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少主——悒清尘
悒清尘  发于:2013年12月10日

关灯
护眼

秋尽玄被他的咄咄逼人惹的有点急,但他还就笑笑,转头向岭道子,“所以道长知道为何我没向他提起你,我简直没法跟他说多,根本没办法沟通。”又转头向异衽,“喂,小孩,你与百花教什么关系?”

“我与他们没关系。”

“少主暂且听我说一句,我来只为一句话,你可听你们宫主提过岭道子这么名?”

侍从拉开椅子,异衽身子稍离开桌角,“没听过。”

“那商君倾他……现在可好?”

异衽猛的扭回头,身后侍从也不甚明显的顿了一下,异衽咬着下唇,“宫主很好,多谢关心。”

“你不问我为什么知道?”

“我回去问他更好。”异衽转身,“我不喜欢与你们这样真真假假的套话。”便飘然而去。

他走了屋里就更暗些,竟然没有一个人,秋尽玄哭笑不得,他当真没接触过这样的,算是个什么呢,异衽如果这样闯荡江湖,要不然就成了百花教那样,要不然就惹了谁,落得尸骨全无。想想他与有木期待的过高了,恐怕见了真人,说不了两句就要打起来。

“果然是重寒宫的人。”岭道子捻着胡子摇摇头,喝尽了杯里的东西,“还是这样不开窍。”见秋尽玄没尝一口,又说楼主可以放心喝,他们要是拿这香拿这药害人可太奢侈了,看样子他真是心性不坏,遇到了果然是你缘分。

两人就起身,互相让了让,秋尽玄有点不明白,“道长是突然叫我们看见他的船的,那他这阵算是好破还是不好破?”

“没什么好破不好破,只是碰巧我熟悉他的伎俩罢了,换别人不一定找的到,楼主是要留宿还是这就回去?”

“当然回去,不清不明的地方。”两人笑了一阵出屋门,外面还蒙蒙亮没全黑,他们的船好好的拴在那,渔夫正抽着烟袋蹲里等着他们。

“等等,你们等等。”有个侍从追出来,“少主让问这位少侠一句,朝廷来的人,您呢是要保他还是要害他?”

秋尽玄顿一下,收了扇子,只做没听到,仍旧邀岭道子先上小船,侍从着急了,又赶几步问了一遍,秋尽玄背对着异衽的船,“好好人家朝廷来的,我害人家做什么?”渔船捣了大船一下借力,“重寒少主要是对这事有见解,两日后我在朝凤楼设宴再详做商议。”

异衽这小孩,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这样打听他的事,居然还说以后再不见面,他越来越觉得,他会和这孩子纠缠不清的。

重寒自在云深处(十二)

今天街上可十分热闹,只因着午间时候有行浩浩荡荡的人抬着白轿突然出现在城里主轴街上,抬轿子的四个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也只是把担子放在肩上,全然看不出用力的样子。白轿子出现的时候街上人正多,买卖吆喝的尽力,就有人先看见桥那边冒出个白色的边,一开始没人注意,等他们上到桥中间,街上就有许多人停下来看他们了。

这算是个什么队伍呢?不像送葬却也不像正常人家出来的,三教九流竟没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凡人不知道江湖的事,更不知道他们出来是为了什么,他们像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男人们往前靠着想看,女人们搂着孩子却只往后躲。抬轿子和随行的都没把这些看在眼里,仍旧稳稳下了桥,只往街里走开。

江湖在何处?

江湖就在普通人都看的到的市井寻常间。

他们没出接口不知哪里拥出一队黑卦白裤人马,将碍事的摊子砸了好几个,堵了街的尽头。街上的人就嗡的乱了起来,他们知道,这是江湖来了。江湖是个奇妙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藏了这么多人,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他们想找的,往往你还不能明白到底是哪两派又闹了起来,他们已经打完了,不一定能就分出高下,但一定要有尸体。

“重寒宫的你们站住!”一个穿着孝服的女人骑着一匹挂红缨子的马自黑褂白裤后出现,右手横着一个缠了白布的硕大物件,“我以为重寒宫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哼,原来还敢出来。”女人正是戚杏儿,她眼圈还是红的,但喊出的声儿一点也不弱,她要重寒宫的隔再远也能听到,这一次他们绝对不能再跑了。

“少主,前面有人拦路。”空泉隔着轿子回了一声。

“停吧。”异衽有些纳罕,他想上街瞧瞧,顺道了解了解秋尽玄在人里的评价,怎么无端被人呼喝拦下了?

