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女王受/正剧/关键字:
资深土包子李琛之身一人上京,想要投靠嫁入豪门的姐姐,却迎来姐姐惨死的噩耗。
受奸人蒙蔽的他为了替姐姐报仇,接近云翔小王爷身边,伺机置其于死地,
却渐渐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谜一样英俊的王爷,谜一样扑朔的案情
土包子小攻何去何从?
第1章
雨夜,破庙
往篝火里扔进一根木柴,一个有些邋遢的男人蜷着身子,贪婪地感受着火堆边的温暖。
八月的京城,已经渐渐有了凉意。如果说在白天男人身上单薄的衣服还能抵御早秋的寒风的话,晚上的他几乎被冻的夜夜夜不能寐。
火焰跳动,映出男人的面容。
北方汉子特有的硬朗方脸,身高七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配上略厚的嘴唇,端的是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只是男人身上布满污垢和补丁的布衫,还有脸上的烟渍灰尘,显示他的际遇不佳。
事实上,应该说是非常的不好才对。
男人名叫李琛,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耿直而热情的东北汉子。生长在东北大森林中的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猎户,以打猎和售卖皮毛为生。这样的男人,放在北方一抓一把,平平无奇。
半年前,辽东大旱,本来随便撒下种子,无需照看便能丰收的黑土地上,整整三个月都没有下过一滴雨,农民苦不堪言,连森林都因为连续发生了几次大火而基本上不能猎到猎物。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不能生存的话,只能抛开故土,寻找生的希望。
于是带着他祖传的佩刀和弓箭,李琛随着难民的大流一路往南,来到了京城。
和一般漫无目的的难民不同,李琛感觉自己是有主心骨的。
因为他怀里揣着的,是三年前大姐赵敏儿嫁入京城陈家时,托人带回的家书,上头有着大姐夫家在京城的位址。
李琛从小就失去爹妈,唯一的阿姐又是当爹又是当妈将他拉拔大,李琛对阿姐极为敬重感激。
等到李琛长成七尺男儿,阿姐却早就过了女子最好的婚嫁年龄。看着如此贤慧的阿姐因为自己独守空闺,这让李琛愧疚不已。
幸得村长提点,很久之前李琛父母在世时,曾经和邻村的陈家定过娃娃亲。只是定亲后不久,陈家的人便因为经商搬去了京城,听说在那里发了大财,也不知道还认不认这门亲事。
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李家派人送去了信物进京,却迟迟没有得到回音。
本以为这亲事八成要黄,毕竟陈家现在家大业大,反观他们穷的只剩下一件破草屋,实在是齐大非偶。而且阿姐也已经二十五了,人家看不上也是理所应当的。
没想到陈家居然吹吹打打遣人送来了丰厚的聘礼,直接将李敏儿接入了京城。
关山万里重重隔,不见爹娘泪两行。
阿姐这一去,便入了深深豪门,不闻音讯,让李琛心焦不已。
总算赵敏儿半年后寄来一封,也是唯一一封家书,告诉小弟自己过的很好,让小弟不比担心。豪门大院,不比小户人家,她作为主母无法经常与娘家联系,让李琛自己照顾好自己。又说万一出事,务必来京城投靠自己。
于是带着阿姐的信和满怀的希望,李琛历经千辛万苦辗转来到了京城。
迎接他的,却是一户空空的大宅,和姐姐死去的消息。而陈家也在姐姐的七七满了之后,搬离了京城。
听到噩耗的李琛就像是被压上最后一根稻草的骆驼,几个月来餐风露宿身心俱疲的他终于轰然倒下。
在客栈调养了半个月后,李琛终于痊愈,同时也花完了身上所有的盘川。
他想去找那个叫做赵念的姐夫,却始终打听不到他的下落,他想找份工作现在京城安身立命,却总是四处碰壁。
无奈何,堂堂七尺须眉,曾经在十万大山,广袤深林里骑马拉弓的大汉,沦为了卑微的乞丐。
再赶走了本来占领着这个破庙的乞丐后,李琛就在此处栖身。白天外出乞讨,晚上就在这里烤火睡觉。
闻了闻身上的臭味,李琛无奈地摇了摇头。
明儿去郊外的溪水边洗个澡吧,幸好现在入秋不久,溪水还不算太冷。等过些日子天一寒,那冷冰冰的水刺骨的凉,到时候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阿姐,您到底是怎么会死的呢?陈家对你不好么?”
