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师。”凡因很乖巧的点了点头,爬起身后就带着好几个个拖油瓶往外走。
拖油瓶阵列中,被拜托保护他的青芒和拜伦当然身在其中,外加劳的血奴零号,还有正搂着自己的小胖。
“嘿,凡因,我真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除了一个血族管家,现在又来了两个血族,血族什么时候专职做保镖了啊。”
凡因忍不住瞥了身后一眼,确定两位血族没有要怪罪小胖的意思才转过头来狠狠瞪他,“他们是劳的朋友,你再乱说话到时候可别说我不救你。”
小胖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傻笑道,“嘿嘿,那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啊,流了那么多血!我给你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补血的东西,好好给你补补,唔,顺便去报个信,大家都担心死你了,要不是尼古拉斯不放人,大家可都全和我一起过来了。”
“恩,路上小心。”听到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凡因难得露出温暖的笑容。
看呆了身旁的小胖,他道,“凡因你真该多这么笑笑。”说完就挥着手去教室了。
“你要回寝室?”说话的是拜伦,听这不爽的调调就知道是这个别扭的血族了。
凡因心情很好的回头看他,“是啊。”
青芒不赞同的道,“还是去我们那吧,这样有人类靠近,我们立刻就能知道了,你那人类太多了。”
迟疑了一会,凡因还是乖乖点头答应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牵连到了白亦,“那我先回去收拾下东西吧。”
“恩,我们帮你搬。”青芒高兴的说着。
一人两血族一血奴就这么去了凡因的小别墅,放了些换洗的衣服和私人物品到青芒自己开辟的空间里,凡因就停手了,反正别的东西那边也有。
其间动手的只有凡因和青芒,拜伦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零号。
凡因顿时觉得零号当真可怜。
“喂,把这血奴收起来吧,一点用都没,还占地方。”
“……不了,要是劳联系我怎么办。”凡因缓缓道。
“……”拜伦张了嘴就想说什么,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表情奄奄。
“走吧。”
“恩。”
“啊,等等,我给白亦留张条子。”说完就做,凡因从书桌上拿起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了几行字,又拿着条子跑到楼下放到了茶几上。
“你和他们相处的真好呢?”青芒在大门口看着白亦的动作,不禁又想起了刚刚那个被叫做小胖的男孩子。
凡因一愣,“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
青芒摇了摇头,“我没有朋友。”
“那拜伦是什么?”凡因歪着头问。
青芒很温柔,让凡因很快就放下了戒心,如果劳在的话他或许不会和他深交,可是劳不在,他迫切的需要有别人陪在身边给予他安全感。
不是因为身为血族的青芒很强,而是因为他的心智已经完全成熟,不是小胖,或者白亦等人这样的孩子。
是可以给他帮助的大人。
凡因就算心理再成熟,一个九岁的孩子又能成熟到哪里去呢?更何况是在刚刚经历了生死危机之后。
“拜伦不是朋友,是战友,是兄弟。”
“哼。”刚刚因为青芒的那句‘不是朋友’而完全集中注意力听着两人对话的拜伦闻言轻轻哼了声,像是在说算你聪明一样。
“战友吗?那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了。”凡因有些无奈的道,他可不认为自己会上战场,转身锁上门。
青芒摇了摇头,夕阳披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像是镀了层金一样闪耀,“我的‘战’不是指战场,而是这永生的生存之战。”
他看向拜伦,“我们活的太久了,久到不经意间就会忘记生存下去的理由,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战友,让他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生为人类的凡因恐怕不能理解永生是什么,他听到自己问,“那你们生存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为了能在那位的麾下直到战死!”接话的是拜伦,他整个人的气质因为这一句短短的话升华出了无比高昂的战意。
那狂傲的笑容,张扬的红发随风飘扬着,就连凡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人类都忍不住生出一股敢与天地一战的豪气来。
“凡因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想要活下去的?”
凡因眯着眼思考了一会,还是未找到明确的答案,想要将祖业发展继承下去?还是为了为人类作出贡献?
这么想着的凡因自己都不由得笑了出来,抬头才发现这时竟然已经到了血族的寝区,看着那尖塔高耸、尖形拱门、大窗户及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无不张世着这里的宏伟,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在血族的住处会用圣经故事装饰?”
