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流年+50问——沙原隐泉
沙原隐泉  发于:2011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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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忘川,快看看后面的敌情。”何忘川回头,别说是阿姨,就是人影都很少见,于是摆摆手:“警报解除,安全逃

逸。”

展驰直起身,一副指点江山的豪迈样子,冲着何忘川低笑:“此次行动我算是最无辜的人了,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负责

任?”说完顷身上前,小小的洞穴,黄昏的暮色深深的陷落,展驰的头发被染成紫红色,眼神中激射出的光芒让何忘

川瞬间沦陷,他在何忘川唇上印上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就让何忘川彻底酥软下来。

展驰的喘息声明显变粗,何忘川红了耳朵,摇着头说:“别。。。”余下的话却被展驰封住,事实证明,在一个幽僻

寂静的环境中,情 欲中的一个吻,往往会点燃汹汹烈焰,一触即发。就在展驰被汗液濡湿的手滑进何忘川的衣领时,

何忘川突然惊叫出声。

林凝站在假山口,一头长发,瞪圆了一双眼睛,天边的红霞笼罩在她身上,周身散发出肃杀的气息,仿佛修罗般诡谲

。林凝咬牙切齿的说:“你们在干什么?”

展驰首先反应过来,从何忘川身上站起来,往外走去,他把挂在身后的相机扔到妹妹手里,有些生气的冲林凝说:“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捅的篓子我都替你收了,你还不赶紧回学校去?”何忘川躲闪着林凝的眼光,紧跟着展驰走了出

去。

林凝看着何忘川,怒火中烧,这个人,是自己初进大学校门的漂亮辅导员,是偶尔范点小迷糊的同学喜欢的辅导员,

是做错了事情会红着耳朵翻出一大堆理由的可爱辅导员,还是学校几个电力电子项目的参与研究生之一。可是此刻,

这个人却显得龌龊而不可饶恕,只要想起哥哥含着他的唇瓣的样子,自己就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发泄不了,也压不

下去。她举起手中的相机,狠狠的冲着那个身影砸下去。

何忘川只是听到一句:“你这该死的同性恋!”然后在疼痛的同时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脸颊流下,透过满目的鲜红他

看到展驰惊慌失措的表情和冲过来的身影,以前也有很多次熟悉的情形,逃跑抓回来被人打到伤痕累累的时候,被人

囚禁施虐到浑身浴血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弃过,因为他总会幻想展驰抱着他,摩挲着他的头发,轻声哄着他,那样他

就能忘却创伤,只是每次似乎都是南柯一梦。但是这一次,指间传来的触感是真实的,展驰,真的在自己身边,意识

陷入无边的黑暗。。。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只能是男女相爱,你否定我们就是否定爱情的本质,就是否定你

自身的存在,就是否定世界的本原。。”这是展驰低回的怒吼。

“哥,你是怎么了,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你爱都爱不完,为什么你要去喜欢男人?你觉得你们的感情会被允许吗?一

个是人民子弟兵,一个是高等教育的研究生,这种事情被校方知道,你们觉得你们还能在S大,甚至这个城市生活下去

?”这是林凝声嘶力竭的喊叫。

“你们都别吵了,何忘川的肚子在叫,他饿了,你们听不到吗?”这是林家轶磁性的嗓音。

“叫了很久了,他不醒我怎么喂他吃的?”这是薛力委屈满腹的声音。

何忘川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抖抖眼皮,睁开眼睛,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林家轶附在他耳侧问:“你醒了,头还

疼吗?”

何忘川想了想,咧咧嘴巴,展驰一个箭步扑过来,在一边贴心的备注道:“要吃什么吗?”何忘川的眼睛立刻炯炯有

神起来,指指自己的前胸,展驰阴了一张脸说:“排骨?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吃那玩意儿?”

“●﹏●。。。。。。。”

13.关于勇敢

林凝的袭击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了,这期间她除了第一天被展驰强迫来医院看了何忘川一眼以外,都像是失踪了一样

。何忘川躺在病床上看着满目的白色,总是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自己的感情被人踩在脚底,但是

这一次,他却比之以往要紧张的多,他的内心总是有许多不安在翻滚,涌动。

展驰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每天拎了一个保暖壶,乐呵呵的跑过来送饭,何忘川每次要求出院的时候,展驰总是一

本正经的摸着他的头发说:“何忘川,怎么又开始反抗上级领导了,思想觉悟刚刚有所提高,又开始倒退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天以后,何忘川实在是不能容忍了,自己不过是伤了头皮,脑子还是清醒的,要不中间的头盖骨

不是成了摆设?展驰为什么不让自己回家?这天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何忘川忍不住问:“大夫,我没什么事情,可

以出院了吗?”

大夫像是看到了新鲜品种一样,盯着他看了许久,对旁边的护士说:“二床的病人不是外部撞击导致的轻微脑震荡吗

?观察这几天有什么吗?”

