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第一部 修改版)——千觞
千觞  发于:2011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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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他蓦然转身,就朝大厅走去。

雷海城被公子雪一席话弄得心烦意乱,正望着湖面万点碎金发呆,猛地听到大厅里飘出冷寿怒喝。

公子雪,你竟敢对陛下无礼!

声音下半截就变成了闷哼,冷寿的佩剑也被人从窗户扔了出来。在厅外值守的风云十三骑和一众侍卫忙冲进大厅,打

斗风声顿时大起。

雷海城也吃了一惊,忍着腿上伤痛快步走近大厅门口。一个侍卫踉跄跌出,与他撞了个满怀。

他推开那侍卫,看清厅内情形,寒气直冲头顶--

公子雪一手揪着冷玄衣襟,另一只手五指箕张,正扣在冷玄脖子上。

这手势,让雷海城一下子想起了王如峰死时脖子上的五个小孔。

公子雪,住手!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大喊。

公子雪却也应声将手从冷玄脖子上收了回去,放开冷玄,任侍卫们迅速围上前,护住冷玄。

刀剑争相出鞘,纷纷指着公子雪,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冷寿见冷玄已经脱了身,方松了口气,怒道:公子雪,你这做什么意思?

公子雪对众人的怒气视若无睹,更不搭理冷寿。只淡淡看着雷海城,神情里仿佛洞悉一切,却什么也没说,飘然走向

门外。

雷海城是真的无话可说,就在公子雪收手那瞬间,他已领悟到公子雪用心,唯有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暗中苦笑。

那张地图,你若信我,就是真的。你若不信,当它是假的也无妨。

从雷海城身边擦肩而过时,公子雪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用轻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冷抛下一句,才拂袖走出

大厅。

自始自终,他脸上都没有露出喜怒之色,让人无从知晓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雷海城缄默着,看到冷玄欲言又止,他毅然转过身,一个背影将冷玄的视线隔绝。

他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卧房。那晚离开时整理好的一包伤药还原封不动躺在桌子上。雷海城拿出套干净衣服,又去小湖

里打了一脸盆水回房,脱下衣物,用清凉湖水擦拭身上尘土和被燕十二溅到的血迹。

午后的阳光从窗格门缝里透进,照在他身上。

大半年来,遍布全身的疤痕大部分都逐渐变淡,然而指尖游移过处,仍带起足以令心脏痉挛的痛楚。

雷海城就赤裸着站在镜台前,看镜中人茫茫然地抚摸着周身深浅不一的伤痕。

就算所有的伤疤最终都会消失,记忆依然被烙上了无法磨灭的印痕......

他黯然移开了目光,匆匆擦干身上水珠。刚穿起一半干净衣服,忽地停下动作。

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门并没有上闩,但脚步的主人既没敲门也没叫唤,仿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来。

雷海城对窗纸上来回走动的人影凝睇良久,不见那挺拔清癯的人影有离去迹象,他终于披起件上衣,过去拉开了房门

明亮得近乎刺眼的阳光瞬时从屋外泻落满地。纤尘飞舞里,冷玄的面容背光,投下一片阴影。

似乎想不到雷海城会为他开门,冷玄寂寥的眼神里掠过丝惊喜。

有什么事?雷海城避开他的殷切注视,走回床边继续穿衣服。

他已经将情绪尽量控制得很平静,冷玄刚泛起的那些微喜悦仍是因他语气里的冷漠暗淡下去,跨进门槛,看着雷海城

穿好衣服,开始收拾简单的行囊。冷玄涩然道:你还是要走?

对。雷海城打好个小小包裹,才抬起头看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我回来,是因为答应了燕十二,替他把消息送到十方城

,没有别的原因。今后无论何去何从,我都不会再踏入天靖半步。

冷玄沉默着,半晌终于勉力挤出个自嘲的笑容。你肯回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雷海城不想再在没结果的事情上纠缠下去,摇头道:冷玄,我可以理解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可是我永远都

不可能忘记你曾经对我做过些什么,更不会喜欢上你。

他缓慢地解开刚穿好的上衣,露出纵横交错的疤痕,静静道:这身上所有伤痕,几乎都是拜你所赐。冷玄,如果你是

我,你能原谅一个曾经百般凌辱你的人,还喜欢上这人吗?你会吗?