从怀里掏出一只木雕的娃娃,李琛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女娃娃的脸。
他向来手巧,除了打猎是村里的一等好手,木匠活也是呱呱叫。
冬天封山没有猎物的时候,李琛便帮着村里的人打打家俱,雕些观音关公像,贴补家用。村里的老人常笑道,嫁给阿琛的女人该有多福气,一年到头都不愁钱花。
本以为自己有着一身本事,走遍天下都不怕。谁知道出门便是诸多艰辛,一文钱难道英雄汉。
再说这女娃娃便是按照阿姐年轻的时候样貌雕的。梳着双环髻,穿着新裁的袄裙,两道弯弯的眉,一抹浅浅的笑,活脱脱就是贤慧的姐姐。
将娃娃放在胸前的衣襟内,李琛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想着姐姐和自己过去的时光。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唯有这个木雕,思念她的时候便拿出来看看,就当做阿姐仍然在自己的身边。
第2章
摸了摸因为饥饿而咕咕直叫的肚子,李琛喝了一口瓷碗里的水,合起衣服躺倒下来。大约自己实在过于高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乞丐的样子,所以讨到的食物钱财也很少,他又不屑和别的乞丐抢食,所以每天都是饿着入睡的。
仰面朝天,便看到观音娘娘坐在莲花宝座上,手端着净瓶,一脸安详地俯视着自己,一副大慈大悲,普渡慈航的派头。
“娘娘啊娘娘……如果您真的有灵,就保佑我快点找到姐夫吧。”
双手合十,李琛闭上眼睛诚心告祝。
找到姐夫,问清姐姐的死因,然后给姐姐上香磕头,是李琛现在唯一的心愿。等做完一切后,他就会重新回到辽东,为姐姐守孝三年。
猛地睁开眼睛,李琛警觉地起身。
常年在大山中锻炼出来的直觉和敏锐的耳力,告诉李琛外头有一批不得了的人物正在迅速地往破庙靠近。
用瓷碗里剩下的水泼灭篝火,一脚将柴禾踢散,李琛一个打滚躲进了供桌下。
轰的一声,庙门被人踢开,接着就是一阵呼呼哈哈的打斗声。
没有锐器的碰撞声,外面的人是在肉搏?
李琛不敢出声,屏气凝神地看着月光投过来的人影。
三四个打手正对着一个男人轮番打击,那男人似乎之前就受了重伤,被围攻后不久便失去了战斗力,闷哼一声倒了下来。
这么多人打一个,真是有脸……
李琛冷笑。
本以为那群打手会就此罢手,谁知道他们在看到男人晕倒后依然不依不饶地对他拳打脚踢。
若在半年前遇到这样的事情,按照这个北方汉子的性格,李琛早就跳了出去,制止这种他最看不起的恃强凌弱的行为。
但是这些日子在京城的生活让李琛早早就明白了此处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强出头,没有人会感激,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握着姐姐的小木像,李琛屏住呼吸,等待着这场根本谈不上公平的厮打过去。
月光撒进没有窗纸遮拦的木质窗棂,李琛看着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动弹不得的男人被打的出去多入气少,一朵血花喷出男人的嘴巴,溅了一地。
李琛觉得手背一暖,接着月光翻转过来一看,居然有几滴血飞溅到了他的手上。再定睛一瞧,木娃娃的脸上居然也染上了一地泪花。火红的血珠滴在娃娃的脸颊,好似从娃娃的眼中滚出了血泪,忒是让人心寒。
打斗声渐渐停歇,李琛看到其中的一个打手蹲下身子,似乎确认那倒霉男人已经被他们打到没气了,接着厌恶地用脚踢了踢男人的“尸体”,招呼同伴离开。
庙门打开,透着冷意的夜风肆无忌惮地刮了进来,看到那群人八成没有回来继续行凶的一度,李琛握着木娃娃从供桌下面滚了出来。
这地方呆不下去了,明天一早万一衙门的人来了,自己指不定要惹上官非。
用手抹去木娃娃脸上的血滴揣进怀里,李琛走到神像后边,准备拿着包袱走人。
背着包,李琛头也不回地离开,却在走过男人身边时,被一把抓住了脚踝。
“救,救我……”
男人抓住李琛的脚,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
没想到男人居然还活着,李琛向后退了半步,怀中的娃娃也随即掉了下来。
娃娃掉在男人的眼前,空洞的,犹带几缕没有擦去的血丝布在娃娃空洞洞的眼眶里,直直地望向男人。
“敏,敏儿?”
