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夜航 上——小小未然
小小未然  发于:2011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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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指导。情歌本就是有感而发,一旦自身的感情有了归依,所唱出来的

歌自然也就有了感动人心的力量。”言书航看着棚内陶醉在自我世界中,神情愉悦的苏澜夜,笑容宠溺。

凯文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表情,接着又转头看向一墙之隔的苏澜夜,心底里隐隐闪过了些什么,却来不及深究,注

意力就再次被苏澜夜的动情歌声吸引了去。

“这次的专辑,或许能够让阿夜再次取得相当大的突破。”以经纪人的敏锐直觉,凯文下了定论,“就将此次的专辑

主题定为《Only……》吧,把这首歌作为主打推出。”

听到他这话,站在录音棚里的其他团队成员也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言书航见状,扬起了欣慰的笑,正想再提些建议,手机便震动了起来,他拿到手中一看,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

与众人打过招呼,他赶紧走到棚外的走廊上按下了接听键:“喂,李医生,出了什么事?”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言书航的脸色变了变:“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谢谢您!”

合上手机,言书航回到录音棚里,面带急色地与凯文交代了一下,便飞快转身离开。

“咦,书航呢?”从里间出来休息的苏澜夜发现室内没了言书航的身影立刻问道。

“哦,他好像有急事需要处理,也没详细说,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凯文不甚在意地回答。

“急事?”苏澜夜眉头皱了皱,言语间带上了些许疑惑。

Chapter.10

从录音棚出来,言书航招了辆计程车,向司机报出一个地名后,便向后仰倒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神情既焦急又担忧

计程车平稳而快速地抵达了目的地,言书航付完车费走下车,看着眼前围筑在黑铁栏杆内的纯白建筑物,剔透的眼眸

蒙上了一层浓浓哀伤。

在门卫处登记了自己的姓名后,他瞥了眼花岗岩立柱上镂刻的名称,再没有丝毫延误,直接走了进去。

“S医科大学附属精神疗养院”几个字赫然显示在那块黑色立方岩石之上。

走进那幢带着文艺复兴时期西欧建筑风格的白色建筑物内,言书航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间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内

里人的回应后,他立刻旋开门锁走了进去。

“李医生。”言书航朝坐在办公桌后的一位戴着银边眼镜的医生打了声招呼。

从病例资料中抬起头,30岁的年轻主治医师李唯放下了手中的笔。

“书航,你来了。”站起身,他走到言书航面前。

“李医生,我母亲她……”言书航急切地问道。

李唯的眉头不经意皱了一下:“嗯,你母亲的病情突然出现了反复,现在护士已经给她注射了镇定剂,正睡着。要去

看看么?”

见言书航点了点头,李唯一步当先,在前面带起路来。

“其实自从你母亲三年前住进这里以来,情况虽有起伏,但总体来说还是往好的方向走的。只是今天不知道突然被什

么事物刺激到,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她刚进来时的状态……”一边往病房方向走,李唯一边对身侧的言书航说明着情

况。

言书航垂下头思索了一会,然后问道:“能够刺激到她的事物……我记得当年入院时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是不是有

护士不小心……”

李唯的脚步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看来……是她们疏忽了,今天休息室里放映的电视节目,似乎是一场演唱会

。”

言书航的心往下沉了沉:“是吗……三年了,她还是……”

“精神疾病向来难以治愈,住在这里的病患,我们也只是竭尽所能防止其恶化。而像你母亲这种情况,其实症状算是

较轻的,只要不受到特定事物的刺激,平日里跟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她一日不愿放下心结

,这病,只怕……”轻轻叹了一口气,李唯没有再说下去。

“心结……人都已经死了,她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解得开呢?”言书航喃喃自语着,满是无奈。

来到言书航母亲所在的单人病房,李唯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目前的状况,确定无大碍之后,便向言书航嘱咐了几声,转

身离去,留下他们母子独处。

言书航坐在床边的折叠椅上,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双眼轻闭,长长的睫毛微颤,唇色极浅,整个人脸上都泛着一种

久住医院而形成的病态白,却并未将她温婉秀丽的容颜损耗太多,反而显出一种极脆弱的美感。

“妈……您到底要自我折磨到什么时候?能做的事我都做了,我已经尽我所能去为您赎罪了……为什么您就是不肯放

过您自己呢?”看着自己母亲左手腕上那一圈圈白色纱布,言书航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个人的死完全是意外,您纵使有错,但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也该结束了……您就没有为我考虑过么?每次见

您的手腕上多出一道伤疤,我的心也像是被划了一刀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要守护住的人,就只有你们两个,

仅仅只有你们两个,所以,可不可以请您……为了我,坚强一次?”

