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话晴秋 上——十乔
十乔  发于:2012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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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韶矽的背贴在哥哥温暖的怀抱里,他紧紧的抓住裤带,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

江韶年顺着这个姿势贴近江韶矽的耳边,关切的问道:“肚子饿不饿。”

说着手又在江韶矽的肚皮上摸了一把,柔软温热的腹部,江韶年不禁用力摩挲着,江韶矽顿觉身体发热,下腹起了一阵异样,他内心十分矛盾,身体的反应让他极想转过身去与江韶年肌肤相贴,可是他还存着一份羞怯与恐惧,他不谙情事,却也隐约觉得那是一道界限,跨过去就彻底不一样了。

他看似不经意的躲开江韶年的手,极力稳住自己的呼吸,躲躲闪闪的说道:“不饿,刚才在杜先生那里吃了一些糕点。”

话音刚落,他的身子被强硬的扳了过去,手腕被捏的生疼,他的背与墙壁撞击,压迫感随之而来,他的后脑勺被眼前之人托在手里,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有力的指节印在自己的头皮上,他的嘴唇被咬痛了,说不出话来,只能承受柔软湿热的舌尖长驱而入。

这是他第一次吻他,带着醋意与侵占,也是他终于没有把持住自己而失了控,他把他狠狠的压在墙上,用牙齿与舌头掠夺了他,与女人的接触感完全不同,他吻他,是有着前所未有的战栗与悸动,他可以从任何一个人身上得到快感,却只能在他的身上获取满足。

嘴唇,下巴,耳朵,颈项,衣衫半褪的肩膀,他吮吸噬咬,用手捏紧江韶矽的双颊,迫使对方发出声音来,腾出一只手指擦过江韶矽的嘴唇,他的脑中是杜靖棠的举动,杜靖棠的手碰过江韶矽的脸,杜靖棠的手摩挲过江韶矽的唇,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

想到这里,他发疯似的又吻上了江韶矽的唇,肆虐一般弄疼了对方,他野火燎原一样的嫉妒在内心萌生并逐渐壮大。

江韶矽的初吻一点也不美妙,他疼,并且窒息,却又不舍得推开。

他睁大了眼睛,看到江韶年的睫毛根根清晰的扩大在自己的瞳孔里,他无法闭上眼睛,生怕坠入一片黑暗,在江韶年的噬咬中沉溺至死。

两个人吻得气喘吁吁,不知道是谁的手先扯了谁的衣裳,空气中骤然响起布料撕裂之声,二人顺着墙壁滑向地面,江韶年俯身压了上去。

江韶矽微微颤抖着,他的双手抵住了江韶年的胸膛,气息不稳的问道:“你是把我当成女人么?在你眼里,我是你的弟弟,还是……”

寂静之中,只听到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江韶年抬起头来与江韶矽鼻尖相抵,低声呢喃:“我把你当成……”

江韶年把脸埋在江韶矽的颈间,深深的呼吸,他闭起眼睛,感受身下之人的气息。如此这般片刻,他忽然拉着江韶矽站了起来,为弟弟系好衣扣,他的眼睛没有看对方:“这件事……还不是时候,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我把你当成……爱人。这句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江韶年把门开了一个小缝,走廊里空无一人,看来无人站岗查哨。江韶矽在身后探头探脑,又一个劲的抱怨:“哥,我的上衣裂了一个洞,你看。”

江韶年回头瞧了一眼那件被自己撕烂的衣裳,噗嗤一笑:“行啊,就这么穿吧,凉快!”

江韶矽抠着那洞吭吭哧哧的,大半天了终于把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你压着我的感觉,跟压着许寡妇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么。”

江韶年瞪了江韶矽一眼,十分嫌弃:“你这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啊,那能一样么。”

说完就又探头往走廊里看了看,把江韶矽晒在一边。江韶矽很不甘心,揪着江韶年的衣服不放手:“哥,你说说嘛,压她好,还是压我好啊。”

江韶年脑子里计划着出逃的事,根本没把江韶矽的话当回事,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去,里面坐着去。”

江韶矽瞧见哥哥这样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一怒之家抱着江韶年的腰就往回拖:“你说啊,你说有什么不一样,你说压着谁好,你说啊。”

江韶年也火了,挣开江韶矽脱口而出:“这能一样么!压她干到最后了!压你什么也没干!”