虽然是自己早就预料到的结局,但听到雷海城亲口说出,冷玄身躯还是有一瞬间僵硬了。

他觉得自己像陷在泥淖里,被只无形的手一步步拖向窒息深处。任凭他如何挣扎,也终究逃不过覆顶的命运......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

我知道了。他闭目深深呼吸数下,睁开眼,伸出左手,用指尖轻触雷海城胸膛上的伤痕。

雷海城蹙着眉头想拨开冷玄的手,却被冷玄拦开。

雷海城,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不过你得答应我等伤好了再走,否则遇到西岐将士,你未必能安然脱身。冷玄慢慢弯下

腰,嘴唇若即若离地印上雷海城胸前疤痕。

冷玄!雷海城不可思议地一把抓住冷玄头发,逼冷玄不得不仰起脸,瞪着男人深黑不见底的眼眸。你干什么?

冷玄薄削的唇竟微微勾起缕笑,挣脱了雷海城的手又吻上他胸口。如果今后不会再见面,那就让我给你留点好的回忆

。我不要你只记着那些不好的事情,一辈子都恨着我。

雷海城想说没那必要,既然两人将天各一方,回忆是痛苦还是快乐,已经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可冷玄前所未有的执拗

让他无从推拒,甚至发觉此刻连言语都是多余的,只能呆立着,看冷玄头顶在他胸口移动。

男人的嘴唇如蜻蜓点水,一点一点印在能看得到的每条伤痕上,似乎想用这温柔得出离真实的方式将雷海城身上疤痕

统统抹去。

雷海城阖上了眼睛,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不忍心推开冷玄,也不愿再去思索什么。

吻在慢慢往下移,从心口到肋骨、到小腹......

你?!腰带被松开带来的骤然凉意令雷海城无法再保持沉默,他紧扣住冷玄左手,瞪视已单腿跪在他身前的男人。够

了,我不需要什么好回忆,你出去。

雷海城,我绝对没恶意,你相信我。冷玄的手被雷海城握住了不能动,他就用牙齿咬着雷海城的裤腰,将下衣层层褪

落。

雷海城震惊地忘了呵斥,简直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帝王会做出这么不符合身份的举止。直到下体被含进一个温暖湿润

的所在,他才确信自己眼前所见的并非幻觉。

正努力用嘴唇和舌头取悦他的男人半闭着眼睛,轮廓英俊的脸庞开始泛起情欲的潮红,眉心微皱着,仿佛不太适应嘴

里越来越硬热的存在,可他还是执意吮吸吞吐着,不让那如有生命的活物逃脱。

晶莹透明的唾液沿唇角溢出,在下颌拖出条暧昧的银线......冷玄鼻翼渐渐渗出汗水,呼吸粗重起来,充满情色意味

停,停下来......雷海城气息也开始急促,他看过许多的成人影碟,对这并不陌生。跟婷交往时曾兴起过念头,想和

婷尝试下这种欢爱滋味,可因为婷有洁癖,雷海城也就放弃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嘴里体会到快感,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

理智告诉他不该再度沉沦下去,揪着冷玄头发想推开冷玄,却又敌不过肉体的冲动。他绷紧了腰腹肌肉,本能地将自

己往冷玄口腔里挺得更深......

唔......冷玄被顶到喉咙口的异物梗到了,眼角泛红,忍着不适继续前后摆动头部。

这隐忍的模样彻底勾起了雷海城藏到脑海深处的回忆,他忽然从冷玄嘴里抽身而出。

冷玄诧异地抬眼,左手抱住雷海城后退的腰,沙哑着嗓子问:你不舒服吗?

我没兴趣,你走吧。雷海城强忍住欲望的折磨,发过誓不再跟这男人有任何交集,他冷冷扳开冷玄,转身,但腰上一

紧,又被冷玄牢牢拦腰揽住。

雷海城......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只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叫他的名字。左手绕到雷海城胯下,抚弄着挺立的昂扬。

身体最敏感亢奋的部位被不断刺激着,雷海城的克制力已接近崩溃边缘,握紧冷玄的手。出去!我不想再犯跟那晚同

样的错。你就这么下贱,非要再被我干?

