跟你说。”月影轻轻的安抚着他的宝贝。

既然月给了承诺，洛辰暂时放过这个话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我先回去了。”这里还可怕，他不想留下来。

“等等，还有事要说。”月影抓着洛辰的手，协助他站回原来的位置。他知道洛辰心里难受，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承担。

风示意刚才汇报一半的阪口会长继续。

“咳咳，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是外人纵火的，各处防护都没有问题，也没有任何遭破坏的迹象。”可怜的阪口会长正为没有成绩的报告被遗忘而暗自窃喜呢，谁想到问题又回到自己身上了，可见堂主非常重视这次的失火事件，可是现在还处于没有头绪阶段。

“各位听到了，所以现在从自己管辖区域查起，不要放过任何疑点，外人方面阪口会长尽快确定。”清川月影下令。

“堂主是怀疑堂内人纵火？”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也许这只是无心或者巧合……”

“还真是让人疑惑啊……”清川月影叹着气，“有这样单纯想法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很抱歉，会仔细核查的。”倒霉的家伙赶快低头认错，防止主人下一句话就是‘滚蛋’。

“没有异议的话，今天到此结束，各位抓紧时间，不然……血流干了就不好了。”清川月影眼睛瞄向刚才被自己射中的田中，这是他对洛辰不敬的惩罚，也是警告那些老头子快点把事情解决或者——露出狐疑尾巴。

“对不起。”被拉着的洛辰在经过田中身边时说道。

田中秀三郎的愤恨瞬间消失了，疼痛也不见了，这就是天使……么？

“可以说了吧。”鬼冢洛辰刚踏入枫和居的门就逼着月兑现承诺。

“没什么大不了的，远和流也的灵位没有任何损伤，也可以理解为灵魂没有受到任何亵渎吧。”月影不自然的说着安慰的话，完全将洛辰当作了小孩子。

“少顾左右而言他！”他真当自己还是以前那般好骗么。

“不然你要知道什么？”

“那个黄毛怪的话！”

“……”这个幼稚鬼！月影偷笑在心里，这个时侯还是照他的话做吧，不然又要发火了，而且那股无名火还会烧很久呢，“他的话有什么问题么？”

“爷爷的孙子……他知道哥哥的事了？”

“嗯。”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还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记得当时说出这句话后，大家并没有自己那种满是问号的反应，只是惊慌的看着月。

“是啊。”

“是什么？”前者还是后者，跟他在一起久了，总有一天会急的变成白发魔头。

“我告诉了所有人。”说的还真不谦虚，他可以看到洛辰张大的嘴巴要喷出火来。

“你白痴啊！”洛辰用手敲着额头，“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危险……还好吧，已经解决了。”没解决也不会让洛辰知道的，就像现下这件事，也许真的是有人看不过而纵火的。

“解决？你怎么说的？”该不会实话实说吧，他不相信月会这么傻。

“照实说喽。”一脸的无辜状，眼神却透露着欣赏洛辰表演的戏谑。

“怎么个照实法？不会连哥哥是能力者的事情也说了吧……”但愿不要！现在的洛辰已经被对月的担心冲昏了头脑，没办法想到月的老谋深算岂是自己的脑袋可以丈量的。

“说了啊。”还是一派悠闲。

“你——你知不知道，他们当你是能力者才让你坐这个位置的啊！”天呐，他还真是无语问苍天。

“你以为我坐上堂主之位是因为能力者的身份？！”难道他在他眼中就这么无用么？无用到自身一点价值都没有么，光靠个遗传——还是他们兄弟都不想要的东西？！辰真是、真是太给他面子了。

“……”看到月忽然变得认真到骇人的表情，洛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月的实力在历代鬼焰堂主里都是出类拔萃的，不论是当初屡战屡败的自己还是作为相左的敌人，都是毋庸置疑的，可问题是——“我知道你靠的是实力，但是现在让长老们知道你没有能力者的力量的话，他们会蠢蠢欲动的。”

“蠢蠢欲动？你指他们会谋反么？”这小子反应挺快的嘛。

“当然啦，那些老头在爷爷在世时就虎视眈眈的，碍于能力者继承的惯例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现在知道你不是能力者，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在担心我么？”月说的暧昧但也认真，慢慢的靠近心爱的人，现在终于有一伸手就能为我所有的真实感觉了。

