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地被翠花“蹂躏”着,眼睁睁地看着翠花爹翩然走出了屋子,还顺带地关上了门,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恨不得此刻手中捏着板砖,照着翠花的大妈脸狠狠来上两下。
消息就像光速一样,传播得飞快,只一个晚上,整个边家堡都知道,堡长的女儿要成亲了,而大婚的新郎,就是在河中被救起的、想要“以身报答”的我。
翠花家的办事效率更是快,头天散布,第二天就开始张罗,眼瞅着离我的大婚之期就只有三天了。
无语。我很无语。我才不要跟这个大妈一样的猪女结婚呢!我还是个处男的,怎么说,也不能把第一次“奉献”给这样一个女人啊!
虽然她的胸是挺大的。
这天夜黑月隐,我估摸着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便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
刚一开门,便迎来两张略带疲倦的家丁的脸。
“新姑爷,您这是要上哪去啊!?”
“我,我肚子疼,想上个茅房。”
“原来是这样啊,”两个家丁对视了一眼,“天黑夜凉,我们陪新姑爷一起去吧。”
“呵呵,呵呵,不用劳烦两位小哥了,这大晚上的,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
“没事,”两个家丁对视,我忽然觉得他们有种强忍着不笑出来的感觉,两人一人一边架起我的胳膊,“新姑爷,您不急了?”
“急,急!”我嘿然嬉笑着,在他们的“陪伴”下进了茅房。
我站在茅坑上面,心里这个郁闷啊。忽然听见外面家丁的谈话。
“这是第几个了?”
“不知道,逃跑的人太多,记不清楚了。”
“你看吧,我说什么了,就小姐那猪样子,是人都得逃。”
“这个咱们可得看好了,要是再被逃跑了,当心老爷把小姐嫁给咱俩……”
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有人发出了呻吟。
“你这个乌鸦嘴给我闭上!就凭这次那个叫戴健的小子那蠢样,怎么的他也跑不了了。更何况,这次老爷不止加派了两倍的人手……”
“嘘。”说话的人似乎被捂住了嘴,“你小点声,要是让姓戴那小子听见了……”
“咳咳……”我扯着嗓子走出来,两个家丁似乎吓了一大跳,左搀右扶地再度将我带回屋子,一路上再没敢说一个字。
他奶奶的,我算看出来了,感情这父女二人一唱一和是早就安排好的!就翠花那猪脸,我猜也没人敢娶。
他们,他们这叫逼良为娼,不对,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强娶强嫁!
不管了,说什么我也得逃跑,要说别的本事咱没有,逃跑的功夫还不是一流的?想当年我可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那宇宙超级无敌的痞子,被黑社会和狗追那会儿,我可是能跑多快跑多快的!
还有两天,我一定能构思出一个周全的逃跑计划,不成功,便成仁!
四、大逃亡
火红的太阳高高照,惹人讨厌的家丁门边靠,我一脸倦意地杵在窗边,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人们,看着成箱成箱的嫁妆搬来搬去,看着屋子一个接一个被装点上了喜庆的大红色,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众家丁寸步不离的陪伴下,在我以了解边家(虽然整个边家堡的人都姓边)为借口的“实地考察”后,在我第n次全力以赴的大逃亡结束后,我终于开始为我的未来彻夜担心了,虽然只能彻上一夜了。
翠花家的警备,那就不叫个森严么,一路走来,三步一个明岗,五步一个暗哨,布置的那叫一个周全。绕是我这种逃跑功夫练到炉火纯青地步的小子,也愣是给自己灌上了插翅难飞的名词。
我能不想死吗?他娘的!那暗哨安排的,就差没在茅坑里也安置上几个人了。看来翠花愁嫁,在边家乃至边家堡都成为了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茅坑?我忽然来了主意。
“那个谁?”我一呼喊,直接来了五六个家丁,“我要去茅房!”
“新姑爷,小的边三,给您领路。”其中一个家丁狗腿子一般凑上来,随即一使眼色,又跟上几个家丁,簇拥着我向茅房走去。
翠花家的茅房在院子的最里侧,修建得十分精致,与外面只有一墙之隔,关键问题是,只有茅房这个地方,没有暗哨。
可是,我蹲在茅坑边,反复观察着这“情况极端复杂”的地形,茅坑下面那黄澄澄的东西和四周不停蠕动的白色小东西让我产生了望而却步的想法。
“新姑爷,好,好了没?”边三捏着鼻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捏什么捏!TNND我又没拉屎!我心里咒骂着,嘴上却喊着“出来了”,然后心有不甘地望了一眼那恐怖的地形,走了出去。
明天就是成亲拜堂之日了,新服都已经送进了我的屋子,我终于开始吃不下睡不着了。想想也是,谁即将娶一个猪一样的女子了还能吃的下睡得香?除非那人也是猪。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翠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相公,听说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不舒服么?”
