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时刻把自己暴露在对方视线中的感觉让他有如芒刺在背。伸手拧开水龙头，沾到冷水的肌肤不自觉的抖了两下，清醒下来的脑梅中一道灵光闪过。

斜眼看了一眼扔在洗手台的手机，夏悠然慢悠悠的踩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窗外传来悠扬的古琴声，音色流畅浑厚的奏着一曲高山流水。

闭目放松了身体，热水蒸发身体内一些残留的犹豫后，夏悠然勾起嘴角笑了。这场游戏或许可以换个玩法，谁是老鼠谁是猫也未可知。

那天夏悠然没有拒绝尔蓝枢派车进他回去，但也只是到了巷子口遍把人打发回去了。再次走进这条幽暗僻静的小巷，刀插进简大吉心脏的声音似乎还清晰可闻。

指尖擦着冰凉的墙壁划过，夏悠然想起那天月色下的尔蓝枢的表情。虽然对他恨之入骨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那仿若君临天下的神情尊贵得无与伦比。

“夏悠然”

巷子的另一头怒不可抑的声音传过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旭辉已经冲到他眼前被搂进温暖的怀里，鼓动的心跳声剧烈的敲打着他的耳膜。

夏悠然蹙起眉尖，缓慢却坚定的推开这个人“白旭辉，你知道我讨厌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下次不要这样了”

对于夏悠然突如其来的淡漠，白旭辉一时愕愕的不知作何反应。只是凭本能的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默默的穿过那条小巷，一直到走进阴暗的楼道，白旭辉才忍不住从后面轻轻的扯了扯夏悠然的衣角。

“然，你生气了吗？我知道是我不好，一时冲动就……可我也是因为担心才……你一连两个晚上没回来，我以为……”察觉到夏悠然脊背微微的僵了一下，白旭辉连忙举起手做发誓状“我保证，以后不管多担心都绝对绝对不会再大声吼你了。然，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夏悠然转身，沉默的看了他好一会才像下定决心一样一把拉起他的手朝楼上跑。

白旭辉一时间只能跌跌撞撞的勉强跟上他的脚步，满头的雾水直到进了门被夏悠然推在门上压住，他还是脑袋处于一片空白中。

柔软的唇覆上来，灵活的舌趁虚而入的钻进他因为惊讶尔微微张开的嘴巴里。扫过每一处柔嫩的地方，卷起他的舌尖吮吸挑逗，甚至情色的模仿着欢爱时的律动朝更深处刺探。

白旭辉不止一次期待过亲吻夏悠然，甚至晚上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这种场景。只是当夏悠然主动的跟他接吻，还是比他想象中更火热炙辣的激吻时，他除了浑身发热头脑发蒙外，竟然只能做被攻城略地的一方。

衬衫的扣子被灵巧的手指几下就解开，一双手抚上他的胸口时，白旭辉感觉脊背蹿过一阵电流。夏悠然的唇离开他的，但是又没有真正的离开。

沿着下颌划过喉结，粉嫩的舌尖一路刷过他的锁骨胸膛小腹，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最后牙齿咬住皮带已经解开的裤子的拉链慢慢向下拉过去。

“等等等……等一下。然等一下啦”

白旭辉有些窘迫的开口，满腔的通红。

虽然他有想过和夏悠然做爱的事情，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之前就连亲他一下额头夏悠然都会不高兴个半天，现在忽然就到了这个程度，白旭辉固然是欣喜若狂但是更多是慌张。

夏悠然抬头看着他“为什么？”

从上望下去，他总是很平静的烟波现在荡起了一层雾气，湿湿的眼神看起来带着一丝蚀骨的妩媚。淡色的唇因为刚才的激吻蒙上一层水亮的光，鼻端的灼热气息洒在他裹在薄薄布料里早已勃起的性器上，引起体内一阵酥麻的战栗。

白旭辉咽了咽唾沫，结结巴巴的开口“那……那个……我没有……没有保险套”

夏悠然垂头，舌尖隔着布料舔吮着他涨得有些发疼的部位，嘴里含糊的说“没关系。我又不是女人，没有也不会怀孕的”

白旭辉所有的理智都随着爱抚他的舌尖蒸发了，直到内裤被拉下去，自己的东西被夏悠然含进嘴里，他除了剧烈的喘息发不出别的声音。

被温热的口腔紧室的包裹住，再加上湿热的舌时重时轻的挤压，第一次被人用嘴做这种事情的白旭辉几分钟后就颤抖着释放了。

等到脑袋里的白光散尽，他才想起自己竟然是射在夏悠然嘴里的，连忙慌乱的四下寻找夏悠然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实在是忍不住了才……”

道歉的声音在看到一副香艳画面时顿住，眼前的夏悠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得赤裸，正上身趴在沙发靠背上同抬起的腰和翘起的臀形成了一个几乎是90度的直角。

手指在自己后穴模仿着交欢的律动抽插着，纤细的腰微微扭动，嘴里轻哼着酥人的呻吟。

白旭辉觉得脑袋里轰的一下有什么炸开，口干舌燥的感觉让心里像是着了火一样，烧得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走过去。