空泉叫人停了脚步仍举着轿子,街那头已经是一口黑棺材横过来,砰的一声立在戚杏儿人前,街上人喊喊叫叫,奔跑躲避不迭。这边异衽的轿子放下来,有人掀开帘子,异衽一身白色兜帽并上面纱,遮的一点不露,从轿子里缓缓起身出来。

外边阳光比轿子里刺眼,异衽下意识低头躲了下,他的随从从中间分开,他走在了最前面,空泉拿着拂尘跟上来站在右后侧。戚杏儿有意不拿正眼瞧她,嘞着马头往前几步,“重寒宫就是几个垂髫小儿,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重寒宫的看好了,我夫君莫刀就躺在这棺材里,今日既然遇上了,我要你与他陪葬,不然我便随他进这口棺材!”

戚杏儿的人随着她吆喝呼喊,声势很大,异衽往后退一步,盯着那棺材,又抬头,“你找我来报仇?”

“他说什么?”隔得远,戚杏儿听不清他说辞,趋马上前两步,居高临下俯视他们,“喂,你大声些!”

“楼主不说重寒宫这个是你相好的么,怎么不下去助个阵?”临街酒楼里也有另一方的人听闻重寒宫现世,也赶来了。江湖就躲在他们看不见的酒肆后,瞧他们剑拔弩张。

秋尽玄笑着摇摇扇子,斜靠窗子,只是饶有兴致的往下看。

“少主说这位姑娘你是来寻仇的么?我们今个有别的事,寻仇的话还是改天吧。”空泉一只手窝成碗状朝远处喊,戚杏儿那边的人哄的一声笑开了,你听过寻仇还要挑好日子的么?

戚杏儿仰头大笑,半天回过头,“少主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么?那快回去看罢,上面定写着今天不宜出行呢。”

秋尽玄跟茶座那边的人笑笑,“这倒是个女中豪杰。”

重寒少主跟身旁的人又说了两句,那人喊说少主说伤了人真心对不住啦,可人生死自有定数,不是他也会有别来终要了这人性命,姑娘莫要太烦忧,将死者抬上桌面也是不尊重,人还是要入土为安的好。

“噗……”茶座那边的人听闻这样,水着实呛了一下,重寒宫啊重寒宫,当真来自个莫须有的世界么,这人世间的规矩似乎一点也不懂。“谪楼主被这样的少年人物寻上,那可真是以后都不寂寞了。”

秋尽玄探身,将窗子虚掩上,戚杏儿那边已经被这话激怒了,“今个是百花教出手,还是我谪楼呢?”

“您就别跟我抢这功劳了,您谪楼出手也不方便,不如还是我们来,反正从没有什么好名声。”说话人带上个骨瓷的雕剑兰的面具,唰唰系好脑后带子,抓起手旁的短剑,“您与他熟,请帖还多谢您了,恐怕我送他十万个不去。”

“有木该亲自来瞧瞧,重寒宫少主可不是他想的那样聪明过人呢。”

“教主还在闭关,对付戚杏儿剑兰足够了,教主跟找着这少主较了劲了,这少主要真是一心投奔您来的,教主该多伤心呢。”

“我与他相好许多天了。”秋尽玄哈哈大笑,“叫你们教主别打他主意了。”

剑兰站起身,面具后看不见表情,对秋尽玄抱抱拳,带着十几个人从楼梯蹬蹬蹬的下去。酒肆的主人靠在门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刚刚街上乱了,许多食客还没付账就趁乱跑出去了,却有十几二十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打扮的用送菜过的后门潜进来,不由分说的上了他的二楼占着靠窗的位子,还颇熟悉的叫茶上来喝。主人不指望着他们能给茶钱,只要别给他惹什么事他就万事知足了。

