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假，但是夏悠然心底的某一处还是不禁酸了一下。看着那双细长眼睛里流泻出来的温暖，他差点以为那是真的。

只是当他的手被握进冰凉的掌心里时，夏悠然就甩开心底这种好笑的想法。这个人的血是冷的，那些表面的温情不过都是陷阱而已。

大厅里那些曾经的同事都在窃窃私语，眼神有的艳羡有的嫉妒。夏悠然尽量把自己的尾巴翘到最高，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粘在尔蓝枢身边。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没人看见他走着一条什么样的路。

直到他满眼感动一脸幸福的跟着尔蓝枢走出水之风，身后还有一些人说着“拽个屁呀为被买出去就不是MB了？卖给一群男人跟卖给一个男人的区别不过就是只上一张床而已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我呸”

哈，这些人说错了。他卖的岂止是身体，连灵魂都一并出卖了坐进豪华的房车里，一份合约塞进他的手里“是留着做纪念，还是烧掉你自己说了算”

夏悠然看着手里的合约笑的差点眼泪都飚出来，合约上那个鲜红的手印可不正是当年他被人强压着手按上去的。真是太讽刺了，当初卖他的人如今又把他给买出来了。

抱着那张合约，夏悠然笑倒在尔蓝枢怀里。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一脸天真的问“喂，你买我花了多少钱？”

“哼，肯定是你一辈子也赚不来的价钱”

回答他的不是尔蓝枢。尔蓝毓心里的不满，通过向后视镜里狠狠的瞪了一眼表达出来。他到不是心疼钱，毕竟尔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他就是不明自，为什么大哥要花钱买个炸药包回来夏悠然噘起嘴巴白了尔蓝毓的后脑勺一眼“又不是你花的钱，你心疼什么”偎进尔蓝枢怀里贴着他的耳边轻笑道“你要小心了，我从客人那里榨钱的本事可是一流呢。买我下来，说不定就算你赔上整个身价都不够”

尔蓝枢伸手钳住他尖尖的下颌，慢慢低下头。嘴唇快要碰到嘴唇的时候却停下来。

然后他说“我很期待你的表现。虽然你不过是我花钱买来暖床的玩具，但是如果你真有本事把我迷住，我连命都可以给你”

“哥你该不会……”

尔蓝毓不敢置信的猛回头，连正在开车的邱风都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但是尔蓝毓有再多的不满，却都被尔蓝枢淡淡的一眼给扫回肚子里不敢放半个屁，只能在心里暗暗磨牙。

夏悠然伸手缠上尔蓝枢的颈项，笑面如花的凑到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细不可闻的声音从两个人的唇齿间擦过“你的命，我要定了”

这几个字像是引爆了尔蓝枢体内早就蛰伏了很久的怪兽，伸手把他抱到腿上，扣住夏悠然的颈项迫使他无法后退。

整个过程中唇没有离开他的反而是使这个吻逐渐加深。

夏悠然很讨厌和客人接吻，在他看来吻是要给心爱的人。所以即使跟很多男人上床，他吻过的却只有白旭辉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吻让他头脑空白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柔软的舌尖已经冲进口腔。

本以为该会很恶心，甚至恶意的想过干脆吐在这男人啃里算了。但是当淡淡的馥郁馨香充斥口中的时候，夏悠然除了感觉脑海中炸开一片绚烂烟花，竟然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勾住那欲退出去的舌尖回应了这个吻。

只手轻易的探进他的衣襟摸到胸口“那么，就让我看看你值不值得我把命交给你”

夏悠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无论的尔蓝枢的声音，还是对这种亲密没有产生排斥的自己。

但是湿润柔软的唇舌舔舐过他的胸口时，这种疑虑就随着高热的体温蒸发了。

布料撕裂的声音和肌肤与冷空气接融时的战栗让夏悠然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有些吃惊和慌张“现在？在这里？”

“呵，害怕还是害羞？夏悠然，这点本事还想迷住我？”

