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路易斯提出去找摩纳看看能不能找别的办法才告一段落。

其间各种纠结各种商谈，现在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来这里放松放松一下，这小子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关键时刻就闯进来了。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我来找你。”菲罗克斯盯着那个黑发女人片刻，忍住气对克利斯说到，同时心里又很是难过，克利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考虑过他？明明那天晚上还那么亲密过……（这小子还以为那晚克利斯强了他）

“找我用得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克利斯满含怒气。

“我看不到你很担心。”菲罗克斯理直气壮，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一股火冲出来，憋也憋不住。

“你砍东西还有有理了？”克利斯恼火，“我又没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也不好好休息？”菲罗克斯也很恼火。

克利斯觉得不可理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

“你是病人，就应该乖乖在房里休息。”菲罗克斯倔驴一只。

现在是在外面，菲罗克斯这么不给他面子，还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克利斯心下大怒，就要发作。那边菲罗克斯看他怒火三丈的样子，也不想低头，梗着脖子就杠上了。

一层楼的人都跑出来了。有破口大骂的，有冷静围观的，看到菲罗克斯和克利斯杠上了，都起哄到，“教训这个臭小子！教训他！”

“回去！”克利斯沉声说道，看到这么多人在看，已经不好下台了。

菲罗克斯就是不走。

“巴尔，这个小弟弟是谁啊？”那个黑衣女人挂在克利斯身上，软软地问道。

“你先进去。”克利斯对那女人说，女人嘻嘻地笑了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回到屋子里去了。

菲罗克斯盯着那个女人走进屋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那个女人真的都是男人梦中的性感女神。换做以前的自己，他嫉妒的该是克利斯，但是现在，他特别嫉妒那个女人。

“你跟我走。”克利斯压抑住怒火，一把拧住他往外面走，边走边朝某个方向说到，“这里交给你。”

迪克兰躲在一边看戏，闻言惨叫一声，不是吧？这些东西都要自己来赔？

金光闪闪的金币啊，就飞出自己的口袋了……

早知道就不招惹那个臭小子了。

不管迪克兰多么后悔，菲罗克斯和克利斯完全没感觉。克利斯拖着这个臭小子到楼下。菲罗克斯挣扎了片刻，没想到没有挣脱。

心中有点惊疑，难道克利斯的禁制，已经解开了？

这个疑问在被拖到大街一处胡同里得到了证实。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克利斯满含怒气，一拳打在墙壁上，就打出了一个大凹槽。

菲罗克斯看着那个大凹槽，有点儿呆地问到，“你恢复了？”

“当然，你当我是白痴，什么自保能力也没有就出来喝酒？”克利斯低吼。

菲罗克斯语塞。他只是一时心急，没多想。迪克兰又在一边火上浇油，于是一股子火气就冒了出来，真的是憋也憋不住。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干出冲动的事来。

意识到自己错误，菲罗克斯心中有点儿后悔，低头道歉，“对不起。”

克利斯没想到他会道歉得这么爽快，他又骂不出什么来了，心中冒火，又是一拳打在墙壁上，砸出一个大坑。

“滚回去！”好好的兴致全没了，好不容易能逃过追杀解开禁制，找点儿乐子又被打岔，克利斯觉得这日子怎么越过越憋屈呢。

菲罗克斯跟在他后面往那处高高的建筑走，他知道克利斯现在心里一定很生气，不该是高兴的时候，但是一想到坏了他的好事，他就忍不住高兴。

克利斯偶尔转头，看到他在后面偷乐，心想这臭小子根本就没听他的管教，越想越气，就大骂到，“你笑什么？看你干的破事！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菲罗克斯连忙摆正表情，“没有。”

克利斯斜眼，“你少得意，今次的赔偿，还是要算在你头上。”

菲罗克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没钱。”

克利斯气得笑了，“没钱是吧，那你以后就慢慢挣吧。”

