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陆齐想了想回到。

“也对，未成年最好不要喝酒。”酒保的话猜到了陆齐的软肋，陆齐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他。

“我成年了。”

“呵呵呵呵……好，成年了。那请问成年了的先生，您要的是果汁吗？”

陆齐鼓着脸，看着一脸坏笑的酒保。“得了，别逗他了。嚷嚷知道了饶不了你。就给他那瓶果汁。”

“不要，我要喝酒。就你那样的。”陆齐被两个人刺激到了。嘲笑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自己走到哪里都需要章让。

六儿哈哈哈的笑起来，对陆齐说：“小鹿，你可千万别跟嚷嚷说，我把你教坏了。”

“我早就不用别人教了。”陆齐有些生气，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怒火看在别人眼里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根本没人当回事。

陆齐把这些全都怪到了章让头上，都是他平时总把自己当成个小孩子，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搞成现在这种状况。本来就是个娃娃脸，在没有点威严谁会当你是成年人。六儿不知道和那个酒保在聊什么，聊得那么投机。陆齐无聊的坐在转椅上来回的转，最终酒保还是给了陆齐一杯果汁。还笑着说：“这杯算我请你的，当时刚才逗你的赔罪。”那酒保说这话的表情像极了，叔叔道歉了，别再闹别扭喽。陆齐心情并没有好多少，把杯子里插着的吸管取出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陆齐突然发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情况，为什么这里从服务生到客人都是男人？而且……那些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搂搂抱抱的亲密的似乎有些过头了。突然觉得有一道视线射了过来，陆齐扭头发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在盯着自己看。眼神不算友好，看的陆齐背脊发凉。陆齐没搭理他，转了转椅子换了个方向。刚打算问问六儿什么时候走，突然一个服务生走过来把一杯冒着气泡的酒放在陆齐的手边。

“这杯是那边的先生请送给您的。”顺着服务生的手陆齐看到了刚才的那个男人。

“我不认识他。”陆齐对服务生说。服务生笑了笑，没有回答陆齐的问题就离开了。那个奇怪的男人举起手中的酒冲陆齐笑了笑。陆齐本来不但算搭理那个奇怪的人，可是如果就这样似乎有些不礼貌，陆齐别扭的冲那个人笑了笑。端起服务生送来的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抿了一小口。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糖，可是现在光天化日的，应该没什么。况且身边还坐着一个如假包换的警察。

“我去趟卫生间。”六儿说扭头冲陆齐道，说完就向卫生间走去。

两个男人从陆齐身边经过，一个不堪的画面刺入陆齐的眼睛。高一点男人的手居然放在矮一点男人的屁股上……居然揉了一把……他他他们在干吗！陆齐吃惊的大张着嘴。

“他他他们……”陆齐还没问出心里的疑惑，刚才那个怪男人就走了过来。“先生，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吗？”他微笑着问道。陆齐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身边的这个怪男人。

“抱歉，有人了。”陆齐抬头，章让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那个怪男人看了看章让并没有打算退让，“先生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章让伸手把陆齐拦进怀里，看着陌生男人说：“你晚太多步了！”陌生男人继而扭头问陆齐：“这位先生你觉得呢？”

陆齐显然对他的问题不感兴趣，臭着脸问章让：“大哥，你怎么在这？”陌生男子知道了答案笑了笑，转身离开。

章让的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一直烧到陌生男子的身影消失。

陆齐见章让没搭理自己，以为他在气自己瞒着他跑出来找工作，脸更臭了。

“你是笨蛋吗！”章让突然看着陆齐道。本来心里就别扭的陆齐听到这样一句不客气的话，心里更难受。扭了扭肩膀把章让搭在上面的手扭掉。“我要回去了！”陆齐说完就要走。

上完厕所回来的六儿看到章让，笑着说：“你怎么才来……”拍拍陆齐的肩膀然后对酒保说：“我刚才的酒记他账上。”六儿指了指章让后，走掉了。

陆齐低着头，留给章让一个后脑勺。章让叹了口气，自己的计划一开场就这么失败。拉过陆齐坐下来，跟酒保说：“给他来杯果汁……”

“我要喝酒！”陆齐突然道，声音里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倔强。“我要酒，自己会付钱的。”陆齐抬头看着酒保说，无视章让严厉的眼神，凭什么都要听他的！而且，自己身为一个成年人凭什么还要喝小孩子喝得果汁。

酒保挑眉，递上来一杯酒放在陆齐面前。章让本来打算让六儿把陆齐带来这里。让陆齐知道同性恋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可是刚才看到陆齐对那个示好的陌生人笑，心里那股无名火噌的一下子就起来了。这小子说过多少次了，为什么笨的以为全世界都是好人！