手腕被抓住，夏悠然半眯着眼睛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第一次跟男人做爱吧。放心，我会尽量配合你的”

白旭辉的热情好像被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来给浇熄了，伸手勾起他的下颌沉声的说“夏悠然你就这么想让男人干你？！”

白旭辉给夏悠然的感觉一直是腼腆温和的一个男孩子，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夏悠然愕了一下。

随后露出在水之风时贯有的甜蜜笑容，伸手勾住他的颈项贴着他的耳边说“啊是啊，我就是想让男人干。白旭辉，你何必装得那么纯洁，和我做爱你想了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夏悠然的话激怒了白旭辉，伸手搬起他的一条腿架在臂弯里抬高，而后用力的一挺腰，在全无遮拦的腿间用力一顶把自己进入夏悠然的体内“夏悠然，我那么的想珍惜你，为什么你要自己作践自己！”

心疼的口气跟身下毫不停滞的抽动完全相反，进入的一瞬间就被紧紧裹住的欲望与他的思想脱离了。动作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的狂猛，像是要把身下的人给刺穿一样。

夏悠然胸口一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尽管这个人是白旭辉，但是体内的律动还是让他忍不住胃里开始翻腾。只能紧紧的攀附着他的身体，尽量张开腿迎合着。

有些东西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可是一旦真的要舍弃的时候才发现没那么容易。

欢爱愈演愈意烈，被白旭辉抱坐到椅子里，腿架在扶手上，镜子里映出两人交合的地方，粗大的性器在紧密的小穴里进出的过程清晰无比。

夏悠然不觉得羞耻，入行这么久什么样的客人没遇见过，他只是觉得恶心。虽然意外的白旭辉的技术比任何跟一个跟他上床的人都要好，但他除了恶心还是没有丝毫的快感。

有些后悔没吃迷幻药，夏悠然努力克制着想吐的感觉时，推拒着白旭辉的胸口“够了，你给我停止”

平时夏悠然说一他不敢说二，但是现在的白旭辉就好像兽化了一样，完全听不进去夏悠然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按住他的臀部逼他坐到自己腰上由下至上的律动更狂野，之后又强迫的把他按到桌子上继续抽插。墙边，窗台，一直到床上，白旭辉的精力好像旺盛得没有丝毫损失，直到夏悠然就要忍不住吐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用力的几个挺进释放出来。

夏悠然在他停下来的那刻第一时间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大吐起来，吐到胆什都出来还是觉得胃部翻搅的历害。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然，对不起我刚才……”白旭辉又恢复如常的声音带着深切的关心“然，你还好吗？”

夏悠然惨白着脸苦笑了一下“没什么，你放心好了”

他当然不好。只是，他有要保护的东西，所以这点苦头也根本不算什么。他其实觉得自己很幸运，起码还有人陪在身边。不自觉的又想起尔蓝枢那道看起来尊贵却又孤独的影子。

隔着门也听到白旭辉松口气的声音，夏悠然忍不住摇头轻笑。然而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白旭辉的话就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白旭辉说“然，我真高兴。你没有把我当作你的客人”

第十七章

夏悠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什么眼神？痛苦？伤心？还是无助？也许更多的是失望吧。

手抚上心口，心脏跳动的力量透过血液的脉动传过来，可是他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伸出手，连指尖都自得有些透明似的。戳了戳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笨蛋，夏悠然你真是笨蛋”

听到浴室里面忽然静下来，白旭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不过，不管他多懊悔都已经晚了。

浴室的门打开，夏悠然倚在门口斜眼看了看他，然后咭的笑出声“早知道你技术这么好我早就做你的生意了。看在熟人的面子上给你打个八折，八千块就好”

眼前的夏悠然还是那张清秀的脸庞，水汪汪的丹凤眼看向他的时候还是满满的笑意，只是他觉得很陌生。微微上挑的眼角波光流溢的时候，像是少了腼腆多了风情，就连那微笑也似乎是经过了细致的打磨妩媚的勾人。

白旭辉退了两步。这就是水之风里的夏悠然？那个在他独自念着他的时候，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夏悠然？

脸上的笑容还是在白旭辉退开的时候窒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怎么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做哪行的，现在才来惊讶，你的反射弧也有点太长了吧”

白旭辉沉默着，对于夏悠然的话他没办法反驳。的确，一开始他就知道悠然所谓的打工是什么，而且连他每天跟哪个客人出去，干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可是他不能开口问，也不敢开口问，他怕把夏悠然在他面前保留的那一点真正的自己都踩碎了。

白旭辉的沉默只是让夏悠然更失望。裸着身体，神色自若的走过白旭辉身边捡起散落在客厅里的衣服，慢慢的一件一件穿好。

转回身的时候，脸上依日是笑容满面“我以为只有我们这种人才会把戏演得滴水不漏，想不到白大少爷这样的人演起戏来跟我们比起来竟然也是不相上下啊”

“我没演戏夏悠然，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不是在演戏！”