“那你让我跟着你们做任务吧。”菲罗克斯立即说到。

克利斯停住话，打量笑意盈盈的菲罗克斯。这臭小子，不会一直就打着这个主意吧？

事实上，这件事菲罗克斯已经在心中盘算了很久。这一次终于抓住机会说了出来。

克利斯皱皱眉，思忖了片刻，点点头。这个臭小子的实力，确实也够格做任务了。

“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太过逞强。”克利斯说。

菲罗克斯猛点头。心中跃跃欲试。

跟着克利斯回到那座高大的宫殿样的建筑，后来才知道是这座城市里的神殿。也就是那个摩纳的住处。

菲罗克斯在三天之后见到了摩纳。

他当时正纳闷着血星佣兵团为什么不走，表情还很痛苦的时候。摩纳就冒出来了。

当时菲罗克斯被克利斯修理得很惨，克利斯明显是在拿对练的借口借机修理他。

恢复了实力的克利斯，菲罗克斯在他的手下坚持不到三十招。这让他很郁闷，也很失落。

克利斯没有恢复实力的时候，遇到危险大部分的时候靠的是菲罗克斯，虽然危险重重，好几次差点儿挂掉，但是，菲罗克斯很高兴很充实，觉得自己总算有了那么点儿作用。

甚至有点儿隐隐期待，希望克利斯不要恢复，自己就可以一直这么背着他，跑在没有尽头的路途上。

可是克利斯现在恢复了，感觉就好像他并不需要自己了一样。

这几天明知道克利斯想修理他想出一口气，但是菲罗克斯还是非常乐意地跟他一起对练，就是为了更快地加强自己的实力。

这天，他被修理得伤痕累累，累得一屁股坐在喷水池边靠着。

正琢磨着大剑和斗气的用法。迪克兰又提着一壶酒晃晃荡荡地出来，“喂，不要练了，摩纳回来了。跟我走吧。”

菲罗克斯一直对摩纳挺好奇的，他在别人那里听过好几次了，听到迪克兰的话，连忙爬起来，“在哪里？为什么要我过去？”

“去了就知道了。”迪克兰笑得眯着眼，“是好事啊。”

“好事？”

迪克兰笑而不语。

第 69 章

菲罗克斯就跟着他绕过喷水池，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一处大厅。他来过这个大厅好几次，最前面是一处高高的台子，台子后面是一面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墙。此时，台子上朝着那面墙跪着一个身穿白袍的人。

菲罗克斯一进去，就被里面的人吓了一条。

好多人！

平时还嫌这座神殿空旷，现在却突然冒出好多人，肩并着肩，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跪成一片。整个大厅都跪满了人。

菲罗克斯心里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好事啊。”迪克兰敷衍着说，拖着疑惑的菲罗克斯挤到最前面。那里，克利斯他们正痛苦地跪在地上。看到菲罗克斯也被拖过来了，不由看向迪克兰。

“你拉他过来干什么？”克利斯瞪迪克兰。

菲罗克斯正莫名其妙着，就被迪克兰按着跪倒在地上。

“没理由我们都在这里受折磨，他在外面一个人休息吧。”迪克兰无耻地说。

克利斯没理他，对菲罗克斯说，“不关你的事，你出去做你的。”

“怎么不关他的事？”迪克兰嚷嚷，“他是你的弟子，也是团里的一份子，该跪的。”

“到底怎么回事？”菲罗克斯忍不住问到。

亚利亚痛苦地在旁边解释，“摩纳给我们解开禁制的条件之一就是整个血星佣兵团必须在呆在神殿里听取神经七天，说是要好好洗涮一下我们的杀气。”

菲罗克斯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路易斯和阿拉乙，路易斯还好，比较淡定，但是阿拉乙简直就是一副死了娘般的表情。

“你走吧。”克利斯推了他一把，“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会没我的事？”菲罗克斯不走，“我也是团员之一，我也该跪。”

亚利亚瞅他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是个白痴。

克利斯的眼神微闪，盯了他一会儿，转过头，“随你便。”

“能逃过这种酷刑的机会都不好好珍惜，真的是个笨蛋。”阿拉乙也在一边嘀咕。

此时那个白衣人似乎跪够了，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满室的光华。

长袍洁白如云，轻柔飘逸，头发洁白如雪，如飞瀑而下。洁白的额间系了一条一块血红的宝石，鲜艳欲滴。

宝石下是一对漆黑如夜空的眼睛……不对！是像湖水！因为……菲罗克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股黑发黑眼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菲罗克斯惊得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亚利亚碰碰他，

心跳得非常快，菲罗克斯勉强压抑住那股悸动，摇摇头，“上面的人……没事了。”

“上面的人？”亚利亚歪着头，指着站台上的白衣人问到，“那个老头吗？他就是摩纳。”

他的手指被路易斯拍开，“别乱指！对摩纳大师尊重点儿，小心他又把你封了。”

亚利亚委屈地摸着被拍疼了的手指，嘀咕到：“好凶！”说着，把那个手指伸到菲罗克斯面前，“你看，路易斯好凶，都红了。”

菲罗克斯还没说话，旁边的阿拉乙突然像只乌龟般猛一伸头，咬住了那根手指。亚利亚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阿拉乙放开他咧嘴傻笑。

大厅里跪满了人，保守估计，有个上千的样子。大家都身穿白衣，很虔诚地跪倒在地等着聆听圣经。亚利亚那声惨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安静！”克利斯连忙一人一个爆栗，将他们敲趴在地上。