看到娃娃后,男人喃喃地低语了一声,带着微不可查的心惊。
却不知这轻轻一声的低吟,重重地敲进了李琛的心里。
拈香,上香,磕头。
郊外的某个乱葬岗边,跪着的李琛默默地烧着纸钱。
眼前是一块简单的石碑,上面刻着:亡妻陈门李氏
区区不过六个字,却代表了姐姐的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曾经那个如春日里的迎春花一样较弱而细致的女子,最终的归宿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土包。
朴素的让李琛心痛。
没有想到会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找到姐夫,也没有想过姐姐死得那么的凄凉。
将手中剩馀的纸钱抛向空中,李琛起身,从腰间抽出家传的佩刀。
手起,刀落,纸钱在空中被齐齐削成两瓣,纷纷扬扬地撒下,铺满了赵敏儿的坟头。
“阿姐,我会为你报仇的!那个云翔王爷明明知道你是有夫之妇居然还敢强抢民女入府,逼得你不得不跳墙逃跑而活活摔死。之后居然还敢纵容恶奴行凶,预置姐夫于死地……舍得一身剐,我也要为阿姐你报仇,为姐夫讨回一个公道。”
抽刀回鞘,李琛扑地跪下,重重磕了三个想头,既然决然地转身。
“阿琛,你真的要去刺杀王爷么?”
携着纸幡和香烛,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子慢悠悠地走来,左手用夹板架着手,满脸更是缠满了绑带,丝毫看不出原来享誉京城的“四大富商”之首的风采。
“姐夫,你的伤还没有痊愈,怎么跑到这风大的地方来了?”
李琛起身,急忙上前搀扶走的一瘸一拐的姐夫陈念。
“我没事,就是想给你姐姐上柱香。”
从篮子里取了三支香,点燃插进香炉里,陈念恭恭敬敬地朝着墓碑行了三个揖礼。
“阿琛,姐夫不同意你去报仇。”
看着亡妻的坟墓,陈念说道,“我们不过是斗升小民,就算曾经富甲天下,得罪了王爷现在也一样破败至此。”
苦笑地回头望了望京城内城的方向,“曾经,京城里一半的钱庄米铺是我们陈家的产业,即使说富可敌国也毫不夸张……可笑我们陈家父子奋斗多年,现在就这么被赶了出来,孑然一身,什么都带不走。”
第3章
姐夫,那个王爷这么可恶,为什么您不去告御状呢?戏文里不是也说么——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农村来的汉子天真的问道。
“阿琛,你都说了是戏文里的台词了。正所谓官官相护,更何况是他们天家的人?云翔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弟弟,莫说你姐夫我,就连满朝文武都不能耐他如何……哎,你也不要异想天开去报什么仇了。”
拍了拍李琛因为愤怒而微颤的肩膀,陈念摇了摇头说道,“你阿姐在天有灵让我们相遇,我们也就不要再去撞的头破血流了。幸得我在外省还有几处产业,不如我们连襟两人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到来日安定下来,为你讨房媳妇,再想办法把你姐姐的遗骨迁走。”
“姐夫,小弟虽然没有念过几年书,也知道什么叫做‘忠孝’二字。如果我今日不想着为姐姐报仇,就这么撒手离开,那就是不孝。如果我不去杀了那个丧尽天良的王爷,任由得他将来祸害更多好人家的女子,那就是不忠!”
