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lkerS and S+番外——素熙
素熙  发于:2012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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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小意思。给我地址,我马上请快递送过去。」室友熟门熟路地说:

「另外,有间公寓,麻烦你帮我买起来,可能的话今天之内弄到钥匙。」

我看着那块彷佛伊甸园苹果般鲜红的售屋牌子说。我的室友吹了声口哨,

「哟,这次玩这么大?」

「少罗唆,到底要是不要?」我没好气地说。

「钱办得到的事情都好说,包在我身上。现在我可以用你的床了吗?」

「随你便吧,反正我有一段时间不会回去了。」

我报了地址,随即挂断了电话。天气还是很炎热,太阳已经下山了,我不知不觉竟有点亢奋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为了有趣的目标而兴奋。我已经决定了,不管花费多大的精神,这次我一定要追踪到底。

我的室友不愧是我生平少数几个看得起的人,我在旧公寓的树荫下等了三个小时,就有个小弟模样的人骑着摩托车靠近我,车后面载着一个大纸箱。

我兴冲冲地签收了那个纸箱,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我要的望远镜和睡袋之外,我的室友还贴心地准备了一大包的食物和水,看起来够吃一、两个礼拜左右。睡袋里还夹了一个老式的电池收音机,旁边挂着我梦寐以求的钥匙。

我像个等着要糖吃的孩子一样,三五并步冲上那间对面的公寓,用钥匙打开同样陈旧的大门,打开面对公园的窗户,把远距离望远镜架了起来。

不出我所料,刚把眼睛凑上去,我就满意地笑了。这个位置真是太刚好了,透过望远镜,可以看到青年那间公寓里的情况。该感谢那个家没有装窗帘,只装了铁窗,我从望远镜里看见青年一样青涩的面容。看来连老天爷都来助我一臂之力。

青年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但很快又站了起来,不停地搓着手,看起来坐立难安的样子。

我打开一包饼干和矿泉水,拿到望远镜旁边。过了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这次是往室内走,我有点紧张,如果他绕到后面的卧室去,我就没办法继续观察他了。那间公寓并不大,是间一房一厅一卫的小公寓,客厅和厨房是连通的,除了卧房和厕所,其他地方我都可以用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还好,他进了卧室一下,很快地又走了出来,手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我把望远镜的焦距拉近,近距离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他手上好像是一张相片,我努力地调整角度,还是看不清楚照片的内容,依稀好像是一个妇人,旁边还站了一个比青年年纪略轻的少年,两个人似乎都在对着镜头微笑。

我想起那位太太的话。这两个人,应该是这间屋子原来的住户吧!

青年用两只手用力地捏着那张相框,半晌用指腹磨娑着,他好像很在意那张照片似地,他看着、看着,竟然低头吻了一下照片,然后喃喃自语了些什么。我真应该向室友顺便要个窃听器的。

他把照片随手搁在茶几上,又紧张兮兮地站了起来,像刚才一样在屋子里东摸西摸。从高清晰的夜光镜头里,可以看见他的手微微发抖,房子里的家具大多都还在,只是都积了厚厚一层灰尘。他毫不在意地抚摸着、磨擦着,越摸他的手就抖得越厉害。

过了一阵子,他忽然在茶几前跪倒下来,用颤抖的手盖住自己的脸,他的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像在大口地吸着屋子里的空气。他不断地、不断地以不正常的频率呼吸着,然后整个肩膀抽动起来。我想他八成是在大哭吧。

那天晚上倒是没再发生什么让人意外的事。青年哭了很长一段时间,抬起头来时表情明显轻松了一点,只是脸也好嘴唇也好都很苍白,唇角却带着一丝我难以理解的、甚至是有点诡异的喜悦。我想刚才的行为,一定满足了他某种我现在还猜不透的心愿。