江韶矽瘫坐在沙发上,两眼就要泛红:“那你要是干到了最后,我和许寡妇不就一样了么。”

双方沉默半晌,江韶矽见哥哥没动静,垂头丧气的说道:“算了,当我没问,反正你想什么我也不知道,而我想什么你一清二楚。”

江韶年蹲在江韶矽的面前,手掌抚上他的脸颊,与江韶矽对视:“干不干到最后又有什么关系,她怎么能跟你相比,这世界上的人哪个能有江韶矽这三个字的分量之重呢。要是你实在想干那事儿,咱们干完了再跑?”

江韶矽本来听得特别感动,差点就想扑过去搂着江韶年的脖子热泪盈眶的喊一声“哥”,哪知最后一句又没个正经了,瞬间熄灭了江韶矽的热情,他一把推搡开江韶年:“你不要胡说!谁想那件事了,是你先来亲我的!要想也是你先想!”

江韶年没工夫同弟弟胡闹,起身查看了一下房间四周,对窗外的地形看了又看,才说道:“趁天亮之前我们出去,看见那台子了么,一会儿我先跳,你跟在我后面,不用害怕,我会接住你。”

三更半夜,兄弟俩行动了,江韶年悄无声息轻轻一跳便跳到了台子上,他张开双臂压低声音催促江韶矽:“快下来,别怕,我接你。”

哪知江韶矽十分灵巧的一跃便跳到了他的身旁,还白了他一眼:“就这点高度,谁用你接。”

两人又顺顺利利的扒着墙翻了过去,一落地江韶年拉起江韶矽似离弦之箭一般冲上了大街。

这时,从角落阴影里走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人下令:“跟上,过几个街口就动手。”

江韶年深知事情不可能如此一帆风顺,人少的地方他是万万去不得,人多的地方也不见得安全,万一有人趁乱给他们一刀,躲都来不及。

身无分文,又无处安家,江韶年想到的,只有警察局。

去警察局总要有个理由,他感觉得到杜靖棠是有些势力的,吸取关于阮家的教训,报警绝对徒劳无功,但若能躲在警察局里,杜靖棠一时半会儿怕是也找不到人。

带着江韶矽来到警局门口,江韶年在外面找了一块砖头,二话不说就盖在了站岗警卫的头上,不消片刻,他和江韶矽顺顺利利的被“请”了进去。

跟踪的人在警局附近徘徊片刻,便打道回府。

马队长正在办公桌上打瞌睡,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骚乱,不耐烦的推门出去:“大半夜的,嚷个屁!”

话音刚落便愣住了,他瞧见几个警员在殴打一个十分面熟的小子。

其中有一人巴巴的跑过来:“马队长,您醒啦,我们正教训人呢,这俩小子竟敢拿板砖把小赵给拍晕过去了!好大胆子,敢袭击警察!”

马队长走上前去,扳起江韶年的脸仔细看了看,顿时来了兴致:“嗨哟,这不是那小子么。”

江韶年一直把江韶矽护在怀里,他的背上挨了不少拳头脚印,江韶矽见着哥哥挨打,早就把之前的莫名其妙丢到脑后去了,一个劲的想要翻身去替哥哥挡个几下。

哪知江韶年死死按住他威胁道:“你再动我就弄死你!给我老实缩着!”