冷玄浑身都明显僵了僵,却始终抱着雷海城,隔了好一阵才在雷海城耳边轻轻道:随便你怎么想。雷海城,就让我有

个机会补偿你,好不好?

呼出的热气从雷海城耳朵上掠过,带起灵魂尽头的战栗。

雷海城用力咬着牙,直至尝到牙根渗透的血丝,终于狠狠将冷玄推倒床上,摘掉男人束发金冠,揪紧了满头浓黑长发

,把男人的脸按进枕头里。

是你自找的。

他觉得冷玄太可笑,这样的补偿算什么?就能掩盖深印在两人记忆中的往事?可他更笑自己,居然敌不过冷玄的引诱

或许,早从锁云山上那荒唐一夜开始,他已经被这个背负着桃花刺青和无数秘密的男人蛊惑了......

第二十八章

帐帘放了下来,却隔不断帘内断续呻吟。

冷玄趴卧着,牙齿紧咬,压抑着破喉高叫的冲动,竭力将双腿分开到最大角度,承受肉刃凶狠地进入他身体。

从最羞耻的地方传来的剧痛,令他错觉整个人即将被从中一剖而二。可也正是这种痛,让他清楚感觉到此刻他与雷海

城是何等接近。

帐内,飘起淡淡血味。

背上的热度和压力倏地消失了,他看见雷海城掀帘下了床,很快又回来。

冰冷清凉的药膏被手指涂抹在滋血伤处,同样抹了药膏的热物再度撬开他,籍着润滑在他体内艰涩地来回驰骋。

身体仍旧疼痛难熬,心里却有一点点的暖慢慢扩散......

他想翻过身去看雷海城现在的表情,可雷海城的双手用力按紧他肩膀,身躯紧压着他,让他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回头

,只能在连绵的撞击下低喘。

浸染了汗水的桃花刺青分外妖艳,随着两人身体晃动的节奏不停在雷海城眼前飞舞......

一切迷惘彷徨都已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事物比身下火热的人更真实。

他拂开冷玄湿热的长发,咬着冷玄发红的脖子、肩膀、背肌......捏开冷玄因痛楚紧握成拳的左手,十指交缠纠结。

啊!......身体最深处被攻占的刹那,冷玄死力咬住枕头,周身剧烈颤栗。

夕阳的光影逐渐从窗纸褪去,仅自缝隙间留下丝缕眩目昏黄。

屋内高热未退,呼吸却已平稳。

冷玄掀开了帐帘,有点蹒跚地跨下床,穿上衣袍,用手指梳理整齐头发,对床上沉睡的雷海城望了半晌,拉开门,挺

直脊梁慢慢地向外走。

他的左手,摸到怀里衣兜内剩下的两粒丹丸,轻吐了口气。

幸好,雷海城替他脱衣服时,没发现这两粒药。

那是药性最烈的催情药。

本以为开始时只服一颗是不可能让自己捱到房事结束的......

湖边柳树阴影里,公子雪负手而立,冷冷看着冷玄走远,才收回视线。

听着冷玄脚步声远去,雷海城张开了双眼。

他根本没睡着,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冷玄,只能选择装睡。

被褥的凹陷处余温尚存,尽管他先前发现冷玄受伤后,就用了药膏,然而一点点的殷红血迹仍然染深了素色床单。

雷海城披衣半坐起身,默然抵着额头。

他完全清楚这种违反生理规律的性事会给承受的人带来多大痛苦,所以直到一切结束,仍无法相信冷玄竟肯做到这份

上。

其实又何必?他和冷玄,都明知两人之间不会有任何将来......

一阵细微的痛楚像蚕虫食桑般,慢慢咀嚼他心脏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让他觉得照进屋子的残阳也炽热异常,似要将他

从外到内灼伤......