“……”这家伙——自己都快急死了，他怎么就不当回事呢？

“谢谢你，辰。”终于属于他了，月轻拥着洛辰，垂悬的心从没有如此踏实过。

“月……其实我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不行！不能说。他已经准备离开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什么？”

“没什么……”

月影没有追问，他有预感那不是他喜欢的答案，但无论辰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意志把辰留在身边，只有这件事他不会让步。

洛辰放弃了马上离开的决定，他要确定月没事才可以安心……“喂！”差点被他唬弄过去，月太善于利用自己的弱点了。

“是？”好心的稍稍放开辰，但还是将他圈在双臂之内，保持着亲密的距离。

“你现在应该有腹案了吧，怎么对付长老……”恢复了些理智，洛辰想起刚才月对待属下的态度，看来是有所准备了。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这个位置么？”

“……为什么不？当初……”你不就是为了坐上堂主之位杀了爷爷的么。

“……是这样啊。”没错，是他让洛辰这样想的，“当初能做到的事情，今天亦不是问题，只要我想要这么做。”

“月……”无论如何，请不要死。知道说出这句话会被对方最高傲自尊受损，但这大概会是他一生最大的愿望了。看着月那副好像自己冤枉他的表情，真有一种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的想法。

“安心呆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月轻轻在洛辰的额头印上一吻，像是承诺的烙印直逼心头。

“月……你是因为喜欢哥哥才费心帮他夺回应有的地位与身份的么？”洛辰的心在痛，同时还有感激，也许哥哥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月的心里占有一片天空吧。

“不，这是你希望的。”所以是因为喜欢你。

“可我不希望你有事。”洛辰的脸红了，他知道月表达的意思。将头埋入健硕的胸膛，温度透过衣衫传递。

“我不会有事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办到。

“让我知道好不好，你的事情。”他不想最后一个知道，每次都是这样。

“嗯……可以。”月影转了转眼睛，很少在他人面前展现灵动的一面，“本来西苑就作为远和流也的院落的，现在毁了一部分，就由你负责重建吧，按照你们喜欢的。”

“哥哥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我也很高兴，谢谢你，月，”洛辰没有想到月会为他做这么多，整个西苑都属于哥哥的话，对哥哥而言意义重大吧，“但我想要参与的是你的困难，让哥哥回家族的阻碍，堂口的纷乱，长老的野心……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你当然不是孩子，”他从来没把他当孩子，虽然他很孩子气，“你是天使，是我的天使，我不会让那些罪恶的爪牙碰触到你的。”

但是……这样我们的距离不会越拉越远么？洛辰的疑问在月的吻中融化，同时也让焦虑暂时回避。

第十八章：布局——各方行动（1）

“洛辰少爷真的很聪明吗？为什么不能理解主人的心意？”电的心情总是被同伴视为八卦或多愁善感，这与他阳刚的形象及其不符。

“现在不是告诉洛辰少爷真相的时候，主人很忙。”雷继续对电晓以大义，虽然每次都制止不了那源源不绝的牢骚。

“主人的决定呢？”

“在最短时间内修缮西苑，并要比以前更具辉煌。”

“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过了？”对方就是看西苑不顺眼啊。

“不会，狗急跳墙这句话该听过吧。”

“所以主人如此大张旗鼓就是为了逼对方现形？”

“唉，每次都让我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我该考虑是不是离你远点？”雷假装认真思考起来。

“为什么？”电瞪大眼睛，没料到同伴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

“万一被白痴传染到怎么办。”聪明人会在说出口的同时开始行动。

“你去死。”电伸出手想抓住对方，雷早已跑出去了，还故意气他，转身扮鬼脸，“有种别跑！”

追逐战开始，曾几何时，森严的大宅有如此活力存在？月真的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冷血无情、难以接近么？

鬼冢洛辰自假山石后面露出脑袋，看着雷、电毫无避讳的打闹，有些羡慕也有甜蜜。小时候，他也曾这样玩过，但心里总是未全放开——怕被爷爷责骂不务正业。

他们的对话，洛辰听的一清二楚，先别追究月为哥哥建造院落有几分诚意，重塑这件事就包含着极大的危险。很明显月知道有人在捣鬼，但会是谁呢？

洛辰边走边想，希望能找到什么意外收获，就这样直接找月问的话，他一定不会说，然后又会用一大堆招式让自己思维断路，就像昨晚……

洛辰想到这里，脸像火烧一样，用力甩了甩头，“你这笨蛋，月是觉得你会给他扯后腿才不要你帮忙的，没事就会想到那种事，很下流诶。”