估计是真感觉到江韶年掐在自己身上的手劲力道,江韶矽果真安安静静的躲在江韶年的怀里看他被打。

马队长瞅了瞅江韶矽,又“哎呀”了一声,大约是猜出了这是兄弟俩,他阴险的笑了笑:“今儿来还带个小的啊,我上次可提醒过你,再踏进来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我给你折中一下,你一条,你怀里这个小的一条,如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韶年咧着嘴故作讨好:“就借马队长您一个晚上让我们住这儿,天亮我们就走。”

马队长指了指长椅上的小赵:“你就是这么借地方的?”

江韶年嘿嘿笑了:“不这么干,我能进来见您么。”

马队长哈哈大笑,心情很好的踢了江韶年一脚:“贱命一条!弄死你我都嫌脏!你带着你这个小兄弟给我擦擦皮鞋,擦干净了准你在这儿睡一晚。”

尔后他又抬手对其他警员招呼道:“哎,你们有什么杂活儿,正好让他俩做了。”

这一晚,警察局里极其欢乐,闲着没事做的警员都拿江家兄弟取乐。

马队长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里眯着眼睛欣赏江韶年为自己擦皮鞋,江韶矽在一旁为他捶腿,马队长满足的长叹一声:“舒坦啊。”

江韶年面无表情的把马队长的左脚擦完又和江韶矽换了位置,接着擦右脚,江韶矽忍不住低声问道:“哥,你以前来过这里?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江韶年依然面无表情,只低低的回了一句:“闭上嘴干活儿吧。”

杜靖棠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他懒洋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下人的服侍下洗漱完毕,赌场没有杜公馆设施方便齐全,住得也不算舒服,可他昨晚硬是为了江韶矽而留了下来。

跟踪的打手全部都回来了,他满以为事情办成了,心情极好的问道:“他人呢,带过来我瞧瞧,你们没吓着他吧。”

领头的十分为难:“这……这……人在警察局呢。”

杜靖棠皱起了眉头:“恩?”

领头人附在他耳边说了一阵,只见杜靖棠拍案而起:“他妈的你们昨晚回来怎么没早通知我!”

领头人胆怯的一缩脖子,苦哈哈的说道:“杜爷,我哪敢扰了您休息啊,我们回来的时候您都睡了……”

杜靖棠握紧了手里的烟斗,眯起眼睛思索了一阵,他倒是一点都不显老,却偏偏作风和习惯都颇为老派,倒真如江韶矽所说,老气横秋。

他背着手踱了几步,吩咐手下:“事情倒是在警察局里就能办成,一会儿你带着人去找马队长,要他手脚麻利点,剁了那个大的,小的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带活的回来。”

江韶年和江韶矽在警局一夜未眠,这对江韶年来说是件好事,他们不能睡。天亮之时马队长困得不行,就踹了江韶年几脚解解闷,尔后打发乞丐一般把江家兄弟赶了出去。

江韶矽抬头问哥哥:“我们还回那个胡同么。”

江韶年摇了摇头:“回不去了,我们得找个长期的落脚点,而且不能被那姓杜的找到。”

江韶矽跟在疾步行走的江韶年身后有些吃力,他肚里早就空了,可又不敢提出想要吃饭,只是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其实仔细想想,跟着杜先生也没什么啊,能管赌场,还有好吃好玩的。”

这话江韶年听得一字不落,他并未教训江韶矽,紧紧攥着弟弟的手往前走,口气倒是淡淡然:“姓杜的对你存了心思,有天大的好处又能怎么样。”

马队长收拾了衣帽,刚想叫车回家睡觉,就瞧见一帮黑衣黑裤的打手从路对面冲了过来,那些人可是直奔自己而来,他内心一惊,连手都是颤的。

听完来者之意,马队长一拍大腿:“哎呀!我早就觉得那小子不对劲,大半夜的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我还当他是穷困潦倒没地方落脚,还消遣了他一夜,哪知他是要躲杜爷啊!真该死!要是知道此事,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他们走!”