护士漾起天使般的微笑说:“这小伙子可好玩了,问他有没有什么难受,他从来都不说,第一天来的时候,因为脑震

荡一直吐,都吐的眼泪快出来了,还反过来安慰旁边的人说,我没事没事,这几天也一直看不出来他是没事,还是有

事,不过,这观察了几天,呕吐的症状都有减轻。”

大夫冲何忘川点点头,说:“听到没,虽然我们不建议,但是如果你执意要出院的话,一定不能做剧烈运动,有事一

定要及时来医院。”何忘川眨眨眼睛,表示同意,匆匆抓起来外套就要往外跑,医生眼疾手快抓住他说:“这位先生

,请先结了医药费再办理出院手续。”

天使护士笑的更灿烂了,摆摆手说:“他还是在校学生,医药费有学校保障的。”医生扶扶眼镜腿,大概为自己刚才

过度表现了对金钱的追求而感到尴尬,何忘川回头说:“出院手续我晚上回来再办,我有事要出去。”

何忘川小跑出了医院大楼,护士站在窗口冲他喊:“二床,别跑,用走的。”身边几个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旁边一个

妹妹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何忘川问妈妈:“妈妈,这个人是不是神经病?”何忘川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不由苦笑,

来不及换掉的病人服,胡乱套上的外套,匆忙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像极了出逃的精神病人。

来不及解释,何忘川一路小跑,清晨的街道冷冷清清,何忘川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却发现走的太急没有带钱,

只好继续小跑。冷风吹打在身上,脑子开始昏昏沉沉,学校的牌子扭成了麻花在眼前环绕,何忘川扶着墙根一步一步

挪到出租屋,掏出钥匙颤抖着开了门。

透明镶花的茶几碎成狰狞的几块,个别便携式台灯只剩了塑料壳子和灯丝,显得寂静清冷,前几天展驰才欢天喜地装

上的日式推拉门,玻璃上有斑斑裂痕,手指拂过那些冰凉的裂痕,何忘川仿佛就能看到数星期之前,他站在客厅的茶

几上很没形象的大喊:“展小驰,我他妈太幸福了,真的,骗你是小狗!”

意识有些许的飘忽,何忘川挣扎着跑到卧室,发疯般的拉开衣柜,然后像是木雕一样愣住了,整个人顺着衣柜软倒在

地上。展驰几件经常穿的衣服都不在了,手机备用电池也不在抽屉。记得有一次展驰出门,边走边郁闷的念叨:“要

赶紧回来啊,手机会没电的啊。”何忘川不解:“那为什么不带上备用的?”展驰当时的笑容很想让人上去抽他,他

说:“心理学上,人做事情,心理暗示有很大的成分,我这是创造条件,让自己有心里暗示,哪天我要是把备用电池

也带走了,那八成就是出很远的远门了。”

很远的远门,那是哪里,又会是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吗?大门口传来响声,何忘川撑开眼皮,费力的往门口看去。林凝

走过来,不耐烦的问:“你在这干嘛?你这个死同性恋!”何忘川喘息着问:“展小驰呢?”

林凝一卷报纸扔过来,砸在何忘川身上:“别展小驰的叫啊,我哥又不是跟你一样的人,我也不会跟你说他到哪去了

,你抓紧时间收拾东西走人。要不我要是跟学校说这事,你的研究生,你内定的留校,全部都见鬼去吧。”

何忘川耸拉下眼皮,痛苦的闭上眼睛,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 ,眼皮重的一刻也不想睁开,耳边是林凝的喊叫:“唉唉

,你这是怎么了?”意识彻底幻灭之前何忘川听到熟悉的男低音的怒吼:“林凝,你他妈又给老子搞什么?别以为你

是我妹我就不会揍你。”

何忘川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医院,展驰正轻手轻脚的给自己盖被子,何忘川看着他,眼睛里水气弥漫,林凝在旁边厌

恶的干呕:“呸,真恶心。”展驰恶狠狠的回头吼:“看不惯就给我滚。”林凝一跺脚,扭头跑了出去。

医生还是那个医生,护士还是那个护士,护士笑靥如花的说:“二床,又见面了啊,你可把你哥担心坏了。”医生清

清嗓子,跟展驰说:“你是他哥?他都这样了你还让他晨练?还跑步?你当他脑子是稻草做的吗?撞一次还能晃来晃

去??”

展驰垂下头,削薄的唇紧紧抿了起来,过了一会,他突然抬起头,坚定的说:“我不是他哥,我,我是他爱人。”

美丽的护士发出刺耳的尖叫,医生不耐烦的挥手制止,随即慵懒的抬起眼睛,对目瞪口呆的护士摆摆手,他的态度,

就好像不过是听到了何忘川要多挂一瓶吊水一样简单。他说:“莹莹你先出去,这显然不是你该听的问题。”护士小

姐本来一副八卦的神情,此刻也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医生潇洒的把手里的圆珠笔往胸前口袋一插,伸出右手:“我也是同僚。”展驰很没形象的睁大了眼睛,何忘川挂着

点滴的手也猛地颤抖了一下,医生此刻摆出天使般的祥和表情说:“萧然,也就是你的同居密友,薛力的另一半,幸

会幸会。”

何忘川又是一抖,这一次吊水的瓶子没有承受住巨大的冲力,开始左摇右晃,展驰拍了下手,茅塞顿开:“我想起来

了,你就是上次我在林家轶公司门口看见的男人,但是我明明记得你至少有三十五岁,可是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有三

十岁吗?”