百花教下去的时候街上已经动起手来,那打头的白衣少年站在远处,戚杏儿估计算准了这几个小孩不足挂齿,上了一多半功夫一般的打手,他们精英站在他们后面,戚杏儿知道街上活动不开,也知道其他得消息的门派现在肯定在各处躲着瞧,正是长威风的时刻。

可是异衽不知道,异衽皱着眉,异衽想那莫刀已经死了,就是报了仇又有什么用呢?异衽跟空泉说,叫他看着些,别漏了马脚更别真伤着谁,两边打的谨慎,所以异衽这五六个人竟一时抵挡的住。

“姑娘,你真正的仇人在这,别看错了人。”剑兰融进他们混战队伍,戚杏儿站的远没发觉,等知道的时候剑兰已经带着两三个人到她马下,剑兰踩着百花教人的肩跃上白马,锁了她双手,带过刀挨着戚杏儿的脖颈,“欺负小孩算怎么回事呢。”

然后使劲踢了下马肚子,戚杏儿尖叫着从她人中退了出来,这边人要搭救,马受了惊又行的快,转瞬就不见了。

街上更乱了,百花教的几个忽忽亮了身份,匆匆砍了手边的人,跳上四周屋檐不见了,戚家的看不到戚杏儿,后面没出手的就乱了,异衽看见了那边突发的事,他正想不明白后来来的那帮是谁,他也没与人这样斗过,自然也不懂这会他也该趁乱走了。

“小美人。”有声音从他旁边传来,异衽猛的扭头,“过来。”突然看见秋尽玄懒懒的靠着酒肆招牌,翻开手掌轻轻的勾勾食指,“不走还等人给你奖赏不成。”

重寒自在云深处(七十三)

空泉一见那边莫名出来个秋尽玄,也呆了一下,但他反应快,推着异衽去了秋尽玄处,他们的人本就不惧怕那几个,见少主走了,也撤回轿子边,迎着人群将轿子抬走了。

秋尽玄把异衽带到二楼,请他坐在刚才剑兰坐的位置,倒茶。

“你怎么会刚好在这儿?”异衽一手握拳放在桌子上,扭头往底下看。

“我以为你这次还能忍住什么都不问我呢。”秋尽玄笑的奸诈,像是个诡计得逞的孩子,“我在想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连我昨天寻到你船的踪迹你都不问一句。”

“知道的事情何必再问。”异衽竟然叹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想上街看看,无端被人拦了还闹了一场事。”

“什么,你不是有意么?”

“有意什么?”

“你就这样上街么。”

“不然还怎样?”

秋尽玄抬头直视异衽,异衽轻轻皱眉,“我要是知道这么麻烦,就不来了。”

秋尽玄摸摸下巴,不知道说异衽什么好。可有人真单纯到如此地步,这样明目张胆的与众不同,还希望别人视他不见?他们要是一道黑穿着黑衣裳也不会这样引人注目,顶多就是引得大家都瞧瞧议论议论,他们一身全白已成了标志,江湖上有仇家的,带着斗笠还恐怕别人看见,看见了二话不说就是一场好打,他还觉着大家该把他当正常人对待?

“看来得好好教你规矩。”秋尽玄甚至有点苦笑不得了,“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哦,倒也可能是你什么都懂,故意装作这种模样引人上钩。”

“你什么意思。”奇怪今天那空泉倒不与他呛了,异衽看样子是郁闷的不得了了,“你教我规矩?不用了谪楼主,我当知道的,已经有人都教给我了,我再三的说我没有害你的理由,我已经烦了跟你解释这个了。”