菲罗克斯转头看站台上的摩纳，那人眉眼想象不到地俊美和年轻，像玉石雕刻而成，美的精致剔透，但也像个假人一般不带人气。仿佛该是站在天国俯瞰人世的神。

完全和老头儿沾不上边啊……

菲罗克斯微微疑惑。白衣人朝下面的人看了一眼。

那一眼很淡，很遥远，但是每个人都觉得那一眼是在看着自己。

仅仅是一眼，全场立即鸦雀无声，纷纷垂着头趴跪在地上。

菲罗克斯心中一抖，那种超脱世俗的眼神……让人畏惧。

白衣人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扫了过来。菲罗克斯回过神，也学着周围的人垂下头趴跪在地上。

“老头要开始念经了。”亚利亚哀叫一声。

果然，白衣人开始拿出一本厚厚的黑皮大书开始读起来。

如果只听着这个声音，菲罗克斯还听不出是老还是年轻，如果心中认定他是个老头，声音就应该是老头，但是菲罗克斯看他面容很年轻，听着这个声音，又觉得是年轻人的声音。

低低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

菲罗克斯开始还听得入神，他把他将的当做故事来听。但是再好听的故事，跪着听，反复听，一些模模糊糊的字句反反复复地说，模模糊糊的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听着听着就开始打瞌睡。菲罗克斯终于明白他们怎么一副要死的表情。这就跟校长讲话一样，拖上N久，除了他本人，没有人会喜欢的。

终于熬到了最后，菲罗克斯长长松了一口气。亚利亚几乎是趴在地上，“让我死了吧。做十个五星任务都比这个好。”

“没出息！”路易斯站起来，随着人流退出大厅。菲罗克斯四处看了看，发现跪了这么久，那些信徒的表情都是非常虔诚的，没有一丝不满。只有身边几人一副快虚脱的表情。人群如同潮水，无声无息地退出，大厅又恢复了空旷。

菲罗克斯跟着克利斯他们也走在人群的后面，突然后面传来摩纳的声音，“等等。”

菲罗克斯转过头，看到那个白衣人站在站台上，望着自己。那视线很有指示性，所有人都知道指的是菲罗克斯。

“去吧。”克利斯轻轻推了他一下，菲罗克斯转头看他，克利斯点点头。

菲罗克斯于是往站台走去，克利斯挥挥手，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大厅。原本满满的大厅又陷入空旷，寂静。

菲罗克斯听得到自己脚触地的声音。

白衣人等在上面，看着他一直走过来。

菲罗克斯仰起头，“摩纳大师……”

摩纳轻飘飘地从站台上飘了下来，落地如同一片云彩。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子？”不知是老年还是青年的声音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

菲罗克斯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遂答到：“是青年的样子，头发和衣服洁白。”

摩纳点点头，“看来他们说的对，你已经入魔了。”

菲罗克斯惊讶，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便问到，“摩纳大师，什么是入魔？”

摩纳微微一笑，表情很是超脱世俗，“这个世间，本就是人的世界，不能存在神魔，一旦有神魔的产生，那么世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这个世间就会走向灭亡。”

菲罗克斯莫名，“大师，你是什么意思？”

摩纳说：“我所说的就是你现在的情况。你现在就是超脱了规则束缚的范畴，很容易破坏世间的平衡。”

“大师……我还是不明白。”菲罗克斯皱皱眉头。

“呵呵。你应该知道气穴吧？人类始终都会有极限，超出这个极限，就会打破平衡。”摩纳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世间总是生与死、创生与毁灭同时存在，这几者之间都会有平衡点存在，这是世间最基本的规则。斗气是股破坏性很强的力量，当毁灭的力量增强，创生的力量就会削弱，这个世间的平衡被打破，世间自然就会走向灭亡。”

“大师，没有这么严重吧？”菲罗克斯有些不敢相信，“我的情况会这么严重？我只是……只是狂化了而已。”

“是的。人一旦狂化，最终都失去神智然后死亡。”摩纳说，“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特别是心绪上的变化？”

菲罗克斯想了想，轻声答到：“我觉得我还好……只是不知道，情绪不容易掌控算不算？”

“怎么个不容易掌控法？”

菲罗克斯微微一顿，“有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特别想……”菲罗克斯的表情有点儿难看，“特别想破坏一下……”

摩纳点点头，又问到：“你狂化的契机是什么？”

“契机？”菲罗克斯疑惑。

“狂化的一部分是执念的扩大。在你第一次狂化前想的是什么？”摩纳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看了过来。

出了大厅，克利斯对其他人说：“你们先走吧。”

“团长不走？”亚利亚问到，“那我也等等小王八蛋。”说着就蹲下来。

克利斯笑着一脚踢过去，“滚吧你。”

“团长，我们真要去找什么万象之境？”阿拉乙抱着胸问到，“干脆我们连经书也不听了，直接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