男人扬扬嘴角:“这是一个谜,我连工作简历上也没填,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知道?”说完用力的拍拍展驰的肩膀说:

“兄弟,够坚定,当着这么些人,我本来想打马虎蒙混过去,你居然这么慷慨激昂的公布你们的关系,换作是我,未

必有这样的勇气。”

“不是未必,是肯定,要不也不至于现在还在走地下摸黑路线。”薛力迷蒙的小眼睛出现在医生身后,拨开医生算得

上高大的身躯,扑上来拉着何忘川的手开始念:“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医院又不是博物馆,你怎么就这

么放不下,一次一次的进,你看看,手都肿变形了。”

“劳驾,那是我的手。”展驰阴沉着抽回手,面色稍缓,转身拨去何忘川额前的碎发,用手托起他的头垫上枕头,薛

力小小声问医生爱人:“娃娃这是什么病?怎么会晕倒?”

“贫血。”

“脑震荡。”

几乎是同时,门口的护士跟医生说出了不一样的答案,萧然擦擦汗,尴尬的笑笑说:“其实是这样的,他目前的情况

脑震荡只是一个幌子,贫血是关键,我检查的时候,发现他以前应该是有过很严重的受虐史,消化系统,免疫系统,

都有不同程度上的损坏,可能会表现在畏寒,消化不良等方面,希望你多加注意。”

展驰的拳头捏的更紧,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实,可是从外人的口里,以客观事实的立场陈述出来,他还是不能接受。

何忘川悄悄从被筒里伸出一只手,捏紧展驰的衣角,虚弱的微笑着,洁白而宁静,他说:“太好了,展小驰,我以为

你又走了。”

展驰的身体猛的一震,何忘川眼里弥漫的雾气,虚弱的微笑,不可抑止的撞击着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何忘川总是给他

一种感觉,即使他展驰,某天失去记忆忘记这个人,然后在其他地方结婚生子了,过了很多年以后才回来,这个人依

然会没有一句苛责,付之一笑,然后对他说:“展小驰,你回来了,真好。”

他从不吵闹,也不委屈,只是安安静静的爱着,纯粹而执着,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人,能像这个人一样,永远

守着自己,等着自己,年复一年。

突然,展驰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过头开始万古不变的谆谆教诲:“何忘川,是谁允许你从医院偷跑出去的?”何忘

川立刻据理力争:“我没有偷跑,我有申请,有报备,走的是正规渠道,得了正规许可。”

展驰英挺的眉毛立刻弯曲起来,:“哪个蒙古大夫说的?”

“咳咳,你说谁是蒙古大夫?”萧然不满的理理白大衣,正义凛然的站出来说:“我有正规的从医资格证,你这是对

我专业操守的质疑。”

展驰像看异类一样扫了萧然一眼,转身替何忘川掖掖被角,继续审问:“所以何忘川,你的脑子是被门挤了吗?从医

院到学校那么远的路,你不知道打车?”

“我没带钱,而且你为什么把衣服都带走了?”

“我不带衣服怎么出差,临时通知的事情,我没办法啊,我明明给你发了短信息的,你为什么不看看?”展驰已经一

副要抓狂的样子。

何忘川仰望着剔透的吊水瓶,小声说:“没开机,而且你把备用电池也带走了,我一慌就不会逻辑思维了,没有逻辑

思维哪还管手机开没开。。。。”说到后面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半张小脸没入了被窝里。

薛力在旁边摇摇头:“娃娃,你不慌的时候逻辑思维也没见好到哪儿去,普通人会第一反应打电话问问的吧。”

何忘川转转黑亮的眼珠,大彻大悟:“原来如此,但是家里的一片狼藉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林凝那个死丫头,跑到我这儿大闹了一通,平时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丫头这么大力气呢?居然扛了凳子去砸门

,我急着出差,抓了一块备用电池就跑了,没来得及收拾她,我的日式推拉门啊,气死我了。”展驰咬牙切齿,何忘

川都禁不住要怀疑,究竟是门连累了人,还是人连累了门?

展驰拍拍大腿,满眼的爱意,对何忘川努努嘴,说:“来,要不要坐过来?”

何忘川又往被窝里缩了缩,算作回答,展驰轻轻的抱起何忘川的身子,越抱越紧,已经不知道如何收敛心底的悲伤,

那些过往,如同漫山的蔷薇,时刻刺痛眼前的人,也生生扎在自己心里,可是自己却始终无能为力,真的有些厌恶,

这样的自己。

萧然很不识时务的走过来,用笔尖戳戳展驰说:“打扰二位一下,你有时间去办理一下出院手续,他差不多可以出院

了,回家注意营养均衡就可以了。”

展驰立起身子,狠狠瞪了一眼萧然,萧然无所谓的耸耸肩。作为一个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情比金坚,刚才的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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