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记——棠舟
棠舟  发于:2012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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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你明早还要忙呢,快睡了。」背后寒檀口气正经的。

五章四回

可恶,是谁的问题啊,谁不让谁睡了?硬是转过身面对寒檀,商飞羽正要开口斥责,才张嘴却给猛然堵住,寒檀等这机会等多久了,他紧紧揽着那精瘦腰身煽情深吻着。

「唔。」商飞羽惊诧星眸瞪的圆圆,可寒檀只是眉眼弯弯贪婪吞食着他日夜记挂的人,原来霸道的吻逐渐变得温柔却始终不肯放开,寒檀火烫眼眸直直盯着商飞羽不给他逃避空间,商飞羽一时懵了,随即单掌就要击出却给某人用丝被缠了两圈硬拉到他身下扣着,单论拳脚功夫寒檀远比商飞羽高明,加上气力上的差距三两下商飞羽就给紧紧压在寒檀身下。

怒极了商飞羽眼神都要喷出火般,寒檀却只是笑,就在有人气极了打算干脆把那作乱无耻的舌给咬断时,寒檀终于松开他的唇并气吁吁地笑起来。

「寒檀!」商飞羽重重喘息直到胸口不疼了马上嘶哑怒吼。

「嘘,飞羽,太大声会吵醒金子的。」寒檀指的是睡在他们隔壁房的少年。

商飞羽狠瞪着他一脸吵醒又怎样?「吵醒了,金子又会吵闹不休我们今晚就别睡了。」寒檀好心解释着。

「你!那干我何事。」商飞羽快气炸了,那是你招来的麻烦啊。

「我不想他因忌妒飞羽又寻死觅活的,夜深了很烦。」寒檀摇头道。

「寒檀!」商飞羽觉得他快疯了,寒檀都在说什么又什么忌妒?

「你以为这样耍我会没事吗?」商飞羽冷声,竟然又这样戏弄他,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不会没事。」寒檀很快接口,可脸上笑颜却让商飞羽心底一阵发毛。

「我才不是耍飞羽,我很认真,我会对飞羽负责的。」寒檀突然逼近一脸诚挚。

「负责你的头!」理智瞬间尽灭,一阵灿光爆出就见寒檀人也随之飞出,因被列入妖邪之辈,寒檀成功让商飞羽师门那不能对一般人施用术法的禁制解除了。

「寒兄,你就在这好好冷静冷静吧。」望着被符纸制住屈着膝被横摆在竹桌上的寒檀,商飞羽神色惬意地说:「可能会有点不舒坦,没办法,房间真的不够,只好委曲寒兄了。」

说完他拍了拍手像抖落尘埃般,「夜深了,愿寒兄好眠。」刚刚被惊醒的金子被商飞羽回身一指又昏睡过去,今晚他心情很差,谁都不要来惹他!

望着决然离去的身影,寒檀突然爆出大笑,那远去身躯一震就恨恨摔上门不理。

哎呀呀,他的飞羽还是有火气的,虽然被整治了也不太好受,可想到他可能是第一个让飞羽气成这样的人,这么庄重稳定性子的人竟会做出这么孩子气的事,飞羽啊飞羽,你还要否认我多久呢?

商飞羽心中懊恼万分,倒不是懊恼整治了寒檀,这人近来益发的无法无天,老是耍着他,想到寒檀第一次吻他的情境,商飞羽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之后寒檀顶多就言语暧昧,让他觉得寒檀只是故意逗他,寻他开心,没想到今晚又。

是因为他的态度不够明确吗?还是他让寒檀觉得耍了好玩?商飞羽不懂,寒檀说对他是认真又说喜欢什么,他一点都不信,不能信,为什么?

他对同为男子的恋人是无成见的,在皇朝里拥有男性恋人的不在少数,但多半出于少年与成年男子的交往,也有人说一个男人在少年时没一两个同性追求者就是魅力不够,可基于传宗接代的需求,当少年成年后往往就会终止恋情,像小十二他们那般会真正携手结为连理的并不多。

更何况他与寒檀都早不是少年了,若说般配金子与寒檀还般配点,虽然这样想他心里有些不太痛快,那脾气蛮横的小鬼。

自少年时就一心在天师道的产业上,一开始是想让师门过上更好的日子,后来越做越有成就感,终日埋首公务四处奔波,是这几年他见长年培养的几位师弟羽翼渐丰,才慢慢将交涉开展的事务交了出去,转为幕后筹谋出计,从前一年到头都在各地奔波,往往要到年尾团聚时才得空回总宫,正因如此他根本不可能和谁培养什么感情,一则没时间二则居无定所是要如何培养起。