握着手中的佩刀,李琛毅然决然地说道,“姐夫,我意已决,请姐夫不要再阻拦。”
“好兄弟!不愧是敏儿一手教出来的好弟弟!”
闻言,陈念激动地上前一步,抱住了李琛的肩膀。
“既然如此,姐夫一定竭尽全力祝你一臂之力……”
抬起头,陈念被打的不成人形的脸抬起,在李琛看不到的方向,嘴角边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我敬爱的小舅子……你真是和你的姐姐一样的笨啊。
朔风野大,吹起一地的落叶。秋天的天空,自有一番清爽高昂的情趣。
手持缰绳,身下骑得是四脚踏雪,眉间带白色菱花儿的黑色宝马,一身劲装站在高高的悬崖边,李琛眯着眼望着远处巍峨的紫禁城。
从他这个角度望去,只见到一片明黄色的琉璃王下覆盖着的红色宫墙。那绵延铺盖数十里的深深宫苑,十步一楼,五步一阁,端的是皇家的尊严和大气。光是这样远远望去,就让人忍不住地敬畏起来,甚至忍不住有下跪臣服的冲动——
这就是天家!那个受命于天的家族的人生活的地方!那个站在天下人顶端的家族世代繁衍,控制着整个大荧王朝的家族!
而自己,要靠一己之力,同这样的皇家斗争。
吸了一口冷气,李琛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双眼通红,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一个月前,姐夫通过之前在商场上的人情,层层转托,终于让自己成为了这个郊外围场中的马师。
没有人知道他李琛和曾经显赫一时的陈家的关系,他在这里,只是一个因为北方大旱而逃荒到京城的猎人,一个拥有丰富驯马和狩猎经验的马师而已。
而这一切的安排,都是为了三天后的那一天……
“阿琛,场主唤你了,快点跟我回去!”
一个身着红衣骑装的女子策马而来,远远地对着李琛叫道。
“这就来!”
调转马头,李琛飞快地迎了上去。
“阿琛哥,三天后皇家就要来田猎了,你可要好好表现哦!”
生了一张可爱圆脸的红衣的女子名唤张翠,整个这个皇家围场场主之女。不似京城闺秀的角落,反而落落大方,颇有些北方女子的豪迈。
“我不过是个马师而已,上不了什么台面,只要把马看好喂肥即刻,从何表现?”
牵着缰绳,李琛亦步亦趋地跟在张翠的枣红马后,皱着眉头说道。
自太祖以来,大荧王朝以武立国,所有皇族子弟必定要习武,拉弓射箭更是皇族子弟的必修课。
而每年秋季的皇家狩猎,更是百年前就世代相传的传统。一来是祭天,感谢上苍赐给大荧王朝丰年,而来也是为了考察皇室子弟的骑射功夫。
哼,如今辽东大旱,民不聊生,这帮人居然还有脸祭天打猎,不怕有违天德么?
李琛冷笑。
女子偷偷回头,看到李琛宽阔的身影,不由得红了一张娇俏的小脸。
“我们,我们张家从太皇帝开始,世世代代为皇家看守围场。虽说围场生活艰苦,但是好歹也有世袭的官职……我爹爹只得我一个女儿,如果这次秋猎你表现的好,得了我爹爹的欢心的话……”
揪着小辫儿,张翠低声说道。
见这个男人木头似地一点回应都没有,眼珠儿一转,女儿家却再也羞得说不下去,对着马屁股挥了一鞭子,红云一般地绝尘而去。
“哎……”
勒住马缰,李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丫头的心意,自己怎能不明白?
只是自己本来就不喜欢女孩,虽说他是李家唯一的男丁,但是为了传宗接代而耽误人家好好的大姑娘一辈子的幸福,这种事情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