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羽尘在一边笑嘻嘻地炫耀:“看!还是想到师兄才能想到出路,我就说了,我师兄……”唐仕寰捡起背包往肩上一搭,不耐烦地打断他:“废什么话呢,那你怎么不叫你师兄做火把救你!”
木羽尘哼道:“师兄又不知道我这会在干吗,他要是知道我现在命悬一线当然会来救我!”
唐仕寰回道:“你师兄不是能耐么?那么掐指一算……”
“滚吧你!别把我师兄说得跟神棍一样!”唐仕寰也不多话,看出风吹火焰的方向,向着反向大步走去说:“快点走啊,就这么点东西,烧完了就彻底瞎了!还把蜡烛全搭上了。”
于是两人快步顺着逆风的方向走。
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生怕火把突然灭了。更加紧了速度。结果转来转去,反而到了更陌生的地方,有些低洼处还有小小的积水潭,眼看火把上蜡烛都烧了一半了,别说出口,连条缝都没看见。
唐仕寰愤愤地把火把在地上踩灭了,又摸索着点亮一根蜡烛:“我说你这方法完全不靠谱!这头顶上不知道有多少洞,一会风从这边过来,一边风从那边过来,这他妈的不还是乱走!”
木羽尘也觉得行不通:“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不是也同意的。”
唐仕寰泄气地坐到地上:“算了,再想想。”
木羽尘扒下他的背包也坐了。支着下巴:“恩……还有什么能当做参照的啊?”唐仕寰说:“如果有地下河还好说,逆着水流走十有八九就能出去。现在……”耸耸肩意思无计可施。
木羽尘长长出了一口气:“我困了……我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唐仕寰冷着脸看他一眼,心说老子更没睡好,早知道你没睡昨晚就把你拍起来把话说清楚,说不定还能看住曹环别出去乱跑。
一点点橘红的火光摇摇摆摆,印着木羽尘疲倦的脸色,睫毛在脸上投下轻颤的淡影。唐仕寰看着他说:“要不你就靠墙上睡会,反正现在也没想到办法。”
木羽尘这种时候也没法再讲环境不好了。一夜一天的奔波受累,还受了伤,只好点点头。把背包挪近山壁,又从自己包里掏出件外套裹了靠着山壁闭上眼睛。
须臾,又睁眼问道:“你呢?”
唐仕寰说:“我再想想,想不到就也眯一会。”
木羽尘便不再说话。
唐仕寰静静地抽烟,想着该怎么找出路出去。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定在木羽尘脸上。在微弱的烛光下,静谧的空间里,木羽尘的睡脸显得格外平和柔弱。嘴角不时轻轻抿一下。几缕半湿的头发在脸庞上投下阴影被烛火染上模糊淡黄的色彩。
半只手伸出外套紧紧攥着衣襟。纤细地指节如瓷器般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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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仕寰屏住呼吸轻轻靠近他身边,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拂开他额前的发丝。木羽尘实在累很了,很快便睡着,对唐仕寰的动作一点没反应。只是在那根炙热的手指碰到额头的时候,头稍微摆了一下,擦着山壁向下滑。
唐仕寰在他身边坐稳了,一手伸到他脑后,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吹灭蜡烛瞪着双眼,他从来没有如此柔和地对待过别人,也包括自己。
木羽尘肠胃不好,经常是稍微一饿久了就胃疼,那时候他会帮他买饭,然后笑话他娇气。
木羽尘脾气很大,总是烦这烦那,他会替他把那些事都做好,然后恶声恶气的骂他矫情。
木羽尘心思很重,偶尔就会一个人默默地发呆,说些云山雾罩的话,他会刻薄地和他抬杠,事实上,只是不想看他那副失落的样子。
他想,即使木羽尘真的是如他言辞一样无情无义,自己还是无法不照顾他。只要他开口。
就着一点点香烟火星的光亮,看到木羽尘的手往肩膀上按去,结果肩膀一抖整个向前栽倒。长手一伸接住他身子:“喂!”