听听,这小声甜的,还没拜堂,连称呼都变了。要是没看见她那张脸,兴许我还能浮想个联翩,可是,本就没有胃口的我,在看见那张脸之后更加反胃。
“呃,你先放在那吧,我,我一会就吃。”我看着她那越来越紧逼的“娇躯”,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将她推了出去,“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相公!相公!”翠花在门外大力地捶着门,我拼尽力气在里面顶住门,脑门冷汗直往下冒,这架势,怎么感觉我有被强X的危险……
外面的人终于闷闷不乐地离开了,我喘着粗气靠着门坐了下来,危险啊!难道,真的只能从那个不毛之地逃出去不成?
我的心里开始反复不断,矛盾重重,翠花足以吓死人的长相、身材和黄澄澄的碳水化合物宛若摆在跷跷板的两端,一会这边高,一会又这边低,摇摆不定。
就这样纠结了许久,眼瞅着天都已经见亮,我终于横下心来,在黄澄澄的臭气熏天的某物和宛若猪一样、又饿又渴了的某人之间选择了前者。毕竟从长远来说,逃离了这里,才能有我后半辈子幸福的明天。
然而,我当然不知道,逃出去,才是噩梦的开始。
“姑爷!”我刚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就看见边三殷勤地迎了上来,当然,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更多的,是戒备。
“我,我要去厕所。”我惴惴不安地握住拳头服,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万一失败,我这辈子就毁了。
“厕所?”边三疑问道。
“啊,那个,茅,茅房。我要去茅房。”看我紧张的,一开口就把现代名词亮出来了。
“姑爷,”边三怀疑的表情愈加明显,“这大半夜的上什么茅房啊?”
“咋,我拉肚子不行?”我眼睛一瞪,很无赖地抓起他的衣领。在社会上混了三年,“黑吃黑”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果然,边三态度立刻缓和下来,殷勤地提起灯笼,带着我向茅房走去。
“行了,我进去了。”眼看着到了茅房,我的心情那个激动啊,但还要装作一副“你惹不起”的样子,忽然想起白天边三捏鼻子的囧态,便对他吼道,“我拉稀,臭得很,你离远点啊。”
“是,姑爷。”边三痛快地答应了,眼看着他提着的灯笼的灯光越来越远。
机会来了,我听着边三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看着逐渐变亮的天色,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跳了下去。
“噗通。”
随着身子的逐渐下沉,我已经被臭气熏天的碳水化合物充分包围,无数个苍蝇嘤嘤嗡嗡地在我周身围绕,至于那乳白色的蛆就更不用描述了,我甚至能听见他们在我身边爆炸的声音。
“呕!”我捂着嘴,强抑制住反胃的冲动,开始努力地向外游。翠花家一看就很有钱,人家粪坑里的碳水化合物都拿去田里滋润庄稼了,可她们家的粪池,让我身子前伸的一刹那,竟然又让我陷入几分,那恶臭恶臭的东西,已经涌到了我的胸前。
“呕!”我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一口,立刻用还尚干净的手捂住嘴,并且深深地屏住了呼吸。还好边三离得远,否则,他一定会大嚷大叫出来的。
抓紧时间,这个时候,我充分领略到了“时间就是生命”的重要性,再不快点,不被边家发现,我也要被这无边无尽的大便埋没进去了。
“姑爷,你好了没?”
“没好呢没好呢!”我站在粪坑下面大喊,终于挣扎着摸到了粪池另一侧的墙壁,可我的全身上下,除了脸已经没有一块干净地儿了。
“还没好呢,边三,你再等会啊!”冲天的臭味熏得我眼泪直流,我一边大声呼喊,一边稳着边三,感觉声音都出现颤音了。
“姑爷,您快点,蹲时间长了容易长痔疮!”
不行了,顾不上了!听到边三我就想到翠花,想到翠花的猪脸,眼前的粪便似乎都变得不可怕了。我徒手抓起墙上突出的却沾满粪便和蛆虫的阶石,一点一点向上爬着。
终于,成功地跃过了翠花家的围墙,终于,到达了外面,我一使劲,终于终于从那个恐怖的粪坑里爬了出来。此时,连我唯一白皙的脸,也遭受了碳水化合物的荼毒。
“姑爷,姑爷,你好了没?”边三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急忙脱下满身是屎的衣服、鞋子,里衣,只穿着一件内裤狂奔起来。尽管如此,我还是被自己身上满天的臭气熏得直想哭。
不管了,先逃出“魔爪”再说,记得翠花家的东边是条河,我便撒丫子似的向那河跑去。
自由,我来了!
