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爱——草也曲千
草也曲千  发于:2012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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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懿也站起来,倾身吻了吻他道:“这还有假吗?”

慢慢地抱住秦懿,这触手的温暖是真的。蓝锦笑开了,嘟着嘴把这一个浅浅的吻加深。

一起倒在沙发上,秦懿压着他道:“以后不准打我的主意,你只能在下面。”

“啊?”蓝锦凸出眼睛,不满道:“这怎么行?不公平!”

“那你还要不要做?”秦懿居高临下占足势头。

蓝锦垂死挣扎道:“一次都不行吗?”

“不行!”没有一点余地的拒绝。

蓝锦闭着眼睛气馁道:“那好吧。”

“你很乖。”秦懿咬住蓝锦的耳朵,好似在赞赏他的配合。

昨夜的感觉还残留在体内,肌肤交织,全身的细胞都按耐不住激烈的跳动。

“要相信我。”秦懿在蓝锦耳边轻语,慢慢的捉住那只受伤的手——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相信我……”

他倏然用力捏住缠着厚厚绷带的手,也同时进入他。

“我会亲手毁了你……”

“啊——”

蓝锦失声痛呼,被线缝住的伤口受到挤压破开了——

一瞬间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以前蓝锦常常在外疯玩夜不归宿,蓝海天管不了也就由着他,可今天蓝锦一回到家就被叫到书房受训。

蓝海天上下打量他,脸阴沉沉的像抹了一层煤灰。

蓝锦并没有想到他和秦懿的事情会被蓝海天知道,所以当蓝海天命令他停止这种可笑的游戏时,他愤怒了,抵死不从。

蓝海天为什么会知道蓝锦不回家的原因?为什么会知道他和秦懿的关系?

蓝锦硬挺挺的跪着,蓝海天请出蓝锦从来不知道的家法来处置他。

蓝锦心想,就算用上大刑他也不会改变。

他答应过秦懿不会变心,也是告诉了自己绝对不会变心。

他不会违背自己,更不会对不起秦懿。

蓝锦咬紧牙关。

藤条一下一下不带感情抽打在背上。

蓝锦想,他不怕疼,他答应过秦懿,他绝对不会对不起他。

蓝锦想,哪怕全世界都反对他也不会改变。

蓝锦不愿意改变,他如此绝强,那么他只能苦苦忍受一顿抽打,他只能被骂“孽子”,他只能被禁足在房间不准出去。

有些人是越挫越勇。

越是困难险阻,蓝锦越是坚信他和秦懿应该在一起,他不会放弃,死亡也不能叫他放弃。

蓝锦坐在地板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他拒绝进食,拒绝和任何人交谈。

华着奉命来劝他。打开门,就看到他盘腿坐在地上。

蓝锦坚定地抿着唇。

华着说:“女孩子有什么不好?男孩子有什么好呢?”

蓝锦不言不语,他连眼皮也懒得打开,他正恼火着。

华着说:“那么多男孩子,你为什么要选他呢?他不会真的喜欢你。”

蓝锦猝然睁开眼睛,怒道:“滚出去!”

华着笑笑说:“你终于肯理我啦。”

蓝锦哼了一声,又把眼睛闭上。

华着说:“我知道你怪我向蓝老告密,但我也是为了你好。”

蓝锦仍然不说话,静静地坐着。

华着说:“不要再陷下去了蓝锦,你和他注定没有结果。”

蓝锦仍然闭着眼睛。

华着知道他再怎么说蓝锦也听不进去,所以他出去了。

蓝锦慢慢睁开眼睛,注视着锁上的门。

大家都认为我和他没有结果吗?

蓝锦展开四肢躺在地板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他不信!

他和秦懿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他一直这么认为。

爱情怎么那么奇怪,突如其来,没有原因?

爱情怎么那么奇怪,一经沾染,永不后悔?

蓝锦站在窗前,雨点敲打玻璃发出砰砰的响声。

他看到院子的大门开了,蓝海天的车慢慢行驶出去。

外面的雨真大,乌云太厚了,把光线遮住,傍晚时分已形同黑夜。

看门的守卫估计躲在门房里喝酒打牌。

蓝锦将床单撕成一条一条,连接成长长的绳子拴在床脚上。

钻出窗户,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往下爬。

雨越下越大,雨点一颗连着一颗,来势汹汹,似乎立志在地面上打出一个一个的小窟窿。

风雨交加,树叶哗哗作响,这如鬼魅一般怕人的夜晚从没有好事发生。

蓝锦踩在湿软的泥土上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光光的脚,裤子垂在泥水里沉沉的。

他顾不得双脚如何冰冷,勾着腰贴着墙壁,依靠院子里繁茂的树枝的遮掩慢慢向后门靠近。

灰白的墙壁边,鲜红欲滴的蔷薇在风中摇摆柔姿。

多么美好的花,在风雨中怒放着。

蓝锦第一次生出如此感叹,他踩着湿黏的泥泞跑去过……

为什么每一次他见秦懿都这么狼狈不堪?

