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晕倒在地,怎么叫也不醒。我看……这坑有古怪!”见他清醒,豪哥松了一口气,拉起他迅速离开这里,后怕地回头望那坑。“鬼焱不知什么时候能醒,只有他醒了才能解惑。”
难怪苏罹和豪哥都紧张鬼焱的昏迷……,浮云惊疑不定地想:“难道坑内还留有鬼焱的灵力能令我灵魂出窍跑进豪哥的记忆里去了?鬼焱是不是在这坑里压下时空转移的阵?他灵力耗尽伤了元神,会不会跟这坑送走那两个人有关?怪啊,鬼焱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那两人一定会落到这坑里?哼!鬼焱肯定瞒了不少事没说!”
浮云和豪哥回到住处,林昕没睡,一直坐在客厅等他们。一进屋,她冲上来当胸给了浮动两拳,“你这个混蛋!”
浮云讪笑着拍拍她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别哭,我不好完好地回来了么?”
“我才没哭!眼圈红是气红的!”
“是是是!”
“你的看法是?”等林昕出门张罗早餐,豪哥从卧室出来问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浮云。
“苏罹的伤?”
“能好。”
“一个局,一个很大的局。我弄不明白这个局是谁设的,目的是什么。鬼焱应该清楚,但他不能说。章显也是知情人,难怪一直避开我。我想……,我、鬼焱、苏罹和苏家、章显、汪烟、昀少、彭老师、辛哥、懒散青年,甚至包括你和林昕都是局中人。这个局把我们这些相关的人都圈进来了。也许是有人得知鬼焱的存在和能力就开始设局,而我呢,可能是为了让鬼焱心甘情愿被人套供上的傺品。你,本该是局外的,因苏罹才被牵连进来。彭老师如果死了,只是弃子,他如果没死,就是挣脱了此局,是个明白人。辛哥和懒散青年显然不知身在局中,和苏家硬碰后落入鬼焱的陷阱。想知道真相,鬼焱醒不来;章显、苏罗找不到;昀少……,知道得比我们多,希望能从他这边找缺口,想办法联络他!”
46
“找征信社吗?”浮云提及的人名,豪哥认识的少,他没追问,打算私下请人调查。
浮云捋着不见胡茬的光滑下巴,不怀好意地挑挑眉,浅浅一笑,道:“不用。有现成的桥梁耸着,不踩白不踩!”
“哼!那个人肯定派有心腹在这周边盯梢。”豪哥虎目抡圆,旋即恢复平常面目。
“不不不!”浮云摇手,“昀少那家伙,不会笨得露尾巴给人抓。”
“昀少……也是妖?”豪哥疑惑极了。他的妖力恢复后,视觉和感应能力不同往常,能一照面分辨出人与非人,以及他们能力的高低。昀少,怎么看也只是普通人,甚至运动能力还不算好。难道——浮云眼中的昀少跟他看到的不一样?啊,似乎理解错了……浮云,清醒后头脑比以前好使多了,能力高得不见底,身上还多了一股知性气。
这只是很平常的调侃式隐喻好不好,豪哥怎么当了真?浮云扭过头乐得脸开花,暗忖:豪哥瞧上去有生人勿近的傲慢大佬气场,却比普通人更守心道。是个实在的主,不是个能随便开玩笑的。他收敛神色,回头对上豪哥的眼神,认真说:“你漏了汪烟。”
“汪烟?”一瞧见他便躲得老远,不得已需要靠近便战战兢兢的那只人形兔妖?妖力很低,没有什么攻击力,能维持人形肯定不是靠她自身的修行。她只是异竟旗下有脸没脑的偶像明星,幼稚胆小怕事,什么都听经纪人的,也没听说她跟昀少有私交……豪哥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只能等浮云解惑。
“苏家出事,汪烟早早离港并带走了林昕,依我看绝非偶然。就算她不知情,身后一定有知情者关照她们俩个。昀少被逮捕,她去了别墅带走林昕,可以证实她跟昀少私交不一般。”林昕曾提及汪烟的情人是海中成妖的生物,而辛哥脚下的那条鱼也显然是海中生灵……就算不共同对付苏家,收到消息也不奇怪。有灵性的生物成了妖,跟收妖家族苏家算得上是世仇,没交情的话是不会帮苏家的,就算知情也当着不知,只会暗中通知可能受连接的亲朋好友避开。“现在,汪烟经由林昕得知我醒来了。如果,我的推测正确,就在这一两天,昀少会主动联络我。”奇怪!浮云弹击自己的额头,思绪不受控制的清晰,好像事物都有细线相连,有根有脉络似的。“先不说这个!豪哥,苏罹目睹亲族殒落,精神创伤远比身体上的重。你最好想法打消他复仇、振兴苏家的念头,至于事实真相,你告诉他等鬼焱苏醒后告知他答案吧。至于苏家,不是还有苏罗在么?找出他,把苏家的包袱甩给他。”
豪哥点头,浮云讲得有道理,只是他的语气仿佛交待后事,问:“你要离开?”