眼睛里泛起薄雾，白旭辉的眼眶有些发红。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握着拳头大声的理直气壮的反驳。

夏悠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憎恨“你等我？白旭辉，你是在等我还是在监视我？！你知道我这两天去了哪里？你知道你家老爷子放出什么话？！你都知道是不是？！”

白旭辉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让他几乎咬碎了牙“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也知道你家老带子叫人对我做了什各是不是？你就只是在一边看着。白旭辉，你等的不是我，是这张磁碟对不对？”

夏悠然的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张磁碟，跟普通磁碟没两样，但是白旭辉的心一下狂跳了起来。

他想伸手去拿，又怕夏悠然真的以为他是冲着磁碟来的。可是不拿的话，那张碟是关乎自家生死的证据。

自从知道他和夏悠然走得很近起，父亲就不止一次的威胁过他说：如果不把磁碟拿到手，我就连那小子一起做掉。白旭辉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一时间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夏悠然。

夏悠然觉得自己心里的黑洞要把他全部吞噬一样没有底的幽暗，白旭辉掩饰的再好，见到磁碟时的激动还是由握紧双手的动作中泄露出来。

把那张磁碟摔到白旭辉脚下，夏悠然坐进沙发里。抬腿把脚翘到茶几上晃悠着，——副无所谓的样子。

“拿去吧，你照顾我这么久就当是我的谢礼”

白旭辉看了他一眼。

父亲能绑了夏悠然一次就能绑第二次，这次算他运气好逃脱了，下次呢，下下次呢。白旭辉很清楚，父亲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想或许悠然现在误会他会很生气，但只要能够让悠然平安，至少自己还有解释的机会所以，白旭辉最后咬咬牙弯身捡起地上的磁碟。

白旭辉捡起那张磁碟的时候，奇迹般的，夏悠然觉得心口竟然一点都不痛了。

向后倚进沙发里，看着有些单薄的背影，他慢慢开口“记得把那八千块钱转到我帐上，账号我稍后简讯给你”

白旭辉的脚步顿了一下，握着门锁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转目头“然，你能不能……”

夏悠然似乎睡着了，平稳的呼吸让他的脸看起来跟平时一样的沉静婉约。只是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有水光闪动，亮亮的。

白旭辉的话就这样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无声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给他带上门。

睫毛上水光凝结成泪，夏悠然张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发凉。胸口不痛但是很闷他很想有个人能听他说说话。

抓起茶几的上手机，从头翻到尾，才发现除了那些客人就只有白旭辉的电话号码。原来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孤单的连个朋友都没有。

自嘲的笑了笑，浓密的睫毛似乎是无法承受眼泪的重量，最终任由它落下来。谁会跟他这样的人做朋友？曾经他以为会有，现在才知道永远不会有。

眼光停留在一个特别号码上，翻开以后夏悠然笑出声。

他就算没有朋友，起码他还有个对手。或许那个人根本就不屑他这点伎俩，不过他会做个很好很乖的学生，直到有天两个的位置对调。

尔蓝枢接起电话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个相当愉悦的笑容。

电话那头传来夏悠然有些疲惫的声音“是我”

“讨厌啦，我是小然。尔先生可真是无情呢，上都上了居然不记得人家”

“哦，抱歉，我上过的人不止你一个。不过我现在想起你是谁了。怎么，有事？”

夏悠然瞪了电话一眼，才又重新放到耳边“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人聊聊”

尔蓝枢把手里的笔扔到桌上，向后倚进椅子里“这点小事就让你心情不好，你还真容易被人左右情绪”

夏悠然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背叛这种事情怎么能是小事呢。你的手下都很忠诚吧，所以你不能明白我的心情”

尔蓝枢不在意让夏悠然知道自己在他身上放了窃听器，夏悠然也不在意让尔蓝枢知道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两个人好像都热衷于这样的游戏。

夏悠然想，大概一开始尔蓝枢就给了他一颗可以将军也可以被将军的棋子。他忽然发现有时候敌人比朋友更可靠。起码你知道，在他那里得不到什么，也就不会去期盼。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尔蓝枢平稳的声音“在我眼里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等到有天你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背叛的时候，自然明白所谓的忠诚其实一钱不值”

夏悠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喂，你把我包下来行不行”

尔蓝枢笑得相当满意，嘴上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这样做的？”

“因为我懂你的孤独，正像你知道我的寂寞一样”

“好。既然你做好准备，那么等着，我会接你过来的”

第十八章

尔蓝枢很守约，第二天亲自来了水之风。只是出乎夏悠然的意料，自己不是被包下来，而是被买出去。

从14岁那年被卖来，所有人都告诉他，这辈子也别想走出这扇大门。现在忽然有个救世主出现，他怎么能不感激涕零。

“尔先生，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夏悠然眨着水汪汪的丹凤眼，满腔深情的跟在尔蓝枢身后说道，声音大到大厅里只要不是聋子的人都听得到。

尔蓝枢很配合他，垂眸温和的笑了笑“没什么。只要你喜欢，全世界都可以买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