蓝锦万万没有想到,他在秦懿家门前等了三个小时换来的是这种情形。

蓝锦如此落魄,即使街上的乞丐也要比他干净。

蓝锦睁大眼睛。他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

秦懿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秦懿的身旁跟着一个蓝锦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

蓝锦后退一步。

蓝锦的脚那么脏,一步一个泥印,泥里带着血。

蓝锦的手里还捧着从蓝宅逃出来时看到的花。

那娇艳艳的蔷薇,没有一点破败。

那是蓝锦一路把它们都保护在怀里的缘故。

蓝锦把花揉在怀里。

蓝锦的声音哽咽了,蓝锦说:“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华着似是想要解释,但最终没有解释。

秦懿根本不想解释,他随意道:“碰巧遇上的。”

可是蓝锦看到华着的眼神,华着的眼神里盛满了惋惜。

蓝锦突然明白为什么华着要劝他,为什么华着说他和秦懿是不可能的。

蓝锦又想起秦懿曾经告诉他,说华着喜欢他。

蓝锦笑了,他觉得自己好傻。

蓝锦一边点头,一边笑着把声音放大,他说:“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秦懿怔住,“你不相信我?”

蓝锦什么也不想说,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让我怎么相信呢?”

蓝锦毅然转身道:“碰巧遇到了还请他到你家里来,你们肯定又有事情要谈。大概也不想让我知道,我不妨碍你们。”

蓝锦走了。

他带着一身伤痕走了。

蓝锦站在雨里。

雨冲走他衣上因为摔倒沾到的泥,雨冲走他脚上踩到玻璃割出的血,雨却冲不走他心里的痛。

蓝锦回头看了一眼。

秦懿和华着都没有追出来。

因为蓝锦喜欢的人根本不在乎他,因为蓝锦以为是朋友的朋友也不在乎他。

所以,蓝锦只能一个人走,独自离开。

第 6 章

人不是钢铁,受伤了也会痛。

人不是钢铁,受了伤不会脆生生的折断。

人有韧性,既刚硬也柔软。

蓝锦当然不会折断。蓝锦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如果蓝锦就这样放弃了,他就不是蓝锦了。

蓝锦第二天又来了。

秦懿穿着睡衣,拖着拖鞋来开门。

蓝锦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懿,乱糟糟的头发没睡醒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秦懿侧身让他进来。

“给你带早餐啊。”

蓝锦提提手中热气腾腾的包子。

把早点一一摆在餐桌上,蓝锦注意到客厅里的茶几上未收拾的茶杯隔得很远很远。

蓝锦突然笑了。

好像看到美少女褪去了面具成为可以遥望的梦想,好像抵达天界的阶梯又一次摆在了眼前。

蓝锦双肘撑在桌面,双掌托腮,开心地喊道:“以后我每天给你送早餐好不好?”

秦懿没有答话,他正在洗漱。

水声哗啦啦的从洗手间传出来,清晨薄薄的阳光开满了室内——

秦懿问:“蓝锦你翘那么多课还能毕业吗?”

秦懿捻起一个小包子,一口将它咬成月牙。

“随便啦,反正我不在乎。”蓝锦随意道。

秦懿若有所思,点点头问:“你就不一点担心蓝家的事业最后被别人抢了去?”

蓝锦耸耸肩:“抢走最好了,我不稀罕。”

秦懿又一次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蓝锦离家出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

一个消息之所以传播如此之快,必定是有心人的相互转告。

若是一个人连蓝家是什么都不晓得,连蓝锦长得啥样都不知道,他何必八婆的凑过去打听蓝锦离家的消息,更不会咂巴咂巴的说:“居然有这种事情?”

只有有心人才会去关注。

这些有心人有可能是蓝锦的同学、朋友,也有可能是他的仇怨、敌人。

可是当熟知蓝锦的人都知道他离开蓝家的消息后,秦懿却不知道。

秦懿连问也没有问过蓝锦,还是如往常一般和蓝锦聊一些平淡稀松的话题。

蓝锦自己是不会告诉秦懿。

蓝锦觉得困难是他一个人的,不需要秦懿来为他担忧。

蓝锦不知道的是,秦懿就算知道他离家在外也不一定会帮助他。

人有时候是高尚的,即使知道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会把一切苦难都自己一个人扛。

人有时候是自私的,即使知道有人为自己放弃一切受尽苦难,也会无动于衷,知道仿佛不知道一样。

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默契,这也是一种相配。

蓝锦没有去打扰他的那些好兄弟。

他们也有他们的生活,蓝锦一个人住在外面住。

蓝锦每天很早去买早点送给秦懿,每天在秦懿家里呆到很晚才回去。

一切都像从前一样,一切又与从前有许多不同。

蓝锦不再那么急切的要求留宿了。也许心中有了秘密,也许他不想让秦懿知道他离开家的事情,他有所避讳才每一天都必定“回家”。

蓝锦又可曾知道,他每一次对秦懿说“我回家了,你知道我住的很远”的时候,秦懿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不成熟的演员在导演面前拙劣的演出。

秦懿什么都知道,他什么也不说。

旁观者总是可以把当局者作出的所有刻意掩饰当做一种乐趣来观赏。

那一天秦懿居然留下蓝锦。

他们都很急切,很急切的有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那一天的夜空点缀着许多小星星。

透过窗纱看过去,朦朦胧胧的,那些小星星就像是生长在窗纱上一样。

蓝锦趴在秦懿的身上,他带着不甘愿的说:“为什么我要被你这样那样那么多次?为什么你就不能也让我把你这样那样那么多次呢?”