浮云很有把握地说:“昀少一定会叫我去国外转个圈,归期不定。照顾苏罹是你的责任,希望我回来时,他已经康复了。”
“?”
“嘿嘿,香港没我这段时间住院和治疗记录,差不多要死的人活蹦乱跳复生,才半年缓冲期不够长。将来要进娱乐圈,怎么都得给大众一个满意的合理解释。昀少聪明,肯定帮我先捏造了国外的病历。当然,少不得我这个主角去医院逛逛。”
正如浮云所料,到了晚上林昕回家,带了盒装的新手机给他,说是汪烟送他的康复礼物。开了盒子,除了手机,里面还有把磁卡钥匙和一张只写了地址的便笺纸。
没电话卡的手机能叫手机么?
“掏钱自己办张卡有多难?”林昕嫌他龟毛,别人好心送他机子,他居然怪人家不顺带送卡。
“我不能出门见人。”浮云很无辜地摆手。
林昕翻白眼,叹气,“明天我去办。”
浮云把磁卡钥匙和便笺一起塞在林昕手上,合掌求道:“一起拜托。”
林昕瞪了他一眼,偷瞄替苏罹煲药的豪哥,小声说:“怎么不让豪哥出面弄?”其实她蛮乐意效劳,但神秘味太浓,怕坏事,不敢爽快接下这一重任。
“豪哥不是普通人,目标大。”如无意外,妖力恢复的豪哥应该在监察员的监视下。“你身上有你哥和章显的加持,寻常的人和妖都不能对付你。”
“加持?那是什么?”林昕新奇地问。
灵视力大飞跃的浮云乐得卖弄学识,小声跟她说:“他们各自在你身上施了保护你的小法术,其中一种的名称我是不知道,效果就是普通人看你面目含糊,转眼就忘记了你的长相。你呢,在人群中宛如半隐身,被人当成背景忽略,就算是摄影器具也无法清晰留影。哈,当然,伴随的倒霉坏处是:法术不解除你找不到男朋友,因为没男人记得住你的长相。”
林昕发呆,难怪啊,怎么说她也是位长相姣好活力十足的妙龄好女子。以前上街,回头率就算达不到百分之百也至少有六、七十吧?现而今,根本无异性搭讪,甚至找他们说话,对方还爱理不理的。还曾为吸引力衰竭沮丧,以为娱乐圈盛产各类美女,大家审美疲倦,不是最出众的懒得理。
“喂,林昕,回神!”受打击了?至于嘛,这她哥或者章显的好意,保护她不被娱乐圈给污了。大家都懂娱乐圈男女关系大多无节操,长相不俗的女性常被那些有钱闲得慌蛋痛的男人们当成后宫秀女,瞄上了翻翻牌子指定送上床。星光闪烁,瞧起来华丽动人,却只有黑暗才能陪衬,愈黑星光才愈亮。那些走红地毯挂珠宝配名牌,衣着华贵的俊男美女外表有多风光,里面藏垢纳污就越多,真正凭才华出位的稀少珍贵。才华,没人没钱捧,能华丽起来吗?林昕正处于好做梦的青春年龄段,踩进五光十色的娱乐圈定力不足,万一遇上擅长吊美女的空心花少,一番番花言巧语配上无脸皮的黏劲,难保顶不住诱惑陷进泥沼翻不了身。
林昕接受汪烟的经纪人指导后办事能力大大提高,办了张电话卡接着去找了便笺纸上的地址,是汇丰银行的某分行,磁卡钥匙用来开启保险箱的。哈!机票一份、银行金卡一张、护照一本……驾照、电话卡、化妆盒?“哈哈,这是什么?”脸是浮云的脸,性别那一栏写着,“女!”