楼下的太太还真的很热心地送了棉被上来,青年把他铺在客厅的地上,就这样睡了。

我也有点累了,就把自己裹进睡袋里,但是我的情绪非常高昂,根本睡不着觉,我很想找个人抓着他的肩膀,跟他分享此时此刻这种独一无二的心情。

像我这样的人是很孤独的,没有人了解我。但或许是我自己也不愿意让人了解也说不一定,太多人的理解有时候是对艺术的一种亵渎。

三、

青年一直都没有离开。他比我想像中待得还要久,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了楼下的太太,他竟然就在四楼的屋子里住了下来。

从他和邻居的对话里,我知道他的名字好像叫「寰宇」,很气派的名字,和他那种容易紧张的个性一点也不符。

他很少出门,我想这是他皮肤如此苍白的原因,大多数时间他都待在那间屋子里。但也并未做什么有建设性的事,他只是像第一天一样,抚摸、甚至可以说是爱抚着里头的家具,积月的灰尘都差不多被他抹掉了。

他每天都一定会做一件事,那就是把那张照片拿起来,像亲吻情人一样地吻着。睡前会吻一次,有时候早上起来也会吻一次。

那间屋子里没有水,所以他都去楼下向太太借浴室。

太太也很乐意的样子,洗完澡后,他会穿着短裤,露出白晰的大腿和肩膀,用浴巾擦着头发,滴着水一路走回四楼的房间。有时候衣服没干透,他就干脆光着上身溜回四楼的屋子。他是个爱干净的男人。

我坐在望远镜前推敲着。这样看来,那屋子里住的人,对他而言必定是很重要的人,有可能是那个妇人,也有可能是那个小他几岁的少年。

大概是第四天的夜里,我一边拿着楼下便利商店的面包啃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窥看着对面。这几天我开始觉得有点差不多了,或许他真的是个来找人找不到,就发神经赌气住在里头的神经病而已。

但是我的尊严不容许我就这样放弃,至少在弄清楚真相之前,或是目标变得毫无价值之前,我都不能擅自终结这幕戏。

我和那些喜欢半途而废,仅凭一样东西表面的价值就随意替人判死刑的世人不一样。执着在这样的活动上是很重要的。

那个叫寰宇的青年坐在铺在客厅的床垫上,他的表情有点茫然,眼睛像我第一天看见他在找路时一样,充满彷徨和无助。

然后他又拿起来旁边的相框,我以为他又要吻照片,但是他却把照片放在他的跨间,然后侧躺了下来,闭起他那双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

在毫无预警之下,他开始脱起他的长裤。我立刻直起了身子,他慢慢地褪下长裤,慢到像电影的慢动作镜头一样艺术,褪到脚踝时就停了下来,任由长裤的一端挂在脚踝上。然后他又用一样慢的动作把手伸到内裤上,先是缓缓地、用令人心焦的速度搓揉着,而后渐渐地加快起来,他的指节详细地描绘出内裤下器官的形状,钜细靡遗。

我发觉他的眼睛其实是打开着的,只是朦胧地眯成一线而已。他凝视的对象正是那张照片,那张照片里对着镜头笑的少年。

『啊……』

他的嘴型彷佛发出那样的呼声,然后又用同样慢条斯理、带点怯懦的动作,把红色内裤的头一圈圈抹了下来,动作迟疑到好像脱内裤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似的。他把裤子褪到大腿上,又抖动着腿任他滑到小腿上。

他开始把自己的手覆盖到自己的器官上,我本来以为今天大概要欣赏一场手淫秀,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发展,但倒也不坏。做为一位旁观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观赏到底,这是这个活动的原则。这是一场无所谓意外的长戏。

但是青年只是搓揉着、挪动着,他把腿打得很开,开到连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地步,因为很少看到男人这样子敞开大腿迎人。

然后他以极缓慢的速度挺起腰身,手指滑过跨下的弧线,在我的注视下滑进了身后的小口。

一开始似乎不大放得进去的样子,而且显然会痛,他的眉头微微地拧了一下。他的手臂就夹在两膝间,腰悬空在床垫上,彷佛用尽毕生的力气般,坚定地把手指送进了里头,疼痛让他半露的肚皮微微筋脔,甚至可以看见侧腹淌下的汗水。