接着,一室静默,只有病房里仪器发出的单调而有规律的声响徘徊在整个空间内,死水般沉寂。

一直守候到日落西山,言书航的母亲才睁开眼。已然平静下来的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先前的歇斯底里,在与言书航轻

松谈笑了一阵,并一同吃过晚餐后,便又躺回床上休息。

在母亲清醒的这段时间,言书航对之前自己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脆弱只字未提,只一径扬着柔软的笑,让她对自己

放心,好好静养。

从疗养院返回位于市郊的别墅,已是晚上十一点,言书航带着一脸疲倦走进家门,轻手轻脚上到二楼。

刚在自己房间门前站定,对面的门便打开来,苏澜夜拄着拐杖站在门后,静静看着他。

强打起精神,言书航笑着问道:“怎么,还没睡?今天录了一天的歌,应该累了吧?”

苏澜夜不答话,慢慢挪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看起来,你比我更累。”

眸光轻闪,言书航将自己的手覆到苏澜夜贴着自己脸颊的手上,闭起眼,细细感受着从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似叹息

似无奈地开口说道:“是啊……还真的……有些累了……”

从三年前到现在,这种身心俱疲的感觉,在每次看完母亲回来后,就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拦也拦不住,躲也躲不掉

……

放开拐杖,苏澜夜的手环上他的腰,渐渐收紧力道,给予他最大限度的安慰。

“不能……跟我说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苏澜夜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对不起,阿夜,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把你也卷进来……”言书航有些为难。

抱着他的手臂僵了僵,随即又放松下来,苏澜夜抬起头,轻轻笑着看向他:“那么,有什么是我能够为你做的呢?只

要你说,我都会照做。”

言书航的唇边轻轻漾开一抹笑,低声询问:“今晚……陪陪我好吗?我不想……一个人。”

苏澜夜听见这话,一时有些愣怔,脑子里突然冒出许多诡异的联想。

见他发起了呆,言书航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造成了他的误会,于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发:“只是单纯的想要你陪我度过

今晚,没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

被戳穿心事,苏澜夜面上飞快掠过一抹红晕,慌慌张张开口辩解:“谁……谁想多了啊?不过就是陪在你身边一晚嘛

!反正以前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话是这样说,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在听到言书航这番体贴的解释之后,却多多少少感到有些微妙的……失落?

言书航闻言,想起以前的事,不由得舒心地笑了起来:“是啊,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明明怕看鬼片,却还要逞能,结

果到半夜硬说自己被鬼压床,挤到我的床上来睡。”

苏澜夜更显窘迫,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我说你还真是够无聊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记着干什么啊?”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记得啊。”抵住他的额头,言书航笑眼弯弯。

“……”突如其来的暧昧情话,让苏澜夜彻底失语,再一次在言书航面前败下阵来。

洗漱过后,苏澜夜与言书航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躺在了言书航房间里的双人床上。

言书航的一只手臂轻轻搭在苏澜夜的腰上,像是搂着最心爱的宝物一般,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苏澜夜于暗夜中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近在咫尺的睡颜,浓黑的睫毛轻覆在眼睑下,淡色的唇微抿着,呼吸平缓柔和,一

副静谧安然的姿态。唯有他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紧锁在一起,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如他所给人的感觉那般平静

苏澜夜悄悄抬起手,伸出修长微凉的食指触到那“川”字的中心,一遍又一遍抚着,想要将他心里的不安与忧虑连同

这皱褶一同抹平。

“言书航,你的心里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晓的?三年前的那个丑闻,和今天发生的事……你为何从来都不

肯给我一个解释?虽然明知你不可能做出那种事,但是不亲耳听你说出,我又怎么能安心?为什么你总是,甘愿一个

人痛苦,也不愿意让关心你的人,为你分担呢?”苏澜夜对着已熟睡的言书航,轻轻吐露出自己的心声,眼中尽是疼

惜。

“难道我……直到现在,还不足以让你信任,让你依靠吗?”