尔后他又安排了一通,派出几队警员在大街上四处寻找,领头的打手客客气气的说道:“有劳马队长了,我这就回去跟杜爷禀报。”

马队长也不含糊,他深知这些狗腿子的能耐,得罪了他们,传话都能把你的命给传没了,于是马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好说好说,杜爷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找个人还不容易么,只要他在这卢京城,还怕他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送走了打手们,马队长长出一口气:“这些个人,尽给老子找麻烦!那小子够能耐啊,得罪了阮家就算了,还能把杜靖棠给惹毛了,一个小瘪三本事倒是不小。”

而江家兄弟却迎来了命运的另一个转折点。

街边有一辆招工车,江韶年瞧见牌子上写着西郊煤场招聘外地工人,他心里盘算了一下,西郊离城内十分之远,躲进去一来可以避开杜靖棠,二来他们也讨个生计赚点钱。

他拉着江韶矽去报名,江韶矽看到脏兮兮满身煤渣的工头十分厌烦,很是不情愿:“哥,能换个地方么,挖煤又脏又累,我可不想干。”

江韶年平日里兴许会顾及到江韶矽的感受,另寻他处,可眼下他实在是不能由着江韶矽的性子来,杜靖棠随时都有可能带着人找过来。他呵斥道;“不要再挑三拣四了,你就那么想跟着姓杜的回去么。”

江韶矽禁了声,他尽管不喜欢杜靖棠的某些所作所为,可是却一点也不讨厌这个人,至今为止,他对杜靖棠的印象,还依然是两个字,气派。

工头打量了江家兄弟几眼,口气倒颇为和蔼:“小兄弟,你们俩都多大啊。”

江韶年如实答道:“我十七,他十五。”

工头又问:“家住哪儿啊。”

江韶年面不改色,却撒了谎:“刚从乡下出来,就瞧见你们这辆车了,想着挖煤能赚点钱。”

工头眼里精光一闪,很是满意,口气愈发亲切起来:“何止能赚点钱,还管吃管住呢,你们俩要是想好了,就上车吧,一会儿就送你们去煤场,到了就能开工。”

江韶矽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工钱怎么算啊。”

工头呵呵一笑:“工钱面议。你们先瞧瞧环境,自然有人会来跟你们谈工钱的事,到时候要是你们不满意,我还一车把你们拉回来,反正我每天都要来这里招工,顺路就把你们带上了。”

江韶矽动了小心思,他是决计不愿挖煤的,现在跟哥哥闹肯定行不通,不如先到煤场,指着那里的肮脏环境撒个娇闹一闹,坐个车也就回来了。

10、西郊煤场(一)

阮陌臣为父亲阮富山点了一支烟,这俩人就在书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爸爸,听说北边又打起来了。”

“暂时影响不到我们,不过让老黄换一条线路,上次货就断在路上停滞了十多天。”

“明白。沈琴维近来和西郊煤场的温世梵来往密切,我听到消息说沈家想要入股投资分一杯羹。”

“油水大,他姓沈的当然要掺和一脚。回头你给温世梵打个电话,让他拟一份合同吧,沈琴维什么待遇我就要有什么待遇。”

“爸爸,是不是太过草率了。我们对这一块并不是十分熟悉,冒然跟进……”

“陌臣啊,心够细胆也要大,做生意哪有不担风险的。况且他沈琴维做得来,我阮富山决不在他之下。你不用顾虑,照我说的去做。”

阮富山的话音刚落,门被大力推开,满脸怒气的阮陌寻嘴巴张到一半,阮富山伸出一只手指示意他噤声:“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你不用说了,短短五天内花去三万块钱,你大哥出去应酬也不至于此。”

阮陌寻倒是显得十分理直气壮:“我这还不是为了阮家的脸面么,再说了,爸爸,你又怎么知道我这钱不是花在刀刃上?”

阮富山吐了一口烟圈,示意阮陌臣离开:“陌臣,你尽快把煤场的事办好。我和你弟弟还有些话要说,你先出去吧。”

阮陌臣扫了阮陌寻一眼,棱角分明的脸上并未有任何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句:“你要的进口香水我已经替你买到了,跟爸爸谈完之后来我房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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