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下——幻姬之殇
幻姬之殇  发于:2013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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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细如贤知,又怎能看不透他的那点小心思,心知他是看了谭四和玫瑰要结婚,他俩却不能像那样有个像样的婚礼,让世人也承认他们的关系,心里不好受,才伤感难过的。心疼他的敏感和那些小心思,贤知也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从没想过能给他什么书面上的承诺,只是靠口头上的那些承诺,只怕是无法开解他心思如尘的这些想法。暗暗考虑了片刻,贤知心里有了主意,没打算告诉他,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打定主意后收回心神,贤知满眼宠溺的看着他,轻笑道,

“辰儿……你说的是,四爷总算是找到了能陪他赏花儿品茗的另一半儿了,这是高兴地事儿,咱该为他高兴才是,你倒感伤起来了,我答应你,等咱这几年捞够本儿了,咱也退隐江湖,找个好地儿和你过过二人世界,谁都不让打扰,你说好不好?”

“呵呵……好啊,你可甭骗我,我可认真了。”

洛辰见他说得认真,不禁笑了,倒觉得不该怀疑他对自己的真心,放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笑着摸摸他的头发打趣道。见他笑了,贤知这才放了心,拉着他往家走,边走边说些荤话逗他,直逗得洛辰一路上咯咯直笑,清亮的笑声笑的他的心都柔了,只盼着赶紧戒掉大烟,好好着手办办正经事。两人到家后,小莲伺候着上了茶。喝了茶,洛辰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觉得贤知好像还没什么反应,直喊着太热想要洗澡,怕他洗澡时烟瘾发作不好弄出来,洛辰就劝着让他抽完了再洗。

贤知还感觉不到烟瘾犯时的难过,连哄带拽的把他骗进浴室里,放了水拉他一起洗了个鸳鸯浴。让他的孩子气弄得哭笑不得的洛辰只好依了他,和他进了浴缸一起洗,还是担心他烟瘾犯了,在浴缸里和他嬉闹了一小会就催着哄着他出来。贤知也怕逞能再犯那天的错误,听了他的劝,不敢再浴室逗留,帮洛辰擦干水迹穿上便服短褂,神清气爽的一起出了浴室。躺在床上看着洛辰忙活着弄烟泡俊美的脸,贤知心里极高兴,看来这戒烟成果已经显现出来了,时间已经和每天犯瘾发作的时间推后进一个钟头。

洛辰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心情大好,脸上一直带着笑,依着贤知的意思,又把烟泡稍稍弄小了点帮他点上。洛辰躺在他身边和他聊着天,时间倒也过的快,等他过完烟瘾后,晚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看着窗外的暮色,洛辰收好烟枪和他下楼吃晚饭。晚饭是老陈精心给准备的四菜一汤,自从贤知开始戒烟,家里的饭菜就改为清淡些的苏菜系列了,吃的贤知直喊着太淡。

今天是他磨了老陈好久,才让他答应给做了顿北方菜,地三鲜,四喜丸子,干煸豆角,肉末豆腐,和猪骨煲杜仲补气汤,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看的贤知食指大动,连喝了两碗大补汤。洛辰见他喝的香,也跟着喝了几口,转头问在灶台前忙活的老陈道,

“这汤里搁什么了?怎么有股子药味儿啊,不好喝,明儿甭炖了,还是老鸭汤好喝。”

“呵呵……大少爷,您就不如二少爷精,看他喝的多来劲,这可是滋阴壮阳补气血的大补汤啊,年轻人喝了啊,嘿嘿……我就是看二少爷受了伤最近有些亏,给他好好补补,您也多喝点儿,明天我给您炖老鸭汤。”

“噗……咳咳……这汤是、是滋……咳咳,贤知,甭喝了,叫你甭喝了还喝!”

老陈的一番话,让洛辰刚刚喝进嘴里的那口汤喷了出来,呛得他直咳。贤知见状吓得扔下手里的汤勺,抓起手帕给他擦着嘴边的汤渍,擦完又赶紧端起汤碗大口喝着剩了一半的大补汤,心里快要笑喷了。洛辰见他听到这是滋阴壮阳的汤喝的更欢了,又羞又气面如赤布,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汤碗。看着抢到手里的空碗,洛辰气的饭也不吃了,扔下空碗就往楼上跑,老陈和贤知的笑声让他无地自容,回房关上门,摸着发烧的脸骂道,

“这老陈真是个老不休!净弄些下流的东西来给人喝,还嫌那小子的身体不好……该补的应该是我吧?!”