“在想什么下流事？主人跟你说你帮忙是扯他后退？”一个幽灵般的声音打断了洛辰的自我检讨。

“雨？”他什么时候靠近的，自己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也许雨的实力在自己之上，毕竟能成为月的四大护卫之一，肯定不是普通角色——这个大宅里没有人是普通角色。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雨讨厌看到他那副错愕的呆像。

“是……”雨怎么会对他有敌意呢？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不愉快吧。洛辰几乎没有和他单独相处过，“我刚刚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没必要跟他解释那么清楚。

“是么？”雨怀疑，“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洛辰后知后觉的看着周围的景象，这是一片他从没有来过的地方，生活了十多年的大宅里怎么会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北苑？

北苑位于大宅的最里端，占地同其它三苑比起来算小的，但这里是禁地，外表看起来一片荒芜，苑前的木架子上写着‘进入者后果自负’，不带有威胁的词汇，却轻易让人望而却步。

没有强制谁不可以进来，但一般只有堂主和长老可以，这里有时被用作祭祀，有时是做法，总之充满了咒术。

咒语多了，灵异鬼魂也就多了，怀有信念的人会带走这里与自己心境相同的灵魂。这是新原真诚告诉他的。所以年幼的洛辰没敢进去过，其他人也都是因此而远离这里。长大了，洛辰即使不怕妖魔鬼怪，也没兴趣带个背后灵回去，所以从来没有进来过。

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会是天意么，如果有什么启示就好了，他就不用费脑子想着奇奇怪怪的麻烦事了。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自己来这里很奇怪，那雨来这里不是更奇怪么？不会是月交代他来这里办事的吧，还是自己的监视人换成他了？

“许愿吧，让相关的灵魂贴近，让自己的意志更加坚定。”

什么呀！听起来像是来诅咒谁的，“可是跟你有相同信念的灵魂就会跟在你后面诶。”这不是很恐怖？

“你还记得？”雨吃惊的问，“……我是说，这么多年，您还记得小时候的事，还记得这里的传说啊。”

“嗯，也没有多久之前啊，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里，我到死都不会忘记这里的一切的。”雨什么时候对自己用敬语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他的‘银’指的是什么？

“到死都会记得……么？”雨喃喃自语，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可以听到。

“雨？”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惆怅，“你有什么愿望呢？是为月还是自己？”

“你问这个干吗？”像一只受惊的猫，圆睁的眼睛警惕十足。

“没什么，我们不是在聊天么，随便问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么？”洛辰没想到自己的友善会引起他那么大的反应。

“……你真的想帮我？”有他的帮助，事情会更有意思、更早结束吧。

“是啊，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么？”虽然雨的面相并没有那么好欺负，但洛辰就是觉得他需要保护，也许就是有一种人会给别人都欠他的感觉吧。

“你想帮清川月影么？”

“……想……”

这些老头也会祈祷么？清川月影看着报告，一阵冷笑。有些人是定期到寺院进香的，日本的老年人也多采用这种形式而非年轻人的西化。但是这些长老平常都不觐香火，这次不仅去了神社参拜，更到教堂祈愿，他们还真会亵渎各方神灵啊，就那种污秽的心也能驻足于神圣之地么？当时没被劈死真是万幸，不过也许这是神灵给他一个亲手惩治他们的机会。

看来他们这次打算铤而走险了，年纪大了，就容易孤注一掷了。好啊，清川月影勾起残酷的笑魇，准备迎接有趣的挑战……

“你不会是在唬我们吧，”野村弘信有些气急败坏，“到现在连个能力者的鬼影子都没看见！”

“本来就不该相信这个小鬼的，谁知道是不是清川派来的卧底。”深井故意哼着鼻子。

“深井先生，如果我是卧底的话，各位不可能现在还安坐在这里，”带着面具的男子叹了口气，这帮老家伙还当自己是小孩子那么受骗上当么，以他们现在的罪行，被堂主五马分尸都不为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当然如果各位忍不了的话，可以自行动手，小弟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