“呵呵,这里是神圣天国,教廷虽然表面上答应了我们的入住可不会想要我们过得舒坦就是了。不过他们弄错了一件事。”
“血族的始祖也是人类。”
那一瞬间,凡因心底有份止不住的好奇心,想要知道更多,不管是人类的,还是血族的事,他都想要了解,他想更了解这个世界。
他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我活下去的理由了。”
他想他此时脸上的笑容一定是从未有过的自信又充满期待。
“我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这个世界,好的,坏的,都可以!这世上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东西了。”
拜伦这时候撇了撇嘴,讽刺道,“那你还是变成血族比较好,人类那么短寿又脆弱,怎么去看?”
谁知凡因竟然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青芒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中流光微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九章
在以凡因为主角的刺杀事件暴露在圣·迪格纳特学院所有学生的面前时,引发的是同仇敌忾的气愤之情。不止是因为就发生在身边的危机,更因为担心孩子们的父母们那遏制不住的怒意。
就连供孩子们学习的学院都不安全了,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少聪明的贵族们已经嗅到了隐藏在这次暗杀背后的潜在暗示,纷纷开始命人调查事件的始末。
或许该说那个已经死了的杀手太过愚蠢,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选择在学院内动手会引来无数拥有护犊之情的贵族们的关注,以至于在他死后,他背后的利益链条被一一挖出,不久就找到了他的主人——作为艾德拉西城城主大人的查汉德伯爵。
作为一城之主的查汉德在艾德拉西城中拥有的权势自然是无人可比,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无法承受来自大陆各地无数贵族们的怒火,贵族们先是在社交领域对查汉德家族的人排挤,接着是商场,慢慢再是他的政权。
直到最后查汉德伯爵都不知道为何他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家族为何会如此迅速的崩坏。
这还不够,在得知了艾德拉西城内的暗潮汹涌之后,凡因这么想着。
在查汉德伯爵背后,肯定还有人!毕竟和他查汉德伯爵根本没有过接触,就更没有理由要让他派人刺杀自己这么个小小贵族了。
“把他带过来吧。”凡因冷笑着坐在铺着天鹅绒坐垫的贵妃椅上给默德下令。
“是的,凡因少爷。”
不一会已经成为阶下囚的查汉德伯爵一脸颓废的被人拎了上来。
不得不说经过劳调教的默德能力非常强悍,竟然把最近一直被贵族们时刻关注着的查汉德伯爵在不惊动各势力的情况下掳到了伊甸里。
此时的查汉德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光,虽然已经近50的他,因为良好的保养使他看上去只有30多岁,而如今邋遢的胡子,凹陷的眼眶,无不诉说着一个从权利巅峰堕入低点的贵族所经历的最大痛苦。
扯下了眼罩,他像个垃圾一样被默德丢在地上,他迷茫的看向凡因。
“查汉德伯爵,知道我是谁吗?”凡因露出大大的笑容,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很容易就让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查汉德还是有些迷茫,不过大概是回想起最近一系列变故,本就不笨的脑子迅速告诉他所有事情的起因,“凡斯肯因·路德维希?!”
他惊怒的语气让凡因很喜欢。
“说吧,是收买了你?”
“哼,你觉得我会说吗?”
凡因冷笑,走上前去一脚踩在正试图爬起来的查汉德的肩膀上,将他狠狠的踩在地上,“你是觉得我奈何不了你吗?”
他一脚一脚的践踏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似乎在发泄着什么,凡因粗暴的行为让一旁垂头看着的默德心中暗暗吃惊,他从来不知道他的东家竟然还有这一面。
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的查汉德这时候也顾不得他贵族的身份,口出脏话,高声喊道,“你个小杂种,狗娘养的!”
“劳!”
“……”
房间内除了依旧在谩骂的查汉德外没有人出声。
感受到默德以及背后两血族的视线,凡因紧紧握住了拳头,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敢骂一句我杀你一个老婆,老婆杀光杀儿子,儿子杀光女儿。”
大概是威胁起了作用,查汉德终于闭上了嘴,只是那双愤怒的快要喷火的赤红双目狠狠的盯着凡因,像是恨不得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知道他是谁吗?”凡因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他指了指恭敬的站在一边的默德,问。
查汉德艰难的转头看向了默德,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样目瞪口呆。
“默……默德总管!”
“默德,原来你这么有名呢。”凡因有些无奈的说道。
默德连忙欠身,“凡因少爷谬赞,是托了您和德力西的福。”
如果查汉德再听不出默德的言外之意那他就真的不用活了,他颤声道,“你……你是德力西的……”
凡因笑而不语,“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他甚至都懒得给查汉德一些言语上的诱惑,例如只要他说出来就放过他什么的。
查汉德挣扎了许久,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他努力爬了起来,又颤颤巍巍双膝触地跪在了凡因面前,高傲的头颅扣在地上,“路德维希少爷,查汉德瞎了眼睛才敢干出这种事,查汉德愿将所有产业都献给您,只求不要为难查汉德的妻儿!”