“呵呵……辰儿,老陈就是个老不休,快甭生气了,我给你把饭端上来了,吃完咱不是还有正事儿要办吗?乖啊,快吃,这汤也多喝点儿,你是该好好儿补补了,这些天儿可把你累坏了,我心疼,快吃吧。”

洛辰的话音没落,贤知就端着托盘推门进来了,看他面红耳赤自言自语的模样着实喜人,深知他的脸皮薄,刚才已经是被老陈逗到了极限,不敢再继续逗他,把手里的托盘放到阳台大窗前的小桌上,拉着他软言细语的哄着。洛辰被他哄的一张俊脸更红了,甩开他的手低着头坐下,拿起筷子吃着碗里的饭,小声道,

“我才不喝这种下流的汤呢,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儿不要脸。”

“好好,不喝就不喝,那这个菜多吃点儿,我给你夹。”

顺着他的意思,贤知连哄带骗的哄着他吃了一碗饭,又哄着把那碗他认为是下流都汤也喝了,这才叫来小莲收拾了东西端下去。洛辰肚子吃饱心里也不再别扭了,看看暮色渐深,窗外的路灯都已点亮,站起来叫上贤知换了衣服带好手枪,给翟林打电话来接他们,往赌档去了。朱老大看着面前站着的一对绝色璧人,深深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是来送他上路了,手脚上的铁链早已被打开,身上也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套黑色洋服,发丝被他梳的服服帖帖,脸上的胡子也刮得清清爽爽,看起来倒也精神了不少。从椅子上站起来,朱老大看看桌上的八个菜,这是他人生中最后吃的一顿饭了,可他却只是每道菜尝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洛辰见他没吃几口,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指着饭菜道,

“不再吃点儿了?”

“不吃了……呵……快点送我走吧,终于可以解脱了。”

看着他灰败的脸色,贤知冷哼一声,冷着脸示意小弟给他套上头套,绑上手脚,打开门从赌档的后门人不知鬼不觉的上了车,开往市郊的一处树林里。车子里沉默的气氛,让将死的朱老大感到了绝望,索性闭上眼等待死亡来临。

朱老大在黑暗中感觉疾驶的车子终于停了,翟林下车打开车门,让贤知洛辰下来。贤知一把将朱老大从车上拉下来,扔在白天让小弟来提前挖好的坑前,伸手拿掉他头上的头套。刺眼的车灯将这个树林和极深的大坑照的阴森恐怖,抬头看看高高在上站着的贤知洛辰,朱老大有了前所未有恐惧感,人性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忘了应该平静的上路,惊恐的伸手抱住已经掏出枪来贤知的腿,哭叫道,

“金爷金爷,求您饶了我这条贱命吧?我已经是个废人,杀不杀都差不多了,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我会永远离开上海滩,不再回来……求您就饶了我吧……”

“哼,饶了你?!我已经放了你一次,你觉得……我还会再饶了你吗?哎吆,这人呐,还真贪心,啧啧,今儿我要饶了你,那我可真对不起我自个儿了,辰儿,我要动手了,转过身儿去。”

拿着枪指着脸色灰败满头是汗的朱老大,贤知冷笑着说道。洛辰依了他的话,点点头转身看着前方漆黑的夜空,冷声道,

“弄干净点儿,别留下后患。”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贤知没有丝毫犹豫的叩响了扳机,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惊起林子里栖息的鸟雀一片惊叫,扑啦啦飞向漆黑的空中,半饷后才归于平静。看着地上朱老大前额上的那个血洞和空洞的双眼,贤知勾起唇,冷笑着收了枪别进后腰,接过翟林递来的铁锹,将尸身推进深坑中,示意翟林开始动手掩埋。洛辰回头看看,也拿起一旁靠在树上的另一把铁锹,脱掉了外套,只穿着衬衫开始和他俩一块动手掩埋。三人不一会就把这个一人多深的大坑填满踏平,翟林心细的又从不远处抱来一大堆树枝落叶,洒在新土上,掩盖了这片被挖开的痕迹。