我看见他遥遥望了眼放在床垫旁的照片,开始抽动起自己的手指。

『嗯……嗯……』

似乎可以从紧抿到苍白的唇间读出这样的声音。

我屏住了气息,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的转折,全神贯注地盯着望远镜。他压根不像是在享受,同样身为男人我也明白这样绝对称不上好受,但他却像个执拗的孩子般,痛苦着又持续着,持续着又痛苦着,执着于那个单调的动作。

他的身体蜷缩成团,好像回到母胎里的婴儿。我渐渐看不清楚他的隐私部位,直到他忽然全身颤了一颤,整个人像是虚脱似地瘫倒在床垫上,他喘息的很轻微,像即将不久人世的病人,两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寰……宇……』我读着他的口型,他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或是代替某人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他的跨间全湿了。

我把眼睛慢慢地移离望远镜,坐回室友为我准备的童军椅上,扭开瓶口喝了一口水,我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低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勃起了。

后来每天晚上,他都做同样的事情。把照片拿到床边,用唇亲吻他,然后开始亵渎自己的身体。他总在洗澡后办事,带着一身的疼痛和脏污入眠。

观察进入第十天的晚上,我接到室友的爱心包裹。大概是看我太久没回去,他也敬佩起我的敬业精神,这次快递小弟送来的是一困六瓶装的啤酒,附上开罐器,送到的时候还是冰凉的。

我的室友真的是个好人,要不是他是个恋尸癖,我还真想告诉他我爱他。

我在入夜时开了一罐,把其他的丢进睡袋里,毕竟我不能因为喝醉而错过任何一个珍贵的镜头。我一边任由冰凉的啤酒滑过喉咙,一边转开那台中古收音机。

FM播放着社会新闻,这个城市里的新闻总是千篇一律:无良逆儿残杀八十岁老母亲,只为了不肯拿钱给他买毒品。越南新娘不堪丈夫长期虐待,怒而拿刀阉割。训导主任性侵未成年女童,家属怒告学校……千篇一律。所以我说,这个城市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小毛病。

新闻过后是社会论坛节目,就是一些无所事事的人就些他们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却自以为了解的事情大放獗词。

不知为什么讲到Stalker的议题,好像是就最近才发生不久的一件案子在讨论。有个人在路上看到一见钟情的对象,从此就开始疯狂地骚扰他,寄信也好、打电话也好,那个疯子把对方的一切资料都查了出来,甚至每天跑到他家楼下等,被害人搬了几次家都没用。类似这样的新闻,每隔一阵子就会听到几件。

我不认为自己和他们是一伙的。应该说,我不认为有任何人可以了解我的行为,再擅自把我归到某一个族群,然后加以评论。

我和他们并不相同,的确我对自己跟随的目标怀有某种情感,那是你窥视一个人的隐私时必定会出现的情感。但是进一步那就不行了,控制不住那种情感,让他失控暴走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这种艺术的。

可惜清醒的人实在太少了。

我想起我的室友,他总是和一些濒临崩溃的人交往,看到他的「女友们」、「男友们」,你都会由衷感到像这样的人还活在世界上真是不可思议。

被烟,被酒搞坏身体的、吸毒吸到身上没有多馀的地方插针的,堕胎堕到下体从来没有停止流血的。而我的室友是这世界上唯一对他们好的人,也是最后一个对他们好的人。他给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像死神的恩惠般给予他们最后的温暖。

他们最后一定都会死,室友从来没有看走眼过。跳楼也好、仰药自尽也好、被医院宣告不治也行,总之最后的结局总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室友总会弄到他们的尸体,把他们带回家里,而他的恋爱也从那时开始。

看到室友那样活着,就会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不是吗?有些人也是这样看我的,这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太害怕自己不正常,所以不停地在寻找比他们更不正常的人。我慢慢地饮尽酒瓶里最后一滴酒。