楼下人找不到自己头领,连对阵的也跑了,几个小头头商量一下也带着人撤了,只留一口黑棺材在路中央,胆子大和急着回家的张望一下慢慢往街上磨蹭试探。

“我知道你不害我。姑且就当你是什么都不懂。”秋尽玄喝口水硬憋着到嘴边的话好好哄他,“你不是要报我的恩?不学会了我的规矩不是给我添麻烦?像今天这事本来可以避免,我并不要莫刀死,现在弄的人家娘子孤苦伶仃了,你心里不愧疚么。”

竟然当时还觉得异衽杀了莫刀于他是件好事。是什么人教了这种奇怪的规矩给他?跟人家新丧了丈夫的说你相公已经去了,我虽然杀的没道理,但是我不杀就没别人杀么,我只是顺应了他的命,你怎么能找我报仇?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杀妻夺子当有不共戴天之仇,那杀夫杀父岂不更甚?要照异衽这理论,天下谁被杀都是顺应了天命,因为人不都是要死的么,那他也可以不用权术,径直看谁不顺眼杀了就好,反正现在不死早晚也得死。

他总算明白为何异衽总一副风淡云轻模样,大概内里,根本对这世界一知半懂吧!他是遇上了个怎样“报恩”的人。他不如现在就说他更厌恶北静王爷,看看异衽会不会去杀了他!

“我为何愧疚。人是帮你杀的,仇自然也记在你头上,况且,谁告诉过你是我动的手?”

“不是你动手?”

“我们少主身上有旧疾,不能连外路拳,只修心性。”空泉懒洋洋接了一句。

“……”秋尽玄猛抬手喝了一杯茶,榻着眼皮瞥异衽一眼,“怪不得你要问找我寻仇,原来你心里想的是你该去找谪楼秋尽玄。”

“难道不是这样?”

“呵。”秋尽玄偏头大笑了一声,“你要气死我才算数。”

“他怎么了?”异衽转头问空泉,空泉摇摇头,他现在是不在意秋尽玄如何喽,少主是不挂在心上的。

“我没怎样。”秋尽玄推开窗子,“我还以为你是上赶着寻我呢。看来我得好好想想你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了。”坐回身,“诶,小孩。”啪的扔出个红色的信伐,“百花教的对你很感兴趣,下个月的请帖,你要立你宫的名声呢,是个好机会。”

“单请我?”

“大家都要去的。”他有意模糊了一下。既答应了剑兰就该真送上请帖,让有木早些见见异衽虽然模样不错但实际是个一窍不通的,好趁早消了这份心,莫要再弄出大寿开宴这种笑话了。

异衽用两个指头点着信伐拉过来扫了一眼,街上已经又起了吆喝声了,便起身,“那告辞了,明日再商议朝廷那个大臣的事。”

“你现在这样下去?”秋尽玄亦站起身,“可惜了,你现在下去又该是一番好打。”

谪楼一日尽春秋(一)

异衽驻步。秋尽玄看似随意的拍拍他肩膀,“到我那里先躲躲吧,正好也说说你感兴趣的那件事,不一定非要明天。”却先他一步下楼了。

异衽咬咬嘴唇,跟着秋尽玄下去了,空泉啊了一声,赶紧跟上。

谪楼是有单独的小道能过去的,坐着秋尽玄的轿子确实不惹眼,空泉跟着异衽的轿子旁边,嘟着嘴十分不满,到了地方,秋尽玄不问异衽他随从如何安置,异衽也不说,就十分自然的并排进去了。

谪楼的人看傻了眼,没见过楼主带着个白衣少年这么回来,尤其那少年还用层层的纱把自己围了个严实,模样虽然飘摇,却极为奇异。异衽连打量谪楼周围景致的意思都没有,空泉见他拖纱太长踩在青石板掺着泥的地太糟践东西,就蹲下替他捡起来后面跟着抱着,秋尽玄撇撇嘴,“重寒少主就是身边只剩一个人了,还是这么大排场啊。”

这话听着不大合情理,怎么着,什么叫只剩一个人了,难道秋尽玄还有害他少主的意思?那可真报了歉了,他的师弟们并不用随时跟着,用时自然能唤他们出来,这谪楼楼主可太不自量力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