“陆齐……”章让叫了一声，陆齐不搭理他，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章让慌忙的去夺，可是多半杯已经下肚。“你疯了！忘了上次宿醉头痛了！”章让骂道。陆齐打了个酒嗝，擦了擦嘴就是不搭理章让。“麻烦我还要。”陆齐冲酒保吼道。

对付醉鬼就是满足他一切要求。酒保很有经验的又给了陆齐一杯，陆齐举起来又要往嘴里灌。“别喝了！”章让这次真的动气了，那张脸发起火来都会让陆齐心肝跟着颤，不过那也仅限于陆齐清醒的时候。“凭什么不让我喝，我喝我的关你什么事。”陆齐喝酒上脸，才两杯下肚脸已经红透了。因为没有吃饭，喝下去的酒像是被火点着了一样火辣辣的从胃里往脸上烧。

“你就是看不起我！对不对！”陆齐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委屈的事，眼泪又要开始往出飚。章让纳闷了，这话是说的哪出。“好了，不喝了。回家吧！”章让把酒杯从陆齐手里拿走，“你就是看不起我……”陆齐还是喃喃的嘟囔着这句话。

章让结了帐，揽着陆齐往出走。陆齐想要推开章让，可是奈何刚才喝的太急了。脑袋里像是在翻江倒海似的，胃也跟着闹腾。章让拉着陆齐上了车。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章让帮陆齐记好安全带。陆齐扭头说了一句：“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章让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处。

回到家，刚一进门陆齐就冲进厕所开始狂吐。章让追了进去，拍着陆齐的后背，扶着他摇摇晃晃的身体。陆齐干呕了一阵，胃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胃液什么都吐不出来。

“好些了吗？”章让问道。陆齐擦了擦嘴，眉头紧皱，手握着胃就是不开口。章让再好的耐心都要被他磨没了，一把抱起他走回卧室。

“哪里不舒服，快说！”章让命令的口气中依然能听出浓浓的担心和温柔。可是陆齐完全看不出他关心自己，只能从他眼神中看到不耐烦和怒气。翻了个身，不去看他，胃里有个像有个电钻在上面穿孔一样，痛死好了陆齐自暴自弃的想。反正他也不会关心自己了。

章让一把将陆齐拽起来，生气的话到了嘴边生生的憋了回去。陆齐痛苦的表情让章让什么火气都没了。“怎么了？哪里痛？”

“胃痛……”陆齐额头上浮着一层汗，嘴唇发白。那样子不像是在跟自己闹别扭，章让慌忙的抱起陆齐就往出跑。这小子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折腾死。

天已经黑了，章让开着车到最近的医院去，抱着陆齐挂了急诊，缴费拿药输液。等陆齐安安稳稳的躺在病床上时章让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急性胃溃疡……他平时工作的时候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章让伸手摸着陆齐有些湿湿的头发，脸色还是不太好。捏了捏陆齐的脸……真是的睡着了才能让人省心些。章让苦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小子脾气这么臭。“臭小子！”章让又用力捏了两下，解解气。手似乎下的有些重了，熟睡中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就算现在知道了他的臭脾气，章让心里只会更加心疼他，这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

陆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白色的房顶让陆齐想起了自己这是在医院，昨晚上突然胃痛的厉害……垂下眼看到床边趴着的人，手还被他紧紧地握着。陆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蜜，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笑的太过明显。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章让的头，听他说他头发硬的像钢丝。果然，是有些扎手。陆齐手掌轻轻的放在章让竖起来的头发上，慢慢的来回动。像把刷子在手心里刷一样……陆齐觉得很好玩，越玩越起劲……

“好玩吗？”章让突然问道。闭着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盯着陆齐。

“恩……”陆齐收回了手，把脸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大哥……对不起……”

章让听到这五个字，心里有种被人忽悠的感觉。这小子每次闯了祸才知道道歉，早干嘛去了。“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过饭。”章让生气的问。

“只有午饭没吃……”陆齐小声的说。因为想要省钱，所以中午都不吃饭。就是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会随便买些东西吃，这样一顿顶两顿。

章让气的抬起手想要揍他，陆齐吓得又缩了缩。章让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笨蛋！”大手落下来揉了揉陆齐的头发。

陆齐埋进被子里的脸又红了，这次的笨蛋听着甜甜的。陆齐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这个臭脾气，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想把章让气的冒烟，这样心里才觉得舒服。他这算是什么心理，变态吗？

“大哥……我什么时候出院啊？”陆齐露出那种乖宝宝似的表情问道。

“一个星期。”

“什么！我……工资会被扣没的……”