从接第一个客人起，夏悠然觉得自己早就没资格羞耻了。但是在车里，还是在前面坐着另外两个人的情况下做，他还是从来没有过，有些心慌意乱但咬紧牙不肯在这个男人面前认输。

“既然尔先生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各会害羞”

尔蓝枢轻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肌肤上时让他不禁轻颤了一下。配合的张开腿，夏悠然想着速战速决好了。这种类似于情人间亲呢的气氛，怪异得让他心里发毛。

可是尔蓝枢偏偏故意让这种气氛继续似的，只是边亲吻他变耐心的给他做着润滑。让他贴着他摩擦，就是不直接插进去。手上的动作跟他的笑容一样优雅得不像是在做这种羞耻的事，更像是在拆一份礼物。

怪异的感觉随着手指的动作不断加深，直到夏悠然忍不住哼出声，才惊觉那种怪异是什么被恨之入骨的人给他带来快感，夏悠然无比厌恶自己这种反应。

搂紧尔蓝枢的颈项在他耳边催促着“快……快一点”

焦急又带着酥软的妩媚喘息让这句话听起来相当情色，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急着结束这场欢爱。

尔蓝枢这个人仿佛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受到任何外界音素干扰的从容，手上的动作没有因为夏悠然的请求乱一点，依然是轻重有序的动着。直到夏悠然忍不住扬起头，喘息声变得急促的时候才停下来。

濒临高潮的时候忽然被硬生生停下来，夏悠然不由自主的扭动着腰无声的请求着。虽然有过无数次的性爱经验，但是第一次产生欲望的身体对这种折磨人的快感根本无法抗拒和控制。

尔蓝枢则向后靠进座椅里，伸手勾起他的下颌“说，你想让我干你”

夏悠然迷乱的眼神一下变得雪亮，尽管没有明显的表示出恨意，但是怒火已经显而易见。

咬紧唇一言不发的瞪着他，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他早把眼前这个男人刺得满身是洞。

尔蓝枢也不生气，手下的动作又开始继续。一波让人晕瞎的快感排山倒海的袭来，把夏悠然黑亮的眼睛熏染得雾气一片。

“知道路西法为什各会堕天吗？因为他知道上帝的虚伪，他给了人类一颗心，让你去感受却不让你去拥有”幻惑的声音像是来自地底最深处的召唤，在夏悠然的耳边娓娓诉说着“欲望就是人性，你既然拥有他为什么不去面对？你不是天使，所以你才该真实。跟我一起堕落吧，固然会绝望。但是当上帝背弃你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人生的真正意义就是不用说抱歉”

夏悠然知道这些话不该听，但是当他一次一次被那只手撩拨得快要攀上顶峰却又被重重摔落的时候，他发觉这话没错，追寻光明不比堕入黑暗好到哪去。

不再抑制喉咙里的呻吟，颤抖着说“是，我想你干我”

随裢的挺入让两人都发出了声音。夏悠然实在太羞耻，只能把脸埋在尔蓝枢的脖颈里，下身那种程度的抽插让他承受不了地全身颤抖。

简直是野兽一般的交合，那种插入的力度实在太过火，是他自找的，开口求来的，因而愈发的羞耻。

尔蓝枢一手扶着他的臀，一手将他脸抬起来，在他因为律动而战栗着呻吟的时候堵住他的嘴唇，舌尖探进去，上下同时侵袭。

呻吟声夹着渐渐急促的喘息声灌满车厢，夏悠然只能紧紧的攀附在尔蓝枢身上感觉体内火热的抽动。下身含着那种东西明明该是不舒服的，但是快感却猛烈而真实的洗刷了他的全身。

一开始还能忍耐着断断续续的说些推拒的话，到后来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喊出来的是什么。