五章五回

就算现在不需四下奔波,堆积的宫务还是常常让他从早忙到晚,他是孤儿自幼给收养在宫里,尊师父如父视师兄如兄,也没来自家里压力逼他成亲,师父师兄们亦不管这些俗务,蹉跎至今悠然自得也算惬意,可不讳言,与寒檀相识后他生活丰富许多,曾以为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可如今,唉,商飞羽觉得困惑又烦恼。

他烦恼于寒檀暧昧的态度,困惑的却是自己的心情,竟然知道是耍弄他就该明确的制止寒檀啊,可是可是,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并没有极力反抗,为什么?而且其实并不那么厌恶寒檀的吻和拥抱。

想到这商飞羽将脸埋到被里发出苦恼哀鸣,不知该怎么办,没人可以帮他出主意也没人可以商量,他真的不晓得寒檀到底想怎样?

该怎么面对寒檀,相信还是斥责?他不是少年也不年轻了,这些年看过多少人事递嬗,从来慎谋能断却断不了自己,该怎办?

像站在悬崖边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怎能轻信怎能当真,从来最信的寒檀,现下他真信不了,寒檀有事瞒着他是知道的,寒檀的过往如谜,这个人就突然闯入他生命里,会不会有一天也突然的离开了。

若只是知交,他会觉得遗憾觉得寂寞,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会适应,等着有天会在哪处重逢,再浮人生一大白。

若不只是知交……商飞羽脸发白,他不轻易谈感情是因为知道怕承担不起,他一生从没有属于自己的亲人,虽然师门里师父师娘及师兄弟们间感情都很好至少和师弟们都很好,可每逢佳节看着师弟们拿着家书四处笑嘻嘻的分送节礼,在他年幼时曾无法抑制的鼻酸眼热,只想躲起来不愿给任何人找到看到,等他稍长早学会一派轻松不在意,他不用同情或怜悯的。

师父待他亲厚如子,他没什么好不满足,只是也很清楚,毕竟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与他再亲也亲不过自己家人,比如师父再不待见三师兄,那还是他的亲生儿子,一辈子的羁绊。

终究只有他,只有他是一个人,只有自己的一个人。

心底深处是埋藏着一份深深孤寂,是不能对人言不许对人言无法对人言的,他知足感恩为师门全心奉献,努力维系师父和师兄们的关系感情,尽全力照顾支持众师弟们,只有自己知道,不是因为他负责是因为只有这里,他只有这可以容身,天底下再无去处。

若师门崩毁他也再没有容身之处,这是他心底无法去除的恐惧,没有人知道的恐惧。

他努力维系住的世界,尽全力让自己存在是有意义的,让自己是被需要不会被舍弃,要成为那支柱,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付出,最珍惜宝贵的努力挣扎到现在不想失去的,被需要被认定不再被舍下。

虽然懵懂可寒檀的出现、寒檀的行为言语,都撼动商飞羽内心深处,无由来感到恐慌,若轻信了他将会有什么被硬行改变,改变会是自己能承担的吗?承担不起的后果会是什么?

一旦深信后却被舍弃,他又该怎如何?还能保有原来洒脱的自己吗?片叶不沾身有时并非无情而是太有情,但他承担不起有情。

他的所有已这么少,所珍惜努力维持住的一切,一朝崩毁消逝他还剩什么?

那一夜商飞羽做了恶梦辗转反侧,醒来后虽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梦里那苍凉、深深的孤寂和无尽的疼痛还隐隐残留在心口,重重吸了口气他让自己定下心,只是个梦罢了,定是睡前给寒檀闹的加上白天之事,他这样告诉自己,却在偶然拂到颊边的微凉时愣怔,泪水是为什么?

但莫名郁闷的心情却在走出房门,看到晾在竹桌上像供桌上的祭品的寒檀时一扫而空,有个人不知为何口里咬了颗柑橘,让他莫名想到猪公上供桌时情景,「哈哈哈。」原来只是低声忍笑后来干脆大笑出声,寒檀见状眼一亮,总算把人逗开心了。