银行金卡插入提款机,密码会是多少?林昕想了想,选定护照上的后面几位数。哈,宾果!中了。哇呀,好多个零,真是大手笔!连忙把卡退出来,鬼鬼祟祟四处张望。嘿,没人注意她。
“卡里的钱是谁的?”她打电话问小烟姐。
“章显的。”汪烟回答。
“他的?不用白不用!”立即兴冲冲地取了些钞票,兴冲冲地跑去商场大采购。
浮云怒火中烧,捏碎了林昕特别为他买来内夹厚海绵的胸罩,“妈的!该死的恶趣味!要我扮女人出境?海关的眼又没瞎!”
“哈哈,放心啦,海关一般不会搜身,就算搜了最多判定你是飞机场。再为你这本该完美无缺的大美女惋惜地掬把泪,感慨上帝把脸蛋给了你却把那个给她而已。”林昕大笑着补充。
这事太具娱乐味,难得的豪哥也一起跟林昕喷笑。大家气氛好,乐呵,受此影响不知前因后果的苏罹也莞尔。
“我能化形变身吗?”浮云问脑海里老祖宗丢下的白纸。
“暂时不能!修行破九九之数,可!”
“我可以向你提多少问题?”
“999”
哇咧,还有次数限制,不能乱问。“九九之数是多少?”
“非自主,历经九九八十一生死之劫。”
“死81次?”
“9981次。”
浮云气馁了,脑子一关不问了。妈的,死上将近一万次?老天爷真厚待他!估计到那时,别说化形变身,只怕都成灰了。气呼呼地回房往床上一倒,恶狠狠地盯着睡得无声无息的鬼焱,火起,一巴掌拍过去——妈呀!痛!拍力反击回来伤了手腕……臭狐狸弄的小结界连他都拒绝,等醒来给你好看!浮云呲着牙齿威胁,马上发觉这动作幼稚,不合他的气度。
装上保险箱里取来的电话,里面有一现存的来电号,想都不想直接拔打过去。
“哈罗,浮云,身体恢复了吗?真高兴你主动打电话给我。”
“昀少,你什么意思?居然要我扮女人?”
“真失礼!浮云,你的修养有待加强。身为娱乐界未来的职业人士,要懂得运用言语的魅力。说什么扮女人?粗俗!难道你连尝试反串角色扮演的勇气都没有,还敢妄想将来会成为一代歌星?两岸三地影视界明星反串角色的很多,谁会以此为耻?”
“喂,我是要当歌星,不是去演戏!”被昀少当头一批,浮云的气势弱了不少。
虽靠电话传音,昀少敏感察觉浮云的变化,笑道:“请记住你的国籍,请熟记本地的国情,别误会纯唱歌能成为一代巨星。请你一定要牢记:歌星不懂得表演,星光必定暗淡无关。”
47
啧,说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经验值摆在台上,不想认嫩都不行。对上他,谁要是剥离虚伪和敷衍当他是自己人,自认倒霉吧,被他的虚假击垮也是活该。
昀少的谈兴似乎很好,给他时间答腔,见他沉默着,便笑着问:“嗬,怎么不说话了?我说得没道理?”
浮云扫了一眼躲在门边偷笑的林昕,没奈何地说:“是是是,很有道理!你以为我第一次扮女人出远门,能瞒得住人?”他的声线不错,可怎么听也是男声,何况还有喉结。这是夏天,不可能穿高领厚衫遮住颈子,围丝巾也不合季节。
昀少笑道:“那是你的问题,相信你能解决。”
“昀少!”