自此,朱老大彻底消失在了繁华鼎盛的上海滩。干完活,贤知帮着洛辰擦了擦头上的汗,穿好外套,上车回家。洛辰转头看向身后渐渐远去的树林和漆黑的夜幕,深吁一口气,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车窗外的黑,似乎更浓更暗,让他知道自然界的神奇。原来,黎明前,是这一夜最黑最暗的时间段,过了这个时间,就能迎来一天中最美的朝阳。心里感叹着,洛辰拉起贤知的手,看着他风华绽放的容颜,淡淡的笑了……

第七十五章

一个多月后,天气越来越热,已经到了每年最热的七月,贤知的烟瘾也彻底戒掉,比大夫预计的要提早七八天,人也恢复的更加光彩照人,风华倾世了。这也要归功于洛辰的体贴和温柔,总是尽量陪着他聊天,练功,唱戏,对账,一起去各个场子里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宜,才能戒的这么彻底这么快。让他从刚刚断掉大烟时的不太适应,到现在就是看到了也绝没有想去再抽几口的冲动。

其实贤知知道,所谓烟瘾,就是自己心理上的依赖,并不是真的离不开它。最初他是因为身上的伤痛和阿青的死,心里难过又让他有口难言,怕洛辰多心生气,所以一直瞒着他什么也不说,总是觉得阿青是为了救他才死的,这些愧疚和颓废在心里作祟,难受又心酸的感受折磨的他整夜无法入睡,只有在吸食大烟时才能感觉忘了这一切,能让他的心里舒服点。

那段时间,他是真的忽视了洛辰的心情和疲惫,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愧疚中不能自拔,直到那天洛辰看到他烟瘾发作时,那双好看的黑眸里流露出的震惊和心疼,真的让他无地自容愧疚不已,才下定决心戒掉烟瘾。贤知认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洛辰,只要他高兴,要自己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洛辰这些天和他忙活着谭四婚礼的事情,和一切生意上的琐事。谭四专程找人算的吉日是在九月初八,易嫁娶。那时天气不冷不热,正好是办婚事的好日子。相比起他俩的忙碌,谭四倒是清闲的不得了,除了每天和玫瑰忙着购物和缠绵,就是窝在家里亲自打理他的花房,真的和心爱的人过上了他向往品茗看夕阳的惬意日子。

现在码头上的那些走私的军火和鸦片生意,除了非要他亲自出面的那些交易外,剩下的也都渐渐移交到了贤知洛辰手里,这些事情加起来还真是够让他俩忙得脚不沾地了。不过忙起来也好,两人见面的时间的少了,似乎更在乎对方的感受,回家碰到一起就彻底放松,比起以前整天腻在一起时更加缠绵缱绻,尤其是贤知,在经历了这些事以后,对洛辰更是疼惜的紧,恨不得宠到天上去。

跟在他俩身边的小弟都知道,他们的辰哥,那就是贤哥的命,能违抗金贤知的命令,也别对洛辰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不然绝对会死的很惨。不过就算是再忙,贤知也会在每天下午抽点空去找洛辰,陪他喝个下午茶,聊聊杂事,或者买上他喜欢吃的小点心给他送去垫肚子。

这些小到不能再小的事,都能让洛辰心里甜的像裹了蜜。他觉得,贤知好像比没抽大烟时更成熟了,以前虽说也疼他,却总是和现在有些不一样,要说原来的贤知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那么经历了这么多大事的贤知,现在就能用成熟稳重来形容了。

不过,这几天洛辰注意到贤知有些反常,总是一有点空就拉着他往珠宝行跑。一开始洛辰以为他要给谭四选婚戒,可连着去了几家,也没见他选出什么女式戒指,只让他试些男士戒指,还不停地问他觉得怎么样,喜不喜欢,好不好看。

坐在珠宝行里试戴戒指的洛辰,被他弄的一头雾水,总觉得这婚戒应该是谭四和玫瑰亲自来选才对,这个不应该让他俩代劳的。摘下贤知帮他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个镶黑色宝石的男戒,洛辰放到柜台的小盒里,问道,

“贤知,这几天儿你总是带我来这种地方儿,拿着我的手试个什么劲儿啊?这是四爷要买的婚戒,那也是得他亲自来买才合适,我总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也不会让咱帮他买的,你倒底要干嘛?”