凡因不悦道,“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查汉德又狠狠磕了几个头,“路德维希少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求您放过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啊!”
眼见凡因神色越来越不耐,一旁站着的默德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提醒道,“查汉德伯爵,我建议您还是先回答凡因少爷的问题吧。”
闻言查汉德咬了咬牙,道,“是天纵帝国八大家族的赖恩家七小姐!”
凡因看了眼默德,“我要她的资料。”
“是的凡因少爷。”
“还有,把他拖下去,割了舌头贬为奴隶。”
“路德维希少爷,我的家人呢?!”
凡因没有说话。
当查汉德被默德拖出门之后,他神色暗淡的仿佛就要死去。
默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原来凡因少爷最近脾气那么暴躁是因为劳大人不在吗?劳大人,您要快点回来啊。”
再看房内。
见凡因处理完了查汉德的事,青芒难得揶揄道,“我们的凡因原来这么想劳啊?”
凡因毫不在意的拿起茶杯开始假装喝水,只是他红透了的耳朵出卖了他,只是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气愤。
“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德力西的拥有人。”话锋一转,青芒表情复杂的说道。
“德力西在血族里也很有名吗?”
青芒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德力西对血族漫长的生命来说其实存在的时间并不长,或许人类不觉得,可是在我们血族眼中,他的发展太快速了,”他顿了顿,大概是在组织语言,“你知道的,一个势力的崛起,如果背后没有强者或者别的什么去支持的话,很难发展的那么迅速。”
凡因觉得青芒是话中有话,不过他努力思考了会也还是不得要领,“你想说什么?”
岂料青芒只是笑着微微摇头,“不,我只是告诉你,你的家族很强大,并且背后或许还隐藏着你不知道的东西。”
凡因神色一凛,路德维希家的底牌他其实心里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些底牌他才能有底气和血族亲王叫板,当然,也只是一个亲王而已,他还不至于愚蠢到不借助人类的力量向整个血族挑战。
换言之,整个大陆上任何一个势力他都不惧怕,因为德力西背后带动的利益链条牵扯的太多太深,没有人会无聊到想要和这么个庞大的,又存在已久的腐朽传统做斗争。
因为他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德力西,更是那许多从德力西得益的各大势力。
只是,毕竟当初他接手路德维希家族是在父母意外死亡的情况下,经过青芒这话的提点,他不得不开始考虑路德维希家族是否还有别的,他所不知道的底牌在。
晚上,凡因已经在伊甸最高档次的专属房间入睡。
而拜伦和青芒则入住了另一间房间。
他们没有点燃蜡烛,就着依稀落进房内的斑驳月光坐在床头。
“伊沃的那位……”青芒垂着眼帘掩住那双深沉的墨绿色眼眸,语气淡淡。
拜伦狠狠皱起了眉,不满道,“劳到底在搞什么鬼,觉醒仪式快点开始不好吗?这么拖下去,除了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集结起来还能干吗?”
青芒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他是想让替身吸引到足够的注意力再动手,毕竟觉醒的时候不是一会会,如果被打扰了,谁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那他也不用选在伊沃啊!竟然在血族圣地做这事,他想毁了伊沃吗?!”
“拜伦,冷静一些,一遇到‘他’的事你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暴躁,这么多年了还是都没有一点长进。”青芒有些好笑,温柔的替他整理起了散乱的长发。
拜伦一愣,讪讪的低下了头,喃喃道,“我只是太兴奋了,等了那么久,终于看到点希望了。”
“我知道,”青芒转头看向窗外,那一轮血月挂在天边,展现这它的残酷与美丽,“我们等了太久了,所以我们更赌不起,不能再失去‘他’了。”
“我不懂劳到底是为什么搞了那么多事,十六年前‘他’已经醒了不是吗?为什么要封赢他‘的记忆?他到底想要什么?竟然还费尽心思培养出一个替身来!”
青芒摇了摇头,“劳不会害’他‘就是了,’他‘对劳来说……”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使得那双眸子呈现出漂亮的雾绿色,“就是一切。”
“哼,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我会让他做这些吗?”拜伦一脸不屑,“不过等’他‘醒了,也不会给劳好脸色就是了,竟然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封赢他’!劳真的是疯了。”
拜伦近1M9的人,一脸害怕的模样看上起真是逗极了,惹得青芒绽放出不同于平时没有实质意义的笑容,“这么遥远的事先不要想了,现在只能希望伊沃那里不要出事吧,我们在这里保护好凡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