隔天夜里,事情有了变化。

那个青年也非完全足不出户,他有时会到外头去。楼下的太太有时候会送些剩菜来给他,但不是每天,所以他也不能每天窝在家里。那时我就会离开对面的公寓,小心地尾随在他身后。

他连出门也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大热天的,他却穿着一件厚长的外套,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他是从衣柜里拿出来的,尺寸比他身材要小了点。他总是这样闷着头,沿着公园的边缘步行到巷口的便利商店。

我假装顾客跟着他进门,他也没买什么太特别的东西,大概就是一些矿泉水、面包和卫生纸之类的必需品。他没有买过酒,也不吃洋芋片之类的垃圾食品,对架子上的包膜八卦杂志瞥也不瞥一眼。我想他小时候家教一定很好。

那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买了那些东西。他很环保的没有要塑胶袋,把东西兜在大衣里就往外走,我也赶快装作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跟着他快步走出便利商店。

靠近公寓楼下的路灯好像坏了,一闪一闪的,光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他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来看了一眼路灯,又微微侧了侧头。我以为他发现我了,赶快又退回便利商店里,从玻璃橱窗里远远观察他。

但是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我,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在这时,冷不防有个人影朝他扑了上来,我和他都吓了一跳。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因为距离很远,我不是很能看清楚那两个人的动作。但是从背影看得出忽然冒出来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少说也有四十多岁了。

青年看起来相当惊恐,一下子退到墙边,怀里的食物都掉了一地。那个大叔没有放过他,大叫大嚷着不晓得什么便朝他抱过去。我赶快从便利商店里跑出来,绕到公园的另一端,爬上一层楼高的溜滑梯,从那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两人的互动。

大叔抱住了他不放,我看他八成喝醉了,我见过太多醉汉,脚步也很不稳。他死命地搂紧了青年,像抱孩子一样靠得紧紧的,还试图用他酒气冲天的嘴亲吻青年的额头。

青年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靠在墙壁上一动也不敢动。我听见那个醉汉叫着,

「寰宇……小宇……找到你了……」之类的话。但是青年像是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样子,他死命地躲开醉汉亲密的吻,一脚踏扁了他刚买的面包。

但是醉汉锲而不舍地靠了上去,青年低低地叫了一声,往旁边停着的车躲去。醉汉扑了个空,差点撞上轿车的玻璃。青年开始急速地喘息起来,就像他在自慰时的喘息一样,额角布满了汗水。

醉汉却在笑,不知为什么他脱起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的白色汗衫。青年喘得更厉害了,他苍白的颈项微微颤抖着,试探地退了一、两步。

醉汉晃着手臂,对着他笑了一下,张开两臂又抱了过去,口里喊着:「找到了,抓到了!」青年在转身逃走的时候拐了一下,整个人和衣倒在地上。他的眼睛在夜里睁得老大,嘴唇不自然地颤抖着,我分不清他是在喘气,还是在干呕。

这时候醉汉又扑了上来,压在他身上,青年就一动也不动了。

我从溜滑梯上的另一端溜下来,换了一个角度。我自己也很紧张,就像在戏院里看戏看到紧张桥段那样。

我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角度,直到能同时看到青年和醉汉的动作。

青年真的一动也不动,既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与其说是吓傻了,不如说他陷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那种状态,和我看见他抚摸家具时很像,但又不完全是那样。

醉汉开始脱青年的衣物,他扯飞他的外套,开始解他上身的白衬衫扣子,他的索骨上全是汗水,胸口像搁浅的鱼一样起伏着。但是眼睛却完全没有聚焦在醉汉的身上,有一瞬间,我还以为他在看天空,在看被满月照耀的一片灿烂的夜空。

四、

「很好……很好……好乖……」,「这么久没见,小宇还是一样乖……」我依稀听见醉汉这样的碎语,他一面说一面脱。青年还是没有动,醉汉把头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好像在倾听青年的心跳声,从心脏的位置开始,逐渐往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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