混乱的恳求不停的迎合，夏悠然第一次觉得放纵身体随心所欲是如此让人快乐的一件事情。

近在耳边的欢爱声音让尔蓝毓和邱风都红了脸，湿漉漉的交合声音刺激的不仅是听觉还有生理上的反应。

邱风瞥了一眼咬牙切齿的尔蓝毓“二少，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

尔蓝毓握紧手里的枪，他一定要把这个该死的牛郎给崩了转回身时对上的是尔蓝枢带笑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跟他下身毫不停滞的抽动完全相反优雅得就像是准备参加某个高级宴会的贵族。

“魔鬼”尔蓝毓飞快的转身，在喉咙里咕噜了一句不再做声汽车还在行驶，穿过繁华的街头。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香艳的画面，当然也没人会去在意。

尔蓝枢嘴角的上扬的弧度更大。没错，他就是魔鬼。但是，谁又能否认不想成为他这样的魔鬼呢。

第十九章

T大最近有个传言，历史系二年级的某个学生原来是极有背景的人物。转眼间一名不文的夏悠然身边忽然多出许多人来，就连吃个午饭都会有人事先给占个靠窗的好位置。

“悠然，这是最后一份猪排饭了。我排了半个小时才险险抢到，你趁热吃”

“悠然，这是我妈做的清蒸鱼，你尝尝，好吃的话我明天还让我妈做”

“悠然，这里日光太足容易晒伤的，来我们这边坐吧”

诸如此类的马屁声每天都在耳边嗡嗡个不停，夏悠然表面还是一副腼腆得不行的表情冷眼看着这些人的表演。

“然，我有话想跟你说”

桌边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温和的语气和从前没两样。夏悠然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个人是谁挂上歉意的笑容，夏悠然轻声的回道“抱歉白同学，我现在恐怕没有时间。能不能等放学以后再……”

夏悠然的拒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旭辉牵着手从座位上拉起来。

本来因为夏悠然和白旭辉之前一直走的很近，所以即使两个人一起出去也没人会惊讶。只是两个大男生手牵手，还一路拖拖拉拉的走出去，剩下的人摸摸鼻子多少都心里有那么点想法。

“你放开我，这里是学校”

被一路拉到天台上，夏悠然觉得手腕都快给捏碎了。恼怒的边说边用力甩着手，企图挣开白旭辉的钳制。

白旭辉死死的攥着他的手怕他跑掉一样。

转回身时一向温和的眼神似乎噼啪擦着火星“你还知道这里是学校为什么让那些人每天接送那些人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好人，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夏悠然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理他，但是看到他一副急得都要撞墙的样子，心底还是忍不住偷偷笑了。

不过他可不打算这么容易就原谅白旭辉，所以还是冷着脸说“你拉我来就是说这件事吗？

那抱歉的很，我现在很忙……”

其实他想说：以后我会告诉你原因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打断了白旭辉眯起眼睛哼了一声“忙？忙到连水之风都不去了，直接在学校接客了吗？你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夏悠然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毕竟以前在水之风的时候，当面也好背后也罢没少被人说过难听的话。

但是这些话从白旭辉嘴里说出来，他不仅在意，还很难过。那个总是温柔对他笑的男生那个总是满眼深情看着他的男生，原来在他心里的自己是这样的不堪。

用力挣开白旭辉的手，夏悠然抬手把散落耳边的发丝别在耳后。吃吃笑了两声，才弯起那双勾魂的丹凤眼，指尖轻轻扫过白旭辉的唇。

他说“噗……难道是白三少因为拿不到号码牌着急了？要是你把上次的帐付清了，我可以考虑让你插个队怎么样？”

啪，很响亮的一个耳光。白旭辉觉得自己的手掌都很疼。

“夏悠然你太让我失望了”转而心疼的抚上夏悠然肿起的半边脸颊，近乎哀求的说“然，别这样糟蹋自己。如果你真要卖，卖给我一个人好了，我养你到老。”

夏悠然挥开那只手退了两步垂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气到发抖的双唇。

清浅的笑声溢出唇畔“抱歉，你来晚了。我已经被人买下了”