五、始入彦凉城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彦凉城里,到处花红柳绿,人们穿梭如织,大街小巷皆热闹非凡。
一条不大的巷子里贼头贼脑地探出个脑袋来,他左瞧瞧又看看,确定再没有人追了,才大大方方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那个人,就是本大爷我。
不错,我逃出来了,我终于逃出来了。我光着身子在河里泡了一天一夜,直到的的确确闻不见臭味了才从水里钻了出来。顺道躲过了好几拨翠花家派出来的追兵。
接下来的日子,感觉自己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痞子身份,衣服是偷的,鞋子是骗的,吃的东西是抢的,钱嘛,当然也是顺手牵羊牵来的。形容我的窘境,可以说,就差去乞丐的讨饭的碗里抢钱了。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提醒着我,我差点就以为已经回到了现代的生活。
这次被追,倒不是因为做坏事,而是因为当我在这条巷子乱转的时候,忽然看见几个小贼偷了一个儒雅的年轻男子的钱袋。看着他们得逞吧,我心有不甘,可是强出头吧,我一个人又打不过他们四个。
于是,我耍了个小手段,趁那几个人得意洋洋之际,拽了那钱袋溜之大吉,当他们发现的时候我人已经身在几十米以外了。
拿了钱袋,我一时没了主意。从来都是被抓,被当作见义勇为针对的对象,还从来没想过会有反过来的一天。况且,现在,似乎已经找不到丢钱袋的那人了。
也就是说,这钱,现在归我了?大脑中忽然闪过了这一想法,我眉毛上挑,怪叫了一声,向前方的一家布庄走了过去。
约么一刻钟过后,我俨然已经由一个街头打混的臭小子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略有男人味的公子哥,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反复观摩,不禁啧啧出声,没想到我也有穿着这么得体的一天。少见,真是少见啊。
然后,我摇摇摆摆地进了一家酒店,很嚣张、很大爷般地喝斥着小二,点了几道小菜,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几个声音喊了出来。
“大哥,就是他!”声音叫嚣着,手指俨然指向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脚底抹油,准备开溜,谁知刚一转身,胳膊已经被人掐住。
什么叫冤家路窄,今天我算是知道了。那几个被我偷了钱袋的人正一脸不忿地看着我。
“英雄,有话好说,好说。”我露出卑微姿态,正寻思着怎么逃脱之时,酒店的另一端传来声音。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下抢劫,可让我找到你们了!”
沿着声音看过去,我和那帮小贼们一起发出了呼喊。说话之人,正是之前被小贼们偷了钱袋之人。
当是时,刹那间,那人已经闪身飞起,几个起落之前,牵制我的众小贼已经被全数击倒。而我,则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
“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惊得下巴合不拢,这家伙,轻功也太厉害了吧?
“拿来。”对方温柔地看着小贼,嘴里却发出凌厉的喝声。
我颤抖着掏出钱袋,递了过去。
“别,别误会,我跟他们可不是一伙的。”看见他那凌厉的眼神,我忽然觉得自己开始结巴起来,比在警察局对着警察叔叔录口供的时候还紧张,“事情是这样的……”
在我磕磕巴巴的陈述中,他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也终于变得温和了下来。
“后来我以为找不到失主了,身上又缺钱,所以……”
“无碍,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是那钱袋,是我娘亲手缝制的,丢不得。”他像是忽然来了兴致,索性拉我在身前的桌子前坐了下来,“今日能够碰到兄台,也是缘分,我们何不喝个痛快?”
“好!”适才的怯弱在这一刻通通不见,我也豪爽地坐定,吆喝小二端酒过来。
早就想痛痛快快地饮一次酒了,不知道古代的酒,到底有多烈?
酒端上来,我和他双双痛饮了三杯,辛辣刺鼻的酒味冲天,却让我心里一下子爽朗了许多。
“痛快!”酒杯往桌子上一摔,我大呼。
“还未请教小兄弟大名?”他似乎没有喝尽兴,又连斟了三杯。
“小弟戴健,爱戴的戴,健康的健。”我报出大名,也跟着连斟了三杯,“敢问大哥名讳?”
“一帆,郑一帆。”
一帆?好怪的名字哦!我端起酒杯,把新斟的三杯酒也连数灌入,忽然哈哈大笑道:“一帆,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叫风顺啊?”
他眼里忽然闪出了警觉的神色,低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一帆风顺,不是一个成语吗?哈哈哈……”六杯酒下肚,我忽然感觉五脏六腑开始燃烧起来了,脸也开始变得滚烫,舌头也有些软了。
听我此言,郑一帆先是一愣,然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戴兄说的极是,极是!”
他似乎还未饮够,而我,似乎已经有些轻飘飘的感觉了。
“戴兄弟,适才听你说身上缺银两,难得我们今日相识,不嫌弃的话,这些钱,你拿去用吧。”郑一帆拿出刚才的钱袋,丢了一小锭给小二,剩下的如数倒在了我面前。
“真的?”我看着那些银子满心欢喜,“你,不缺钱吗?”
他温和地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呵呵。”我嬉笑着,开始将那些银子一一踹进怀中,他自己说不缺的,可不是我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