“你的声音很有朝气,我很欣慰。浮云,你这只惰性的野兽不再逗留原地,开始望着前方迈开脚步了。抱歉,先聊到这里,其他的等见面再谈。”
擅自把电话挂了,这混蛋!
运气跟他的心情一样差,倒霉的那航班居然延迟了。晚上九点,国际候机室,浮云双臂盘在隆起的胸下,垂着眼睑盯自己的鞋。出门时,递鞋给他的林昕抱歉地说:“没办法,这已是商场的女鞋最大码”。唉,女式的39码耐克牌运动鞋硬塞了40码半的男足,憋得生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解放它!其实他把集中力放在脚上,只为了缓解膀胱的压力。航班推迟一个半小时,他遇到生理障碍,想上厕所。抵触扮女人属精神层面的不适,走出门便豁了出去,以大无畏的乐观态度勇敢往前走(其实一上街就搭计程车,没遭受目光的洗礼),心境一放开,也就没什么。可是,待机的过程中他遇到实际问题——公共场所的男厕、女厕该进哪间?总觉得无论进哪间都得戴上变态的大帽子。身为有见地、知识型的好青年,迫于现状假扮女人,怎么也不能丢弃最后的尊严,熬到上飞机解决!
“嗨!美女,一个人?”
搭讪?!美女?眼睛瞎了吗?没看到他丑得连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这是谁。
“你也是去瓦蓝多?”受到冷遇,对方一点也不在意,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继续搭话。
为了打发时间,屏蔽灵力的他兴趣勾了起来,好奇这位眼睛有毛病或美感异常的无聊男。扭头一看,与他想象的——除了年青这一点相符,其它的都背离了。此名男士没有半点惯例性搭讪男的痞气,圆脸圆眼,嘴型端正,瞳孔纯洁得如小孩子。身形瘦高,衣着讲究,衬衣西裤皮鞋都是名牌,腕上的手表正是浮云曾打过广告的那一款……是个不好分类的人。
“我想说,你脸上的油彩妆化得重,对皮肤不好。”他似乎不觉得浮云肆无忌惮的打量很失礼,反而高兴地咧嘴露出晃眼的白牙齿,以为得到了对方的回应,不再唱独脚戏。
“关你屁事,少管闲事!”浮云扁嘴,原来是个好管闲事的碎嘴型无聊男!顶着遮盖本来面目的浓装,他就得扮演独特异行、说话粗鲁的狂妄少女。
“好好的五官,好好的脸蛋,干嘛化个死人妆故意扮丑?”
无聊男眼力不错,居然能透过表层观本质——眼力真厉害!糟糕,开口说话了,忘记掩饰自己的声音……会不会被他看出男扮女装?担心被瞧破,浮云忍不住摸了摸掩盖颈子的衬衣那荷叶花衣领。
“你脸上涂的油彩是剧场化装用的熔化油脂吧,真的很伤害皮肤,何苦糟糕你的天生丽质?”无聊男继续苦口婆心劝说。
浮云不敢再说话,耸了耸画成刀状的浓眉,眨着青青紫紫的眼帘,抖了抖涂满白粉的面颊,撇了撇猩红的嘴唇,恼火地想:笨蛋,不懂祸从口出么?
“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聂晴,人物摄影师。”
浮云没接他递过来的名片,站起来拿了行李箱准备换位。
他身后,聂晴突然跑出一句:“你的五官,身材甚至声音……,很像一个人。”
浮云全身一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忍不住问:“谁?像谁?”
“去年年尾出车祸的广告模特儿浮云。”聂晴摸着腕上的手表,轻声说:“这款手表的商业照是我替他拍的。”
衰运!那时要拍的广告多,为了捞钱拼命赶场,没空闲记住每位摄影师的长相。幸好此时延迟的航班开始登机,令浮云松了一口气,抢先首位上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