白旭辉拉住夏悠然的手急切的说“是谁？告诉我我给他两倍的钱！”

夏悠然抬头，眼角微微的发红“你真的喜欢我吗？有多喜欢？”

白旭辉重重的点头，眼神很郑重的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该知道的”

夏悠然笑了，轻嘘了口气说“钱那个人是不稀罕的。如果你真想买回我，只能拿你的命去换”

白旭辉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松了手“然？你开玩笑的吧？”

夏悠然眨了眨眼睛，噗嗤笑出声“没错，我是开玩笑的”

白旭辉松了口气，重新握住他的手“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去跟他谈”

抽出手，夏悠然转身边朝楼下走边说“他会来接我下课的。不过白旭辉你想情楚了？你买我下来是打算金屋藏娇啊还是跟我私奔呢。反正不管怎么说，被你父亲知道的话你大概就会一无所有了吧”

紧跟在身后的脚步顿住了，直到他在楼梯转角拐了弯走进教室都没有跟上来。夏悠然想起尔蓝枢的话：忠诚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虽然他一向都知道尔蓝枢不是个好人，甚至就道德这一点来说他根本就不是人。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在某些时候比那些好人还要诚实，尤其是对心底的黑暗从不掩饰。

虽然那些话听起来叫人不能苟同，细想下来却也叫人无法反驳。他是所有坏人中的典范却莫名的让自己很安心。

趴在桌子上眯起眼睛看窗外的阳光，刺目的光后面是什么他看不清楚。但是他发现，对于白旭辉的反应他竟然也不会再觉得伤感。

或许是因为隐匿在心底的那双眼睛，总是映着浅浅微笑的眼睛，仿佛只要他想任何事都可以做到的从容，包括对光明的不屑一顾。

下课的时候尔蓝枢果然来接他，走出校门便看见倚着车边向他微笑的人。即便他笑得柔如春风，暖如冬阳，可是那些被吸引了目光的人，还是只敢站在远处小心的用爱慕的视线追随。

这大概是因为第一天他进自己上学的时候，那个嘲笑了自己一句“夏悠然，你是不是做鸭的。居然也穿得起这种名牌衣服”

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打断了手脚的人。还记得那时他也是笑的这么好看，然后踩住那个人的头温和的说“他只是夏悠然，记住了吗？如果记不住，我很乐意打断你身上每根骨头以让你到骨铭心的来记住”

“脸怎么了？”坐进车里的时候，尔蓝枢指尖蹭过夏悠然脸上还有些痕迹的指痕。

夏悠然摇摇头，自动靠进他怀里“没什么”

尔蓝枢笑了笑不再追问，任夏悠然的手轻易的探进他的衬衫里。

“喂，你说把你的命给我是不是真的”

“嗯？呵，真的。只要你有本事拿得到，就送给你”

谈话终止，车厢里只剩下布料摩擦的声音行驶过学校侧门的时候，尔蓝枢看到站在那里的某个人，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似的。

闭上眼睛，任身下的人努力的取悦着他。嘴角的笑容始终是个完美的弧度，只是勾住夏悠然腰际的手紧了紧。

呵，其实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被迷住了。为此他甘愿变成魔鬼，邀这个人在地中央的火烈溶岩中与他相聚。

第二十章

“唉～”夏悠然翻身叹了口气，无聊的用手指戳了戳蹲在一边的宠物狗。

这是上次逛街的时候，他缠着尔蓝枢买下来的。

所以他有时候会有种错觉，这男人是不是暗恋他好久了呢？那种包容宠溺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他觉得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迷惑君王的狐狸精。

“无聊吗？先去睡吧，我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处理完”

尔蓝枢连眼睛都没有从公文上挪开，手上的笔还是不停的圈圈点点，写写画画。但是敏锐的神经就像雷达一样，一丁点细微的变化都觉察得出来。

夏悠然摇头，声音软软的回道“不要，我想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