「寒兄,敢情好你今天就要给宰了?」商飞羽走到桌前调笑着。

「呜呜喔喔呜呜呜。」咬着颗柑橘真听不懂寒檀说什么,商飞羽带着笑把柑橘从他嘴里掏出。

「如果是死在飞羽手下,我心甘情愿。」寒檀不改无赖本色。

「我现在觉得,我以前根本识人不清,竟然会觉得寒兄稳重平和值得信任。」商飞羽喟叹了声。

「喔,那飞羽现在是发现我不但稳重平和还潇洒倜傥风度翩翩,简直是万中取一的,不,是满世界都找不出一个的好男人吗?」寒檀已经视脸皮于无物了。

「不,我现在觉得寒兄是厚颜无耻无赖鄙薄脸皮比城墙厚,果真是万中取一,不,是满世界都找不出一个的厚脸皮。」商飞羽干脆在竹桌旁坐下,单手支颐笑咪咪地望着寒檀论定。

六章一回

因为商飞羽再三交代少年性格偏激容易被怨鬼再次利用,要寒檀好好看着,尤其黄昏后务必不能让少年离开他已设下符阵的园圃范围,故寒檀被迫留在竹屋里照看,不得再进城继续他的接送大业。

眼看月上枝头飞羽还不回来,寒檀心里真没把握,飞羽该不会动怒不回来了吧,今早给金子看到他被摆在竹桌上的情状,他不让动只叫金子帮他拿颗柑橘来又打发他去打水,哪知金子回来见到他们谈笑竟对飞羽胡乱发了脾气,他好不容易才哄的人开心又功亏一篑。

目光落到罪魁祸首身上,被寒檀硬叫成金子的少年正喜孜孜的洗手作羹汤,真把竹屋当自己爱的小巢的模样,晌午方过就来请示他晚膳要吃什么,他故意刁难说了道金子绝做不出来京里云洋楼的名菜八宝鸭,本想让人知难而退不过他低估二弟的不择手段,方才看到某三个他不想见也不该出现的身影窜入,鬼鬼祟祟在屋后小灶企图塞入八宝鸭,这群白痴,最好他看不出八宝鸭是他们从云洋楼买回来的,二弟真舍得,把这三个天兵都差给小鬼使唤,蠢小鬼不知让二弟剥削了什么付出多大代价,养这种败家子金家迟早被掏空,他二弟可是恶鬼般的人物。

留下金子的另个计量,是想松懈二弟对飞羽的敌视,不然依他家小心眼二弟的性子,怕不久就会对飞羽出手了,他还不想与二弟翻脸,总要让飞羽心先向着他,到时要私奔或带着跑才会同心,想到诱拐大业寒檀精神又来了。

走到园圃前商飞羽眉跳了下,想到一大清早被某个小鬼怒骂的闹剧,小鬼气的把整间小厅捣乱,让他是傻眼又想把人抓起来狠揍一顿教教什么是规矩,小鬼时不时用他是十恶不赦狐狸精的怨毒眼神瞪着他,望向寒檀时又可怜兮兮饱受伤害般,是哪家纵出来的臭小鬼,欠教养没规矩透了!

要不是寒檀威胁尚未解除,他就搬回总宫眼不见心不烦,偏偏担心自己一走,性情偏激的小鬼会再被怨鬼附身,寒檀就难逃一劫,想到这商飞羽沉下脸,幕后黑手道行明显不低是寻仇报复吗?寒檀总不坦白,想到这商飞羽心里有些不快,寒檀的过去他不曾追究可如今看来疑云重重。

这时耳畔传来温柔叫唤:「飞羽。」商飞羽挑起眸见到一脸温良无害的寒檀正对着他笑。

「你回来了让我好等,吃过了吗?」边说寒檀已拉着他要进屋。

「我不饿你吃吧。」商飞羽眼尖地瞄到厅里有双怨毒眼眸狠瞪着他,桌上摆满了丰盛菜肴却只有两只碗两双筷子两个杯,啐!爷稀罕你这顿饭。

商飞羽潇洒摆袖就往屋后小圃去,寒檀苦笑了下,怎么说呢其实他还蛮喜欢看飞羽使小性的,但饿到自己就不应该了。

「你自己吃吧。」寒檀冷言道,不是没察觉金子对飞羽的敌视恶意,但为逼出飞羽的感情,还是只能让飞羽委屈一下了。

过了半晌寒檀捧着食盘来到屋后花圃旁,他们之前最常泡茶聊天的竹椅处,「飞羽先吃饭吧,这是我做的,刚刚弄了大半天你不能不赏脸喔。」寒檀将食盘推到商飞羽面前。

「你做的?」商飞羽吓了跳,他还以为寒檀刚刚是在陪小鬼用饭呢。

「当然,手艺粗糙称不上好吃,可飞羽别饿着我会心疼的。」寒檀神情诚恳对商飞羽说。

听到会心疼这种暧昧话语商飞羽挑起眉本想斥念两句,可见到食盘上朴素的两菜一汤,清蒸鱼、炒山菜和蛋花汤,又见到捧着白饭给他的大掌,都是这人亲手为他做的,「你呢?吃饱了吗?」负气不吃竟被看穿,商飞羽心里有些说不上的纠结与微微柔软,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不是不好。