木羽尘迷糊着半睡半醒,眉头紧锁,小小声嘟囔一句:“疼的……”
唐仕寰说:“靠我身上睡。”
木羽尘迷迷糊糊地也不知听清他的话没,只是向他身上缩了缩。唐仕寰摸到他的手才感觉一阵浸骨地冰凉,心里一惊,连忙去探他额头,幸好没有发烧。但他知道木羽尘一向怕冷,即使到了夏季,一般男生睡觉都打赤膊了,他还要穿着睡衣盖一层空调被。
之前两人一直在雨里走,他躲避乌鸦攻击的时候滚在地上衣服也沾湿了,这洞里潮气又重,想了想半抱着他双肩连拽带拉地把木羽尘弄到自己怀里,胳膊圈着他。木羽尘头胡乱蹭着找合适的地方,最后窝在唐仕寰肩窝里又沉沉睡去。
唐仕寰一手搂住他脑袋,也靠在山壁上睡了。
带着一种生死未卜却异样地安心。
睡梦中,还在学校端着饭盒和木羽尘扯皮。
木羽尘对着菜色花样挑挑拣拣,自己忍不住和他动起手来,两人正拳来腿往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背后传出鼎沸的人声,呼喊喧闹着不知道嚷嚷些什么,自己此时站在一个很大的圆形台子上,四周的人都是灰蒙蒙地看不真切,只听到耳边吵吵闹闹,一回头,在自己身周站着一圈荷枪实弹打扮的人,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唐仕寰一个激灵惊醒,甩甩头,木羽尘一只手攥着他领子还在睡。而耳边却真切地有嘈杂的声音。
唐仕寰凝神听了一会,赫然听到一个清脆地女声吵吵:“你们说到了这里就把我们放了的!”
接着又是一阵骚动的喧腾。
唐仕寰心想,靠!还真他妈的撞上了。
不过听说话,杜娟和曹环这会至少还活着,心里稍微放松一点。捂着木羽尘的嘴把他拍醒。知道他有那么一分钟的呆滞状态,暂时也不说话,只是侧耳凝听。那边的声音好像就停在原地。
突然一声爆响,唐仕寰一听就知道是枪声。明显感到怀里的身子一抖,接着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喊:“妈的臭女人,别他妈给脸不要脸!”然后是杜娟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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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羽尘已经回过神,拉了一下唐仕寰捂着自己嘴的手腕。唐仕寰放开手,低头在他耳边小声“找到了。”
木羽尘也压低声音不客气地反驳:“是我们找到的么?”唐仕寰想能碰到就好,不过现在看来那伙人还真有枪,而且听说话竟然是他们要杜娟和曹环做什么事。
一时两人都不开口。唐仕寰慢慢直起身子套上衣服。木羽尘也跟着站起来,披上外套背好背包。扒着唐仕寰耳边说:“怎么救?”
唐仕寰眉头紧锁,在对方手里有枪的情况下要就出那两人也太不现实。而且听他们说话一时半会还不会把那两人杀了,不如先悄悄跟着看看情况再说。悄声把自己的意思跟木羽尘简单说了。木羽尘百分之一百二的赞同,要他跳出去很持枪歹徒干仗恕他没这种牺牲小我的精神。
商量好,两人猫着腰摸黑向声源方向走去。
那群人中有一个说:“肚哥,这对着那字上的意思已经到头了,咋办?”
被称作肚哥的男人沉声说:“他娘的难道前面拐错了?”
又一人道:“咱们试了好几次了,就这条应该不会错!除非一开始就错了,会不会那两句话压根就他妈不是这意思?”