“让你花钱买个教训，还有这次住院的账单我会贴在家里的墙上让你长长个记性。”章让愤恨的说，陆齐自知理亏不敢多说什么。

“大哥……你是不是开始烦我了？”陆齐小声的问道。

“你乖乖听话我就不烦你。”章让说。

陆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他，可是心里总想知道章让心底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会永远这样吗？会一直这样包容自己，照顾自己，爱护自己……应该不会吧。陆齐不太确定，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挑战他的底线。看着章让眼下的黑眼圈，他一整晚都守在床边吗？心里暖暖的，可是这温暖的背后似乎藏着一根针随时准备戳破这种感觉。陆齐不知道那根针什么时候落下来，心里有种对未知的恐惧，人说死不可怕等死才是最痛苦的。

“大哥，这世上……gay真的很多吗？”陆齐问道。

“比例虽然不算多，但是人数绝对不少……而且，国外很早就允许同性恋结婚了。”章让拍着陆齐的头说。

“别人不会觉得奇怪吗？”

“奇怪？为什么？人生下来其实都是双性恋，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是异性就是异性恋，如果是同性那就是同性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陆齐听了章让的话，心里好受了一些。陆齐张了张嘴，没有把自己心里的话问出来，身体缩成了个驼背下钻进被窝里……章让看着那只藏起来小子，脸上挂满了笑意。

15、陆齐的自尊（一）

陆齐看着章让工作医院两头跑，心里愧疚的要死。想跟医生商量一下能不能早点出院，陆齐觉得现在自己的胃已经不痛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可是那个穿白大褂的冷面医生看了一眼陆齐说：“到底谁是医生？”然后陆齐就乖乖的闭嘴了。

百无聊赖的看着病房里空荡荡的床铺，不知为何陆齐突然觉得阴风阵阵。幸好章让一会儿就要来了！

突然门开了，一个男人推门进来。站到陆齐病床前，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陆齐，问道：“你叫陆齐？”陆齐茫然的点点头，陆齐不认识这个人。可是看着却有些眼熟……

“请问您有什么事？”陆齐坐起来问道。

“我是章让的堂哥。”章谦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看了看陆齐有些惨白的脸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同情。

陆齐还是第一次见到章让的家人。从来没有听大哥提过他的家人，更别说是堂哥了。陆齐现在明白了怪不得看着他眼熟，这个男人和章让确实有些像。

陆齐笑了笑说：“您是来找章让的吗？他要下班才过来。要不您先坐那等会儿？”陆齐笑着说。

“不，我是来找你的。”章谦推了推眼睛，镜片上一道光跐溜的划过，让陆齐无法直视他的眼。看着章谦心里有些害怕，虽然他和章让真的有两三分的相似，可是他从进来就一直是阴着脸，总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能把人瞬间冻结。

陆齐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小声的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章谦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叔叔只说让自己处理了章让身边的人，至于方法章谦当然用最简单的。

“我希望你能离开章让。至于钱……”章谦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要比你在章让身边拿到的多。”陆齐拿起支票看了看，上面写的数字……一后面六个零！！！陆齐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先生，你为什么给我钱？”

章谦冷笑了一声，看着陆齐道：“我想，我们之间没必要进行这些无聊的对话。你拿钱，然后离开？”章谦觉得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为什么？”陆齐总觉得怪怪的，他这个样子像极了肥皂剧里那些有钱人家阻止灰姑娘嫁进来的场面。陆齐看着手里的支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原来这种事还真有啊。

“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陆齐想着自己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和章让的关系，比朋友亲近一点这样的关系是什么？

章谦皱了皱眉，样子很像章让，只是他的眼神让人看着背脊发凉。“你觉得不够吗？十万，对于你来说不是小数目了。”章谦最看不惯陆齐这种类型的人，顶着一张天真的脸却做一些肮脏的事。章谦刚想继续说话，突然电话响了，看了看来电。表情有些不耐烦，但依然接起来。

“喂，叔叔……正在谈，对，我亲自来的。知道了……再见。”陆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表情已经烦到了极点，可是声音听起来居然是温柔礼貌的。

章谦挂了电话，脸色更加阴沉了。“我想，陆先生应该知道章让是个同性恋了吧。而且也应该能感觉到他对你的想法并不仅仅只限于朋友的喜欢……”这话从别人嘴里听到，总让陆齐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大哥表现的已经这么明显了？让外人都能看出来。“但是，我叔叔也就是章让的父亲希望他的这种感觉能停在这里。我们不希望章让继续错下去，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前，希望你们可以停下来。”

陆齐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退去，尴尬的看着章谦，终于听明白他的话了。大哥不是说，这社会上有很多同性恋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是……为什么他的眼里尽是鄙夷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