寒檀只是笑把饭又捧上前道:「快吃吧,饿过头伤胃。」

接过碗来商飞羽又定定看了寒檀一眼,「你没吃。」不知怎么他就是知道,寒檀怕是担心他不高兴才没和小鬼一起用膳,哼,他哪这么小气,只是不想吃带着恶意的饭菜,小鬼一心想讨寒檀欢心,饭菜里必包含无数对寒檀的心意,那么丰盛的一桌寒檀竟不解风情。

六章二回

拿过原来要盛汤的碗,商飞羽拨了一半白饭进去又把筷子附上,「吃吧,你自己做的。」然后拿起汤勺舀了口白饭,边翻白眼边专心咀嚼着,一点都不想管他对面笑的忒贼的某人。

寒檀忍笑着都说他的飞羽最心软,殷勤夹了鱼肉挑去刺放到飞羽碗中,又不时为他添菜,商飞羽倒没拒绝只蹙了下眉头,还是把寒檀夹给他的菜通通吃下去。

这头的和乐融融让屋里少年气红了眼,哗啦啦地将一整桌饭菜通通扫下桌,妖道,我绝不放过你!

听到屋内的动静屋外两人依然故我,小鬼就是小鬼,没规矩!

「寒兄,你这个月开支不小。」毕竟是掌师门财政的,商飞羽还是忍不住调侃起来,光这两天竹屋被砸烂的家私物件不少。

寒檀回以无辜笑颜:「没关系,我会写帐单讨去。」其实寒檀不在乎这些,但若能讨飞羽欢心,到时金家不吐出来他也会让二弟负起责任。

想到寒檀一样样列举损失写成单和小鬼家里讨债的画面,商飞羽忍俊不禁地,又自责心胸狭小和个小鬼计较什么,但想像那画面心底确实挺痛快地。

总算又把人哄开心了,寒檀笑的温柔,当晚就寝时寒檀发挥舌灿莲花的功力硬要与商飞羽同房。

想到寒檀与小鬼挤同张床的情景商飞羽不是很痛快,不想遂了那没规矩小鬼的心意,最后只沉声要寒檀快再置一套被褥及竹床,不然两个人老挤着一张床多不自在,寒檀嘻皮笑脸的敷衍过去,心里是全然不打算这么做。

这样平静也不太平静的日子递嬗,一晚寒檀因不太规矩地把商飞羽气到,一早风风火火出了门,怕有人不肯回来又见近来一切无事,寒檀遂厚着脸皮进城去等人。

到总宫该闭门的时辰,商飞羽正要去巡一圈,信步走到前庭,此时门外信众人潮未散,商飞羽看着执事弟子们正要将总宫大门阖上,却意外瞄到某道熟悉的身影。

不会吧!商飞羽吃了惊双腿却不由己的走到大门口,眯眸望去这是寒檀吗?

寒檀原就生的伟岸挺拔,此时一袭靛蓝暗织云纹长衫配上镶玉腰带,负手而立俊朗阳刚的脸上带着淡淡笑颜,商飞羽愣怔地眨了眨眼,胡子呢?真是寒檀?

没想到满脸于思的寒檀脸刮净后是长这样貌,难怪金子会纠缠不休,寒檀相貌英俊十足阳刚气,刀削般的深邃五官有些像塞外夷族,年纪看起来也比原先小了几岁,最要命的是周身笼罩一股忧郁的气质,引得路过仕女纷纷回头偷觑掩面羞笑。

是招蜂引蝶来的吗?商飞羽有些气闷,同时寒檀目光已牢牢锁住他,沉定深遂的眸底烧起火焰。

商飞羽惊的退了一步,下意识想逃逸却被大步上前的寒檀一把扣住手腕。

「飞羽,我来接你了。」寒檀低沉嗓音里满是柔情,在总宫大门前回荡。

「接、接我?」商飞羽开始觉得眼前男人他不认识。

「等等,你来这那金子?」不知何时起商飞羽也随着寒檀叫起金子这小名。

「没事的,那些妖祟这么久没出现定是忌惮飞羽了,何况让我一直闷在屋里简直要命。」寒檀说的满脸委屈。

「人家小少爷是仰慕你一心想伺候你才住下来,你倒是有良心。」商飞羽睨着他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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