淡淡哀伤的语调,流露出无尽的迷惘。

对于苏澜夜来说,言书航存在的意义早已非同一般。他清楚自己的坏脾气在很多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但唯

有言书航,无论他如何任性,如何霸道,都会无条件地去包容,去理解。

如果说苏澜夜是一只时时刻刻向人竖起浑身锐芒的刺猬,那么,言书航就像是一团柔软厚实的白棉,细心地包裹住他

每一处尖利,不让他刺伤别人,更不会让他刺伤自己。

言书航之于苏澜夜,永远都是温暖妥帖,值得信赖的存在。

那么,苏澜夜在言书航的心中呢?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问过自己,却找不出任何答

案。

言书航这个人太过于温柔,缺少脾气,就如同汪洋,不管你往里面添加怎样的染料,都会在很短时间内被稀释,被同

化,直到再也看不出一丝痕迹。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温柔,掩盖了他内心绝大部分的波动,站在外面的人看不清内里的情况,而守在里面的本体,也

绝不会轻易跨出去一步。

距离感。明明已如此亲近,但苏澜夜却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正因彼此关系的逐日密切而在无形中越发扩大。

“书航,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敲碎你周身的这层保护壳?”探过脑袋,苏澜夜将一枚吻轻轻落在了言书航的眉间。

月光静好,柔柔地洒在室内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温情缠绵,不忍打扰。

Chapter.11

近来苏澜夜有些烦躁,因为自脚伤痊愈之后,他又开始了忙碌。

凯文从录音棚出来的第二天,就决定改变原有的计划,在公司新一周的例会上,提出将苏澜夜今年的事业重心再次调

整到音乐上来。

而公司的上层人士在会议现场听过《Only……》的Demo带后,相互交流讨论了一阵,亦同意了凯文的提议。

于是,一切重回正轨,苏澜夜的音乐制作团队再次积极运作,从主题的确定到相应的服装造型,再及MV的拍摄……一

系列的后续事件马不停蹄地展开来。与此同时,新专辑的其他曲目也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制作,一时间,所有人都忙得

脚不沾地,恨不得一天掰成三天用。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言书航对苏澜夜的态度。

明明都已经相互表明了心迹,可是言书航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就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苏澜夜坐在化妆间里,有些怨怼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右脚不停地抖动着,愈发显得烦躁。

“那人真的是木头做的么?还是前世是个圣人或者得道高僧?再自律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他就没一点正常人应该

有的欲望?”苏澜夜碎碎念着,想起前阵子他们两人腻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无论自己怎样暗示,那家伙的脑筋都好像

跟自己不在一条线路上一样,不是一心一意忙着专辑的事,就是干脆无视。

难不成还要自己站在他的面前,直接跟他说:喂,我们那啥吧?

一想到这里,苏澜夜恨不得一头撞烂面前的镜子,这种事像他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我靠,老天啊,你

干脆劈一道雷下来,让那根木头开窍一点吧!!!

苏澜夜兀自出离愤怒着,根本没注意到只剩他一人的化妆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钻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啧啧啧……看你那张脸,还真有够欲求不满的啊~”戏谑的声音响起在身后,苏澜夜一惊,立刻警觉地站起身来。

谁知,还没来得及撤开一步,他就被对方一下子搂住腰,扯进了怀中。

脑袋撞上那方坚实的胸膛,苏澜夜闻见那股熟悉的薄荷烟草味,脸色马上黑了下来。

“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亏我们当初还……”

话还未说完,那人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倒抽一口气,他松开了手。

苏澜夜赶紧趁机逃出他的控制,往一边走开数步,与他拉出一段安全距离。

“我呸!人渣!要不是我在那场庆功宴上喝多了,会让你爬上我的床?!周南,你TM给老子有多远死多远,看见你我

就恶心!”苏澜夜一脸嫌恶地破口大骂。

被苏澜夜骂做“人渣”的男人,正是目前国内乐坛最为出色的音乐制作人之一——周南。才28岁的年纪,他却已经凭

借自己独特的音乐才华与创意,先后捧红了数位当今炙手可热的歌手,其中既有面容姣好的偶像派,也有才华出众的

实力派。

业内曾经流传过一句相当夸张的玩笑话,说是只要经过周南妙手点拨,哪怕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痴,也能唱出令人刮目

相看的天籁之音。

当然,玩笑归玩笑,周南的音乐制作能力却是实实在在的。就连苏澜夜当初刚出道时,也是因为有他担任专辑制作人

,才有了日后的辉煌。

至于这两人的纠葛……则是从言书航爆出丑闻,悄然隐退,苏澜夜因没有得到那人只言片语的解释而感到痛心愤懑,

以至在自己专辑大卖的庆功宴上借酒浇愁喝个烂醉如泥惹出来的。

周南的私生活向来混乱,这是圈内公开的秘密。只要是与他合作过的明星,无一例外都会与他纠缠不清。但是,却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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