你在难过什么?冷淡的询问没有预兆地闯进雷海城的世界,他一震抬头。

公子雪负手站在门口,双眼直盯在雷海城身上,神情似乎带点讥笑又带点责备,做那事,你们居然连门也不关,太心

急了。

雷海城实在猜不透公子雪究竟是什么意思,迅速穿起衣物。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不用转弯抹角地绕圈子。

公子雪仿佛对他冷漠的态度不太高兴,脸色沉了沉,但须臾恢复如初,不愠不火地道: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你把事

情都藏在心里。喜欢人又不是什么罪孽,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的事,与你无关。雷海城冷然回敬过去,哼道:况且把什么都藏在心里,欺骗旁人的那个,是你!连你弟弟公子悠

都骗了。

原来你一直都还记恨着?公子雪的面色这回真正变得难看起来,雷海城,我或许有骗过你,可我绝没有害你之心。

雷海城皱着眉,正寻思该如何打发公子雪,后者却已转过身。

今晚我会去坎离城。如果回不来,请你看在陛下昔日礼遇你的情分上,善待陛下,让他平安过完最后的日子。

你想凭自己一个人把符青凤抓回来?雷海城吃了一惊,以公子雪的怪异脾气,那样做也不出奇。

公子雪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闻言回头,脸上竟露出淡淡笑容。能带他回来固然最好。不过最重要的,是要确认西岐

的偷袭计划有否改动。符青凤向来工于心计,行军图被盗,即使追回,他也多少会起疑。现在离西岐进攻之日还有七

天,这期间符青凤都可能改变策略。又或者,行军图本身就是个圈套,想故布疑阵,引天靖入伏呢?

雷海城长长吐出口气,原来你也想到了这一点。我本打算等伤势好些,再潜入坎离探个究竟。

公子雪打量着雷海城各处伤口,毫不留情面地冷笑道:你的伤再过个十天半月也未必痊愈,就别去送死了。

他说得虽不中听,却是实情,雷海城也只好无奈地闭上嘴,目送公子雪扬长离去。

就着桌子上那盆清水又擦拭完一遍身体,暮色已浓。他点起烛火,正觉有些饥肠辘辘,打开门准备出去找些食物,却

见冷玄拎着个藤编食盒,沿湖边小径走来。

他在门口与冷玄对视了片刻,最终侧过身,让冷玄进了屋,看着冷玄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碟热气腾腾的菜肴......

似乎全然没看到雷海城紧蹙的眉尖,冷玄摆好了碗筷,神色自若地入座,才对雷海城微微一笑。你不饿?

冷玄黑发披散,发梢还带着水气。衣服鞋袜也都换了新的,衣领高高地遮住了脖子,可雷海城知道那素白的衣领下是

很多牙印。

每一个,都是他之前激情时留下的......

他终于慢慢地坐到冷玄对面,慢慢地进食。

红烛的火焰跳跃着,鲜艳而美丽。雷海城想起他向婷正式求婚的那个晚上,他许诺蜜月时要带婷去巴黎,在塞纳河边

找间最浪漫的餐厅,吃最正宗的法式烛光晚餐......

婷当时说过些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婷笑得很甜,赖在他怀里憧憬着两人的蜜月之旅。

谁也没有预料到,那竟是他俩相聚的最后一个夜晚。

伤感像锁链一样缠着他挥之不去,雷海城勉力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放落碗筷,盯着烛焰平静地道:你不要再来了

,也不用补偿我什么。我真的不需要。

冷玄也缓缓地放下筷子,事实上他都在看雷海城吃东西,自己却几乎没怎么动筷。

烛芯烧得滋滋轻响,不时爆出个灯花。红色的蜡烛油沉闷地流淌着,仿佛要把光阴都融化进那一片红色里......

冷玄静默了很久,才站起来,用筷子挑灭了烛火。屋里顿时陷入黑暗,惟有窗外一轮初升弯月分外亮。

等你伤好了,我不会再留你。所以在你离开之前,我每天、每个晚上,都会来,因为你我今后,永远都不会再相

见......

他的嗓音在黑暗中越发低沉,一件件地解开自己衣服,用还残留着情欲吻痕的身躯贴上雷海城。

纵使隔着衣服,雷海城仍觉冷玄周身火热异常。男人眼底,也流转着赤裸裸丝毫不加掩饰的原始欲望。

雷海城,我们只有现在,没有......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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