肚哥说:“当年黑子半死不活跑回去说暗号就在山上。咱们好不容易找到,按道理不会错!”说罢,一时间也没人再开口,只听得杜娟轻声哭泣的声音。
唐仕寰和木羽尘此时摸到不远处,已经看到他们的手电发出的光,那里是个拐弯,只能看到正被手电照到的两个人一个背对他们是个瘦高个,另一个腆着肚子侧身而立。垂下的手上握着一把枪。
这时那个大肚子的男人又开口说:“好了,我们拐过前面这个弯找个大点的地方先休息一下再说。”说着手正对唐仕寰和木羽尘的方向一指。
两人忙把身子伏地更低,好在手电光还没照过来。但眼看这伙人就要向着这边走来。唐仕寰拽着木羽尘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木羽尘跟在后面不发出一点动静地跑了几步,唐仕寰看眼前面没路了,没来得及多想就纵身向上一跃,攀住一根石笋,木羽尘也跟着跳上来。
这时已经能听到他们走过来的声音。唐仕寰知道现在身在半空,如果这伙人过来手电只要向上一照就完了。到时候连躲都不好躲,只能低声说:“躲后面!”木羽尘明白,一条腿勾着石笋腰一扭就滑到石笋后面。但这石笋太细,半个身子都挡不住。眼看着那伙人的手电光已经照到他们刚睡觉的地方,唐仕寰咬牙又用力向上一窜,手往两边山壁一撑,左手却撑了个空,差点失去平衡,情急之下胡乱一按借力稳住了身子,好死不死按在木羽尘头顶,木羽尘大怒,就想开口骂过去,好容易硬生生忍住。抬头怒视。
唐仕寰一掌按在木羽尘头顶心里也汗了一下,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估计会被骂死。身子稳住后也不敢耽搁,就顺着刚才手撑空的地方摸过去,发现山壁上有一处凹陷。忙弯腰提住木羽尘的后衣领,木羽尘不明不白但想到唐仕寰也不会在这时候还找茬,便就着他的力道,一脚踩着石笋,一脚踏着山壁也又向上一窜。唐仕寰就手把他推到凹陷里去。
凹陷的部分倒是很深,木羽尘整个人在里面也还绰绰有余,但是高度不够,没法直起身子,只好半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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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伙人已经都站到他们刚休息的地方,正举着手电四下查看,木羽尘一急,只好拉住唐仕寰的衣服用力一拽,唐仕寰一只脚已经踩在凹陷内了,顺势就扑了进去。
木羽尘这一个用力过猛,手肘直接撞在凹陷里的山石上,倒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缓缓唐仕寰已经整个人压过来,膝盖正正对着他胸前的肋骨,一口气直接被撞回肺里差点就出不来。又痛又怒,又不敢出声。只能死命的把唐仕寰推开一条缝让自己能喘口气。
唐仕寰这会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比木羽尘高了近一个头,这会缩在凹陷里,蜷着背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保持跪蹲的姿势头压在木羽尘肩膀上,腿顶在木羽尘胸口,两只手撑在旁边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那伙人的光从他们前方扫过,好在凹陷前面挡着几根石笋,那伙人也想不到会有人躲在这里。大致看了一下便纷纷放下行李。打开一个应急灯,顿时整个空间都亮堂起来。唐仕寰背对着外面什么都看不到,木羽尘稍微往前倾了一点,依稀看到下面围着灯坐了六个人。四个男人显然就是那伙不法分子了。
杜娟和曹环背对背被绑着双手坐在角落里。曹环脸上有血迹,神色也很憔悴。
看不到杜娟的脸,想来也好不到哪去。
大肚子的男人正对着木羽尘,这会又发号施令说:“狗子把吃的拿出来他娘的饿死老子了!”看样子他就是被称为肚哥的。在他左手边一个黑不溜秋被叫做狗子的男人应了一声,从包里拿出吃的,有些干粮还有几个罐头。
几个人分着一边吃肚哥又说:“哎老垮你再给想想,到底哪错了?让老子白绕一天!这次要再不把东西弄回去哥几个都别想好过。”
那个叫老垮的背对着木羽尘,穿一身土不拉几的西装,只听啪地一声,接着他前面冒起稀薄的烟雾。估计是点了根烟,砸吧着嘴说:“肚哥,这,我们的推断应该没错啊。要不……是这图不对劲?”
肚哥怒道:“操你大爷的!黑子他们当年拼死拼活从那破烂石碑下面挖到的东西怎么会有错?有错我们怎么能找到入口的?”