“那还不是你都瞧不上,才跑了这么多家儿的,怎么?这个还是不喜欢?那瞧瞧这个怎么样儿,我瞧着挺好看,来,试试……”

拿着另一枚金镶玉男戒,贤知浅笑若花,轻轻抓起他的手,慢慢给他戴上柔声道。洛辰白皙的手上,衬着水头光滑的绿玉和黄灿灿的金箍,更显的那手修长好看了。看着手上的这枚金镶玉男戒,洛辰好像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不觉红了眼圈,抬起乌黑湿润的双眼看看贤知,见他正满目浓情望着他轻笑,深邃的眼神让他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膛,那手若不是被贤知握在手里,只怕要发抖了。洛辰心里既紧张又感动,一张俊颜瞬间红若赤布,低下头弯起唇笑了。

卖珠宝的女店员看到他俩亲密的动作,俏脸上尽显震惊和讶异,有些失态的看着柜台前坐着的这一对绝色男子。洛辰被她看得脸色渐渐发白,刚才的那点开心激动早已被她怪异的眼神给吓跑,垂眼敛去眼中的尴尬和惊慌,轻咬着下唇一语不发想抽出手。

贤知见洛辰被她看得脸上红晕尽退发白,轻咬下唇脸色尴尬不已,还想把手从自己手里的抽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让他心疼不已。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放,贤知抬眼扫向那个呆愣着的店员,犀利的眼神和阴冷的表情吓得那个女店员背后发毛,急忙收回失态的眼神,僵着脸小心的笑道,

“这位先生好眼光,这个金镶玉男戒是我们老板亲自设计制作的,您如果喜欢,可以定做一个,我看这位先生戴上很好看。”

“喜欢吗?这个好还是刚才那个好?”

抓着他想要抽回的手,贤知眼底满是柔情的看着他耐心问道。洛辰被他的大胆和在人前的宠溺弄得羞红了脸,头也不敢抬,只是红着眼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随意点点头应付着他,感动他对自己的重视,也想快点逃离这个令他有些难堪的地方。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就在洛辰摘下手上的戒指放到柜台上时,贤知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着那个戒指转头对那个店员道,

“这个我要了,还要一个一模一样儿的,给我包起来。”

说完从上衣兜里拿出皮夹来准备掏钱,洛辰见他真的要买,心里高兴的紧,脸上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微微勾起的唇角泄露了他的心事,看的贤知柔了心亮了眼,只恨自己粗心,没有早点给他一个有实物的承诺,让他总是胡思乱想。

“这……先生,这个金镶玉男戒是一对的,有一个是女式的,您二位想要的话,恐怕不太合适,再说……这个是样品,不卖的,先生真的想要的话,要先付定金,然后我们老板会给您定做,您看……”

店员看着贤知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见她眼里满是惊惧,贤知也觉得刚才对她凶了点,毕竟是个女孩子,胆子还是比较小的,淡淡的笑了一下,道,

“也好,那就这样儿吧,定金多少?要快点儿才成,我急等着用。”

“是,我会给老板说的,一定给您加快做。”

见他笑了,店员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后报了个定金数目,拿着皮尺要给他俩量手指的尺寸。正在忙活的时候,一个衣着光鲜相貌英俊的洋人,小心扶着一个身怀六甲面容美艳,身穿做工精致宽松暗红色旗袍的年轻中国女子,从大门外慢慢走进来。那个正在忙着给贤知开定金单子的店员一看,放下手里的笔迎上去问好。洛辰贤知从她恭敬的态度和对话里,听出这个洋人就是这间珠宝行的老板了,正在暗叹这个洋人年纪轻轻就有了这般事业,就见洋人和店员向他俩这边走来,边走还不忘扶着身边的女子,看样子对那女子很是紧张和疼爱。

贤知看着那个女子,有种似曾相视的感觉涌上心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慌乱和难过,让他一时呆愣在洛辰的身边,竟然连那个洋人和他打招呼都没听到。洛辰见他两眼发直的盯着面前的女人看,心里很是疑惑不解,拍拍他的肩,轻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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