秦懿没有动,他闭着眼睛轻缓的呼吸,大概已经睡着好久了。

蓝锦泄气的趴在秦懿的身上,嘟嘟嚷嚷道:“为什么你总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想要什么就说出来,喜欢什么都说出来。”

蓝锦翻身躺在床上。

风从关不严的窗缝吹进来,掀起轻轻的窗纱。

夜色迷蒙,窗外的天空,星星碎成一片连一片。

寂静的夜。

蓝锦睡着了。

黑暗里,秦懿突然睁开眼,侧过身体静静的注视着他。

这一夜,究竟谁是等待的那个人?谁又是做梦的那个人?

梦总有一天会醒,但现实从来不会醒。

有一天突然发现,梦与现实相连接。

秦懿毫无征兆对蓝锦说:“蓝锦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蓝锦咬在嘴巴里的烧饼掉了下来。

梦如现实,现实如梦。

梦到的都变成了现实,现实如同梦一样美好。

蓝锦发现了一个秘密——

半夜里,空气会突然变冷。

半夜气温降低,空气当然会变冷,但蓝锦发现的秘密显然不会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蓝锦从梦中醒来,他发现手是空的,怀也是空的,身旁的枕头也是空的。

蓝锦以为秦懿去喝水了,并没有多大在意。

蓝锦又睡了,睡了很久很久,做了很多很多个梦。

当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还是空的。

蓝锦睁着眼睛怔怔的望着夜,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干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很久,也许也只有几分钟,蓝锦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那不是卧室开锁的声音,而是大门开锁的声音。

如果秦懿在这个房子里,那么谁会在外面开锁?谁又会有秦懿房子的钥匙?

蓝锦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躺在床上把眼睛闭上了。

大门开了又关。

卧室的门开了又关。

有人走到床边。

蓝锦的眼睛突然很干涩,他很想找一点水来把它滋润。

那人的身上带着浓浓的夜气。

那人一定在外面呆了很久很久,所以身上才会有那么浓重的寒意。

当那人脱掉衣服爬上床,蓝锦触碰到了他冰凉的肌肤。

蓝锦动也不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能什么也不做。

为什么秦懿半夜出去了?

他出去干什么?

为什么选在半夜?

蓝锦越来越能安慰自己了。

他对自己说:“想不通的事情永远不要费神去想,因为到最后你不仅不会想通,还会把脑子弄得更乱。”

蓝锦清早醒来,就看到阳光下秦懿光着背屈膝抱着腿坐在床上。秦懿的脑袋埋在臂弯里,看不见表情。

蓝锦轻轻的靠近他,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温暖的皮肤上。

“蓝锦……”秦懿想说什么,但并没有说下去。

蓝锦不聪明,不能从秦懿那么多的无声里听到什么。

蓝锦跳下床,做出很开心的样子笑着:“今天星期六,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秦懿抬起头,看着蓝锦慌慌忙忙找衣服穿上,又看他急冲冲去洗漱。秦懿最后笑了,倒在床上,舒展四肢,轻轻松松的说:“随便。”

纸怎么可以用来包火呢?

秦懿回到卧室,床上本应该熟睡的人已不见了。

解开衣襟的手不小心将纽扣大力拽下来,扣子滚落到床缝里不见了。

秦懿赶紧去浴室、去厨房、去阳台寻找。

没有人。

找遍了整所房子也没有蓝锦的人影。

秦懿坐在床上想:难道蓝锦知道了?难道蓝锦跟踪他出去了?

秦懿望着窗外。

今天的月亮很大很明亮,罩着斑驳的竹影也是一片淡淡的银色。

就在秦懿刚刚去过的夜摊附近,蓝锦神色凄惶的跌坐在地上。

夜深人静,油乎乎的灯泡吊在塑料大棚上。

蓝锦很难想象华着会坐着这种脏兮兮油腻腻的桌前,蓝锦更难想象的是秦懿三更半夜不睡觉就是来同华着约会的,蓝锦最难想象的是原来他喜欢那么久的人并不是他一直喜欢的那个人……

蓝锦专注的望着天上的月。

那冷冷的月,射出的银光就像是一把一把白色的刀子,落在身上割得他体无完肤。

蓝锦离开了小巷子,慢慢地走在寂静的大街上。

安安静静的街道,没有一辆汽车经过,只有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的寂寞的人影在慢慢的,慢慢的移动。

蓝锦没有想到会见到这些人。

这些人突然出现,打扰了他的午夜漫步。

蓝锦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些人又突然出现将他思绪打断,惹得他更加心烦。

这些人是麒麟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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