老垮看起来极害怕肚哥,唯唯诺诺连声答应:“是是是,这图是没错……难道是那几句话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不能啊,咱这几天什么方法都试了,把这片林子和山头翻了个遍。今天不是还到刻字那确认过……”
肚哥骂道:“就你他妈废话多!今天去那确认老子不知道吗要你搁这放他妈的响屁!”
肚哥右边一直没吭声的男子开口说:“哥,我觉着老垮说的那几句话的意思也没错。你想啊,要是意思是错的,咱们进洞里来就不可能一路按那方法都能找到路。但你说的也没错。如果图是错的也不可能按图的标记找到入口。我估摸着吧,咳,我就这么一说啊,会不会老板当年得到的消息就是假的……这事你说,就是个故事不是?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的……”
肚哥一摆手:“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老板,个事没一百二的把握绝不会做!这东西肯定就在这洞里,至于在他妈什么地方就真是操他娘的蛋了!再说了,要这事是假的,我们怎么能找到那几行字的?当年黑子也挖不出这图啊!”
海子听了沉吟着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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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两句:借道友的Q建了个群。主要是为了能够多听一些建议之类的。好有个交流……但吾基本是不在线的。
更希望能有道友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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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刚换工作和住址,房子还没收拾整理好,年也没过完,又上班又拜年之类事情比较多,而且新的电脑也还没配,所以更的比较慢,请诸位见谅。
最迟下个月底一切就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恢复更新速度。
最近这段时间抱歉了,只能听天由命,能摸到电脑的时候就会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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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问:“肚哥,会不会黑子他们当年没得手就被人给盯上了!东西已经被别人摸走了?”
肚哥扒了两口罐头,含糊着说:“不可能,东西不可能被摸走。”
海子也道:“不一定啊哥,那几年咱们老板风头太盛,盯上的人多着呢。要是哪个狗日的吃里扒外把这事捅出去了,那也不好说……”
肚哥咽下嘴里的东西,随便抹了一把嘴说:“都到这地步了,老子也不怕跟你们说。咱哥几个,这次要么找着东西回去花花世界享受,要么,干脆一个一枪子自个解决了。老板的手段你们都知道,当年黑子要不是已经成那样还带回那张图,恐怕被老板操的比那还惨!”
顿了顿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说:“你们知不知道那到底是个啥玩意?”
狗子两眼冒光问:“不是说是个红宝石整得麒麟嘛?好家伙,那玩意要到手倒出去,几辈子都不愁了!”
肚哥笑着给他头上一巴掌:“你个二球!还真他妈什么都信。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们知道,那玩意不是红宝石,但是要拿出去出手,比红宝石还值钱。”转头对海子说:“你知道为啥老子说那东西不可能被别人摸走?因为那玩意不是一个……就是,不是可以一次就拿走的。那玩意是长取长有取之不尽!说起来其实好比一种药。所以不可能被人摸了,就算有人摸了,它还能继续长,还有!除非给人断了根了。但是你们想,谁他妈的找到这种宝贝会给它断根?”
其他三人这才恍然大悟。
海子叹口气:“原来如此,那这次找不回去的话我们真不用回去了。就算回去说没找到老板也未必相信,到时候……”说到这里不再说,另外的人也知道他意思,想到老板的凶残,都一脸担忧。
狗子又问:“肚哥,那你非要绑这两人来不是想让他们帮着搬宝贝啊?”
肚哥大笑:“就这俩小崽子细胳膊细腿一撅就断的老子还能指望他们帮忙搬宝贝?那宝贝搞出去据说一克就能卖好几万,老子一只手能拎出去的就够咱哥几个一辈了。他们两,到时候自有用处。”
木羽尘和唐仕寰这时渐渐听明白了,这伙人的老板不知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家伙,底下笼络了这么一帮人,在知道娇娘的传说以后打听到这树林下面连着山体有一个所在,藏着一种很珍贵的药物,第一次派人来偷,结果被乌鸦群搞得差点全军覆没,但是那个叫黑子的,也就是后来被村民传成鬼的人从那块石碑下面挖出一张路线图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